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信任与设计()
听到慕蕴亭最终的判决,妙语和慧语对望一眼,没有在多说什么,这是个拉乔引娣下水的好机会,但一切点到为止就好。
乔引娣听到翠儿要被处死,心中隐隐作痛,眼眶微微泛红,那丫头待她是真心,她却保不住她。
皇宫。。。。。。当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皇上,求您网开一面,放了翠儿。”乔引娣跪在慕蕴亭面前,往日温软的嗓音带上哭腔,娇弱的身躯颤抖着。
慕蕴亭心下痛极,一把把人拉入怀中,想开口安抚,却不知该说什么。
乔引娣开始低泣,声声刺耳。
她始终明白自己的处境,一个乐户女子,得皇上怜爱进的宫中,享受荣宠,她没有背景,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那个给她带来阳光的男人,那是她的天。
她知道他爱的是她的善良和善解人意,她就为她也为自己保持着那份善良,即使在这深宫之中善良或许毫无可取之处,但只要他还爱她,还相信她,那么这寂寂深宫总会有她的一袭之地。
可如今。。。。。。
乔引娣闭上眼,或许她是该去冷宫冷静一番,他的宠爱与信任可以保她无性命之虞,可身为皇帝的无奈保不住她身边的人,比如,翠儿。。。。。。
“引娣。。。。。。”慕蕴亭开口小声唤着。
“皇上,我想静静,冷宫是个好去处。”乔引娣依旧笑的温温雅雅,自称却从臣妾变为了我。
慕蕴亭眸色一暗,看着乔引娣离开的身影,开口:“此事证据不足,翠儿。。。。。。去冷宫继续伺候乔婕妤。”
。。。。。。
“皇后近来可好些?”慕蕴亭看着依旧卧床,面色却明显好转的许莲衣,眸光幽深。
青梅竹马的情分,许莲衣自是看出了慕蕴亭对此事的怀疑,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妙语和慧语说乔引娣都自己招认了,可他还是坚持相信乔引娣不会害她,只是处置了她的贴身侍女,把她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只不过是看这事还为平息,怕再次牵扯上她而已,过了这阵乔引娣还是那个让他放在心间的乔婕妤。
许莲衣心中苦闷,她多想质问他,他们十多年的情分还不如一个身份底下的乐户女子重要吗?
可是,她不能,一国帝后怎可不睦,她也不该为了一个婕妤吃醋至此。
闭上眼,开口,声音沙哑:“我没事,皇上不用忧心,臣妾有些累了,想睡会。”
“好,那你睡吧。”慕蕴亭也不知该说什么,怀疑的话不敢问出口,也不能问出口,无论答案如何他都不能接受。
终究是他欠了她的。
“娘娘,夫人来了。”慕蕴亭刚走妙语就进来禀报。
许莲衣面上一喜:“母亲来了!快给我梳妆。”
“不用了,病了就好好养着吧。”欧阳靖虽以为人母,但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且行动迅速,出声间已经行至许莲衣床畔。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许莲衣对自己母亲很是尊敬,就连皇上慕蕴亭也会敬她三分,自是没人拦着不让她进来。
妙语等人见两人要叙话,自觉退了出去。
“好好的怎么中毒了?”欧阳靖出声询问,很是关切,她和许季航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养在深宫成了**,虽说荣宠不愁,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母亲。。。。。。我。。。。。。”许莲衣一贯不会对父母撒谎,顿了顿,偏过头去,只道,“我。。。。。。没事。”
知女莫若母,如此,又怎么会是没事的样子。
“莲衣,和母亲说实话。”欧阳靖声音不觉得带上几分肃穆,直视着许莲衣清亮的眸。既然知道她中毒,自然也探查过一番。
许莲衣看着自家母亲严肃的模样,心里一阵打鼓,心一横,索性道出了实情:“我设计陷害了乔婕妤。。。。。。”
欧阳靖当年经历的事也多,看女儿如此,真是又好气又心疼,半响没有说话。
“母亲,你是不是生气了,觉得女儿变坏了?”看欧阳靖沉默,许莲衣的声音带上哭腔,她是一国之母,可是在欧阳靖面前,她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想找母亲哭诉的孩子,“母亲,蕴亭他不喜欢我了。。。。。。”
许莲衣将近日的事情一一告诉欧阳靖,欧阳靖听着心疼,抱着她安抚,待她平静下来,缓缓开口:“莲衣啊,你要知道蕴亭他是一国之君,他可以有很多女人,可如今他只是守着你和乔婕妤,别无他人,作为一国之母,你得大度,如今灵秀宫中一堆的佳人,你还能一个一个都对付了不成。。。。。。”
欧阳靖絮絮叨叨劝解着,许莲衣默默听着,没有多说。
不一会,欧阳靖看着怀里睡过去的许莲衣,微微叹了口气,嘱咐妙语她们好好照顾许莲衣离开了。
许莲衣的眼角有泪流下,梦里,一个少年对她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少年对他说,此生我只爱你一个,我愿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
欧阳靖走早回府路上,心里颇不宁静。
儿女果真是前世欠下的债,想着许莲衣的哭诉,还有那双含泪的眸子,只觉心疼。
“嘿,本姑娘面前还敢耍滑头逃跑,胆子挺大啊。”思虑间,却有熟悉悦耳的女声闯入欧阳靖的耳中。
往前急行几步,那一袭素净白衣,面容出尘的,不是谭矜还能是谁。
女子身边一身墨色锦衣,面容清隽,气定神闲,含笑看着女子的可不就是流琴。
“流琴,没看到那人跑了,还不去追。”谭矜斜睨流琴一眼,别有风情。
流琴也不恼,闪身去追,谭矜闲闲站着,待人回来。
“瑾熙。”欧阳靖一把把刚刚从她随便跑过的男子抓了回来,看着谭矜一脸兴奋,“不是周游列国去了,这么快就和擎君回来了。”
谭矜一把从欧阳靖手中拽过逃跑的男子,开始施暴。
流琴折回来,闲闲看着,也不阻止。
欧阳靖的问题没人回答,尴尬摸摸鼻子。
“这男的怎么得罪她了。”
“当街强抢民女。”谭矜走了过来,旁边是已经惨不忍睹的“强抢民女者”。
流琴很自觉的为谭矜收拾战场,拎着人去去了衙门。
看着流琴离去的身影,欧阳靖冷不丁来了句:“他现在应该很后悔今天出门。”
“不,他在庆幸今天有人收拾他。”谭矜挑眉反驳。
额
欧阳靖只觉得满头黑线。
天下第一楼
三楼雅间,欧阳靖,谭矜,流琴围桌而坐。
流琴静坐着,夹了几块鱼在面前,细细挑刺,挑完又夹到谭矜碗里。
欧阳靖撇撇嘴,这是欺负她夫君不在身边。
看到好友眼中的“鄙夷”,谭矜反而吃着鱼,笑的一脸甜蜜。
“瑾熙,你这次和你家夫君去哪里悠哉悠哉了。”欧阳靖将你夫君几字念得格外重。
流琴不为所动,继续一心一意为爱妻挑鱼刺。
谭矜眨了眨眼,笑眯眯看着欧阳靖开始讲述自己出游所见:“我们特意去了苗疆一趟,我跟你说苗疆风光,习俗,服饰等等一系列东西和我们大幕都相差深远,我和擎君刚刚去哪会,因为不熟悉还闹过一些笑话。。。。。。”
说到此处谭矜特意停下,别有深意看了流琴一眼。
那厢流琴不为所动,稳如泰山,但欧阳靖分明发现流琴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欧阳靖顿时来了兴趣,要听谭矜把话讲完,哪知道谭矜那厮是故意调她胃口,转头就换了话题。
“说到苗疆服饰,那上面繁琐的花纹可是又特殊的含义,我当时好奇特意学了些,觉得分外有趣。”谭矜说这用手指点了些茶水,就着桌子画了出来,一一教欧阳靖辨识。
流琴看两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默默开始吃自己的饭。
这两女人太久没见,相处起来还是这么自然,这么。。。。。。幼稚。许季航要是在就好了,他们也许久未见了,真好可以趁此刻小酌几杯。
想到此处,流琴又看了眼聊的起劲,完全忘了自己的谭矜,面色一寒,飞身走了,找兄弟去。
谭矜正和欧阳靖说完苗疆人文地理这一块,瞥见流琴离去也没在意,知君莫若瑾,肯定又乱吃飞醋了,这下应该是去找许季航了。
“苗疆的政局此时特别稳定,我和流琴夜探皇宫,还和苗疆的皇帝讨论政事。。。。。。”
两人又是一番嘀咕。
“对了,瑾熙,你放着逍遥日子不过,拉着流琴回来干嘛?”苗疆之事论完,欧阳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哎!”谭矜无奈一叹,“三月桃花开,蕴亭的桃花到了。”
那不就是选秀了,想到此处,欧阳靖面前浮现的是自家女儿含水的双眸,还有眸中隐隐的委屈。
欧阳靖看着谭矜,想到许莲衣告诉她的设计陷害乔引娣一事,眉头蹙了起来,略一思索,还是把此事毫不隐瞒的告诉了谭矜。
这事情关系的不仅是她的女儿,还有谭矜的儿子,谎言是不长久的,纸毕竟包不住火。
“瑾熙,我也不想为莲衣开脱,这事确实是她做错了,但她和蕴亭之间。。。。。。哎!”欧阳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说到两人孩子的关系,叹了口气。
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认错()
“这事蕴亭又何尝没有错呢,他和他父亲一样,长情,一个是青梅竹马,自幼相伴,一个是患难之交,有生死与共的情谊,哪一个他都放不下。”谭矜说的是儿子,脑中浮现的却是自家夫君的面容,顿了顿继续道,“可他不该因为情字忘了宫规。”
欧阳靖清除好友话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自己对莲衣又何尝不是呢。
“你我聊的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回宫看看,这件事我去探查一番再说。”谭矜微微一笑,散去刚刚的不快,“擎君应该去你家找许季航喝酒去了,你回家知会他一声,我在皇宫等他。”
两人分别离去。
回到宫中谭矜没有会自己宫殿等流琴,也没有见慕蕴亭,直接动手,根据欧阳靖的叙述开始查探此事。
宫道上,谭矜一身宫女服,面上也巧妙修饰了一番,粉嫩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倒是不显突兀,反而让她看上去还是当年那个腹黑娇俏的二八少女。
她已经探听到那日杖毙的宫女小霞有一个同乡的好姐妹,名唤小琳,两人关系素来亲厚,因为小霞之死她在宫中如今也是分外不受待见,此刻心中必然有怨气。
再者,小霞冤死,小琳自然会不甘心,且此时正是伤心之时,心理防线较弱,如果突然来了个宫女关心安慰她,和她同仇敌忾,定能打探出一些又用的消息。
谭矜走进尚膳局,打听小琳的住所,那些宫女听到小琳二字具是有些惊恐,劝说谭矜目前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小心惹祸上身,她只是笑着谢谢她们的好意。
推开门,光线有点昏暗,床上的人似是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动了动。
“小琳。”谭矜开口,声音轻轻柔柔,也不带对方回答,就把自己编好的借口一股脑吐了出来,“我听说小霞出事了,听闻你和小霞关系极好就来问问怎么回事,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和小霞有过几面之缘,她人挺好,还救过我呢。。。。。。。”
随着谭矜的絮叨,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哭出了声。
谭矜眸中闪过了然,意料之中的结果。这种时候,所有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突然有个人找上门来一番安抚,纵有怀疑也在她一席话中渐渐消失了。
慢慢靠近,谭矜握着小琳的手又是一番安抚,哭声渐小,小琳抽抽搭搭开始叙说小霞死因,自然这些谭矜都已经听欧阳靖说过,她想知道的是更深层次的,她要的是证据。
“怎么可能,小霞怎么可能会谋害皇后,她那么好一个人。。。。。。”谭矜不遗余力套话。
小琳犹豫了一回,开口:“小霞的家人传讯说她母亲病了,要好多钱,小霞正为难,凌霄宫的太监宝柱突然找上她,给了她一些金银,她救母心切,然后。。。。。。”
凌霄宫,宝柱,谭矜一愣,这其中还有套路,她这个儿媳也不算太傻。
谭矜安抚小琳一番,叫人给她寻了个新去处,又去找了那个太监宝柱。
这次谭矜也懒得乔装,宫斗不是我没玩过,小琳一席话她心中已有猜测,对那宝柱一番威吓,事情展露无遗,与她料想一般,扯上了未央宫的慧语。
得知慧语用金银收买宝柱谭矜就离去了,并没有立刻处置宝柱。
宝柱在谭矜面前道出实情,心下害怕,他犯的可是死罪。思绪翻转间,急急忙忙去了未央宫,既然都是死,死前挣扎一番,保住这条小命是他走运。
未央宫内,许莲衣依旧卧病在床,那砒霜本就是自己下的,动过手脚,毒并不难解,但近日之事实在令她心下难安,思绪纷杂。
“娘娘,宝柱求见。”妙语在许莲衣耳畔小声说道。
许莲衣眉目一动:“慧语,你去。”
慧语闻言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不一会,慧语又掀帘进来,珠玉做的帘子互相撞击,脆响不断,听的许莲衣更加心乱。
慧语在许莲衣耳边耳语,把谭矜找到宝柱之事说了个通透,那宝柱为了自己一条小命,特意前来通风报信,希望许莲衣保他一命。
许莲衣眉头紧皱,面色愈发白了。如果这件事被慕蕴亭知道了,那她
不行,不可以!
“慧语,妙语,更衣,本宫要去见太后。”许莲衣掀被下床。
两个侍女也是伶俐的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个中利害关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妙语着手为许莲衣更衣梳洗,慧语再次去外头打发了宝柱。
这事的最终结果就看皇后娘娘和太后见面后会怎么样了,宝柱的命,皇后娘娘和皇上会否生出嫌隙,目前都是一个未知数。
谭矜回到自己的寝宫就看流琴坐在榻上面对一盘棋,自我博弈。
“回来了。”流琴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柔宠溺。
“嗯。“谭矜投进自家夫君的怀抱,把自己回宫后做的事情一一说出,末了抬头看着流琴的下颚,问道,“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随你。”流琴低头轻啄谭矜一口,他知道谭矜有自己的想法。
“唔。”不就是撂下他一阵吗,用得着咬她。
谭矜动手就要在流琴腰间拧上一把,流琴躲开,抓住她作乱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莲衣来了。”
吞吐的气息喷洒在谭矜脖颈间,她不免红了面颊。
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这么不正经,谭矜恨恨瞪了流琴一眼。
眼见许莲衣的身影,流琴闪身离开了,婆媳间的事情他就不参合了。
“母后。”许莲衣中规中矩行了个礼。
“莲衣,过来坐。”谭矜收拾好情绪,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母后,儿媳有错,儿媳。。。。。。”许莲衣当即跪了下来,身边随侍的人早已退出去。
谭矜叹了口气,将许莲衣扶起来。
许莲衣不肯起,拽着谭矜的衣袖,声声认错,声声请求谭矜的原谅。
看着许莲衣如此,谭矜蓦地想起许莲衣幼时的情形,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心性如何她自是知晓,若不是蕴亭和乔引娣之事真的伤到了她,又怎么会动手设计陷害。她故意没有立即处置宝柱,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认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