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叫伊塞克湖,是中亚有名的‘暖湖’、风景度假区,有钱人都跑这来休养。湖对岸的地理条件比较适合旅游者栖息,我记得这里很多新建折旅游点还是我国援助规划的,只要我学的东西还没过时,十有八九有度假村。”
“这么肯定?”
“呵呵,我在学校学的是地理信息系统,没几门专业课。倒是学了一大堆学校特色课程,什么经济地理、旅游地理、景观生态云云,我爸也是地理老师。看看风水我还能凑合。”
“……你什么学校?”
“林学院。”
“现在这么吃香的行业,电脑还有几手。你小子不去赚钱,跑来当什么兵,自找苦吃?”
“赚了钱花得郁闷,有事业没成就感。逃避现实嘛,跑来参军喽。”
“哈哈,这理由我爱听。”
蓝宝石般清澈的湖面上偶尔滑过悠闲的游艇,山峰间隐约可见白色的房屋。
在光斑磷磷的云杉林间摸索前进,风起时,涛声沉沉,和着湖面群起波澜之音,齐刷刷涌来,扑灭野战服里久日疲倦后无名阴火,又咽咽着倏然消逝远去。进入高原湖沙滩地带后,我们开始狂奔,粗重的呼吸成为我耳力能及的唯一活人气息,湖面上的风随时会抹去我们的足迹,万里苍穹随时会有直升机的呼啸,没有人愿意死在这片美丽却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
月色下的度假村已初现端倪,我躲进雪山脚下的石隙间打开电脑,信号仍然很不稳定,不惯于高原奔袭的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胡安指着度假村坚定地说道,“天亮之前一定要到达那里,我们在雪地上随时都有危险。哪里有国旗我们就向哪里去。”
昏眩中听到蒋云低声说道,“前面有宾馆!”我停下脚步,再次开启只剩下2%电力的笔记本电脑。
“可以…可以…以了。”我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就地警戒五分钟。蒋云控制有利位置。”胡安立即安排哨位,取出夜视望远镜观察不远处挂着五星红旗的旅游宾馆。
郑国栋再次尝试搜索基地的电台信号,“他*基地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他从撕哑的喉咙中挤出愤怒的话。
胡安窜过来给他一脚,“你他*是不是要我毙了你,胆敢扰乱军心!”郑默不作声。
我开始用小鬼子机子上的扫描工具搜索着。希望“百色地区行政公署第三办公室”已将暗语送达三部七处。
发现TPR专用无线联络网络接口。通行身份合格、权限认证通过、进入网络、内部通讯软件下载中……
我强忍住欲奔涌而出的泪水,“398857,你好吗?”
“0125051,你好吗?”
“十人一个不少,等待指示。”
“398857转发郑少均少将至胡安少校的命令:敌方已封锁通往往TCRA的要道,签于中央要求我部保持克制的相关指示,我现命令你部,不惜一切代价,自行突围,直接返回我国境内。不管是死是活,坚决把10个中国军人的身体送到我国境内”
“庭车常中尉转达胡安少校回电:坚决服从命令。”
系统信息:“对话已完成,资料传输中……”
直升机引擎声冲破笼罩山谷的风啸,仿佛由地心翻涌而至。一连串清脆的枪声,蒋云的5。8mm口径88式狙击步枪吼起来。
刚从山峰下冒出来的直升机犹如断线的风筝摇晃着乱飘。
我死死抱着笔记本电脑滚开,流弹呼拉拉砸到地上,脑袋遭到重重一击,耳际间只有依旧清晰的来自大海的呼唤,浪花相互拥抱着坠向乌黑坚硬的峭石上,一次又一次,永不停息,永不停息。
第一卷后院失火
第09章宾馆惊变
(一)
光碧辉煌的天花板饰坠,风中漾动的青色落地帘,一尘不染的木质地铺。
这是天堂?我不是基督徒。不是。
这是水晶宫?我没有高贵的血液。也不是。
也许离开了凡世,可以选择归宿,我来到了一个潜意识中的地方。然而我并不喜欢如此华丽的宿地。
“呀,你醒来。”一个普通地令我陷入绝望的问候。是一个身穿宾馆中级职员服装的少女。
“这是哪里?”我希望现实不会更糟。
“您好,这是广州宾馆。”她说。
“我回到中国了!”兴奋,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兰州第几军医院之类的。
“……这是伊塞克湖东岸度假区,中国广州宾馆。”
我完全挣开眼皮,仔细求证。
她笑容可掬伸过来一只汤匙,礼帽内散出几缕疲乏的发丝。我咬过汤匙,咽下无味的白色药水,按着手枪起身到窗帘后小心地打量外面的世界。
工人在修剪树枝,侍应生平端盘子穿过遮阳伞底,不同肤色的游人用手势交流,导游小姐举着小旗跳上喷水池台阶,光滑的不锈杆上挂着一面五星红旗。
“你的同伴和总经理在地下室。”她说。
“我的电脑呢?”我深知电脑里存储了大量敏感信息,包括解密私匙、内部软件、联络方式和TPR提供的路线图等。
“最高的那个解放军拿着。”她说。想必是机要参谋出身的郑国栋。
“只是头部受过激烈的撞击,但还需要休息,你的头儿说不让你乱动。”
我摸摸脑袋,果然没有绑带。
她出去后,我忍住脑壳内的层层剧痛,检查子弹、保险扣。楼外的中国导游拿着话筒甜甜地说道:“今天下午我们要到湖边乘坐游艇……”丝毫感觉不到这个国度正兵荒马乱。
我静静思索。委实不明白基地方面完全有条件和能力接应分队,却为什么要分队自动潜回国内。Ji国正规军总计不过二万人,加上其它准军事、警察部门也不到十万,能被政变方控制的并不多,不足于封锁驻有近千战斗兵力的联合空军基地,更无法控制另一个有一个满编机械化步兵师的俄军永久基地。混乱局势下,我方完全可以不理会政变方的污蔑,只需派出几架战斗机及直升机就能将我们十人安全接回基地,也基本符合国际准则。
我隐隐地感觉到,一向精于韬光养晦的高层正在创造某种条件,随时拨剑出鞘。
下午安安份份地吃过一份粤式餐后,胡安前来转达来自少将的简短命令:
“你和郑国栋留下来等待指示,我和分队照原计划自行回国。这里的一切活动都要服从总经理安排。”
既是上级命令,我也没有多问。
分队留给我和郑国栋2支9mm口径型92式手枪、1支带消音具的7。62mm口径79式轻型冲锋枪、小鬼子的笔记本电脑、宾馆设施图纸。入夜后,胡安等人离开宾馆,‘突围’回国。
五十多岁的宾馆总经理带我和郑国栋到一个地下仓库,他说:“知道这事的人只有我、保卫科长和小珊三个人。其它两人很可靠。马上会有人进来搜查,你们不要出来。我会应付。”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说:“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照顾好小珊。”说罢就走了。
郑国栋将电脑交给我,心神不定地席地而坐。我按宾馆设施图纸找到了网线接口,看了他一眼。他哦一声,拿起微冲站到地下室入口处站着。
(二)
“会员账号:200712013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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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欢迎登录XXX证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白金VIP会员服务网站,载入中。。。。。。
请选择您需要的服务:1、最新商讯;2、股票走势;3、账务查询;4、在线业务;5、服务投诉;6……。
5
请选择您要投诉的类型:1、客户服务;2、网站BUG;3、其它
2
请输入您的姓名
0125051
密码:******************
载入中……
你进入的是521号入口……终端正常……会话启动中……”
“0125051,我是398857。”
“请示任务。”
“Ji国总统拉维斯古和部份军方要员都在TRCA,‘海啸行动’原计划已经更改。胡安正带领分队引诱猎物进入我边境。按照相关协议,引诱计划达到预期目的后,第27集团军114旅将进入Ji国东部边境,配合俄军机步师、Ji国73山地旅及首都宪兵司令部全面围剿‘泛突’武装及被其控制的Ji国叛军。你的任务是:’现在立即下载13号网站所有数据库,向我转送,不得擅自存根。’以上信息保密级别不变。”
“是!”
“断开连接…您的投诉已经成功提交,客服中心将于两个工作日内给予回复,感谢您对本公司的信赖与支持…退出登录…”
我看了看郑国栋上尉,“老郑,你什么时候调来中亚的?”
“两年了,真搞不清楚我倒底在做什么。”
“呵呵,很多事不是我们这些低级军官应该知道的。服从命令就行了。你是不是很困?”
“不困。只是有点累……你……是三部的人吧?”
“我和你一样,都是军人。”
“那倒是。再干几个月,我就申请回去。唉,军人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在这鬼地方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老头子更莫名其妙。”
“老头子?郑少将?”
“嗯。有烟么,给我一支。”他将微冲挂在胸前,双手在眉间揉扭。
我顿觉喉咙奇痒,摸了半天摸出一包烟。烟盒里还有15支。蓦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一烟,很久,不知道是多久。不见的5支是在交警哨位遭袭前抽掉的。那名俄军上等兵死之时手指还夹着烟,残缺的烟头久久冒着微渺的烟云,这名曾参加过车臣战争的俄联邦军人至死都不会瞑目:
他没有死在战斗中,死的时候手中拿的也不是枪。
我沉重地抽出一支烟,极不情愿地递给郑国栋。郑国栋两眼发光,咚嗦着翻出打火机,点上,又将跳跃的火苗凑到我跟前:“喏,点上,点上。不知道胡安他们现在怎么样,我们为什么留在这里。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到底这是为什么?”
我叨着刚刚点燃的烟…这是父亲从云南寄来的极品云烟,一字一句吐出来:
引蛇出洞。
(三)
上级考虑到引诱Ji国叛军及恐怖组织过境的计划对参于人员的特种作战素质要求极高,随即命我和郑国栋直接隐藏在中国宾馆。同时,敌人也知道这支分队曾在度假区出没击落他们的搜索直升机(蒋云射杀驾驶员致使直升机坠落),而目前该地区仍处于叛军控制范围内,想必很快会有所行动。
我感觉到宾馆总经理是“我们的人”,否则上级不会让我“一切活动都要服从总经理的安排”。我不知道他这个“总经理”的任务,也不知道宾馆方面是否能应付得了受“泛突”控制的叛军的搜捕。
我为此再次请示王达明:是否要离开宾馆,以保证宾馆人员不受牵连。王达明的指示很明确:一切听从“总经理”的安排。
胡安分队撤离的当天夜里,叛军一个连包围了宾馆,并当场搜查、查实出处人员。
我和郑在地下室听不到上面的任何声息,只能通过设在地下室的视频监控终端目视一队队挂着红色袖章的士兵将宾馆所有工作人员、游客集中到大厅内。众人心平气和地接受Ji国“特委会”的询问,均莫名其妙地表示没有看到持枪或身穿军装进入宾馆的人员。检查持续了两个小时,游客纷纷提出抗议,表示要向本国大使馆控诉Ji国军方的长期扣留。搜捕队为首的并未配带Ji国军方标志,他朝天花板扣了几枪,才控制住游客的情绪。总经理出面与之交涉,继而是漫长的一一盘问和身份核对。
“会不会有事?“郑国栋不安地对着终端屏幕问,他的目光暗然无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在没有接到“总经理”明确指示前,我只能观望。
叛军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除了身穿军服外也未配带任何官方标志,之中很多人在宾馆四处随意搜索,不时打几枪。大厅中的人们都缩成一团,不敢作声。
地下室在上面的入口设在储物库一个柜子的地板下,所以地下室是较安全的。
处于极度恐惧中的人群中开始传出酣睡声。叛军仍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千篇一例枯燥的图像使郑国栋也睡着了。我抽光了所有的烟,TPR也将我反映的情况上报了郑少将。王达明的指示仍是“一切活动都要服从总经理的安排”。
总经理走出来,用俄语向为首的说些什么,为首的点点头。他带几个人走向厨房,拿了一些食品和水转回大厅,一一分发到游客的手中,自己也吃了一些,然后分发一些给士兵。为首的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咬着牛肉,吃饱之后,抹抹嘴,打量着人群。他站起来,将AK自动步枪扔在茶几上,走向人群。伸手拖出一名年轻金发女子。人群一阵骚动,但没人敢提出异议。总经理陪着笑拦住他,说些什么。他用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掏出手枪,对准总经理。
总经理笑着,坚定地将金发女子拉过来。他轻蔑地横一眼,扣动板机。
我扑向地下室门,死死板动转轮,却打不开。冰冷的屏幕上,一个少女晕倒在总经理的的身上,血流遍了大厅各处,染红了黑白色影象,竟如同电影一般仅仅只是牵动了观众的心。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请照顾好小珊。”—这竟成了遗言。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醒来同样目睹一切的郑国栋傻傻地还坐在地上,尚算干净整洁地下室慢慢散发出腥臊的气味。我不禁想起两月前情神崩溃的陈杨中尉。郑国栋跌跌撞撞撑直身子,冲门口疯狂扫射,换了一个又一个弹匣,弹壳如同经由他裤裆流出的液体一般倾泄如注,他已无法分辨什么叫无济于事。地下室显然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不但有防弹门还有隔音设备。他突然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在我扑上去时,扣动了板机。
他笑了,灿烂的笑容,已经没有子弹。他甩开我,拨出9mm口径手枪,对准我。
“不要过来。”他异常镇静地说,“请你转告郑少均,他没有我这个儿子。他曾向我保证,让我到一线,但是他违背了诺言,是他,让我看到自己的同胞在我眼前死去。我是军人!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会成为他的耻辱。”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已无话可说。
“我就是要成为他的耻辱。从小到大,他给我惯输这样那样的思想,他完全不顾我的意愿。我想上清华,他却让我上青政院;在我打算出国读MBA时,他却要求我再进南京陆军学院。他想让我成为像他一样的将军。但是我并不适合走这条路。我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宁愿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意成为政治的高级工具,接受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任务。呵,甚至,我堂堂一个上尉,两代将军的后代,军政院校两次深造出来的军官,基地却只相任你一个中尉,一个半路出家、拿枪不到半年的秀才兵。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睛,缓缓将枪口转向自己。
他惨叫一声,手枪重重地砸到地上。我扣动了手中的枪,击中他的手臂,踢开地上的冰冷机械,一脚踩在他伤口上…他痛得昏过去。再见,郑国栋。
向宾馆发生的意外情况向TPR反馈后,我摊开宾馆图纸,凭借初中时自学的零碎电子知识,试图找到出去的办法。
他*,这是二级管还是定阻电阻?我恶毒地诅咒着高中的所有老师—我上高一时学校专门派了人监督我,阻止我继续自学电路,因为我的中考物理是满分。
我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我和郑国栋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开门的转轮上面还有一个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