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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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私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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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唉……”

“他们在算计你和那个女人。”说着,胖子把他知道的合盘托出了。

原来,关于仲秋的这件桃色新闻,胖子不光是从老婆那里听到了,而且从贺处长那里也证实了。那天为联络北京的感情,他请贺逸平在太阳渔港吃海鲜,然后去洗脚,闲聊中谈起了仲秋,贺处长说:办公室里都在说他太卑鄙,自己搞了还糊在人家头上。说那女人抓屎糊脸,本来是这个男人弄了的,非要去说是那个男人弄的。我看呀,说不定,两个人都搞过的。可能是她搞错了,把两个情人都约来了。不好交代,为了讨好记者大人,就反口咬死说那个是强奸犯。

前天晚上,他去佟福喜家请他参加今天的会,临走,佟老也有滋有味地把胖子已知道的故事叙述了一遍后,感叹道:“我一向说,一个大男人,要敢作敢为。现在好了,人家检察院重新调查了。到时候,那女人要挨个诬陷罪,你那同学也逃不脱。这案子惊动了上头,重新调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胖子一听,心紧了,问:“有这种事?”

“怎么会没有?古往今来,在我们这个过去没有法治现在法治还不健全的国度,许多冤假错案都是靠上级打招呼、作批示,才得以纠正的。”

“这样说来,这也是个冤假错案哟?”

“那嘛当然!你认识区政法委书记唐彪噻?我那老战友‘唐三彩’,就是原来农业局那个唐局长的儿子。昨晚上来找我,要我给他引见一下周生泽,闲谈中,他亲口说的。”

说完这些,胖子对仲秋说:“都说旁观者清,我现在是不清了。作为老同学,我说句大实话:如果他们是对的,你老兄咎由自龋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专心专意地搞情人!你没听过顺口溜吗?耍情人太累,包二奶太贵,找小姐受罪,要下岗工最实惠〃他看见仲秋的脸色变了,马上改口,“如果你是正确的,那么你要认真对待。找准突破口反戈一击。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反咬一口,而且来头不小?”

“就是为了那个江什么的强奸犯。”仲秋脸色又恢复了常态,“我听受害者说,他们只要求她撤诉,甚至答应给几万元私了。她不愿私了,才情况大变,出现这些污七糟八的事情的。”

“她为什么不愿私了?”

“胖子,你没见过李一凡。人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要用自己的行动来推动法治,来唤起不少姐妹的良知。我敢说,强奸或半强奸案可能天天都在发生,但大多数受害人出于各种自身的原因,都私了啦。这无疑就给强奸犯增加了信心,提供了更多的机会,无形之中,使更多的妇女受害……他们因为小李不撤诉就挖空心思造谣、生事,甚至要颠倒这个案子。”

胖子只是喝茶。

“唉,我过去接触过一个案子,也是一个强奸案。那女的也是个研究生,是被领导强奸了,不但没有打赢官司,后来反被说成是暗娼抓起来,判了刑,坐了牢。”

“有这种事?”

“出狱后,她到处上访,还找过我,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等,大家都支持她,同情她,但都无济于事。这个案始终没有翻过来。最后落得在街边擦皮鞋……”他很想说“那个作恶者就在你手下”,但忍住了。说了能起多大作用?他不知道胖子和朱誉群的关系有多深。

胖子沉默了好一阵才说:“这些年,我是看透了好多事情。文化大革命时说某些人打着红旗反红旗。现在呀,这种人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台上讲‘三个代表’,台下日嫖夜赌。只不过,我不说。我要生存,我要做生意,而且要借机做大。你是个有影响的记者,他们除了造谣搞臭你,其他要想搞你个什么,还不可能。但对李什么凡就好办了……”

“也许。不过,公司对她很好,特别是那个老总,很信任她。”

“那就好。”

“胖子,没想到你也怜香惜玉了?”仲秋脸色开朗了。

“我是‘爱着你的爱’呀〃

“扯淡〃

“走,我们唱歌去。”胖子站起来,“人家蔡娜等不耐烦了。”

“不。我还要处理稿件。”仲秋和胖子握别,三两步下楼,跳上了摩托车。

欲擒故纵

哪个上面?人家被强奸了,你来横打一炮,这是什么意思?那江家跟你关敏是什么关系?吃八两恼火,为什么当初要干这坏事?人家就不恼火?这么好一个女子,一朝就把她毁了。鬼才给你做工作!刘枚在心里恨恨地说。她正要再给任进拨电话,有人打进来了。是李一凡:“刘总,你有空吗?”轻轻的声音。

要是平时,刘枚会说“你过会儿打来,现在正忙”。此时,她没有这份心情,“不空”两个字,像一颗滑膛的炮弹,径自地从嘴里溜了出去。

“我找你有点事。”仍是轻轻的声音。

“我现在忙的不可开交。真的。”

“只一会儿。”仍是轻轻的声音,但很固执。

刘枚生气了。但碍于平时和部下特别是李一凡的亲和关系,特别是她目前的遭遇,刘枚尽量不在语气上表露出来:“我正在处理几件急事,确实没有时间。明天吧?”

“不,我也有点急。”

刘枚没有想到李一凡会这样不通商量,就换了一种口气:“那就下午嘛。”

“最好是上午。”

哼,这个李一凡怎么了?为领导安排起时间来了!刘枚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忙,等会儿通知你。”

刘枚仰靠在皮转椅上,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愣。她又拨了任进的手机,是“嘟、嘟”的占线声。她刚把电话耳机放回机座,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来,翻开盖,一看电话号,正是她在拨的号。她说:“任秘书,你好!我到处找你,你的手机是不是没有开?”

“开了的。你们北京的老总找老板,我还接了电话的。啊!可能是老板接了电话就关了。我又没有去拿回来。”

原来如此。领导的一个不经意,就杀死了我多少白血球!刘枚笑眯眯地问:“任秘,你有何指示?”

“刘总,你涮我?”任进心里那个乐,但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你大经理要让我折寿呀?我是跑腿的。老板找你有事,叫我先给你说一声。他一会儿给你打过来。”

“埃任秘,”刘枚灵机一转,马上套一近乎,“你有什么事,还是让我们做做表现嘛。”

“没有什么。呃……”任进欲言又止。

刘枚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任秘,有什么你尽管说。你把我这个做姐姐的当成外人了?”

“就是、就是,”任进一口难言的样子,“我家的电脑被老婆上网捣鼓坏了,我又没有时间找人来修。麻烦你叫公司的电脑员来给我整一下。好不好?”

他顺着刘枚竖起的棍子爬上来了。刘枚好不高兴:“修什么修?现在的电器产品一年一升级。修旧的不如换新的。人家说,爱情要不断更新,老婆都要换噻,何况电器?”

“刘总,你还思想解放呢?”

“开个玩笑。这样,那旧的就不管它了。我公司有闲着的电脑,液晶平面直角,明天给你弄一台来,借给你用。”

刘枚放下耳机,心头又高兴又乱。高兴的是在电话上又把任进拉进了一层。秘书,相当于半个书记呀!过些日子,一出来就是局级。好多单位、好多人想方设法接近领导的秘书啊!当今,秘书吃香啊!你没看李真等等秘书……自己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但尤其如此,又使得她的心头发乱。书记亲自找她,证明卫总裁的话有背景,证明市里今年对这指标有想法。刘枚就这样静静地等书记的电话,等得她发毛。管他的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切一块出去就切一块!这种日子反正长不了。看人家脸色吃饭,在人家奶下讨生活,心累。她突然羡慕起那些早就和计划经济断了奶的企业来。她也羡慕“胖子”了,什么事情明说,等价交换!

为了打发时间,她拿过市委研究室编印的《经济快报》,一目十行地看着,一个标题跳进了她的眼帘:《鲲鹏展翅迎风翱翔》。难道这是说的庞赀那个公司?刘枚将眼光移到内容上。就是他。说今年一季度实现了开门红,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十八。庞总经理高瞻远瞩,在北京要开一个分公司……

电话铃终于叫了。她抓起耳机,是丁发达的声音:“小刘呀,北京卫总打电话给我,谈到今年最后一批指标的分配。你看,怎么办?”

要是几小时前,她会立即回答:“丁书记,当然按过去方针办哟。”经过了刚才的一阵冷熬,刘枚已经有点不卑不亢了,“丁书记,卫总裁给我说了,要由市里定。”

“这确实是个难题,你们卫总裁把球踢给我了。”

刘枚想道,这球还不是你争来的。真要是让卫总裁来处理,肯定和过去一样。于是说道:“丁书记,给她踢回去。”

“你这小脑瓜,想得简单。这不得罪人家吗?”

“反正她也垄断不了几年了。”

“经济是基矗市场经济,人家是个大单位……今后要打交道的地方多。所以,怎么定,我交给你。”

“我——”刘枚压根儿没想到丁书记会是这个想法。既然要我定,就全部给金石。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他何必要把这个决定权从卫总裁那里要过来呢?他在电话里一句话就给卫璧辉说清楚了,不就行了?书记大人的葫芦里有药!

不等刘枚想清楚,丁发达又说了:“大总经理了,还优柔寡断的。好了,不说这事了。你过会儿告诉我就行了。刚才关敏关主任对我说,你工作做得不错……那事儿搁平了?”

刘枚假装二百钱数不清:“丁书记,什么事?”

“你!就是——她说的那个强奸的事……”

“啊〃刘枚不冷不热地说,“还没有。我已经做过多次工作了。”

丁发达话音里有一丝火气:“她不听你的?”

“这是她的私事。”

“她是你公司的人……听说还是个先进……”

刘枚紧紧地咬着下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丁书记,这事儿……算了。我马上再做她的工作。就说你要……”

不等刘枚说完,丁发达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不讲究方式方法?把我推出来干啥?我是为你公司好,为你好呀〃

这案子关公司、关自己什么事?只不过李一凡是公司的人。处理权掌握在人家当事人手里。我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真想给丁书记反弹过去,但忍住了,把话变成了:“丁书记,我一定照你的指示办。”

“好!小家伙,有大将风度。对了,那指标,我等你的电话 ū京在等我的回音。”

刘枚豁然开朗了:原来,这指标和李一凡的案子挂在了一起。她不愿昧着良心去叫李一凡撤诉。可是,公司的指标……这牵涉面大呀!看来,那江红竟有通天的本事!硬到底,如果那指标分出去了就去反映。

可是,反映谁?给谁反映?鸡蛋碰石头!打破垄断,势在必行。这作法有什么错?唉!只有叫李一凡来谈谈。把情况告诉她,让她自己定吧。

满头雾水

一夜暮春的雨把大地洗得神清气爽。水泥路、柏油路上的灰尘没有了,大街小巷里的灰尘、怪味儿没有了,日复一日积在黄桷树、梧桐树、槐树、柳树、桉树以及城市里的一切树干上叶片上还有各种花草上的灰尘没有了。朵朵白云、灰云在蓝天上怡然自得,悠悠地散着步,品味着这雨后的快感。来去匆匆的人们挺胸昂首,大口地吞食着有点甜丝丝的空气,一辆辆汽车小心翼翼地跑着,深怕污染了清新的空气,破坏了洁净的路,吵闹了少女般的城市。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叫着从遮天蔽日的黄桷树丛中飞出,在头顶上扑楞楞地掠过,一会儿就成了一块小麻点,没入到那块在蓝天下悠着的灰色的云中。五月的黄桷树犹如三十岁的少妇,正是浑身充满诱人的魔力的时候,似乎每个毛孔都散发出使人心跳的青春。那一张张肥硕的绿得发亮的叶片,就像一个个粉嘟嘟的脸蛋儿,叶片与叶片交织中露出的空隙,恰似一只只明亮的流着柔情蜜意的眼睛。

黄墙黑瓦赭红色的楼梯柱子的中式小楼、灰色砖墙红色洋瓦的中西合璧式三层楼房和一幢五层的水泥楼房成品字形掩映在黄桷树丛中,偶尔露出它们一斑。据说,那幢中式楼房是一个军阀的别墅,后来,这个军阀被时任国民政府主席、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蒋介石调到前方打仗,房子就留给了他在这个城市里的一个喜欢安静的姨太太。几年后,姨太太和他的情人私奔了,从此下落不明,就被国民政府征用,作为美国特使的驻地。在旁边给特使新修了那幢中西合璧的楼房。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了这个城市后,这里就成了部队的一个机关,以后几经变迁,成了中山区公安局的驻地。

由于工作的原因,仲秋没有少来这里。从局长、政委到司机、门岗几乎都认识或者都知道晚报这个大牌记者仲秋。他走到门口,习惯性地摸出记者证,那值岗的警察已认出了他,举手行了个军礼,问:“仲记者,又来采访?”

“唔。”仲秋几乎是用鼻子说了这个字,向他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中山区公安局秦政委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局里有一个快要了结的案子,可以整一篇好报道,叫他今天一早去一趟。凡跑政法口和弄社会新闻的编辑、记者都知道,公安局是出吸引读者的社会新闻的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富矿。他们在公安局都有好朋友,随时提供有新闻价值的线索。每个记者、编辑都想成为线索的第一受用人。因此,他们和公安局的某人或某几个人特铁、是铁哥们儿。至于仲秋,在这个局里的铁哥儿们就更多。有时候在报社编稿烦了,或者心情郁闷,他就给局里打电话,局长不在找政委,政委不在找队长找科长,聊一阵,有时还会聊出一条稿件来。有时候,他干脆电话也不打,骑着摩托就来了,神侃一番后,还要在这里蹭一顿饭。今天,是秦政委给他信息,他还不来?

尽管一些车子已经出警了,但院子里还停着不少轿车、小面包车、两轮摩托车和三轮摩托车。仲秋绕过这些车,把自己的摩托车停在保护那根至少有一百年的老黄桷树的石栏边,噔噔地大步走到中式小楼二楼,到了秦政委办公室,门也没有敲,就径直推门进去,说:“政委,你好〃

秦政委正在专心地看一份材料,听见仲秋的声音,抬起头,合上卷宗,站起来,说:“这么快?坐。”他指了指沙发,走过去要给仲秋倒开水。

仲秋抢先走到饮水机前,拿起一次性纸杯,说:“政委,你坐下。我自己来,又不是外人。”说完,在纸杯里放了一小撮君山绿,接上水,放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从挎包里取出采访本和圆珠笔,问:“什么好消息?”

秦政委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地说:“大记者,急什么?”

“早点弄出来嘛。新闻和你们办案一样,时间就是生命。”

“先喝喝茶。”秦政委拿起话机,敲了四下号码键,说,“你们过来嘛。”

可能是另外的同志介绍情况了。仲秋脑子一转,说:“政委,干脆我去他们办公室,免得耽搁你。”

“就在这里,没啥。”

说话间,进来了一男一女,由于女的个儿高,就把男的相比矮了。看着他俩,仲秋觉得面生,又不好先发话,心里打着鼓:怎么这次介绍情况这样正儿八经的?

“你们都不认识呀?我来介绍。”秦政委指点着说,“这是我市鼎鼎有名的大记者、晚报的仲主任。这个,”他指着高个儿女警说,“是我们刑警支队的郝队长,前不久从市局派来的。这个是我们政治处的邢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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