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别站在这里吹风,进马车去吧!”大卫说。
马车夫正在帮挑夫把她们的行李搬上马车顶,大卫扶婷琵和费丝上马车,然后他上去,从李斯手里接过裘伊。等李斯也上车,裘伊坐在两个男人中间,她的头靠着李斯的手臂。
“莫瑞,回饭店。”李斯对马车夫叫,马车随即驶离车站进入繁忙的街道。
三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麦迪森饭店。李斯已经为她们订了有两间卧房的副总统套房。
婷琵和费丝与裘伊进入她们的房间,发现更衣室里摆了一个铜浴缸,浴缸里的水热腾腾的冒着蒸气,一个女仆站在浴缸旁边等着服侍费丝洗澡。她说她今晚受雇来帮费丝打扮。
“打扮?”费丝讶问:“做什么?”
“我们要去参加一个除夕舞会。”李斯的声音自更衣室门口传来。他的背抵着门框,双手在胸前交叉,一脚站直、一脚曲着。
“你说什么?”费丝问。
“我说今天晚上你要和我去达西参议员家参加除夕舞会。”他走到费丝面前,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用巧克力色的眼睛定定凝视着她。
费丝以为他就要当着婷琵、裘伊和女仆的面前吻她了。她自然的闭上眼睛,头微仰着等待。
“你的洗澡水快冷了。”他放开她的下巴后退。“快点,我不喜欢迟到。”说完他就走向门口。
“我不管你喜欢什么。”费丝对着他的背后吼。她气自己居然以为他对她有感情,会情不自禁的当众吻她,她实在太天真、太浪漫了。“我还没有签约,你还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你的女奴。”
他停步。
费丝昂首挺胸准备一战。
更衣室的气压顿时低得令人无法呼吸,裘伊被费丝陌生的吼声吓哭了。婷琵拉裘伊的手走进卧房,女仆识相的跟着婷琵进卧房关上门。
李斯转身面对费丝,他的右眉高高挑起,无法置信会出现这种状况。“你已经签了一个约,也接受了圣诞礼物和银行汇票。”
“我没有叫你寄圣诞礼物。”
“可是你叫我寄钱到维吉尼亚银行你的帐户里,你的电报还在我的桌子上。你想你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偿还你预支的三千块薪水?九个月?一年?”
费丝瞠目结舌,他真残酷。他将一再提醒她她是他花钱买来的东西吗?
“除非你能在短期间内还我三千块,否则,科林斯太太,我建议你现在就跳进去洗澡。”
她好恨他!恨他强迫她面对她无力转回的事实。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冷冷狠狠的瞪着他。
李斯绽开他最迷人的笑容。保证能融化任何女人敌意的甜蜜笑容。“我们不是要去地狱,费丝,是要去参加舞会。”他有点内疚没有早点通知她,使她没有心理准备所以闹情绪,不过他并不想妀变计划。“你多久没有参加舞会了?”
费丝别开头,不愿再看到他。
他走到门口,看一下他的怀表。“你还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
她边诅咒着他边跨进操缸。不停诅咒着却也不敢怠慢,用很快的速度洗澡。她自己也实在很想把一身的灰尘洗干净。她坐了长程火车的酸痛身体也极为喜欢泡在温暖的热水里。不过她一点都不感激他设想周到,她诅咒他逼她去参加除夕舞会,霸占她最后一晚和婷干相处的时间。
她拿海棉用力搓洗自己的身体。再次诅咒他要她去一个北佬参议员家参加北佬的无聊舞会。她又没有合适的衣服穿,她最好的、没有补丁的衣服就是刚刚脱下来的黑洋装,穿一身黑衣服去参加舞会,她要是没被踢出来也会被人讪笑,她去干嘛?自取其辱?他只会命令她去参加舞会,一定没想到她的服装问题。他以为她一打开行李就能抖出好几件华衣美服吗?如果是那样,她根本就不必厚着脸皮来为他工作了。
“鞭炮放完了没有?”婷琵的头探进更衣室来问,刚好看到费丝洗完澡,用大毛巾包裹着身体。
费丝点头没有开腔,也没有看婷琵。
“女仆送来晚餐我已经给裘伊吃过了,她自己在卧房里玩玩具。等你穿好衣服,我也想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婷琵夸张的叹气。“我几乎忘记有女仆服侍的感觉有多好了。幸好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不然一习惯做大小姐,回家操劳就更苦了。”
费丝抬头看婷琵,灰眸中闪着泪光。她忽然感到很脆弱、很孤单。“婷琵阿姨,今天晚上是我们最后相聚的时间,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亲爱的。可是也许这样比较好,我不想和你泪眼相对,一起为了分离而哭一夜,害你红肿着眼睛去威欧明。去参加舞会吧!回来再讲给我听。”
“我不想去被人耻笑。我能穿什么去呢?我的补丁衣服?”
“不,费丝,”婷琵换上一脸的兴奋。“等下你看到就知道了,好漂亮呢!你穿起来一定会像个公主,我回去一定要告诉每个人你有多幸运。”
“你在说什么?婷琵阿姨。”
“你的晚礼服呀!乔登先生给你买了一件晚礼服,它正躺在床上等你去试穿。裁缝在等着帮你修改。我也等不及想赶快看到你的漂亮模样。快点。”她递一件棉袍给费丝。
费丝穿上棉袍走出更衣室,觉得有点冷,有点不真实。他真的为她买了一件漂亮的晚礼服?
“小姐,这边,到壁炉这边来比较温暖。”裁缝微笑着对费丝伸出手。“你好,我叫里卡莉。我们得赶快帮你穿衣服,从内衣开始。乔登先生不是个有耐心等待的人。”
费丝还想抗拒,但婷琵也用眼神催促她。
女仆立即拿起崭新的内衣帮费丝穿,这种新型的内衣比她的旧内衣来得短。柔软的丝质内衣贴着她的身体,穿起来很舒服。她不由得叹气,抚着内衣上的法国蕾丝说:“我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华丽的内衣。”
紧身胸衣上缀着一排珍珠般的小扣子,胸前开得相当低,而且是由薄薄的丝料做成,半透明的,令费丝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里卡莉点头赞道:“乔登先生的品味非常好,他喜欢柔软美丽的内衣。”
“这些是他选的?”费丝问。
“不是他是谁?”里卡莉再把其他的衣服递给女仆。
“吸口气。”
费丝深吸一口气让女仆为她束腰,婷琵则帮她系胸甲的带子。她的连身衬裙胸前也是开得很低,她不安的想拉高一点。
“别拉了。”婷琵说。“拉高了露在晚礼服外面就不好看。”
费丝坐到沙发上穿丝袜,穿好再站起来。
“好了,可以穿礼服了。”里卡莉说。
婷琵和女仆一起拿着礼服从费丝的头上套进去。亮丽的酒红色丝质礼服被壁炉的火映得闪闪发光。胸前开得颇低,但还不至于不雅,只是保守惯了的费丝不习惯如此的暴露。她的身材纤细,但瘦不露骨,胸部虽称不上丰满,但也仍可观。也因为她并不特别丰满,稍微暴露才不会给人浮腻的感觉。
里卡莉开始迅速的动针线,使礼服能更合身的包裹费丝的身体。
套房的门口响起敲门声。“剩十分钟。”李斯在外面叫。
“快点。”费丝低声催促。
“让他去等好了。”里卡莉说。“你值得任何男人等。”
婷琵点头表示同意裁缝的话。
她们听到李斯在外面的走廊踱步的声音,但是并不刻意加快速度。里卡莉在缝礼服,女仆帮她梳头发,费丝放松下来。她讨厌被他催促,他要是不耐烦等,他自己一个人去参加舞会好了,不然他就得拿出绅士风度来等小姐。
在费丝开门之前,李斯已经不耐烦的在门外多等了二十分钟。他先注意到她的头发。她黑色的长发编成一条辫子,然后盘在头顶上,像是戴了一顶发冠。这种发型倒挺适合她。
李斯眯起眼睛,他想多看到她一些,可是她从肩膀到鞋子都被酒红色的长斗篷遮着。
“我们迟到了。”费丝提醒他。
他取出怀表来看。“我们是迟到了。”
大卫在马车里等他们。他显然利用等待的时间工作,许多文件摊在座椅上,就着他头上的油灯看文件。车门打开时,他点头和费丝打招呼。“科林斯太太,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谢谢。”费丝对他微笑。
李斯瞟他表弟一眼。大卫把文件陆续收进公事包里,先腾出他对面的椅子让李斯和费丝坐。李斯坐到费丝旁边,尽量避免让腿碰到她的斗篷,他清清喉咙问大卫:“你要向我报告什么?”他盯着大卫看,尽量集中精神听大卫讲达西参议员提的法案。可是他的心思并不听指挥,而鼻子不断闻到费丝身上的香皂味,脑子则失控的想像她洗澡时的样子。
幸好到达西参议员家的路途很短,否则李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马车还没有停好他就跳下车去,让大卫扶费丝下车。他正想叫大卫挽费丝进去,大卫看了他一眼就告退,走开去和一个他的同行律师及律师太太打招呼。
李斯不得已只好轻扶费丝的手肘。“我们进去吧!”他含糊的自齿间发出声音。
费丝把她戴着手套的手插进他臂弯,让他领她上阶级。
李斯把请帖交给参议员家门口的仆人。仆人大声念他们的名字:“李斯·乔登先生和……”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李斯低声问她。
费丝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忙着在看屋里的香鬓俪影。连女仆和侍者都穿着鲜明漂亮的新制服。“香槟。”她呢喃。
“香槟?”
“嗯。”她点头望着侍者托盘里的香槟。她从来没有喝过香槟,很想尝尝看。
李斯对门口的仆人低语。
“李斯,乔登先生和香槟。科林斯的太太。”
费丝困惑的蹙眉,她怎么会变成香槟。科林斯的太太?
他们向前走。费丝背对着李斯,解开她斗篷的带子,交给等着帮他们拿外套的女仆。李斯脱了外套摘下帽子,再去碰触费丝的手肘,她转身面对他。
酒红色的礼服紧裹着她虽瘦、却仍玲珑有致的娇躯。他喜欢这件礼服的原因是它的样式很简单,没有累赘的蝴蝶结或其他装饰。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穿起来效果会这么好。他实在不应该买这件被服来折磨自己。他很想把目光移到别处,可是他的高度使他刚好可以看到她胸前一片细白粉嫩的酥胸。他没有办法看着她而不去注意那片令人血脉沸腾的诱人景致。
李斯困难的吞咽口水,身体感到燥热,人中冒出汗来。他需要喝一杯。岂止,他需要喝几杯。
他领她走进大厅,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两杯香槟。
费丝伸手正想接过香槟说谢谢,他已经把两杯都喝完了。
他在想找地方搁空杯子的时候,犯了一个再瞄她一眼的错误。他很快的再端起两杯香槟,不过这次他把其中的一杯给她,并小心不去碰到她的手指。
“你一定很渴。”她说。
她的话害他被香槟呛到,气一时顺不过来,他转开脸去,不让她看到他涨得通红的脸,闷着声音轻咳两声,他才好过些。
费丝忙着打量一屋子的北佬和他们的女伴。她正要啜第三口香槟,杯子就被李斯拿走,放到他那一边的侍者托盘上。他勾着她的手臂走向大卫与在和大卫谈话的一对夫妻。
“我要去跟参议员请话。”李斯放开她说。
“可是……”费丝想抗议他无礼的丢下她,但是他已经匆匆走掉了。
大卫向费丝介绍他的朋友,他们与她寒暄一下,然后继续谈论政局,直到交响乐团开始演奏。
“你想跳舞吗?”大卫问。
费丝点头,让他领她进舞池。
“我好几年没跳了。”她说。“亚力山德先生,我恐怕已经忘了舞步,可能会踩到你的脚。”
大卫微笑。“我相信我的脚会很安全。你舞得很轻盈。”
开始时,她因为记不清舞步而有些迟疑,但是她自然的优雅姿态使自己免于出丑。一回忆起舞步,她就跳得流畅多了。
“科林斯太太,虽然缺乏练习,但是你的舞姿非常美妙。”大卫微笑着赞美她。
“谢谢。”费丝发出愉快的笑声。
李斯目不转睛的盯着舞池里的费丝看。参议员在讲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不管他多努力想调开视线,不到一秒钟他的眼睛就又回到她身上。他希望此时拥着她跳舞的人是他,他想听她的笑声,想抱着她旋转,想找一个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剥掉她的礼服……
“乔登先生,你同意吗?”
李斯眨了眨眼睛,集中精神去看达西参议员。“啊?”
“你不觉得这个法案……”
“对不起,”李斯打断参议员的话。“失陪一下。”他挤进舞池,站到他表弟后面,拍拍大卫的肩膀。“轮到我了。”
大卫看看李斯,再看看费丝,然后他挂着歉意的微笑途后让出费丝。
李斯一手搁到她腰上,一手轻托她的手。她僵直的站着。
“我不记得答应过要和你跳舞。”她说。
他还是领她开始跳华尔滋。
“我没有请求你的许可。”
她故意踩他的脚。“你应该先请求。”
他搂紧她的腰。“让你有拒绝的机会?”他微笑着望进她灰色的美眸。
“对。”
“你没有权利拒绝我。”
她再踩他的脚,然后甜笑。“乔登先生,难道你没听说林肯先生已经瓦解了奴隶制度?”
“只要有富人和穷人存在,”他拥紧她。“奴隶制度就会继续存在。”他还以微笑。“差别的只是以另一种包装存在。”
费丝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她的眉头也打结。她咬着牙等待反击的机会。
“如果你蓄意再踩我的脚,”李斯警告道:“我就要采取行动了。”
“我不怕你。”她知道她在玩火,但是她却不住想刺激他。
他故意在旋转之后没有放开她,使她重心不稳的靠在他身上。“你应该怕。”
“你不可能伤害我。”她越说越自信。
“谁说要伤害你?”他柔声耳语,身体亲密的贴紧她。
费丝被他紧抱得无法动弹,她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力透过他和她的衣服传进她的体内。他的气息吹在她太阳穴上。他身上某个硬硬热热的东西抵着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在她胸腔里蹦跳,而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她忘了舞步,丧失意识,迷糊的凝视他下巴的一个小疤。那是他脸上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却很惹人怜爱,她想去摸它、去吻它……
“注意你的脚步。”他的命令语气将她的神智拉回现实。
费丝努力控制她的脚,跟上音乐的节拍。“对不起,我……”她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说了。”
音乐停止,他放开她。
“可是……”
“别说了。”他转开头去,发现一个侍者就在近处。“我需要喝杯酒。”他的额头和鼻子、人中都在冒汗,呼吸浅促。
“我也是。”她舔舔唇。
他转回头凝视她,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胸部似乎因而胀大,几乎要把礼服撑破。细小的汗珠慢慢的流进她的乳沟,消失进沟壑里,他好想去舔舔看她的汗是不是碱的。
他向她倾下头去,情不自禁的想吻她。
她的眼睛张得好大,目光很快的变为温柔,然后眼睛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