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离婚时代- 第64部分

一一一　礼物（3）

　　　　周子蔚刚刚平复的心情再一次被提了起来。领导的驾驭之术通常是给你个甜枣，顺便打你一个巴掌，打完你一个巴掌之后，再给你一个甜枣。陆建业肯定是个老江湖，深谙管理之道，这样千回百折，其目的昭然若揭，射人先射马，攻人先攻心。

　　　　周子蔚再一次把头低下。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太后悔自己不争气，轻易接受了领导的礼物，这下好了，只能乖乖挨骂等死，心里残存的那一点点的勇气，此刻都已不复存在。

　　　　“你是小高介绍进来的，公司同事早就下过定论，说你一定做不下来。”陆建业说话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把周子蔚的思绪又一次打断。

　　　　“哦？”周子蔚有些迷迷糊糊，“为什么？”

　　　　陆建业说道：“小高前前后后介绍进公司十几个人，现在留下来的，只有你一个。实话不瞒你，公司人事这块，招人的要求很低，但凡是个差不多的人，基本上公司都能接受。但保险行业就像大浪淘沙，进来十个走九个，剩下的一个才是精华，你懂我的意思吗？”

　　　　陆建业说的这么明白，周子蔚当然懂，这意思不过就是，周子蔚是高彩云介绍来的又要走的那个人，大浪淘沙的结果就是要淘汰掉她。她定了定神，说道：“懂，让陆经理您操心了，看来我没有资格留在公司的。”

　　　　陆建业停顿了几秒钟，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小周啊，你想哪儿去了，谁说你没有资格。中午和几个讲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在提起你，非常认可你的。”

　　　　“不是下午？”周子蔚睁大了眼睛。

　　　　“下午？下午倒是没见他们。”陆建业接着说道，“你好好做，你们理财部满期三个月之后，要从你们中间提拔出来一个主管，每一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公司是凭能力决定一个人的地位，也是任何一个具有好的企业文化的公司的应该具备的提拔方式。今天给你生日礼物，顺便跟你提一下，没别的意思。好了，回去办公室吧。”

　　　　周子蔚看着陆建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过来是准备挨骂的，怎么变成了褒奖和鼓励？她说：“没其它事情了？”

　　　　“没了。”陆建业摊了摊手。

　　　　周子蔚神色回转，笑着说道：“谢谢您，陆经理，我一定会努力的。”

　　　　周子蔚提着礼盒回到办公室，把礼盒往桌上一放，说道：“同志们，我没事了。吓死宝宝了，我还以为是要批斗，去了才知道，公司文化，过生日的，都会有一份礼品可拿。”

　　　　范可乐围过去，一边打开礼盒一边说道：“蔚蔚姐，给我看看……哇，好漂亮的餐具。”

　　　　周子蔚低头看了一下，才发现，礼品是十碗十勺二十头的印着保险公司logo的餐具，精致漂亮，很有温馨感。

　　　　黎简凑过来，说道：“我去！我还以为公司能什么宝贝呢，几个破碗就把你们给打发了，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周子蔚心情好，懒得和黎简计较，便没有搭话。

　　　　一下午很快过去，告别同事，周子蔚提着礼品往家里走。

　　　　时间到了五点半钟。秦思昊埋头工作了半天，伸了个懒腰，点了支烟，边抽烟边把手机屏幕解锁，用手划拉着屏幕，翻看着朋友圈，当他一直往下翻到了周子蔚发的朋友圈的时候，惊呼一声“不好”，抽完烟，赶紧关了电脑，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该送什么礼物给周子蔚。想来想去没想好，干脆先给周子蔚打个电话。

　　　　“老婆，干嘛呢？”秦思昊温柔的问道。

　　　　“回家路上，在公交车里。”周子蔚回答道。

　　　　秦思昊说道：“那你回家之后，让妈别做饭了啊，咱们今晚上出去吃。”

　　　　“为什么？”

　　　　秦思昊说道：“因为今天是我老婆大人的生日啊，一年更比一年美，所以要全家庆贺。”

　　　　周子蔚忽然变得很开心，说道：“呵呵，我还以为你把我生日忘了呢。”

　　　　“哪敢忘啊，我一直记着呢，这么晚跟你说，是想让你再最失望的时候忽然开心，这才是最大的惊喜。你看，你上午发朋友圈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但我就是不说。”

　　　　“好哇，秦思昊，你现在变得老谋深算了啊，拿捏女人心理越来越厉害，就冲这一点，也要给你颁发一个‘好男人奖’，晚上回家奖励。”

　　　　秦思昊笑了笑，说：“谢谢老婆大人夸奖，我不光会说，还有具体行动哦，神秘礼品，晚上开启。”

　　　　“现在告诉我嘛。”周子蔚越发的开心。

　　　　“那可不行，晚上给你，乖乖的哈，么么哒！”

　　　　秦思昊挂掉电话之后，冥思苦想了好久，忽然想起，妻子喜欢的一款dior的香水。今天刚刚给叶小倩买了个礼物，又是在周子蔚生日这样的特殊时刻，该给妻子买个贵重点的礼品了。秦思昊顿时透彻了起来，驱车去了商厦dior专柜，问清楚之后，一瓶香水一千六百八十八元，同时，营业员告诉他，如果同时买两瓶，只需要两千九百九十九元的促销价拿下。秦思昊犹豫了一下，大手一挥，同时买下了两瓶香水。

　　　　回到车上，秦思昊把其中的一瓶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用后备箱里的袋子等物什掩藏好，打电话订了蛋糕，这才开车回家。

　　　　到了家里之后，秦思昊开门后喊道：“老婆大人，快迎接你老公回家。”

　　　　周子蔚刚刚换身衣服，穿得像个娇小的女人，笑盈盈地走到门口，接过礼物，叹道：“哇，这么贵的礼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香水的。老公，我爱你！”周子蔚说完，搂过秦思昊，在他的脸上左右各亲了一下。

　　　　秦思昊咧着嘴笑，“用一礼品换美人一吻，看来以后要多买一些。走了走了，我也不换鞋了，咱们去门口饭店里吃吧……妈，你赶紧催一下俩小不点儿，让他们快点出门。”

　　　　秦母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慢悠悠站起身子说道：“干脆就在家里吃嘛，菜我都切好了，过生日在哪儿过不一样啊。”

　　　　秦思昊说道：“那可不行，我宝贝老婆过一次生日，怎么能让妈跟在后面忙活。”

　　　　秦母站起身子，懒洋洋地说道：“你妈我这辈子都没过过生日呢。你小时候过生日，每次我给你煮碗面条，再加两个荷包蛋，你吃起来，不要太香。”

　　　　周子蔚脸色渐变，没搭话，提着香水礼盒进了卧室。她并不主张生日时候铺张浪费，每次孩子过生日，都只买上一个小蛋糕，回到家里吹蜡烛觉得很温馨。她小时候，父母对她也是这样，每次过生日的时候，父亲都给她买回一个小蛋糕，嫁人之前，每年生日，母亲都会为她精心准备生日派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后来与秦思昊结了婚，母亲都会等她晚上打一通电话才会睡觉，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习惯，最后的时刻与母亲分享快乐。

　　　　周子蔚吐了口气，摆好笑脸，从房间里出来，对秦思昊说道：“思昊，我也不想出去，就在家里，一家人围在一起多好啊。对吧，妈。”

　　　　秦母漾起微笑，夸赞道：“还是我儿媳妇懂事，生日要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心，昊昊，咱们就在家里吧。”

　　　　周子蔚说道：“嗯，妈说的很对。思昊，今天我是寿星，听我的。”

　　　　秦思昊有些不快，嘟囔着说道：“好好好，就你们婆媳一条心，听你们的就是了，我到小区门口把订的蛋糕取回来。”秦思昊说完，关门走了出去。

　　　　周子蔚对秦母说道：“好了，我们赢了，现在我去做饭。”

　　　　“我来我来。”秦母疾步上前，拉住周子蔚的手，慈祥的说道：“今天你别动手，你是妈妈的儿媳妇，也等于是妈妈的女儿，妈疼你还来不及呢。你等着，我给你拿样东西。”

　　　　秦母回身去了房间，不大会儿工夫，手上捏着一个金镯子走了出来，拉起周子蔚的手，把金镯子交到了周子蔚的手里，说道：“这是妈嫁进门之后，昊昊的奶奶临死前给我的，这东西迟早是要交给你传下去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了。”

　　　　周子蔚非常感动，尽管握在手里的物件秦母交代它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传家宝，但至少，秦母是疼惜她的。她为她刚刚有些生秦母的闷气感到自责。秦母对她不错，虽然心疼钱，但终究都是在为他们一家而省的。周子蔚拥抱了一下秦母，说道：“妈，你真好，谢谢你。”

　　　　尽管秦母不让周子蔚插手，周子蔚还是默默地为秦母在厨房里打了下手。晚餐极为开心，吹蜡烛的时候，周子蔚许了个愿，愿她和秦思昊地久天长。

　　　　收拾好一切，洗漱完毕，周子蔚躺在床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接过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蔚蔚，生日快乐”。接着问周子蔚生日是否开心。

　　　　周子蔚说道：“妈，今天很开心，思昊送了我一瓶很贵的香水，婆婆送了我一个金镯子。妈，谢谢你，谢谢你在二十八年前的今天遭受苦难生下了女儿。”

　　　　周母笑道：“傻丫头，你爸在旁边等了半天了，想跟你说一句话。”

　　　　周子蔚有些紧张。父亲是个很闷的人，很少说话。在窸窸窣窣的电话交换之后，父亲深沉的声音传来：“小蔚，爸祝你，生日快乐。”

一一二　是非之人

　　　　原莉莉清晨醒来，看了一下空空的身旁，心里很不是滋味。林枫昨夜又没回来。尽管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把心思都放在林枫的身上，但依然情不自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她为林枫死过，林枫也曾把她从地狱里拽了出来，然而，林枫真的就是那个她的梦中之主，她终生所托之人么？

　　　　昨夜又做梦了，梦见林枫掐死了她……许久以来，每一次她从噩梦中惊醒之后，脑袋就特别的疼。原莉莉用手抓了几下头发，几根发丝落在了她的手上。原莉莉愣神了一下，把发丝缠绕，扔进了床边的垃圾篓里。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原莉莉起身到了林雨涵的房间，喊了一声：“林枫，起床……”她喊错了名字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林雨涵揉揉惺忪的睡眼，慵懒的说道：“妈妈，困，我不要起床。”

　　　　原莉莉只当没听见，从柜子里给林雨涵找好衣服，把她抱坐了起来，一边往她身上套着衣服一边说道：“涵涵，你一定要好好上学，不要总想着逃学，长大了之后，做一个坚强的女人，男人总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还有哦，千万不要相信给你蜜糖的男人，他今天给你一颗蜜糖，明天可能就会让很多的黄蜂来蜇你。虽然你现在听不懂，但你相信妈妈，妈妈绝对不会害你……”

　　　　原莉莉也不管林雨涵听不听得懂，兀自一个人说着，似乎所有的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絮絮叨叨的时间，原莉莉已经给女儿穿好了衣服。忽然又迷迷糊糊摇摇头，自责道：“唉，我都跟你说些什么啊。”

　　　　“妈妈，困！”林雨涵脸色微红，双眼无神，眼睑里水汪汪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原莉莉失去了耐心，叱道：“别耽误时间了，小小年纪就想逃课……”

　　　　“妈妈，我讨厌你！”林雨涵打断了原莉莉的话。原莉莉呆若木鸡，脸色变得煞白。她很想发怒，甚至是想给女儿一巴掌，但，这又关女儿什么事情呢？她的眼泪很不争气，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林雨涵重新躺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之后，原莉莉把林雨涵摇醒拉起来，问道：“涵涵，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婚了，你跟谁啊。”问完之后，她既紧张又害怕，一直看着林雨涵的嘴唇。林雨涵眼睛迷迷糊糊睁开，又再次合上。

　　　　原莉莉到客厅里瞅瞅钟表，已经快七点半钟，返回到林雨涵的房间，一把拉了起来，吼道：“再不起来就晚了。”林雨涵极不情愿地从床上下来，扁着嘴巴，心情非常的差。

　　　　简单收拾收拾，原莉莉拿着加热好的牛奶和烤好的两片面包，提上书包，拖着林雨涵出了门。

　　　　原莉莉开车把林雨涵送到学校以后，没有回家。不开心的日子里，她通常会用购物消费的方式去打发时间。她将车子停妥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给周子蔚打了个电话，周子蔚接听之后，她清了清嗓子，说道：“蔚蔚，最近一直没见你的消息，干嘛呢？”

　　　　“莉莉，我在公交车上呢，去上班。”周子蔚说话的时候，周围声音嘈杂，“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你什么时候上班了，做什么工作？”

　　　　“保险公司，做理财经理。你干嘛呢？”周子蔚回答道。

　　　　“哦，我在逛街，我还想让你陪着一起呢，看来你们都忙了，就剩我一个闲人了。”原莉莉的声音有些失落。

　　　　周子蔚道：“今天不行了，公司里开团圆会，不准缺席呢。”周子蔚说话的工夫，公交车响起报站的声音。她接着说道：“莉莉，我下车了哦，中秋节放假我再陪你一起逛街吧。”

　　　　“嗯，再见。”原莉莉挂了电话之后，一抬眼，她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她的前面，距离她没有二十米远，林枫搂着一个女人的腰身，那小巧的女人紧贴着林枫，似乎有说有笑。

　　　　纵然是原莉莉再好的脾气，也不可以容忍眼前龌龊的场景。如此明目张胆恬不知耻，让她几乎气炸了肺。

　　　　我要给这狗男女颜色看看。原莉莉现在心里只想到这句话。她大步向前，直走到林枫身后，一把扒过女人的肩膀，嘴里骂道：“婊。子，你他妈……”

　　　　“干嘛啊，神经病是吧。”娇小女人瞪着原莉莉骂道。

　　　　“对不起！”原莉莉呆呆的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怎么知道，她会把生活一起六年的林枫认错，娇小女人身边的男人并不是林枫。

　　　　“别理她，这人脑子有病，十三点！”男人搂住娇小女人的肩膀疾步离开。

　　　　待在原地的原莉莉泪水几欲夺眶，她居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神经病”和“十三点”，这一切都是拜林枫所赐。她心中呼喊：林枫啊林枫，总有一天，你会让我死了的。

　　　　路人偶然扫了她几眼，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身体无限变小，变小，变得如同蚂蚁一样，变得拿放大镜才能看到……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她才听到。

　　　　“喂，老师你好……啊？！好的，麻烦你了老师，我现在就过去……”原莉莉接完电话，捋了捋头发，再也顾不得多想，返回了停车场，开着车前往林雨涵所在的幼儿园。

　　　　……

　　　　中午，高彩云推开了周子蔚办公室的门，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张望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情形，朝着周子蔚的位置边走边夸张地说道：“蔚蔚啊，有日子没见了，想没想高姐来。”

　　　　“想了来——”周子蔚模仿着高彩云的声音，乐乐呵呵：“高姐，真的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来，今天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来……”

　　　　“喔呦，啧啧啧，几天没见，会贫了来。我哪能不来哟，今天公司团圆会要表彰呢。”高彩云骄傲地说道。

　　　　办公室里其他人不知道来人是何方神圣，一个个眼神交替，并无搭话。黎简在睡梦中被吵醒，拍了拍桌子怒道：“说话的声音小些。”

　　　　高彩云仗着自己是老员工，撇嘴说道：“喔呦，了不得了来，小姑娘说话别太冒失了。”

　　　　“干你屁事儿！”黎简本就是不饶人的主儿，立即回身呛了起来。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