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迷迷的声音究竟是一种什么声音,包大同想象不出来,但是这三起尸变有几个共同的特征。
首先,尸体对女人很有兴趣。
孙函虽然想杀死凌小佳,但先前曾经对小佳的搭讪还算配合;王乐言尸变后追逐女性,在道士制服他以后就再没出过状况;张重最可恶,居然摸了理容师的屁股。
开始时,小佳还以为是包大同做的,七分恼怒中还有三分欣喜,以为包大同对她有意,直到包大同踱到房间的另一侧,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死尸非礼。当场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再回想一下,小佳在工作室遇到怪事,也是从王乐言的尸体变换方向。欣赏小佳的裸体开始。
其次,三人生前全是非常有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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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他们死亡的症状是一样的。
不仅在医学上的死亡原因相同,尸身上那多处不明情况的腐烂,消失的下体都是一样的情况。所以他们才要花大价钱请理容师,即要以专业手法遮盖腐烂的部位,还要让他们看起来死得安详。而原来。他们的面容都是极度扭曲的,看起来好像很害怕,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第四,这三家人都请了道士。
孙函家和张重家的道士,包大同照过一面。那些人不是真正灵力强大的人,但也绝不是菜头,都多少有点用处。至少尸变后,都是他们施符咒镇住的。这就比较奇怪了,因为要找这种档次的道士比较困难,而且现在丧葬礼仪也不流行这一套了。
那这三家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之前出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吗?
这里还突显了另一个问题:这些突然“活”过来的尸体虽然表现得比一般僵尸或者起尸灵活、条件反射的情况也复杂,甚至能思维和对话,但并没有很强大的灵力,似乎只是被某种念力控制的傀儡。所以那些普通的道士才能制得服他们。
第五,他们的病况都是神秘的。
三名死者的家属都对死者的病况不知情,就算隐约了解一些的人也对此事讳莫如深,死活不肯泄露半句。通过花蕾的关系,包大同还调查过全市几家最大型、最先进的医院。居然没有这三人的病历记录。孙函和王乐言都只有最后抢救的记录,而且还含糊不清。
第六。这三个人都是经小佳理的容。
但小佳卷进这事,是巧合还是无意?仅仅是恶意的迁怒还是内有乾坤?为什么最后连花蕾都成为了被追杀的目标呢?
这件事表面上没有过多的线索,但总结下来却不少:这三人都是很Se情的有钱人;得了同一种不知名的、且不方便上医院治疗的怪病;全都烂掉了下体;死后被什么东西控制着猥亵女性;三家人事先知道些什么,所以高价请了道士;而三名死者的生活有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范围缩小了。”包大同分析完毕,花蕾吁了口气。
包大同点点头:“虽然还不甚明了,但至少我们有了一点头绪。有钱人最害怕什么?丑闻。而他们的病一定和丑闻有关,所以那么有钱的人不去设备最好的医院,却去找地下游医。再考虑到病灶所在的部位,大约是和性有关系的。如果咱们的假设是正确的,三个人都死于同样的性病,那么其涉及的范围,最大的可能是风月场所。再考虑到他们的消费能力,我觉得高级的风月场所是我们要调查的目标。”
“可是……可是你别忘记了,那怨灵每回出现都有很刺鼻的鱼腥味。如果身有异味,是不会吸引客人的把?”凌小佳提醒。
“这股异味未必是本身就带有的,有时候灵体所表现的只是生前记忆最深刻的状态。比如她出身于渔家、比如她爱吃鱼等等,有很多种可能。”包大同解释道:“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查了鱼贩和内厨的人,是因为当时只知道孙函的情况,并没有考虑性病的原因,只是排除了最大的、也是最初步的可能。”
“如果他们是这样的人,别人我不知道,至少孙函掩饰得太好了。”花蕾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记得我上次说过吗?他对女人好像毫无兴趣,甚至厌恶,没想到……”
“有钱人都风流,饱暖思淫欲嘛!”凌小佳冷笑一声。
“不要太绝对,世间事千千万,人也各不相同。具体到这件事,现在调查的方向有三处。”包大同把身子深深的陷入转椅中,“一是要查清三名死者之间有无关联。要知道有钱人有自己的圈子和社交关系。花骨朵,这得你来查,看看他们三个是否有生意来往?是否同在一间俱乐部?是否一起打打高尔夫?是否一切参加所谓的商务聚会等等。二是要调查一下。最近其他几个殡仪场所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怪事,这就得小佳来办了,你问一下其他同行。如果有。立即告诉我,我好调查他们的丧事情况和在医院有无医疗记录。至于我嘛,就找一下本行的人,查清那些道士是什么时候被聘请的,虽然涉及的驱邪内容,他们基于职业道德是不会告诉我的,但我可以推断和猜测。”
“好的,那明天我就开始调查。”凌小佳有点兴奋,因为她从一个受惊吓的受害者成为了调查者,呆在包大同身边也不用担心什么了,而且这是她从没有尝试过的新鲜刺激的生活。
包大同点头道:“就先这么着吧,散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们是住在这儿的,想赶我走,没门!哼!”花蕾往沙发里挪了一下,表示坚决不走。
这两个女人都受了惊吓,不肯回自己的家住。小佳还情有可原,花蕾这举动就有些勉强了。不过包大同比较随和,既然争不过她,干脆由她去。只是楼上只有三间房。客房早给了小佳,花蕾硬抢了他的卧室,他只好委屈自己睡在杂务间的一张床垫子上。
包大同无奈的叹口气,不去和花蕾争辩,只抬手腕看了一下表。“哦,都快九点了。晚饭还没吃,饿死我了。”
“我去煮饭。”凌小佳很开心的样子,“我手艺不错哦。但是……你不嫌弃我的手脏吗?”
她看看自己常常触摸尸体的手。虽然工作时戴着手术手套,回家前会反复洗澡,但还是有人会厌恶她,使她一手手厨艺无法施展。
“你的手哪里脏?”包大同不在意的笑笑,“咱们家花骨朵每次打扫完卫生时,那手才叫脏呢,简直和一对小粪叉子差不多。快去吧,多做一点,我要饿死了。”
“你讨她的欢心,不用编排我吧?”当小佳进了厨房,花蕾生气的瞪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没说话,屁股也没离开椅子,只是长腿轻轻一蹬,连人带椅一起滑到沙发边,突然俯下身子盯着花蕾看,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寸,呼吸纠缠在一起,花蕾的脸瞬间红了。
“你……你要干嘛?”
“花骨朵……”包大同用很低的声音说:“你说,你最近怎么那么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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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蕾涨红着脸,呆了几秒后才明白包大同是在寻她开心,用力一推他,“打死你,又来欺负我。”
包大同哈哈大笑,感觉这饭前小点分外可口。
这丫头平时凶巴巴的,外表看着辣,其实最是温柔厚道,人又容易害羞,逗起来别有滋味。话说现在知道害羞的女孩子不多了,所以花蕾显得特别可爱。
如果这丫头与他在别的地方相逢,他早就吃掉她了。可现在不行,他有原则,他是牧羊人,绝不动自己保护下的小羊。
再说,花蕾有秘密。他不想喜欢有秘密的人,因为那意味着未知,未知意味着最后的失落与伤心,他不想再来一次,也不想再陷进去了。
那会让他痛不欲生。
第十六章 东暖阁
凌小佳很快得到了消息,全市的殡仪场馆,只有她所在的火葬场出现过怪事,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包大同的调查也很顺利,那些同行告诉他,三名死者的家属是在死者死后的第二天请的他们,当时死者的家属都显得非常害怕,显然在之前一天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花蕾那边的调查就需要一点时间了,忙了一整天,她只排除了三名死者是生意伙伴的可能,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私人来往,共同参加了什么“业余活动。”那是要慢慢从员工、司机、亲戚朋友之间了解的。
还有,那天晚上开车袭击花蕾的人是谁呢?花蕾说那不是个活人,可包大同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在控制力上要求太高,而且再没有尸变的事件传出来。
但,为什么要置花蕾于死地呢?她可是个完全的局外者!
不过,既然花蕾那边没有确切消息,包大同就先独自一人呆在会客室里,把从孙函家拿来的监视录象看了一遍。
孙太太虽然独居在那房子里,但一定是非常害怕,所以监视器遍布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相应的,录象带也非常多。
包大同整个下午都在看这些枯燥的东西,非常沉静和仔细,一点没有平时懒洋洋的模样。桌边,放着一碗符水,是他用来开阴眼所用,毕竟十五岁的能力不能保证完全看的仔细。
录象带中,有时候是钟点佣人战战兢兢的在打扫房间,有时候是孙太太一个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她一到晚上就打开所有的灯,每经过一个监视器就会不自然的抬头望望。现在她人已经死了,这一眼一眼望向屏幕,感觉怪怪的,好像她的魂魄就在监视器中锁着,有无数的秘密要说出来。
在最后一盘带子中。包大同看到了自己,那是孙太太出事当天的下午。
他们离开了后,孙太太坐在沙发上发呆。之后就睡着了。她显得很不安,似乎做了噩梦。置身局外的包大同忽然有一种紧张感,很想自己当时能在场。把她叫醒,因为他的阴眼看到了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团青色的雾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在空气中,有点像人喷吐的烟,一圈圈荡漾开,最后把孙太太笼罩其中。
孙太太沉浸在噩梦中的时间太长了,一直从下午睡到天色全黑。从监视器上自动显示的时间看,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这明显不正常,没有人可以午睡这么长时间,而且是在情绪不安的情况下。
她醒了后似乎有些害怕,如果此时跑出这个房子还没事,可她偏偏走了进去,走到纵向更深的二楼走廊去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人间蒸腾的阳气还未完全消散。除非是在阴暗的角落或者邪地,不然灵体随便出没的可能性不大。可孙宅偏偏是气息不正的地方,因为房子太大,人都走光了而阳气不足,所以天色昏暗后就死气沉沉。
这时候。包大同看到了异像。
一团模糊的雾气漂浮在孙太太的身后,白哗哗的,似乎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因为头部被黑发挡住,看来像没有头一样。双脚上全是血,红得刺目。
她一直潜在孙太太身后。几次想攻击,都因为孙太太身上挂的符咒而没能成功。当孙太太惊慌失措的跑进卧室时,她忽然转头看着监视器,伸手一指。
包大同一惊,因为感觉这女人是在指着屏幕外的自己,似乎明白早晚会有一天会有人看到她。再看她的脸,居然是闭着眼睛的,化着浓厚的妆容。
她为什么保持这个形态?
包大同以指沾了些符水,点在自己眼皮上,凑近了监视器。
可这时,那女人却消失在走廊里了,因为卧室里没有安装监视器,包大同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看到三楼的婴儿房中,空空的婴儿车来回摇晃着。
过了不久,孙太太发疯似的从卧室跑了出来,冲进车库,开车离开。她似乎得到了一点安宁,可是她没注意,那团白哗哗的东西一直趴在她的背上,和她一起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院墙上的监视器的范围,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就再也看不到了,但这时包大同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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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怨灵虽然很凶厉,但灵力低微,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她甚至突破不了那些普通的道士设下的符咒结界,所以孙太太才能在这么多天里安然无恙,以致最后产生了侥幸心理。
但那怨灵是一名控制高手,她首先控制了孙太太的意识,进入了她的梦境,让孙太太感到强烈的恐惧,然后通过孙太太自己的行为和暂时迷惑过路的司机心智才制造了那起可怕的车祸。
至于那三名死者,她一定是控制了他们体内残存的一些生前意念,才发生了可怕的尸变事件。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要通过这三起尸变事件说明什么?而且她灵力这么弱的话,是怎么能四处乱跑的?
还有,她为什么是表现出那种形态——闭着眼睛、化着浓妆、裸露身体、双脚淌血?不对,她的脚不是淌血,看样子是被人砍掉了,红脚是幻化出来的,也许在别人眼中是红鞋的状态。
难道她遇到了性侵犯事件,被先奸后杀,然后还碎尸?是这三个富翁联手做的吗?
买欢时性虐女性,是很多变态狂喜欢的节目,这样推断是有可能的。假设这三个富翁就是三个变态的混蛋,虐待和杀害了一名欢场女子,那么他们已死,而且死得非常痛苦,应该说怨气已解。但现在为什么这怨灵连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理容的凌小佳和无意中卷入的花蕾也不放过呢?
怨念就这么强吗?这样的话,她实在不讲道理,应该灭了她。可是,如果是她还有仇没有报呢?这三个富翁生前究竟干了什么?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还有没有人会卷进来?
包大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心里责怪着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法力不同以往。为什么不带上些工具,仔细检查一下那房子呢?如果那样,他就不会发现不了怨灵藏在大屋的某处。也许。就是藏身在一直锁着的三楼婴儿室里。
或者,如果他当时不计较孙太太的讨厌态度,提醒她立即离开家,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那里的气息本就不正,他明明感觉得到却疏忽了警告,结果酿成了一尸两命的惨剧。
而现在,似乎每个卷进这件事的人都处再危险之中了。
他自己没有关系,虽然他目前只有十五岁时的法力,但也比那些普通道士强得多,对付这个怨灵完全没有问题。
小佳的话。也可以避免。
她的阳气很旺,虽然比万里那家伙差得还很远,但关键时刻也能唬一阵子。那怨灵两回对她下手而没有成功,只是吓到了她,实际上对她并没有伤害。
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花蕾。
她本身的气场很一般,平常的泼辣全是装出来的,遇到事马上露馅。尽管她身上有几件小宝贝,但包大同仍然很担心。因为这怨灵不是直接攻击人,而是控制人自己伤害自己。
花蕾那丫头和小夏不同,意志软弱,又傻乎乎的,容易被控心,实在比较危险。
心里想着这些事,包大同又闷做了一会儿,抬头一看表,已经过了午夜,花蕾却还没回来。不禁担心更重。站起来来回踱了几圈,再打花蕾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听,让他心里的不安扩大了。
这绝不正常。
虽然这死丫头有时候神神秘秘的,但办事却不含糊,绝对会互通消息,她现在突然消失了超过十二个小时,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定是有问题。
她是调查那三个富翁的社交关系网去了,不会……被人发现吧?然后给……
包大同越想越不安,于是抓起车钥匙走出门去。虽然这么四处乱找不是办法,不过他焦心不已,不能这么干坐着。
才走出会客室大门,就见早就睡了的凌小佳穿着睡袍走下楼来。睡眼惺忪、赤着双脚、加上凌乱的拖地睡袍里包裹着的瘦弱身材,别有一番韵味。
可惜包大同没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