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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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私了-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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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说:“是丁书记找我。”

卫璧辉双眼盯着在众目睽睽下敢于还嘴的刘枚,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哪个丁书记?”

“我们市里的,”刘枚脑子里飞快一转,突然抛出一句,“你也认识。去年,为贺处长……”

这可是一匹“卧槽马”!卫总裁被“将”得轻轻地“氨了一声,脸上显出莫名其妙的神色,眼睛眨巴了两下,嘴唇动了动:“丁书记,他来北京了?”

“没有。”刘枚一听,卫总裁是在对自己问丁书记,心里一下舒坦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在电话上到处找我,着急得很。”

“什么事?”这三个字溜出嘴边后,卫璧辉才发觉欠妥,马上转了话题,“你为啥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只说市里有急事找,我以为二三分钟就完了,谁知……”刘枚突然觉得轻松和内心的满足,市里的书记都要找我,而且急如星火地找到这里了。你卫璧辉、还有周围的经理们该知道我刘某人在市里的地位。

卫璧辉没再说什么,用“我们继续”给自己下了台阶。已经讲了两个多小时的卫总裁还自我感觉良好,仍在滔滔不绝地高谈宏论。矩形桌周围的经理们还在坚持听、坚持记。只有刘枚心乱如麻,没有听进去,手中那支看似在记事本上不停地写的笔,却从笔尖处流出了“李一凡”、“关敏关主任”、“丁书记”、“强奸!!〃、“做工作”、“怎么做???”、“卫处长来干什么?”、“胖子庞经理??”……

拒绝私了第二部分

“我从区里回来,本来是给你汇报工作的,结果,你迫不及待就这样坐着要了我。”关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还有,那次你从欧洲考察回来,饿痨饿相的,打电话叫我过来。说你去看了阿姆斯特丹的‘玻璃屋’‘金鱼缸’什么的,还看了那些作爱的杂志,真过瘾!于是,就把我推到办公桌上……是刺激。你呀〃

“好事”成双

宽大的办公室里,静得来只听见屋角那个漂亮的景德镇青花瓷瓶发出的轻微的电流声。那不是花瓶,而是个家用,确切地说,是办公室用氧气发生器。办公厅给每个市委常委的办公室配了一个。有说是买的,有说是一个外资企业赠送的。现在环境卫生不好,特别是氧气在空气中的含量下降。国外那些亿万富翁,那些国王、总统、首相都在享用这些高科技。

丁发达走到瓷瓶前,伸手敲了敲,那青花瓷瓶发出特有的清脆的声音。他低下头,用劲吸了几口新鲜的氧气,返身走回宽大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常委办才送过来的文件,皱了皱眉头,从办公桌边走过,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快要长成树的夹竹桃生机勃勃,两只麻雀在墨绿色的叶片上跳来跳去,你追我逐,不时发出“喳喳”的叫声。这声音,往日从窗外传进来,给寂静的办公室增加了一丝生气。此时,他听见这声音,反而觉得心烦。

电话铃响了,他走过去接:“喂?”

“丁书记吗?什么时候走?”秘书任进的声音。

“走哪去?”

“你昨晚给我说的,今天上午去医院呀。”

“啊,我忘了。”他顿了一下,说,“不去了,另外有事。”

“去哪里?”

“没定。到时我给你说。”

他心绪不好。原定今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有小半年没去全面检查了。其他都可以马虎,惟有这身体绝不能马虎。去年去南方走了一圈,那花花绿绿的世界才真令人羡慕。吃饭时,大家都在编顺口溜,说言子,谈新民谣。说了笑了,吃了喝了,除了其中的一段外,什么都记不得了。那个段子是和他同级分管的也相同的副书记说的:“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的官小,到了南方才知道自己的钱少,到了海南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从那边回来后,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懂得进一步爱护自己、爱护身体。身体不好,一切都是空话。就是有一盘佳肴摆在面前,也无能为力。但是,今天他没有心思去,一把手许进才的批示弄得他站坐不宁。

他又坐回皮转椅,懒懒地朝椅子上一靠,斜斜地看着天花板出神,猛地坐起,抓过那份材料又看起来。许进才的略微有点潦草的字一个个凸现在他眼前:看了这个记者的信,我有几个问题;(1)治理投资环境究竟是治什么?(2)舆论监督的力量何在?(3)客观存在的问题,难道传媒不报道就没有了?(4)这篇稿件会影响投资环境?改革开放,乘势而进,我们确实要很好治理投资环境,但怎么治?值得认真研究。请发达、青敬、元成同志一阅。

青敬是宣传部长,元成是刘元成,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许书记是在仲秋的信上批示的,信的后面是那篇被向太明枪毙了的稿件。他的手指敲打着这材料,气不打一处来。这批示他还得传给青部长、刘局长,他还得表明态度,即不但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一个圈,还要写出意见,因为这一块是他在分管。尽管是青部长具体抓,但自从文来富分管新闻后,青敬就很少过问了。用内行的话来说,市里的新闻管理,就是他丁发达和文来富说了算。确切地说,是他丁发达说了算,文来富只是个他的应声虫。对青敬的大权旁落,局外人都有意见,可是青敬却不以为然。他真的不以为然吗?这封信、这个批示骨子里却是向着他青敬的哟!这下,他睡着了都会笑醒。丁发达在心里暗暗骂文来富、骂向太明,好端端一件事情被他们搞砸了!循序渐进、迂回曲折,他们就是不懂!少文化,没经验,无策略,十足的农民作风。那稿件已经删改了,变得不痛不痒的了,你撤什么?这下好了!

他拿起电话耳机,正要给文来富拨电话,门上却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他停住拨号,看着门,没动,但又响了起来:“咚咚,咚咚……”

“谁?”

“我。”女人的声音,“小关。”

“埃”他屁股一用力,椅子转了四十五度,面向门口,“进来。”

关敏轻轻推开门,走进来,又用手将门关过去,脸上已堆满了笑,小快步走到丁发达旁边,就要顺势坐到他身上。丁发达像看见蛇一般赶紧伸出双手挡住,说:“放肆,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关敏脸上的笑容烟消云散,“伪君子〃

丁发达站了起来:“哎呀,又生气了。小孩子脾气。”

“是嘛。我是你的小孩子噻。”她向他靠近一些,“你就在这里玩过小孩子的,你忘了?”

“我,”他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有这样大的胆子?”

“你,色胆包天〃

“我不记得了。”

“我从区里回来,本来是给你汇报工作的,结果,你迫不及待就这样坐着要了我。”关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还有,那次你从欧洲考察回来,饿痨饿相的,打电话叫我过来。说你去看了阿姆斯特丹的‘玻璃屋’‘金鱼缸’什么的,还看了那些作爱的杂志,真过瘾!于是,就把我推到办公桌上……是刺激。你呀〃

丁发达似乎找到了关敏述说的情景,说:“好像是、是。”

“好像是?不晓得你在这里、在这张桌子上和好多女人干过,才把我们的事搞忘了。”

“怎么忘得了?”他嘿嘿地笑着,“你是我的老师呀〃

“呸!是你把我教坏的。”

“好,你说。你怎样坏法?有几个男人?”

“几个?”关敏拍了他的手臂一下,“男人都是他妈的水性杨花。你那几个女人你以为我不晓得?我倒是忠心耿耿的哟〃说着,用手背拭了拭有点发红的眼眶。

丁发达见关敏真的动了感情,自己也来了情绪。确实,她跟他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乖张过,也很少耍一般女人都爱耍的脾气。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只听话的小猫咪、小白兔。他想怎样就怎样,从不说一个“不”字。所以,和他有染的女人,不下一打,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但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或者是图新鲜、尝味道。如果要讲真正的情人,非关敏莫属,尽管她年岁不小,已人老珠黄。但在他眼里,她就有那种男人需要的女人的风情女人的味道儿!他拉过关敏,紧紧地抱住,微微低下头,像鸡啄米般在她额上、脸上、眉上、鼻子上亲个不停,最后两张嘴唇粘在了一起。

“咚咚〃又有人敲门。

丁发达急忙推开关敏,并向那个单人沙发指了指,用手揩了揩嘴唇,朝门走了两步,问:“谁?”

“送信件。”

二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关敏从容不迫地伸出右手整理头发,然后拿出餐巾纸揩嘴唇、揩脸、揩额头揩眉毛揩鼻子。通讯员还站在门外,丁发达回头看了一眼关敏,几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逢,从小姑娘手里接过信件后又将门关上了。

丁副书记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纯净水,递到关敏手中。她接过,深情地看着他,说:“亲爱的,谢谢你〃

他坐回座位,双手抱在怀里,盯着关敏,问道:“小敏,你有事吗?”

关敏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

“私事?公事?”

“都是。”

丁发达看见关敏一副委屈的样子,心疼了:“说嘛,别着急。”

关敏鼻息粗重了,声音低沉:“我和他吵架了。他还打了我。”

他一时没转过弯儿,问道:“谁?”

“还有谁?”她挖了他一眼,两只眼球全是眼白,“廖耀明〃

“啊〃丁发达吃惊地看着她,“他怎么不讲理,还打人?”

“他讲什么理?”关敏眼圈红了,期期艾艾地说,“他、他拿到了我们的相片。”

“什么相片?”

“我们一起到深圳,在骸ㄟ和在房间拍的那些相片。”

“骸ㄟ的没有什么……”丁发达陷入了回忆,“只是那房间的……”

“骸ㄟ的也有,你抱着我的……”

“他妈的,”他恨得牙痒痒的,骂道,“不来一个都不来,一来就是‘好事’成双〃

精神支柱

“晚报、晚报……”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卖报的又来了,这回可不能放过了。

李一凡突然来了精神,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到盥洗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看了看自己疲倦的面容、发青的眼袋,苦笑了笑,然后用手沾点水揉搓了一会儿,待发白的脸上逐渐有了些许红晕,又用手指挑了点美宝莲在手心抹匀,轻轻搽在脸上,从衣架上挂着的红色提包里取出五角钱,下楼去买了一张还散发出油墨香味儿的晚报。

当她从那小男孩手里接过报纸后,就迫不及待地边回家边看起来,搜寻了一版、二版,没有。三版是理论文章,四版是国际新闻,五版是副刊,六版是地方新闻,静了静,她又来了精神,一篇一篇地看起来,仍然没有。七版只有一篇文章《当家才知盐米贵》,是吹捧一个民营企业家的,肯定是拿钱买宣传。文后署着报告文学几个字,作者叫云舟,是本市一个爱走上层的作家,和市委书记握了一次手,也要写一篇《亲切的关怀》,和市长打过一次照面,又要写一篇《榜样的力量》。她翻到最后一版,娱乐新闻。她彻底失望了,将报纸丢在沙发上,就给仲秋打电话。

仍然找不到人。他到哪去了?她是多么希望今天在报上登出来啊!难道江红的话当了真?她有这样大的能力,不让报纸登出来?不会,她算老几?也许过几天会出来的,也许明天、明天的明天……

她又伸手拿起耳机,拨了星光台,报了阳昆的呼机号。她要找他。从今早上送梅子离开到现在,没有一点消息。就是到学校上课,也该回来了。她看了看表,再过五十分钟,该去接梅子了。她死死地盯着电话机,巴心不得它叫,就是不叫。怎么不回电话呢?时间一秒秒地熬过去了。她心里急得慌,又抓起了耳机按了重拨键。受话器里响起了小姐甜美的声音:“请讲。”

“小姐,请你急呼一六七九。”李一凡说完,意犹未尽,又补了一句,“请你多呼几次。”

李一凡靠在沙发上,等着,一秒、二秒……十秒……一分、二分……

电话机默默地坐着。屋内死一样的寂静。她能听见腕上的罗西尼石英表时针分针走动的声音,更听得见心房里那颗心跳动的咚咚声。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回电话……

过了一周多,她才给阳昆写了回信,又过了三天,她才把信丢进了电影院旁边那个绿色的邮筒。二十天后,她收到了阳昆的第二封信。阳昆说,一个副总编带他去抓发行了,第一封信寄出不几天,他们就出发了,跑了七八个区乡,花了半个多月。他很着急,想早点看到她的回信,了解学校和她的情况。看了信,当天晚上就给她回信。李一凡拿起信封一看邮戳,信居然走了五天,她又拿出第一封信来看,也是五天。五天,到北京、到巴黎、纽约都绰绰有余了!还是在一个市内。真是山高水远路漫长!几天后,李一凡又将给她的信投进了邮筒,她本想像第一次那样再过几天,但想到那邮路,怕他等。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下课后,李一凡正要回寝室,班上的生活委员叫住了她:“李一凡,你的信。”

她走过去,伸出手:“给我。”

“给?”生活委员拿起信在手中摇了摇,“要签字。”

“干嘛,还要签字?”

“挂号信,能不签?”

谁给我寄挂号信?爸爸妈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寄这种信干什么?李一凡签了字,急忙拿过信来,首先看寄信地点,上面写着“本市红山报社”,笔迹是阳昆的。他有什么事,值得用挂号信?她急忙拆开信,迅速看起来。其中有一段流露出阳昆心中的不快:县里一个单位的职工给我反映红山餐厅忽视环保,污染环境,而且还把霉变食品混在好食品里出售。我走访知情人,并实地进行了解,写了一篇批评稿件,交给值班编辑,层层都说好 è纸就要搞这种舆论监督,才有读者。总编室主任还对我说,小阳呀,你在这里没有任何关系,不像我们,牵来扯去的。大胆干,年轻有为。我好高兴呀!这是我到报社后独立写的第一篇批评稿。可是,在最后一关被卡住了,没有能够登出来。我心里那个气,真无法形容。就像十月怀胎,最后却遭流产一样。我最大的气愤不是我的这么多时间白花了,而是明知不对应该批评的却不准批评!作为记者,作为报社的一个职工,我的良心何在?我问总编室主任,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似有难言之隐。

思来想去,我觉得应该去找总编问个明白。宣传部就在另一幢楼,我去找向总编向副部长。他说:“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你吔。这文章是我撤的。我请示了文书记吔。即使有这种事情,我们自己的报纸怎么能登?你以为记者是无冕皇帝,到处都可以批吗?小伙子,凡是要多问一个为什么吔。我记得你来时,我专门讲过我们搞新闻就是帮忙不添乱吔。”

我问:“那么,舆论监督呢?”

他马上回答:“要呀!没有舆论监督的报纸像什么吔?”见我疑惑,他解释道,“我们是农业县吔,跟城市不同,除了正面宣传改革开放、发展生产外,基层还有三大常年性的工作,就是‘催粮催款,刮宫引产,打狗灭犬’吔。不听的,作得不好的,应该好好监督。其他的呀……说心里话,你.他突然不说了。

我一听,有点生气,难道报纸的舆论监督只针对基层农村,县城里的问题就不能揭、不能批评?回想起他第一次和我的谈话,我心里突然明白了许多。后来我才听说,那个餐厅的主管局的头儿是他姐姐,而且是县委文副书记的老相好。这几天,我老在想,让我批评了又怎么样?他们是盘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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