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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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粽客-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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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胖子本来就有些惧水,这会子跟着我和彩柳也一道望见了水下的东西。饶是他胆大包天,这会子也是浑身一颤,好悬没有瘫软倒地,这也难怪,即便是第一次遭遇上古怪虫蛮缠萤的时候,众人都没骇到手足无措全无声息的地步,可这节骨眼上,我们是真被吓傻了。

    我估计彩柳这业内高手也是第一次见水下那玩意儿,我们木然傻愣着,她却是呻吟一声痛苦的弯下腰去,双手覆面,待我回过神来去照看她时,却见俩条行血泪已是从她指缝间流淌下来。

    我一惊,忙问她这是怎么了,她没答我,只紧闭着两只血目,从身上摸出之前卸下的黑色缠口,三俩下将自己的双眼蒙住,又将脖颈上一直围着的陨鳞鎏羽五色甲撑开来这是我自己给它取的名字,之前在瓮城敌楼那儿彩柳用此物救过我,也让我有幸接触到它,材质上给人的感觉非常微妙,有的地方柔软似锦,有的部份却坚硬如钢,想必是可以随意切换的零距离接触之时,上面那些五彩光芒更是流波轻柔,流光溢彩的好不华美,于是我想了想,就在心里给取了个这种名字:陨鳞鎏羽五色甲。

    这会子彩柳将五色甲围成斗篷状遮住了自己整个头部,做完这些,彩柳方才气喘吁吁的对我小声说道:

    “你们带着我继续走,别往水里看,一会儿周围无论出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千万记住!”

    我见她裹缠着黑布的双眼仍在汩汩的淌着血泪,看上去十分骇人,想问问她眼睛怎么回事,血流成这样怕是不能再继续走了,彩柳则挥挥手表示没关系,更表示现在若是不走,再过一时半刻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一惊,和胖子递了个眼色,胖子好容易才将目光从水下那玩意上面收回来,这会子还有些痴痴傻傻的恍惚感,我一急,一巴掌就朝他脸上呼了过去,胖子这才愣愣看着我我看他又要将目光移到水底,忙一把别过他的脸,又使劲掐了掐他的人中,胖子这才醒过神来,我将彩柳的情况和他一说,看他心有余悸的直点头,便打手势催促他赶紧开路,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比死还难受。

    一走起来,彩柳的呼吸便逐渐又变得平稳有序,先前的痛苦神情咻忽间转瞬即逝,她走在我和胖子中间,双手并未搭在胖子肩头,步幅却和我们出奇的一致,除了暗叹这妮子有神鬼之能外,我一方面对她说的和我们看见的忧心忡忡,一方面也担心她的双眼,而且话说,这水道究竟是通往哪儿去的?这古商墓穴的主椁室,究竟又会是番怎样景象?

    由于精神上一直在打小差,我竟没留意到周围逐渐明亮起来,待抬起头的时候四下里已是幽光满溢,亮如覆霜。我一惊,环顾了下四周好悬没喊出声来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百具腐骸干尸赫然出现在我们周围。

    这些干尸如同我们三人一般,不仅一排排立在四面八方的黑水水面之上,竟也井然有序的朝着与我们相同的方向缓慢前行,它们身上的衣物早就腐朽破败到遇风便化为粉尘的地步,干枯的皮囊看不到一丝水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干尸从头至脚都泛着一圈淡绿色的荧光,样子和西周玉椁墓那栋三层古楼里的沁尸极为相似,我稍微一愣,发现不光水面上的行尸在缓慢移动,四周血水里还源源不断的有干尸在往水道上攀爬,这些黑乎乎的祟物一旦出水,身上立时便泛起幽幽绿光,无不例外。

    我看得毛发纷飞,正不知作何理会处,猛然听到自己背后也有水溅之声,回头一看顿时骇然我们行径的这条水道末端也有数具干尸正在往上攀爬,匆匆一瞥,已是有好几具泛着幽光跟在我们身后了。

    我正犯傻,行在前面的彩柳回过身来把手伸到我面前,我看她手掌心里用血水写着俩个字“静,走。”,顿时一口气缓过来,连忙跟上他俩,随着周围绿荧干尸的数量越集越多,我额头的汗珠也越来越密,如芒在背的走了好一会儿,我发现这些怪异的行尸似乎对我们并没多大兴趣,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整个血水水域都被这些不计其数泛着光芒的干尸照得宛如白昼,也正因如此,我能将整个水域的情况看个大致,我们脚下这地方确实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空间,我发现整个水域上是拱顶下呈蛋圆形,算上我们来时的那条石俑甬道,在其他差不多的位置都有类似的甬道口,看来这些狭窄的水道不止一条,根据其走向,不难看出这些水道几乎都是殊途同归,起自四面的甬道,然后全部汇集到水域正中央的位置。

    我们行在水道上也有些时候了,这会儿借着光亮隐约可以瞅到水域中央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墓主棺椁应该就陈在此处。

    想了想,我探头越过彩柳和胖子往他俩前方不远处瞅了一眼,就这一眼,我一下子将彩柳的嘱咐抛之九霄云外,冲胖子喊了一声:

    “胖子!别靠近那东西!”

    这一声喊如同静谧天地间的一记炸雷,胖子一顿止住了步幅,彩柳显然也是浑身一颤,我不知该怎么和他俩解释,但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的东西,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梦中那狐面鬼女的模样我自是没敢忘记,但印象更深刻的,却是从墓道里钻出来绞拖盗众那簇怪异的恐怖植物。

    而此时此刻陈在我们面前的,正是这玩意儿。

    大概距离我们五十来米的地方,确是有个圆形区域,看起来很像是祭坛,祭坛正中间却没什么传说中的棺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株巨大高耸着的植物,远远望过去影影绰绰,看不到有叶子,却生着无数粗壮细长的枝干,这些枝干极像章鱼的触须,有些垂在半腰,有些盘在地面之上,但大部份全都像花蕊似的绽放在半空中,看起来极是怪诞,在这些枝干的正中间有簇巨大的、类似猪笼草的东西,说是植物,一眼望去却像枚鹅蛋,就那么立着,也不见有开口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对于那些触须枝干却是心有余悸。

    睡梦中那几个彪形大汉在窄小的盗洞口被扭曲爆裂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我一看到这玩意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时间又没彩柳那种身手去提醒胖子,情急之下只得开口,我本想和彩柳解释下,不想电光火石之间,就听闻背后水声大作,我心头一紧,不回头都能猜到

    方才被荧光管照亮着的东西,这会子活了!

    这哪还了得,我脸色陡然一变,也不敢回头去看,马上又冲胖子喊道:“他娘的!赶紧跑啊!”

    待几人甩起大步我又补了一句,“别他娘的靠近前面那棵树!”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植物,不过这样说胖子应该就能懂,此时我们身前背后那些泛着淡淡绿光的行尸自我发声起,似乎也都醒觉过来,几近疯狂的开始朝水域正中央那片祭坛奔去,现场一时间变得异常混乱惊悚,我听得背后风声大起,也知道行尸将至,更是不敢怠慢,在这窄小水道上玩命般的飞奔起来。

    这一跑起来,五十多米的脚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分分钟我们三人便踏上了那圆形祭坛边缘,前路肯定不能走,那大簇恐怖植物长在这地方绝对不是只有观赏价值的后路也完全被阻断,这样一来,我们三人就成了腹背受敌的状态,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应对。

    还是胖子眼尖,他匆忙中四下里一扫,扯开嗓门便喊:“嘿!老唐!这里有柱子!”

第六十八话:帝隐尸邪() 
我循声望去,果见圆形祭坛四周的地面上这会子,正缓缓从地下探出几根足可供俩三人环抱的青铜石柱,虽是怪异,却也是个天赐的好去处,我原本打算先让众人攀附上去,虽然避不了背后水下那骇人之物,但起码可以先躲过浪尖海啸一般的尸潮,等这些不计其数的行尸和面前那簇鬼草怪藤一接触,我们再趁乱穿过去,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

    我心里飞速打着算盘,这时候也只能赌上一把了!正欲招呼众人上青铜石柱呢,彩柳突然问我道。

    “地上有没有水渠?!”

    闻她发问,我将目光移到地面,这才惊觉整个圆形祭坛地面上全是些鸟虫铭文,凿刻得满满当当,在这些铭文中间确实有围绕祭坛而行的沟渠,粗看之下大约有三到四条,从外至内衍生,将正中央的那簇鬼草怪藤拥在其间。

    我匆忙回答彩柳,告诉她地上确实有水沟,宽度大概有个俩三米的样子,但是里面注满黑乎乎的血水,也看不出有多深,我保证咱们不会靠近那些臭水沟,所以别担心,这会子赶紧上柱子才是正事。

    我以为彩柳担心视力受阻一不小心跌落进去,却不想这小妮子一听我说有水渠,立马一挥手对我们急急说道:

    “别去碰那些四方镇魂柱,赶紧下水渠里去!”

    啊?

    我和胖子一愣,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彩柳似乎耳力也超常人,感觉到我俩没啥动作,又补了一句:“下水之前朝面前那株帝隐尸藤蕨打一发照明弹!”

    话毕她直接一个助跑生生落进了面前不远处的血水沟渠里,不仅如此,还潜了下去,须臾间,沟渠水面上就只留下层层波纹及一连串水泡,再见不到彩柳的倩影。

    我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拍了下胖子我一咬牙,也跟着纵了进去胖子虽是不太明白听彩柳为何让自己打照明弹,不过这会子也没含糊,摸了摸身后的背包,三下俩下一鼓捣,冲那簇五六层楼高的触须状植物“嘭!”一声打出最后一发照明弹,之后也顾不上看击没击中,照明弹一脱手,他望了望身后幽蓝色的尸潮,一咬后槽牙也一个立定跳砸进了血水沟渠里。

    水渠中的液体跟地下水的质感很像,只不过一入水,冰冷刺骨的寒意感瞬息间便将我全身上下的余温吞噬殆尽,这感觉就像隆冬时节失足跌进冰窟窿里似的,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缩成一团,牙关咬得咯吱作响,而且不知是不是产生了幻听,我总觉得水面之下一直有阵女子尖啸的声音在我耳畔似有似无的响起,搅得我六神无主好不安生。

    下水之前我有憋足气,只是一时有些难以忍受这种温度,飘飘然间有些不知觉的往水面上浮去,这时候手腕突然吃力,有人抓住了我,又将我朝血水深处拖去。

    我以为水里有什么怪物,惊得开眼一看却是彩柳。她脸上的黑布已经脱落,不过一双眸子始终紧闭着,她用手拉着我,轻轻摆了摆头,我懂她的意思,只好憋着气继续忍受着。

    待在水底时间走得异常缓慢,我也不知到底憋了多久,反正憋不住的档口间,感觉重心一偏,有人将我拉上了水面来,不用说,肯定还是彩柳。出水的时候我也顾不上其他,深深吸了几大口气可算缓过劲来,剧烈咳嗽了好半日,周遭的景象这才逐渐恢复清晰。

    身后方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了,水下那玩意儿不知什么原因这会子已是消了踪迹,我一愣,四下里一打眼,发现就连原先那些比肩接踵前仆后继的荧光行尸几乎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回事?莫非刚才那些全是幻觉?我看周围还是光照如故,抬了抬头,发现头顶整个空间里都是一团团一簇簇幽幽的绿色光圈,像萤火虫似的杂乱无章兀自漂浮着……这什么情况?

    胖子和彩柳这会子也已爬上了水渠,彩柳静静站着不动,胖子则是坐在地上拧衣服上殷红的血水,我刚想说点什么,却见一团绿色荧光飘飘忽忽落在离胖子不远的地方,胖子也看到了,挪了挪身子凑过去看了一眼,我听他奇了一声。

    “嘿?这他娘什么玩意儿?没脚的萤火虫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呆立着的彩柳突然喝道:“别碰那东西!”

    这一声喊同时让我俩都吓了一跳,胖子本来还打算作势拿什么东西去拨弄一下地上发着微光的怪虫子,听彩柳这么一喝立马一跃而起,急急退离了好些距离。

    我在他俩后面听得胆战心惊。不能碰?头顶那么多,这要是全飞下来谁能做得了主啊?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这些东西都从哪冒出来的?刚才我不可能没注意到啊?

    “只要不碰它们就可以了,但如果不小心碾死一只那就糟糕了。”

    彩柳还是紧闭着双眼,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将双眼用黑布缠了起来。我看她抽了抽鼻翼,便听得她将话锋一转,恶狠狠说道:

    “正主,现身了。”

    我这才想起胖子下水之前打的那发照明弹,忙回过头去看那株被彩柳称之为帝隐尸藤蕨的植物。

    这帝隐尸藤蕨啊,其实和境内一种称之为尸花的罕见植被颇为相似,尸花在春初秋末会主动杀死依附在自己周围的活物,然后模拟这些昆虫动物甚至是猛兽尸体所散发出来的尸臭,大肆散播,借此吸引一些食腐类生物来替自己传播花粉,若是在原始莽林里突然闻到一股异常浓烈的尸体腐烂气味,那多半就是遇到尸花了。

    不过尸花这种植物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性,除了恶臭难闻之外,毕竟它的有效杀伤范围小得可怜,但面前这株帝隐尸藤蕨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相传这种半兽化的植物至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只不过正史文献里鲜有记载,在针对商周俩期的文字考古上偶有窥见,可惜也只有寥寥几字,所以当彩柳报出这东西名号的时候,我虽是有所耳闻,却几乎等同于无知。

    我这会子转头望过去,见尸藤蕨中心封闭着的部份已经被灼热的照明剂熔出个半人多高的大口子来,里面的情形也因此得以窥探一二,没想到还真如彩柳所言,这地方果然是墓穴的主椁室。

    胖子对墓葬文化知识几乎等同文盲,但再怎么无知,还是能辨认出那簇猪笼草一般的花蕊部份露出来的东西,他就看了一眼,便问我道:

    “嘿?这花骨朵里面怎么有副棺材?这怎么弄进去的?”

    说实话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再怎么匪夷所思的现象,站在科学的角度上都能找到一些说法,比如这会子可以肯定的是显然,这株帝隐尸藤蕨整一个就是副巨型棺椁。

    “嘿,这排场,里面躺着的肯定不是一般货色,老唐,我们现在要不要盗……啊不,要不要考了这孙子的古?”胖子听我描述完似乎有些动心,但出于对我专业的尊重,还是象征性的问了问我。

    其实就算他不问,我也料到面前这副棺椁今天是非开不可的了,即便我不动手,彩柳也会想办法,而且说实话,我对里面躺着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也早已好奇得心痒难耐,只是碍于不知是否存有潜在的危险,迟迟不敢越雷池半步。

    我心说这副棺椁陈得如此怪异,有机关都算仁慈的了,指不定还有什么更骇人的东西呢,要不是在梦里见过这玩意儿那些如绞肉机般的触手如何料理盗墓贼的,我还就真过去把它当柴给劈了。

    我简单将梦里所见一幕给胖子讲了讲,为了加深教育意义,我还刻意说成了科普的形式,胖子听完连连咋舌:“嘿他娘的,意思这花花绿绿的东西感情还和只大八爪鱼差不多啊?”

    我苦笑一声,不置可否,彩柳在一旁听我说完,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句:“你是怎么知道帝隐邪这些事情的?”

    她这个问题让我颇感意外,毕竟彩柳并不是那种事事都关心的主儿,不过既然难得她问起来,也就没故弄玄虚,不过我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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