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发是稳健派,小少爷是激进派吧。”雪莱很随意地说:“按照小时候的性格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哦
冲田眼神不明,又问:“你说当时你被捡回去的时候,吉田松阳在那里教书,他现在——”
“死了?”雪莱接口,看到冲田一愣:“果然是死了吧。”
她看着地面,过了许久,叹了口气。
“我之前看到阿银的时候,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当初我没有问他,是不希望让他万一想起什么糟糕的事情。现在从你这里得到了证实,也挺好的。”
记忆里那个在大雪天让她离开私塾的影子模糊又清晰,温和的声音还在她脑海里回响。
“你离开这里吧。”
那个人说。
雪莱陷入了一种沉默,而栗发青年端详她半天,很无趣地发出一声“啧”。
“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雪莱回过神,笑了笑:“的确有点想哭,但是哭也没有什么用。”
她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哭,但最后还是靠别人的耐心和看护才慢慢好起来——雪莱现在觉得那股憋闷还时不时地在胸腔里蹿,但比起之前的郁郁,她现在已经能开导自己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觉得,死亡的诱惑力很大。
“的确没什么用,”栗发青年颇为恶意地说:“你熟悉的那些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那一个还在每天四处打零工干活。偶尔想想看,生活就是这么让人绝望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讨厌啊。
雪莱看了他一眼,对方正很挑衅地看着她,看得雪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可能在你看来,好像是很惨。但我觉得,他们其实过得还挺不错的。”雪莱低下头,开始找零食吃:“我不清楚松阳老师死的内情,但是我想这个人多半是为了理想和自己的学生慷慨赴死的——他死得没有遗憾,甚至可能是平静从容的,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假发,还有高杉,这两个人听起来再搞什么危险的活动,可如果那是他们的理想,也不算什么师出无名的斗争,为了心中的正义去做一件事情,有一个目标去实现、去奉献,也不能说是没有希望的人生。”
“”冲田的喉结动了动:“接下来让我听听你怎么给老板洗吧。”
雪莱打开一包薯片,良久不说话。
冲田等得有点不耐烦,盯着盯着,感觉眼前这个人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她披着一头长发,眼睛有些泛红,但嘴角还是在笑的。
“我不知道阿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能有现在这些朋友和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栗发青年看着她,有些怔愣的模样。他过了一会儿坐起来,看着夜晚的月色,又瞥了瞥身旁的人。
“老板就算是有了中国姑娘跟眼镜,也不会不要你的。”他有些生硬地说:“虽然说真选组不是捡垃圾的地方,但是如果你不那么没用,也不会把你赶到街上,让你像丧家之犬一样无处容身的。”
雪莱看看他,眼睛里还有些水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哭什么,装可怜对我是没有用的。”
“我只是觉得,攘夷失败到现在,阿银一定吃了好多苦。”她说:“我好心疼他。”
这句话,她对着阿银没有办法说出口。
她其实也就是和他简短地见了一面,连最近近况都没来得及互相说明,只能通过被带走时的匆匆一瞥和土方那边的信息来了解。按照这个世界和自己世界相似的历史进程,攘夷运动无疑是失败了的。阿银失去了老师,又历经战争,又从战场上退下,与以前的旧友分开,再从新开始生活。这段时间,雪莱不知道详细的经过,但她单纯地觉得,把她捡回私塾的小男生一定经历了她无法想象的磨难。
但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嬉皮笑脸的,还在再次见面的时候让她变条蛇,还嘟囔着“那可是阿银我的红玫瑰”。雪莱其实当时就有些心酸,但被他弄得一点都哭不出来,立刻就要开始跟他打打闹闹地说着话。
他也还是愿意立刻地毫无保留地接收她,虽然可能又要拖延房租了。
雪莱又忍不住勾起一丝微笑,而冲田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里。他看了看别处,忽然抢走了雪莱的零食袋子,找出了一包仙贝撕开塞进嘴里。
过了片刻,他也捂住了脸。
“的确是很辣啊我不得不说我错怪土方先生了。”
他吸了吸鼻子,也不出声了。
而雪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顺便看了一眼仙贝的包装纸。
这可是原味的啊。
冲田后来自顾自走了,也没有让雪莱回去。银发少女闭着眼,吹着夜晚的凉风,没过多久则又来了一个人。
“近藤局长。”雪莱打了个招呼,心里在想难不成今天这个也要来哭一哭。
但被部下爱称为大猩猩的男人坐了下来:“这两天对不住了,那些家伙都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我也很年轻啊。”雪莱说。
你要不要脸。
“但你很沉得住气啊。”近藤局长带来了一个小暖壶,里面有刚刚泡好的麦茶:“我刚刚来了好几回了,结果你跟总悟意外地聊了很久啊。”
他给雪莱倒了一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雪莱接过茶:“我也托了组里的福,这一个月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真选组怎么样?”
“挺好,”雪莱抿了一口麦茶:“但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好、好厉害。”近藤说:“我第一次遇到可以说这么多成语的人!”
“”
“但你说的没错。”近藤叹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大人的原因,我们最后也不会比老板过得更好。说难听些,也不过是权贵的走狗罢了。”
时局如此。
雪莱并没有安慰近藤,因为安慰对他毫无意义——作为真选组的首领,他肩负着组里所有人的期盼和未来,必须过分敏感地感知一切风云变动。
在这种人面前,无用和虚伪的好听话只会让他更反感。
“哪有神经这么纤细的走狗。”雪莱忍不住吐槽。
昨天哭了一个副长,今天哭了一个一队长。
雪莱在想要是斋藤跑过来哭的话那该多可怕。
“他们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可能只是你让他们想起一个人吧。”近藤囧了一下,也有些怀念地说:“我们当时还在乡下道场的时候,你知道,一个温柔又好看的姑娘,在全部都是汗臭味道的男人的环境里,总是让人有特别美好的回忆。”
雪莱听说了那个叫冲田三叶的姑娘的事情,也知道了她和土方以前的情感。她叹了口气,有些可惜这一对错过了的恋人。
“你有点像她。”近藤说:“我不是说脸蛋哦,你们两个好看的风格不一样,但是啊”
他看了看星空。
“总感觉你坐在那里,就好像以前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还在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呢
我写得这么煽情结果怎么没什么人留言呢!
266 第二十六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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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莱总觉得自己的心比以前软了好多; 她想应该是自己老了很多的原因。
其实也没有那么老。系统说:你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
雪莱想了想; 突然问了系统一句。
那你今年多大了啊。
系统憋了半天:我其实有点亏; 因为我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拿退休金,但回去还应该继续工作好多年。
雪莱闭上眼; 笑了一下; 自顾自睡了。
土方跟冲田这两个人的态度都变得有点不自然,但他们除了在偶尔点名的时候瞄她一眼也就没什么了; 总之淹没在了大家的献殷勤中。
按照近藤说得; 在一群臭汉子中只要是个姑娘都会被追捧,更不用说是雪莱。
蛇少女感觉自己艳光四射; 不只是真选组内的人,就连门口卖栗子的大爷都会在她路过的时候顺手塞给她一包栗子吃。
“所以为什么要我付钱啊。”冲田有一次巡逻回来,看到大爷挑着又大又圆的栗子打包塞给雪莱:“我都是买剩下的吗结果。”
雪莱强硬地把钱塞给人家; 回头看到冲田,把栗子递过去:“吃吗吃吗?”
冲田切了一声,伸手拿了一个。
“我觉得真选组的人其实不错。”
雪莱有一天休息,拎着一大袋子零食直奔万事屋——阿银出去工作了; 留下一个眼镜看家。银发姑娘倒是很随意,坐在地上跟他聊了起来,但新吧唧压力很大,屁股往边上挪了挪; 又挪了挪。
“?”雪莱发现了:“我让你压力很大吗?”
“也没有,只是我总觉得坐在你身边有点蹭存在感的感觉。”他动了动自己的眼镜:“我们存在感低的人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雪莱笑眯眯地盯着他,而新吧唧一直在冒汗。
“怎、怎么了吗?”
“没; 就是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可靠的年轻人了,所以觉得很新奇。”
“为什么要说年轻人,还有很久没遇到的话那你的人生到底是多多灾多难啊?”
青年忍不住吐槽,随即闭嘴了。但雪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还真的回忆了一下。
上次遇到靠谱的人都是快几年以前了吧。
靠谱的宇智波和靠谱的暗部头头。
别说库洛洛那边,那边没有一个一眼看上去靠谱的。
雪莱心里这么评价,忽然门被拉开,顶着包子头的中国少女进了门。雪莱的眼睛和她对上,突然包子头少女退后两步。
“新吧唧,现在把她送回去还有赏金吗阿鲁!”
“怎么可能有啊喂!”
“我其实是来送这个的。”
雪莱“哗”地拽出一大包醋昆布:“我听人说你最喜欢这个是吗?”
“诶?”神乐小朋友下意识看看新吧唧,在对方摆摆手表示不是自己说的后,她咳了一声:“你想用这个收买我混进万事屋吗?不可能的阿鲁!”
“我为什么要混进来,我不是堂堂正正地进来了吗?”雪莱撕开了包装,递过去:“来吧,尝一根,据说是澄夜公主也喜欢的那家老字号。”
所以坂田银时穿着工服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
新吧唧正在和雪莱打牌,明显他在被雪莱耍着玩,正一脸汗地不知道出什么;神乐在旁边看电视,时不时吐槽一下新吧唧的牌技,然后叼着醋昆布回头看到了他。
“啊,你回来了啊。”
她说:“结野主播的节目要开始了哦阿银。”
雪莱抬手表示了一下欢迎,顺便摸了一把一旁趴着的定春的屁股。定春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哈欠。
我是不是进错门了。
坂田同志出门又看了看,再次进门。
“银桑你出去干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新吧唧说:“下次做不好事情被雇主威胁点天灯我是不会帮你的哦。”
“等等阿银我什么时候找过这么危险的雇主啊喂!”银发男人随即指着雪莱:“这个税金小偷是怎么混进来的!”
“税金小偷还不是因为你见死不救我才堕落的。”雪莱自己也拿了根醋昆布,被酸得皱了下眉:“这个很够劲儿啊。”
“新吧唧,神乐,你们两个对税金小偷的警惕性呢!”
“我什么都没听到阿鲁。”神乐说:“啊开始了!结野主播!”
银头毛冲到电视机前,雪莱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坐:“出牌啊新吧唧。”
“我要再考虑一下。”新吧唧说:“虽然我知道,最后输的还是我,但是请容许我做最后的挣扎。”
雪莱耸了耸肩,靠在了银头毛背上。她感觉这个人僵了一下,但过了几秒舒缓了起来。
“雪莱,你变重了啊。”
“税金小偷指挥所的伙食好,”雪莱说:“就冲这个我想再混段时间。”
“还是别了吧?”银头毛说:“你会变成跟他们一样随便抠脚的汗臭中年欧吉桑哦。”
神乐很震惊地说:“阿银你还有脸说别人吗阿鲁?!”
“你也没有脸指责我啊!”
后来阿银和神乐打了起来,定春同时加入了战局。雪莱赢了新吧唧之后到楼下去吃个饭,就点了之前她吃得那一顿。
“价格跟之前是不一样的哦,上次我给你算便宜了。”登势婆婆说:“这次要加倍。”
雪莱比了个ok的手势,拿出一个有些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你要把这里当食堂吗。”
登势婆婆没有立刻接过钱:“违法的买卖我这里也不会做的小姑娘。”
“我先帮他垫两个月的房租。”银发姑娘撩了下头发:“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是应该够一阵子了吧。”
“这样好吗,”登势婆婆把信封收好,煎着牛排:“那家伙知道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那就别让他知道嘛。”
赤色的眼睛笑了起来。
“但是税金小偷的待遇原来有这么好吗?”登势问:“该不会是贪污腐败得来的吧。”
“没这么好,但我顺手抓住了几个通缉犯。”雪莱说:“这是正义的悬赏金。”
登势婆婆看她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哼了一声。
然后给她的牛排上撒了些黑胡椒。
雪莱抓贼的事情其实蛮低调的,但由于经手这件事的人是冲田,事情就变得麻烦了起来。
他每次看她的表情都一脸深邃,搞得每次带她出来的斋藤都有点不自在。
“你注意一点。”斋藤终于跟冲田说了一句:“不要太明显。”
“我正想说这件事呢。”冲田说:“反正你那边也没事,我这边还缺人,就把雪莱小姐调到一队吧?”
“我拒绝。”斋藤说:“没商量。”
“终哥你人真好quq”
雪莱知道这事儿之后相当狗腿地给斋藤买了一袋子零食,也随着队里的人终哥终哥地叫。橙发青年低头,没说什么,自己喝着茶。
“你是不是过几天就要走了。”他问:“你去哪儿。”
“嗯,一个月差不多到了。”雪莱说:“我在歌舞伎町那边找个住处。”
“万事屋?”
雪莱摇摇头:“那地方怎么住啊,我去了多尴尬。再说了,阿银和神乐也会不方便啊。”
“?”斋藤一脸疑问:“为什么不方便?他们又不睡一起。”
“诶?诶诶诶诶诶?!”雪莱一惊:“他们两个不是在一起的吗?!”
“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会和这种madao在一起啊阿鲁!”
“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会和这种暴力女猩猩在一起啊!”
雪莱听着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的对话,谜一样地觉得她的想法是正确的。银发男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握着她的手对她控诉。
“为什么你会觉得阿银我会和毫不顾忌形象天天在家挖鼻屎饭量犹如一头牛的家伙在一起而且这家伙还没成年吧难道阿银我是个变态吗?!”
随后他被一脚踹飞,换成了神乐表白。
“这种爱吃甜食到快要得糖尿病的中年欧吉桑不是美少女的理想对象啊阿鲁我的白马王子现在还在养马等着来娶我呢阿鲁!”
糖尿病,真的假的。
雪莱担心了一秒,旋即很真诚地点点头:“嗯嗯,我相信你们。”
“可你看起来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新吧唧说:“你的表情超谜,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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