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痕闻言,眸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百里长歌一眼,没说话。
“长歌小姐去秋枫苑做什么?”元光浩又问。
“看望三夫人和少卿。”百里长歌抿唇道。
“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四公子是什么时辰?”
“我当时在秋枫苑用了饭,大概酉时二刻刚过,就离开了。”百里长歌仔细回忆起昨夜的事情,道:“我离开的时候,少卿还在捏泥人,三夫人在刺绣。”
“三夫人,大小姐说得可对?”元光浩看着文氏。
“是。”文氏点头。
“那也就是说,四公子是在大小姐离开后才遇难的。”元光浩望向叶痕,总结道:“那么大小姐的嫌疑应当可以排除。”
“也不尽然。”叶痕说道:“去而复返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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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托腮】郁闷了,晋王为何三番两次与我作对,难不成我欠他钱?
某痕:【懒懒睨过来】楼上竟然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作者你出来,我保证不打脸只踢屁股!
某衣【早已吓得缩在墙角】悻悻抬眼,嘟嘟世子救命,你爹要发飙了!
嘟嘟:【将脸从鸡腿上抬起来,满脸油光】爹爹,儿子支持你使劲踢,踢死算我的
某衣一震: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一家三口齐声道:啥时候相认啥时候喊你亲妈。
某衣:【泪目】亲们救命,快点击收藏抱回去啃,某衣才有动力码子,然后这无良的一家才能相认,乃们绝壁不阔以亲眼看着我被王爷打死!
第二十七章 疑有内情()
“你……”百里长歌气极,总觉得叶痕有意针对自己一般,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只见他低头喝茶,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执茶杯,杯中翠叶荡漾,仕女轻舞般打着旋儿往下坠。
而他被窗外树影遮了半边的面容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别摸我,别惹我,别靠近我”的疏离感。
暗自冷哼一声,百里长歌瞥他一眼道:“我回房后,秋怜一直守在门外,她可以为我作证。”
元光浩又传了秋怜前来问话,确定二人的口供无出入后才偏过头问叶痕,“王爷,这一下,大小姐的嫌疑该消除了吧!”
“嗯。”叶痕看向窗外,这一声回答像是从鼻腔里不经意哼出,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晋王爷的心思向来是捉摸不透的。
元光浩早就领教过,此刻只当叶痕是应允了,在名册上划了一下又继续传人来问话。
文氏作为少卿的生母,有权旁听,便留下坐在一边。
而百里长歌为自己找了个照顾文氏的借口,也在一旁坐下了。
侯府上下几百口人,元光浩自然无法一一盘查,吩咐了几个皂吏在前厅盘问,最后将嫌疑锁定在四个人身上——百里珊、灵春、傅卿云和李香兰身边的大丫头红月。
百里珊最先进来,走到门边时,见到里面坐着的叶痕,她下意识拉了拉脸上的面纱。
“三小姐,刚才在秋枫苑,是您指认的傅卿云是凶手吗?”元光浩问。
“是……是我。”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百里珊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我昨夜……看到傅卿云进了秋枫苑。”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百里长歌脸色一沉,想着傅卿云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他既然要隐瞒少卿装傻,并教他读书写字的事,就不可能让人轻易发现,况且之前都没有人知道他有戌时过后去秋枫苑的习惯,没道理会这么巧刚好在昨晚让人瞧见。
“戌时正的时候。”被百里长歌冷着脸质问,百里珊顿时联想到昨日自己在大门边受的屈辱,她立即仰起脸,眼皮掀出几分得意,“我亲眼看着他进去的。”
“血口喷人。”百里长歌睨她一眼,“戌时早已经天黑,秋枫苑的天井里没有点灯,你如何看得清那个人就是傅卿云?”
“我……我当时就在天井的花圃里。”百里珊气愤道:“我和灵春在采摘花瓣。”
“三小姐的证词漏洞百出,还请王爷明鉴。”百里长歌懒得跟她扯,转而望着叶痕。
“你倒是说说,哪里有疑问。”叶痕一抬手,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第一,堂堂侯府小姐,戌时还不睡觉,跑去秋枫苑采花瓣?第二,也就是是我刚刚说的,三夫人平日里吃穿用度极其节俭,所以到了晚上,天井里很少会点灯,除非是特殊情况,而我昨夜刚好去了秋枫苑,也亲眼见到院子里没有灯火,那么,三小姐的花瓣是如何摘的?第三个疑问,三小姐为何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去秋枫苑摘花瓣?”
一连三个疑问,问得百里珊面红耳赤,眼眸染怒,可当着晋王的面,她总不至于揭下面纱告诉所有人自己脸上长了痘疹见不得人吧?
“哦…我差点忘了。”百里长歌笑意盈盈道:“王爷还可以传唤灵春来问一问便知。”
不多时,灵春进了偏厅。
“昨天晚上戌时,你在做什么?”元光浩坐直身子,一脸肃穆。
“回…回大人,奴婢和三小姐在秋枫苑采花。”灵春也吓得不轻,抖索着身子舌头打结。
“为什么那个时辰你们会出现在秋枫苑?”元光浩又问。
“因…因为三小姐脸上长了痘疹,我听家乡的老人说,用紫薇花的汁液掺杂蜂蜜涂抹在脸上就能消除,而三夫人院子里的紫薇花开得最好,所以……”灵春顾不得百里珊吃人的目光,垂着头一一交代。
话到这里,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百里珊这是白天不好意思出来见人这才选择到了晚上偷偷去秋枫苑。
“那么,你们真的看到了傅卿云进去秋枫苑?”元光浩微微皱眉。
“千真万确。”百里珊与灵春齐齐点头。
“那你们可有亲眼见到他杀人?”叶痕从窗外拉回目光,语气清幽。
“这…”百里珊想了想,道:“我虽然没有见到他杀人,却知道他有杀人的动机。”
“说说看。”叶痕挑眉。
“我昨天回房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大夫人身边的丫头红月在跟她说话。红月告诉大夫人,说百里长歌在傅卿云的院子里曾表明自己并不想嫁给皇长孙,而且会在纳采后三日内想办法搅黄这场婚姻。”百里珊憎恶地看了百里长歌一眼。
“你真这么说过?”叶痕看向她,薄而精致的唇角略微带了几分戏谑。
“我是说过这些话,可这并不代表我会去杀人。”百里长歌闭了闭眼睛,想不到大夫人身边竟有会武功之人悄无声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昨天是她太大意了。
“你当然不会去。”百里珊冷笑一声,“这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走后的这十年里,傅卿云每天都要去你那破扶风阁打扫,帮你整理房间,若不是有心,谁能傻到一做就是十年?昨天你在他面前那样一说,他当然不忍心让你受苦,所以选择自己动手,而搅黄这场婚姻的最好办法就是侯府出命案。”
“王爷明鉴,三小姐的这些说辞并不能成为傅卿云杀人的证据。”捏了捏拳头,百里长歌盯着百里珊,问:“照你这么说,凡是昨夜去了秋枫苑的人都有杀人的嫌疑了?”
“你别混淆视听。”百里珊听得出来她在套自己的话,立即怒道:“明明是你们两个有私情,想利用无辜的四弟来阻止和东宫联姻。”
“三妹妹!”百里长歌突然厉喝一声,“话可别说得太满,毕竟昨夜去过秋枫苑的还不止这些人。”
叶痕喝茶动作一顿,瞬间敛去眸中黑雾,“如此说来此事还有内幕?”
“是不是内幕我不知道。”百里长歌语气平静,“但昨晚我在进三夫人房间之前,见到二老爷趴在主屋的窗子上偷听。”
百里长歌话音刚落,文氏身子僵了僵,手中雪白的帕子没捏稳,轻轻滑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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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少主财富通天,绝色倾城,差点被人下了油锅,炸了下肚?原因无他,草民之身,睡了陛下,她不是嫌命长,实在是诱惑太大。
第二十八章 隐有暗香来(一)()
百里长歌瞥了叶痕一眼,见他也发现了文氏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弯下腰捡起手帕递给文氏,轻声道:“三夫人,你的帕子掉了。”
“多谢大小姐。”文氏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
百里长歌见她这样,便开口劝慰道:“三夫人也别太忧心了,相信晋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们侯府一个交代的。”
“少卿他……”文氏闻言,眸中凝聚起一层水雾,眼睫毛上还沾染着没有风干的泪珠,她立即撩起帕子拭泪,“少卿他就这样走了,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二老爷也去过秋枫苑?”叶痕微微扬眉。
“绝无半句虚言。”百里长歌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昨夜捡到的匕首递过来给叶痕,道:“当时我才刚进院子,看见主屋外有条黑影,就躲在石桌后,然后看见二老爷用匕首划开三夫人的纱窗,往里面偷窥。”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二老爷究竟看到了什么会慌张成那样是个疑点。
“胡说!”百里珊气得胸口急剧起伏,“你刚才自己也说过秋枫苑的天井里没有灯,那么你是怎么看清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爹的?”
“那你又是如何看清你说的那个人是傅卿云?”百里长歌不答反问。
“我……”百里珊咬着下唇,拳头捏得死死的。
“元大人继续审理吧,本王去秋枫苑看看。”叶痕显然对这二人的争执不感兴趣,站起身就出了偏厅。
“三夫人,我扶你去歇息吧!”百里长歌搀扶着文氏同样出了偏厅,随后找了个借口将文氏交付给沁雪,疾步朝着秋枫苑走去。
走在前面的叶痕似乎发现了她,顿了下脚步就转过来,唇角微扬,“你来做什么?”
他站在新发的柳枝下,玉冠高束,月白丝罗袍随风迤逦如流水,花圃内月季隐隐暗香来,日光斜射,照得他澄澈的眸子里流波生光,高贵天生的眉宇风华神采,颦笑之间占尽天地颜色。
“少卿的死,搅乱了我和皇长孙的婚事,我有权参与调查找出真凶给自己一个交代,还三夫人一个真相。”瞬间回过神,百里长歌淡淡道:“还请王爷不要横加阻拦。”
“请便。”叶痕语气平淡。
正午的太阳炎烈,晒得满院子的花草耷拉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月洞门,仵作刘晃迎面而来,蹙眉问:“王爷,可有何进展?这天气,尸体不能长久摆放,得尽快安排入殓才是啊!”说着从旁边皂吏手里拿过沾了葱姜醋的布条递给叶痕和百里长歌一人一条,示意他们捂住鼻子。
叶痕看了一眼,蹙眉错开身。
百里长歌没有那么严重的洁癖,伸手接过布条道了谢,这才走进摆放尸体的偏房。
“你会验尸?”叶痕在门口止步不前,显然是一步都不想踏进来,只随意瞟了一眼尸体又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在百草谷的时候跟着师父学过一点。”百里长歌翻弄着尸体,突然觉得不对劲,抬眸看着叶痕,微微颦眉,“你就站在那儿也能看得出来?”
“你不是在看么?”叶痕淡淡点了点头。
“……”
从额头到脚底重新查验了一遍,所有症状与验尸官册子上所写无二,的确是中毒而死。
略微失望地站起身,百里长歌耸耸肩,冲着倚在门外的叶痕道:“看完了,没什么发现。”
“嗯。”叶痕应了声,拂袖去了百里少卿的房间。
房间里收拾得很齐整干净,临窗摆放着一个水曲柳台,台上放着各种造型的泥人,有的泥人身上有裂痕,显然是黏土没有调好,又放在阳光下暴晒,直接晒废了。百里长歌认得出来,另外几个完好无损的,是昨晚才捏出来的,虽然捏得不成样子,但也看得出来少卿很认真的在装。
叶痕则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门看。
百里长歌回过身问他,“有发现?”
“这个门原本是从里面上了门闩的。”他指着花梨木门边缘的痕迹说道:“最先来的人想必是踹门而入。”
百里长歌看过去,门闩早就不见了,微微抿唇,她又问,“所以?”
“所以刚才在偏厅审问时,三夫人撒了谎。”叶痕瞟她一眼。
百里长歌拿了一个泥人在手中把玩,仔细回忆着文氏刚才的话,也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夫人说,她做了宵夜回来的时候以为少卿已经睡着了,所以把他背了回来。”她道:“那么按照她的这个说法,那个时候的少卿也许还没死,可能只是昏迷了,否则三夫人不可能没发现。”
“那么,问题来了。”叶痕看了花梨木门后一眼,道:“如果四公子已经昏迷,那他是如何把门闩栓上的?难不成中途醒了一次?”
“也不是不可能吧!”百里长歌默默放下泥人,道:“毕竟对于少卿昏迷我们也只是猜测,兴许他真的只是睡着了,然后到了房间又起来栓门。”
“那也不对。”不等叶痕开口,百里长歌已经意识到自己推论里的逻辑性错误,她立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是如何杀了人之后逃出去再将门闩栓上的?”
“四公子生前除了三夫人,可有跟别的什么人接触过?”叶痕朝四周扫了一眼。
“应该没有。”百里长歌很肯定地道,傅卿云常来秋枫苑的事不能暴露,否则少卿装傻的事便会戳穿,到时候百里敬定然再容不下文氏,她早年失去丈夫,如今再失去唯一的儿子,想必心里已经藏了许多苦楚委屈,如果再被百里敬赶出侯府,那她的这一辈子就毁了。
“我听说四公子天生痴傻?”叶痕走到桌案前,弯身拾起一个已经揉皱了的纸团,缓缓打开看了一眼后才漫不经心地问她。
“全帝京的人皆知的事。”百里长歌尽量不与叶痕对视,免得被他发现端倪。
“这几个字这么漂亮,怎么看也不像天生痴傻的人能写出来的。”叶痕将那纸团完全展开,仔细端详着。
百里长歌脸色微微变,立即走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将皱纸抢过来,却只见到那上面胡乱涂鸦了几个大黑点,半个字都没有。
知道自己上了叶痕的当,她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想让我尽快查出真相结案,你们却一个个的撒谎,究竟意欲何为?还是你们想掩埋什么秘密?”
“哪能呢?”百里长歌抬起头,笑得极其温柔,“敢在晋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人恐怕很难有明天吧?”
瞧着她波光流转的眸和那张笑得满园失色的面容,叶痕突然不适地闭了闭眼睛——曾经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耍尽花招,而那个人不仅有明天,还霸占了他的每一个明天,每一个时刻,甚至……每一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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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嘟嘟世子很认真的看着百里长歌,“娘亲,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奶。”
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的百里长歌头也不回,“你爹以前不是给你找了奶娘吗?”
嘟嘟世子非常委屈,“我说的是你的。”
百里长歌正想转身,斜刺里伸出一只玉碗来。
百里长歌一脸疑惑,冲嘟嘟眨眨眼睛,“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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