肉粽客- 第58部分

　　　　在云南边陲谈及枪械，其实对本地原住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毕竟是少数民族地区，民风彪悍，周遭又是莽莽原始森林，热兵器就成了最佳的生存工具之一，建国初期，我们这边十户里有九户，基本都是靠打猎为生，而且几乎家家都有枪，后来国家政策下来了，轮番收缴了几次，情况才有所改变，不过不管怎么说，边陲人民靠山吃山，又加上山高皇帝远，政策难以高效执行，藏枪持枪的情况多少还是会有，道上的人也都明白，想搞枪，去我们那些地方鼓捣就行。

　　　　除了几个大一点的军火市场，我们那地方一些偏僻的寨子村落里，也经常会有菜农出售一些自制的土杆子，就是那种有点类似单管猎枪的土货，别看是些底端制品，就这，都还有他们自己的一套门道和规矩，一些兜售军火的老菜农，会先把东西放到菜台子上，然后铺上一层深色台布，再把要卖的新鲜蔬菜铺到台布上，明面上呢，是在卖菜，你要是有其他方面的需要，谈好价钱之后把手伸进台布下面摸摸就行了，摸满意了，就能拿走。

　　　　胖子在道上混了有些年头了，对这些暗地里的交易那可谓是深谙其道，不过他嫌那些菜农的手艺太差，做出来的土杆子质量不过关，拿出去唬唬人打打狗也许没问题，但要是在关键时刻哪敢指望这些破烂玩意儿？擦枪走火，卡壳吞弹甚至反伤到自己都有可能，这他娘就郁闷了。

　　　　本来胖子也没往热兵工大杀器那方面想，平常看新闻看电视吧，见国家考古队各个都是文绉绉酸兮兮的学者教授模样，张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一大通，就这样子，他估计干考古盗墓的全他娘都是些娘炮软蛋，那既然这样，胖子便觉得这差事肯定不会有什么大危险，顶多来点毒气塌方、或者毒虫野兽之类的就不错了，可没想到，上次自己一时兴起，跟着我走了一趟殷谷，差点没把小命撂在里头。

　　　　胖子本就是痛定思痛的人，稍微一考虑就觉得不行，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必须得有热兵工大杀器傍身，否则下一次再往墓道里钻，谁他娘知道还会遇见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话：道中灵堂（）　
于是乎，胖子就在我上昆明复命那段时间里，利用关系渠道，购进了批军火过来，大多都是二战时期的复制品，很复古，很讲究，工艺也没差多少，价格也实在，至此，胖子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军火到手了，更麻烦的问题就又来了，怎么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带进墓穴里呢？这要是再进殷谷还好说，自己的地盘上办事也方便，但要是出了西双版纳地界，那就非常麻烦了，甚至比女侠身上的管制刀具还麻烦。思来想去，胖子就想到了个非常不要脸的招儿。

　　　　利用耗子来运输军火。

　　　　耗子呢，指的就是小弟，马仔。这词儿一般用在毒贩身上，云南边境走私毒品一向猖獗，当然，打击毒品的力度也非常之大，这些毒贩便跟八仙过海似的，顶着压力全都大显神通，各种招数轮番上阵，什么轮胎里面藏毒啊，大板镂空藏毒啊，制成腊肠塞进**里啊，甚至还有更骇人听闻的，直接将死婴身体掏空用做藏毒的，方法可谓五花八门，既凶残，还创意，而且又没人性。而奔波在运输线上干这些令人发指事情的，就是那些称为耗子的人渣。

　　　　胖子的耗子军也是群小混混，不同于贩毒的那些人渣，他手底下这些耗子干的事情就有些萌萌哒了，也走私，也偷渡，不过多是搞些食品工艺品之类的东西。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上大三回家探亲那年，我们那里正好在举行个儿童节活动，回去的时候活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活动会场上我见胖子拉了足足三大车的毛绒玩具来免费发放，我觉得挺有意思，也领了一个，拿到手里一看，我靠！这可是泰国一线男明星电影里代言过的东西，这节骨眼上火得不行，国内很多批发商都拿不到货，胖子这小子，一下子搞来三大车，还免费发，这本事通天呐。

　　　　可能有人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儿，有点钱，有点门道也就那么回事，不过要知道的是，不仅是当时没有货，而且这玩意儿还比较特殊，整一个看起来是玩具，但是布偶肚子的部份却是可以打开的，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属于儿童食品级别的毛绒玩具。

　　　　食品类的进出口商品在我们那儿卡得非常严，严到出乎你想象，而且更别说还是儿童级别的。就这么着，胖子还能搞到这么多，我一时好奇心起，就问胖子哪来的渠道，要不我也掺和掺和，在学校里做个代购泡泡学妹什么的？

　　　　胖子嘿嘿一笑，把我拉到边上，神神秘秘的和我说，是他手下的耗子偷渡去泰国那边，然后恐吓人家民间山寨作坊赶出来的，最后翻山越岭又给拉回来的，专门就是为这次儿童节活动准备的。

　　　　我一听头都大了，胖子这他娘胆也太肥了，为了几个破毛绒玩具直接把自己上升到了国际形势犯罪的层面去了啊！

　　　　这性质和意大利黑手党还有山口组没什么区别了，而且他娘的，冒这么大风险搞来的还是外国山寨货？我白眼一翻，便就打消了和胖子合伙做代购的事情，不过不得不说一句，胖子手下那群耗子，能跑到人家的地盘去强迫别个做不愿意做的事，确实还是有本事的啊！

　　　　而这次偷运军火，胖子也是让手下耗子群里最得力的阿鬼他们几人负责的，他们仨把这些热兵工大杀器全部拆卸开来，然后将零件一个个的全藏到那辆破金杯底盘下面，刷上和车底一个颜色的油漆，再涂抹上一层土灰，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路就从云南那边给带过来了。

　　　　我除了佩服，还能说什么？

　　　　胖子看了看地上的大杀器，考虑了一下，把国产54手枪和纳甘转轮手枪递给了我和彩柳，彩柳似乎更相信手里的螭龙血槽双刃，看着胖子递过来的转轮手枪摇了摇头，拒绝了。见女侠不接，胖子又转手将俩把手枪都塞给了我，自己则把那杆排击枪一挺。

　　　　“嘿！看你纪哥纵横天下！”

　　　　我搓了搓手上俩把手枪的枪柄，突然有种双枪李向阳的豪迈心情，一咬牙，“他娘的，和它们拼了，走！”反正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前有粽子后有巨蟒的，这如果非要选一个当对手，那还是他娘的粽子好了。

　　　　胖子本就提倡进洞翻天去，彩柳没有表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当下我这么一说，几个人也没异议，便轻装简行，朝地洞深处行去。

　　　　不同于洞窟外的三合灰墙面，地洞内部跟深山里那些百来年没人进过的山洞一样，非常原始，而且异常潮湿，走起来非常泥泞，我本想抱怨几句，但是想起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本就是一大片水域的下方，也就释然了。

　　　　胖子在前头扛着枪走得虎虎生风，样子看起来很是兴奋，我知道他这模样，但凡遇到什么比较憋屈的事情，胖子就会这样。我想想也是，孙小可的事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很介意，现在得到的答案又如此无奈……

　　　　我想了想，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心，抛开不负责任的高祖父不谈，这次下来，还是得尽最大努力把这地方给毁掉好了，也好给胖子一个交代。

　　　　正想着呢，走在最前头的胖子突然闷哼一声，旋即就听他骂出声来。

　　　　“嘿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在这里摆口棺材？这么晦气……哎哟！不会又是那什么双生虫棺吧？”

　　　　我一听过道里有棺材，忙抢上一步想看看什么情况，却见前方过道豁然开朗，俨然被人挖出了个四十来平方的小房间，白墙白地儿，没门没窗，开在地道中间，很是怪异。

　　　　但更怪异的是，这房间中间的位置上，正放着副白棺材。

　　　　白棺材，指的是才刨好面、但是还未上漆的棺材，属于半成品。

　　　　我觉得有点奇怪，面前这副棺材不仅是个半成品，而且这会子还搭着架子放在俩条长板凳上，而且我还发现，除了棺材之外，这毛坯房四个角落里，每个角落还竖着四副纸人。

　　　　对，就之前潭底围着我们边唱歌边转圈那种纸人。（。）

第一百一十九话：纸人抬棺（）　
瞅着眼前这情形，如果再往过道正中央摆个遗照，竖几个花圈摆个火盆烧点黄纸，活脱脱就是个灵堂啊！

　　　　一踏进房间冷不丁看见这些东西，我们仨就很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半晌，胖子才小心翼翼的小声问我，“嘿……老唐，这……会不会也是你高祖父的手段啊？”

　　　　我盯着四角的纸人心里也直犯嘀咕，就这款式，就这造型，百分百是我高祖父唐花抚的手笔没跑，但是纸人阵不是已经被封唐灵虺给破坏掉了吗？这里又立四个是要干嘛呢？正琢磨着呢，突然想起高祖父留给我的那封汉金燎角急件最后面还写着些比较奇怪的文字，我之前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就也没读出来，这会子想起来，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抬棺毁树吃红豆。

　　　　是吧？莫名其妙吧？

　　　　我以为高祖父笔误呢，直到这会子瞧见面前这副白棺材，心里才咯噔一下……高祖父不会是要玩这个吧！

　　　　“嘿！老唐！棺材板上也有你家的徽印呢！”

　　　　正值我胆战心惊的琢磨着高祖父的意图，胖子和彩柳已是挪到了那副白棺材边上，胖子眼尖，一挪过去就看到了棺材盖上凿刻着的东西，正是个阴刻撰写着的唐字，毫无疑问，这又是我唐三角家的东西。

　　　　我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这会子听胖子说棺材上居然有我唐家的家徽，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看来还真得……抬棺了。

　　　　“啥？啥玩意儿？”胖子听我把事情一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显得非常疑惑，顿了顿，又问了我一遍：“你说咱们得抬着这玩意儿走？”

　　　　我略显犹豫的点了点头，心说八成就是这样了。

　　　　“啊？外高祖这是有病还是怎么啊？”看我坐实了自己的询问，胖子一脸猪肝色，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他可能也觉得用词欠妥，于是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干嘛要抬这玩意儿啊？送葬啊？要他娘送去哪儿啊？这不逗老憨呢嘛？”

　　　　我很是无奈，也没回胖子的话，而是径直踱到那副白棺材边上，只一眼，也瞅到了自家那个要命的家徽，又上下看了看，一摊手，问道：“你们俩怎么看？”

　　　　我这话显然是在问彩柳，胖子发多少牢骚那都是没什么用的。

　　　　彩柳不置可否，只是蹲到白棺材面前，盯着棺材底部仔细看了看，然后起身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

　　　　“抬。”

　　　　我看胖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估计这玩意还不太好弄来着……”我学着彩柳的样儿也蹲下去看了一眼，望着抬架想了想，对他俩说道，“这棺材至少也得四个人抬，我们人不够怎么办？”

　　　　“算了算了，抬就抬了，反正是空棺材，三个人力气也够用……哎？四人抬棺……那角落里那些玩意儿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啊？”胖子见大势已去，干脆破罐子破摔，抓抓头，把排击枪往背上一挂，挽了挽袖子正准备比比看自己一个人抬棺尾有没有问题，突然瞅到角落里的纸人，忙问道。

　　　　被胖子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有点诡异，弄不懂高祖父这是想干什么，摆个棺材让后人来抬就已经够无法理喻的了，东南西北四个角又竖四个纸人……这不存心搞事嘛！

　　　　我不知道怎么回胖子，绕过去看了看那几副纸人，转了一圈我发现这几副纸人全都是童男造型，全都戴着四平八仙帽，穿着凶服，唯一不同的是俩副穿黑衣，俩副穿着白衣，要不是之前看过高祖父留下来的燎角急件，这几副纸人还真比居中位置那口棺材还恕�

　　　　不过我实在是看不出这几副纸人有什么用，无奈只好放了它们又回到棺材边上。

　　　　“不管它们了，可能就是摆着烘托下气氛而已。”我叹了口气，安慰胖子道，顺道也安慰安慰自己，毕竟高祖父放咱们进来了，也不至于再加害咱们。

　　　　胖子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我说得在理，便也没再深究，把手往白棺材上一拍，咋呼道：“嘿，那咱们也别墨迹了，走呗……哎哟！这棺材也他娘是纸糊的啊？”

　　　　胖子这不碰棺材还好，一碰，就出事了。

　　　　见胖子准备好，我也正准备应一声也去扶那白棺材，想掂量掂量然后安排大家站位起棺，哪知道胖子一拍棺材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来。

　　　　啥意思？棺材也是纸糊的？我一听他这话觉得奇怪，正欲开口询问，可连胖子他自己的话音都还没落呢，角落里的几个纸人就突然抖了起来。

　　　　虽然之前就已经见识过这些又跳又唱的诡异纸人了，但这分钟它们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着实把我们给吓了一跳，我心头一苦，又来啊？

　　　　出于本能反应，我们仨一见四个角落里的纸人抖起来了，立马将武器操在手里，站到一起摆出三面临敌的姿势来，当下形势急转，我也来不及询问胖子纸棺材的事宜，先对付纸人得了，也不知当下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角落里的纸人在我们的注视下抖了一会子就不动了，我望望胖子，胖子也冲我咽了咽口水，我俩正打算挪几步，过去瞅瞅什么情况，那几副纸人突然一个转身，竟全部转过脸去，背对着我们。这一转又把我给吓了一跳。

　　　　其实说心里话啊，我这分钟真想抬起双枪来个美国大片里那种左右开弓的疯狂点射，射死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但这毕竟是高祖父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有其他什么作用，射烂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后果，如此一来，我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转过面去的纸人背上都写着字，有点类似清朝绿营兵身前背后那种大写着的兵和勇，只不过它们背上这会子写着的，分别是“九三六”、“二五八”、“六九三”和“五八二”。

　　　　这……什么玩意儿？

　　　　“这是……”（。）

第一百二十话：阴走遁局（）　
纸人背上的数字刚显露在我们眼里，我就听一旁的彩柳沉声疑道。难得彩柳露表现出疑惑的神情，我看她似乎知道点什么，忙问她是不是认识这些数字，彩柳摇摇头，没把话说完。趁着和彩柳说话的空挡，我抽空瞅了一眼身旁的白棺材，见被胖子拍过的地方凹陷下去一小块，果然也是副纸制的棺材。

　　　　扎纸文化属于我国传统艺术之一，属于人死之后用来做白事的祭祀道具，但无论是纸人纸马纸车亦或是纸房子，都是扎出来供先人在下面享用的，就从没听过谁家会扎副棺材烧给先人的，这不是明摆着找抽么？

　　　　四个角落里的纸人背过面去停了十几秒便再次转过身来，这一下更是吓了我们一跳，方才查看这些纸人的时候我记得它们全是面目白皙未施粉黛，这一转一回，原先惨兮兮的双颊上竟是被抹上了俩团血灿灿的腮红，这感觉就像是它们见有生人来，于是自己转过身补了个妆一样，我看得心底一阵发毛，眼瞅着它们要是突然唱起京剧来，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就没拧�

　　　　几副抹了腮红蛋子的纸人转过脸来之后又在原地抖了几秒，接着，竟缓缓抬脚朝我们走了过来！

　　　　一看这阵仗我们哪还坐得住，忙拉枪上膛准备开火，手忙脚乱的鼓捣着我突然发现个情况，忙将胖子已经举到胸前的排击枪挡了过去，“等等！”

　　　　胖子咹了一声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我们这时候看到，那些纸人虽说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