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库洛洛说:“比如做墓地什么的。”
雪莱呆了一下,听到库洛洛短促地笑了一声才知道可能被耍了。她呆滞着脸不说话,对方则低头蹭了蹭她。
“据说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地产商人,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家族墓地。”库洛洛压低了声音:“不过雪莱可以放心,你不喜欢的话,他就买不了这里。”
他们两个人在山脚转了转,快到中午才回到所里。帕里斯通正巧也回来,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泥地里打了滚一样。他看了一眼库洛洛,半是愤怒半是忍气吞声,哼了一声就走了。
“……?”
雪莱有点莫名,抬头看看库洛洛,对方则轻描淡写地说了下最近他和帕里斯通换了班。
“不过平时沼泽那边没什么事情,可能最近又有事了吧。”
“……你就一定要欺负下别人吗。”
雪莱直觉库洛洛在恶作剧:“这样不太好吧。”
库洛洛笑而不语。
关于库洛洛到底对帕里斯通做了什么,导致这个自视甚高的青少年已经开始半怕半怨甚至遇到他掉头就走,雪莱不得而知。但雪莱很清楚的是,库洛洛最近心情不错。
雪莱并不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或者就算跟她有关系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在枯枯戮山的一周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散步发呆晒太阳,整个人放松了些,精神也好了点。
而在快要回去的时候,所长突然甩给所里的三个年轻人一个任务。
“有头念兽据说溜进后山了,”所长磕了磕自己的烟袋:“你们有空就去看看。”
三个人的脸色都僵了一下。
“老爷子,”帕里斯通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不会是想让我们清山吧。”
“念兽嘛,你们知道,说危险不危险,说不危险也还是挺危险的。”老爷子嘬了一口水烟:“你们要是找不着,回来告诉我,我去就是了。”
帕里斯通鼻子哼了一声:“这有什么找不到的。”
雪莱和库洛洛就这么看着帕里斯通掉进了坑里。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在山脚下,本打算分头去找,但雪莱觉得麻烦,蹲下来摸摸地面,朝着一个方向就去了。库洛洛跟在她身后,帕里斯通一脸懵逼,但也跟上了。
不过多时,雪莱就找到了窝在树丛里睡懒觉的念兽。
她都能听见它在打呼噜。
这三个人最后还是帕里斯通用衣服裹住了念兽,一路把它抱回去的。老头子看到了那个毛茸茸的家伙,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是桀诺那个小朋友养的,结果落在我手里了哈哈哈。”所长欢欣雀跃:“我要拿去臊臊马哈,看看他的好儿子~”
雪莱从自己头发上摘下一片树叶,突然有点想打死所长。
“算了。”库洛洛说:“所长一直不就是这样吗。”
雪莱看起来不太开心,但过了一会儿,还是靠在了库洛洛怀里。
真的好暖和。
蛇少女就这么待到了最后一天,而奇犽终于从家里被放了出来。小朋友连跑带跳地从远处向她那边跑,而蔫哒哒的黑毛姑娘立刻精神了起来。
“雪~~~莱~~~”
小朋友一把扑到了她怀里,脸蹭着她的胸:“我好想雪莱quq”
“我也想你mua~”雪莱亲了他一口:“你怎么变胖了呀?”
“我长高了!”
奇犽兴高采烈地汇报了一下,突然瞄到了旁边人的笑容,抖了一下。他乖巧地从雪莱怀里跳下来,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要跳一跳告诉雪莱自己家的好消息。
“亚路嘉,我弟弟叫亚路嘉。”他比了一个长度:“现在这么大!”
“诶……是个男孩子啊。”雪莱有点失望:“我以为会是个女孩儿。”
“我也觉得妹妹好一点,不过弟弟也不错。”奇犽说:“亚路嘉好喜欢我。”
银头毛的小少年摇着雪莱的胳膊说他弟弟多么的可爱,如果不是现在不能抱下来一定会让雪莱也看一看。说了半天,奇犽突然想起了什么。
“雪莱不会又要走了吧?”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可我还想和雪莱一起过生日呢quq”
“嗯……”
“就下个月。”
“骗谁呢,你是七月的生日。”雪莱捏住了奇犽的脸:“我不喜欢爱说谎的孩子。”
小包子扁了扁嘴:“嗯……那也待到下个月好不好嘛。”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雪莱问:“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嗯……”
小少年憋了半天:“父亲说,要让我开始训练了。下个月开始。”
“诶?”
“接受训练的话,就好久都不能下山了。也不能想见谁就见谁。”
奇犽看起来有点低落:“可是我想跟雪莱一起玩……”
小包子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听得雪莱脑子里有一根弦突然间崩断了。
“好啊,那就留到下个月吧。”雪莱说:“然后最后送你回一次家。”
奇犽愣了一下,而雪莱蹲下来摸摸他的小脑袋。
“下次见我的时候,奇犽会不会已经是个很帅气的小杀手了呢。”
小少年的脸红了起来,有些骄傲又有些害羞。
“我……我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小孩子真可爱。
雪莱被奇犽折腾了一个晚上,等他兴致勃勃地回去的时候,雪莱觉得自己要散架了——她被奇犽拽着跑上跑下还要爬树抓猫,最后累得不行还得掏钱给小祖宗买巧克力球吃。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雪莱累得不想说话,靠在长椅上装死。
装死装到一半,库洛洛带着瓶还温着的茶过来了。
“要喝一点吗?”
库洛洛摸摸雪莱的脸,让雪莱靠在他身边:“雪莱好像累得要命呢。”
“我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蛇少女闭目养神:“没准会在他开始家族训练前就被作死。”
库洛洛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但是雪莱看起来很开心啊。”
“也还好吧。”雪莱说:“不过跑来跑去的,可能的确感觉有了点活力。”
库洛洛不置可否,在她歇够了之后牵着她回宿舍。半路上遇到了几个爬山归来的游客,库洛洛扫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走出了景区。
“怎么了?”
雪莱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对方则笑了笑。
“像是,我的几个熟人。”
库洛洛顿了顿,又补充。
“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毕竟……”
“他们不会再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火速地码字了!
我回酒店都十点半了,可是我今天还是更新了!
赞美自己,歌颂自己!
232 家教×外援×师父()
雪莱其实没太搞懂库洛洛说了些什么。
她最近整条蛇都浑浑噩噩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话都觉得费力气。没什么心情跟精力去做事情,更别提去揣测库洛洛话里话外的含义。
这个人说话九曲十八弯的,要分析的话太费脑子。
不过坂下会不会喜欢这种类型啊。
雪莱突然无意义地笑了笑; 引得库洛洛看过去。
“没什么; 只是想起了一个人。”雪莱目光又垂了下去:“我想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所长正在和马哈爷爷不知道聊着什么; 但两个老头子看起来都还蛮开心的。雪莱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了,往日跟马哈老爷子的寒暄也省了。揍敌客家上一代的杀神嘴唇抿了抿,眼神掠过所长。
“小孩子,想不开,钻牛角尖了。”所长抬手,给马哈倒酒:“你们家那个长得像猫一样的老大呢?他最近怎么没来?他不来的话我们这儿都不热闹了。”
马哈看起来像是翻了个白眼。
“我要知道你现在还这么嘴碎,当初就应该乱刀砍死你。”
雪莱不知道老头子们的对话已经开始血腥暴力向了,她回房间后摸着黑; 脸都没洗就仄仄地钻进了被窝。就在她一个人窝着的时候; 库洛洛开了灯。
蛇少女直接用被子盖住了头顶。
“雪莱,我们好好谈谈吧。”
库洛洛随手反锁了门,坐在雪莱床头; 很耐心地说:“你最近很不在状态。”
“”
雪莱不说话,继续闷着自己。
库洛洛坐了一会儿; 轻轻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房间,出门的时候还顺手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雪莱很久也没有露出脑袋; 只是在被子里抱着膝盖。
她眼神里也没有什么内容,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雪莱,你的眼睛肿了,好丑。”
奇犽再见她的时候直白地指出了这一点,并且在管家的眼神下也没有自己说错话的自觉。十年前的年轻男人现在也有了一点胡茬,此刻只能微微擦了擦自己的黑线。
“非常抱歉,雪莱桑。”梧桐很客气地说:“我家少爷还没有学会‘和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同’这样的含蓄表达。”
帕里斯通本来以为梧桐会被打飞出去,薯片都拿出来了,可雪莱看都没看他一眼,蹲下来逗奇犽玩。
“我不要跟雪莱玩,”奇犽噘着嘴跑了:“不喜欢蔫哒哒的雪莱。”
雪莱眼皮跳了一下,一抬手就有泥土化作手的形状把奇犽吊了起来。
“我也不喜欢没有教养的孩子。”
雪莱把奇犽扔了出去。
“你跟小孩子生什么气啊噗哈哈。”
帕里斯通笑得很开心,尤其是看到奇犽一脸欲哭无泪,梧桐暂时又打不过雪莱只能让奇犽先忍气吞声的时候。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歪着脑袋看看那个沉默的黑发姑娘:“我说,你没事儿吧。”
雪莱摇了摇头。
“嗯是不是金富力士做游戏的时候让你产生了什么创伤?”帕里斯通一下子来了兴致:“我帮你揍他——昂!”
金毛小少年迎面摔了下去,雪莱象征性地勾勾嘴角。
“什么呀,死气沉沉的。”帕里斯通半天才把头抬起来:“被人下蛊了吗?”
在雪莱决定多待一阵子之后,所长又让她重新干起了活儿。雪莱当天去清了一下靠近揍敌客家后山的森林,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宿舍。
踏进会客厅的时候,雪莱看到所长、帕里斯通还有库洛洛都在,还有一群昨天看到过的人。
“猎人协会的协专猎人。”所长介绍了一下:“冲你来的,雪莱。”
“?”
“赏金猎人里一直有人在追踪那帮人。”帕里斯通说:“现在你名声在外,希望你也加入啦。”
为首的络腮胡打量了雪莱一会儿,似乎不太相信她就是被休杰尼尔青睐有加的小新人。而雪莱也不太喜欢这个人的眼神——看起来太尖锐,让人极不舒服。
“我没有兴趣。”雪莱说:“各位晚安。”
这个举动让人始料未及,对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冷待。一下子那边站起了七八个人,而雪莱面色一下子凉了下去。
“坐下。”
一股汹涌的念压像是千斤一样地压了下来,将几位来客又请回了椅子上。帕里斯通一口水没喝完,被呛得咳了起来——这几个人中,只有所长和库洛洛是没有变化的。
“不要对客人这么不礼貌,雪莱。”所长出言缓和了一下局面,接着对对方说:“小丫头最近状态很不好,要不然过一阵子再来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还有这个年轻人。”
所长拍拍库洛洛的肩:“看起来文静清秀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帕里斯通又咳了起来。
雪莱并不知道后面这帮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库洛洛上来看她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被反锁的门对于这个年轻男人来说相当于不存在,不过库洛洛进来之后也还是顺手反锁上了。雪莱背对着门,一直盯着墙壁看。
库洛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准确地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沿上,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我其实并不想强迫雪莱说什么,但是我还是很不明白。”他觉得指尖有些湿润:“雪莱到底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躲在房间里哭呢。”
雪莱又想缩进被子里,但库洛洛抢先一步阻止了她,还将她抱到了怀里,顺了顺毛。
“告诉我吧。”他身上有点酒气,但语调平稳得很,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哄小孩:“为什么这么难过?是谁,又做了什么?”
“没有人。”
过了很久,毛发柔顺的姑娘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我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难过。”
明明知道太阳是暖和的,鸟鸣是清脆的,花朵是芬芳的。醒来时的第一缕风从森林里吹来,必定让人神爽;入睡前的最后一声蝉鸣源自附近的大树,聒噪却又心安。
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雪莱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很喜欢。她喜欢热闹的长队和宁静的树海,喜欢壮阔的照样和极黑的永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些美景和人潮都是不变的,但往日里她喜欢的东西现在都变得了乏味起来,无论是什么都很难让她有活泛起来的感觉。
雪莱觉得,这是她自己的错。
应该是失去了那种可以欣赏一切美好的心吧。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是这样吗。”库洛洛把下巴垫在雪莱的脑袋上:“那容我先排除一下,雪莱应该不是快靠近生理期了吧。”
他怀里的人并没有回答她。
“还是说太累了,所以觉得已经习惯了的环境也没有什么新鲜感了?”年轻男人抱着她晃了两下:“不然去别的地方转转,改善一下心情吧。”
雪莱不说话,看起来兴趣缺缺的样子。库洛洛又晃了两下,笑了一声。
“拜托了,我实在不想跟那帮人一起去追查什么罪大恶极的犯罪集团。”
“”雪莱动了动:“我听说过他们。”
“诶?”
“那个领头的家伙,好像是和那帮人交过手,结果死里逃生被路人发现的。”雪莱伸手拽了一下库洛洛的衬衫:“我感觉他执念很深,所长不去,我不去,帕里斯通不去,最后还是你去。”
库洛洛看起来有点没辙。
“你上次说,你见过他们?”雪莱觉得有点头疼,靠在了库洛洛胸前:“什么时候见过?”
“很早以前了,刚出流星街的时候。”
黑发男人轻轻拍了拍雪莱的背:“我见过领头的那个男人和里面两三个人共同追捕通缉犯,手段的确很厉害。不过后来听说他和手底下那帮人死了,没想到这几个人还是捡了一条命啊。”
雪莱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
“没准还联系过了揍敌客呢。”她说:“感觉昨天就是谈这件事回来的,不过应该价钱是没谈拢吧。”
“嗯?”
“连正门都没走。”雪莱声音有些软了下去,笑了一声:“还敢跟我耍横。”
库洛洛无声地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缓缓没入雪莱的长发中,用带着暖意的指腹梳理着长过头的头发。他低下头,嘴唇在她额角轻轻点了点。
“雪莱觉得,他们抓得到那些人吗?”
雪莱迷迷糊糊地嗤笑了一声:“本来就不行,你去了就更不行了。”
“哦?”
“你听起来是要去捣乱,刚刚。”雪莱说完,用脸蹭了蹭他:“困。”
库洛洛把被盖在她身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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