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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凡事总有例外，如果御马监和魏忠贤等人真不给面子，明天天明的时候不把自己所要求的至少可以全副武装五百人的军械与装备送过来，或者送过来却都是一堆不合格的破烂与危险品，那自己就要立即重新考虑原有的方案了。
看到天子鉴定的决心与话语，即便是性格一向较硬的周玉凤也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的萧轩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就叮嘱周、田二人道：“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也避免影响到训练上的习惯，这些天你们也最好不要显露身份。寻常武人家妇人们的衣装朕已经事先为你们准备好了。同时也不要以朕陛下皇上的称呼，先忍耐几天可好？”
田秀英对此并不以为意，很畅快的就回答道：“放心吧陛下，不会给陛下添麻烦的。如果有用的着妾身的地方，妾身也会尽力。。。”
周玉凤多少有些不满，不过见田秀英已经表态也不好在萧轩面前再闹别扭了。
见到二女以来的不同表现，多少也让此时的萧轩已在心中对二女有了高下之分。不得不说历史上的崇祯宠信居所能文能武，性格又这么直爽的田秀英不是没有原因的。相比之下，周玉凤在这个时代就是个太过典型的“贤妻良母”了，甚至不能说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而是有点儿小女人心态的大妇，与历史上的崇祯都在宫中多少有些矛盾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9章 庞天寿的试探（）
天亮的时候，庞天寿领着不少人送来了不少军械装备前来御马监的校场上点验。不同于营中少年们的兴奋，萧轩看着那三十二辆大车运载的以火炮弹药、铠甲为核心的军械装备还有平时的旗号心中多少有些没底。自己可是听说因为军械质量的低劣，萨尔浒之战时候的杜松杀牛都不成，整个大战满洲档案记载的战死只有二三百。领兵的将领都那样，并非边地的京城京营中又有什么水平呢？
“你说那魏厂公不会因为觉得朕在继位前没有去过军营，对兵事一窍不通，就送来一些糊弄的东西吧？”萧轩试探着低声向庞天寿问道。此时的萧轩当然也知道，有些东西是魏厂公协助筹办的，比如钱粮还有最初那五千名募兵方面，然而有些事情比如军辎军械，这就不是魏忠贤的势力范围了。如果历史上的魏忠贤能够在京中有轻而易举拿出五百靠谱军械并影响宫廷外围兵权的本事，也未必会在历史上几个月内一败涂地。这话也是在旁敲庞天寿不要再糊弄自己。
至于庞天寿会不会学权臣弄权，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萧轩本人觉得他还未必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物。一个中国环境下的野心家是不会信奉什么天主的。何况现在不同寻常时候，关外东虏猖獗，内忧外患之下还搞曹操或唐末太监那套未必能得人心。
“圣上放心！这些军械奴婢亲自点验过，虽不能说多么的出类拔萃精挑细选，也绝对都是制造保管得当的军辎。。。”庞天寿这样回答的同时心中其实也多少有些奇怪：信王年少，以前又从来没有接触过兵事。开始观选兵以来的表现，似乎并不像个对兵事彻底外行的人？很多做法虽然不常见，也的确有独到之处？
萧轩所没有预料到的是，正是因为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没有犯傻，比如没有同时针对所有少年搞高压，没有轻易动用军棍皮鞭乃至其他一些纸面上的军法，再加上索要的军械军辎列表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并非外行，才让庞天寿觉得自己并非一个彻彻底底的赵括或者完全不知兵的人。送来了足够全副武装五百人的“合格”火炮弹药乃至铠甲军械。
此时的明朝因为与后金持续十年的战事还有一系列惨败的教训，军备比起萨尔浒之战的时候有所改善。武装几百人的合格军械算不得太大比例、可是在京城乃至御马监当中，就是比例不低，不可忽视的一股资产和本钱了。
当然为了试试这位新皇在兵事上的造诣有没有先皇在木匠方面的水平。庞天寿有益没有带军旗军号乃至排兵布阵还有火器使用方面多少有些知兵的人。
“圣上猜测的不错，我大明作战，以火炮和车阵为先。其实就是关外的建奴出战，虽然骑射肉搏都有所长，然而仍然离不开火炮与盾车。。。按照最优等营头的建制。车营配车一百二十八辆，实战中正兵营战兵最少可少到两千人，火炮百余门。戚少保时代的弗朗机炮现如今被证明在对东虏的交锋中往往无法威胁到对手的盾车，军中多用大小将军炮，万历援朝的时候也是如此了。。。因此这五百人的军械，也完全按照正兵营车兵四分之一的规模来。。。”
出乎庞天寿意料的是，这位从来没有接触过兵事的新皇在很多常识认知上并没有显得太过外行，似乎得到过行家指点似的：“好把，朕清楚了。火药和弹药的大头就不要运过来了，一会儿朕命人抽选出一部分用于测试即可。铠甲最好也由庞公公先妥善保管着。等以后朕让孩儿们修建一处位置较高、能够防雨防潮、距离营帐的距离也算比较安全的妥善保管之地再送来也不迟。如今这些孩儿们虽然初识军纪，可是恐怕绝大多数还没有养成对军纪的真正习惯。。。”
“圣上英明。。。”庞天寿此时的赞赏终究似乎不似是套话了。
萧轩此时身边跟着的王承恩手下的内监虽然并不通兵事，可是脑子并不差，知道这是送来军械军辎的御马监在变着法子考验新皇，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在庞天寿走后不由埋怨道：“这庞天寿也真是太不识抬举了，竟然在陛下面前玩这套。。。”
“就不要管那个庞天寿了，他如果能认真的为我们提供方便和支持，也算是站在我们一起的人。先吹号让孩子们集合起来整队吧。昨天晚上虽然给各中队分出必要的零头小组，但是还没有划分新的小组呢。今天务必要找出真正能够听话的领头人。。。”此时的萧轩说道。
其实萧轩并不知道集结号怎么吹，更没有真正当过兵。只是从自己的思考中觉得：特定的起床号集结号声似乎是一种形式主义。如果真的遇到紧急情况，也许有的人慌张之下根本想不起如何按照节奏的吹号，有的人或许号不在手边只有鼓在手边，或者只有哨子甚至口哨。因此在天亮之前的时候萧轩就已经对营里的孩子们讲过：明显而急促的声音，不论是哨声、号声、鼓声都要立即动身做好准备。其中明显的号声要立即集合。
因此当急促的号声在各队营帐附近想起的时候，在昨天的罚跑中多少了解到一点儿军纪概念孩子们多少还算迅速的行动起来，大概花费了数分钟的时间集中起来。只不过也仅仅是“集中起来”而已。为了让这五百个孩子站好队，就算有三十个在昨天挑选出来的还算是听话的孩子们为辅助，还有萧轩亲自忙活，分营并且从高到低排好队也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
给萧轩的感觉：即便是相比后世中学学生，这些人在很多方面还是太差了。自己恐怕要从小学体育老师………不对，是管五百个孩子的小学教务处体育组组长做起了。为了让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起码识点字，自己说不定还要做语文组组长。。。
第10章 强军第一步（）
“向碗看齐！向前看！向筷转！不行啊，再来一遍！下面听好了：如果我前面先说‘假’这个字了。那么如果我说向碗，你们实际就要向持筷子的那个手的方向转四分之一圈，如果我前面先说‘真’这个字了，那么向碗就是向持碗的手的方向转齐，向筷就是向手持筷的方向看齐。然后你们也要牢记：碗的意思就是左，筷的意思就是右。今天不干别的，先吧转圈和横竖看齐学会！把基本的辨别能力学会。”
萧轩穿越前听说过英国人训练殖民地军队让旧军队分清左右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但心中却颇不以为然的认为是语言问题和训练方法问题。回忆自己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某军队退伍的体育老师用这套真真假假快快慢慢左右连转的方法可把学生们整的不轻，但回忆下来，就算进度差一些几天时间也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如果训练时间更长一些更短时间见到效果也未必不可能？
然而萧轩首先感觉到的一个问题是学校里一个班的人数和五百人差不多一个年级左右的人数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如果让这些人留出自己可以随时纠正的行走通道，自己的口令在开阔地就会有很多边缘的人听不清了。最后只能花费了不少时间挑选出了四名在口令反应方面最清醒的少年做为“体委”似的人物负责按照自己的要求含口令，由自己拿着棍棒，一趟又一趟的纠错。感觉到节奏实在有点儿慢的情况下不得不将部分实战棍棒的权力下放。
可是就算是如此，因为一开始进行高难度的口令训练的时候犯错的人层出不穷，甚至出现过集体错误的。萧轩只好想了一个办法：每一个口令之后，下令那些百分之百觉得自己做的正确的人大胆的站出来直接用拳脚来纠正其他人。这样一来，虽然也出过“错纠”，但相比较之下，那些把握很大的人中十有八九都是事实正确的少年，多少缓解了一下人手不足的问题。尤其是在自己亲自出手惩处了几个少年之后。
就这样，在正式训练的第一天，虽然御马监送来了不少军械让少年们兴奋不已。可是并没有什么人得到操炮或者玩火器军械的机会。而是在阳光的直射之下从辰时开始到申时结束，也就是大致上午七点到下午五点足足十个小时的时间全部用于口令与队列基础训练了。
虽然在进行真真假假的高难度口令训练的时候还是时常有人出错，齐步走也根本走不了多少步就乱，但至少学会了向左、向右、向后转乃至前后对齐了。同时按照行与列还有少年们的表现也在每一排中挑选出了十个“排头兵”做为小队的队长。五百人中也挑选出了五十个十人小队的小队排头兵做为最基本的基层“士官”。几百人也就这样总算脱离了“乌合之众”的基本定义。
这样的训练不仅仅是少年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理解，就是御马监中的一些人也都不以为然，之前对萧轩的“高看”也不由的打折了多少。
“这些都是什么名堂？让这些少年们走走队列，站站队形，就能成为堪战之军？”一名御马监龙骧四卫中任职的军官笑道。
御马监太监庞天寿虽然见多识广，但也觉得所谓的“队列”虽然算是军队中的也有的项目，但相比之下明显不如战场旗帜与号令训练更有意义，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花头罢了。对新兵们不进行基本的旗号音鼓识别训练，那就说明之前这位新皇的“内行”表现不过是在并不知病的谋士们之下想当然瞎猫死耗子的一些东西罢了。
经历了一整天队列训练的劳累，本来已经多少有一些纪律意识，懂得食不言寝不语的少年们在临时组建并提前烧火做饭的当值炊事班将饭菜送到了食堂大帐之后许多人也再也控制不住的牢骚了起来。
“听说不论那关外的建奴还是乡间的匪人，打仗多用弓箭。有的精干能开一百斤的强弓。也不知那教头是怎么想的，光练走队列，那究竟有什么用？”
“是啊，向左转向右转，前后对齐有啥用？到了战场上真打起来还不是一团浆糊！”
“就是，我们村里人械斗，从没听说过要排什么阵型的，跟着上差不多就行了。哪儿有功夫左顾右盼。。。”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少数几个人议论纷纷，然而没过多久抱怨的声音就形成了一股股熟悉的嗡嗡声。
帐外的萧轩同样为了严苛的队列训练整个白天没有吃饭和进水，此时在账外临时凑合了一些干粮和白水，暂时没有进帐维持纪律。
实际上此时的萧轩也多少有些犹豫。队列训练早几年的架空小说中曾经有过，而且在架空小说中是个大杀器。可也有很多人觉得那没有太大用处，寻常军训的套路并不能简单的把寻常人变成堪战的士兵。因此此时的萧轩也在努力的回忆和思考着自己在穿越前的一切听说和认知，努力的思索着。所幸的是，爱好历史军事小说的萧轩虽然没有读过几本专业军事书籍，但并非是完全没有积累的外行。
首先让萧轩的思路有些找到了头绪的是对世界大战历史的回忆。同中国不一样，两次世界大战的欧洲国家往往是大部分适龄兵员全面参战的战争，那些动员兵的培训周期也往往不高，但哪怕相比抗战国军同样火力的战斗效率相差数倍到十倍、相比二战日本军队同样火力战斗效率相差几十近百倍，似乎没有多少民族主义灵魂的一战意大利军队也能在战役中至少承受一成左右的伤亡？这样来看，单纯依靠效仿近现代军队的一切，诞生出强军是没有把握的，可是达到专业技术冷兵器训练远没有两宋军队水平、几乎形同外行一般的平庸明末明军的标准却是有可能的？北洋军也是没有多少民族主义精神的“伪近代军队”，但哪怕大兑水并且军阀化之后，也能在一些冲突中打出最低标准的死伤规模？
想到这些，萧轩的心中就至少有底了。至于针对少年们劝说的说辞和理由，也似乎并不难找。强军不是一日可成的，不是望风而逃为上勇的乌合之众，却是应该做的第一步。于是，就学着学生时代教务处主任的神态大摇大摆的买入了食堂大帐。
第11章 军棍驱私我（）
当萧轩再一次走进大帐之内的时候，倒没有像之前那样被视做无物了。纷纷的议论声也随着萧轩的脚步平静下来，几百名少年经过这一整天的训练加上之前一天晚上的罚跑，已经初步了解到这位年少的教头可不是省油的灯，再不给面子的话说不定晚上睡觉都有问题了。
“我听到你们之前有人议论：走队列究竟有什么用？下面我告诉你们：走队列对于你们来说在战场上一点儿实际战斗用处都没有。从古至今，从我华夏到海外方国，这世上有些军队可以挺直腰板不用萎缩起来站直了身子站着打仗的，哪怕前排也是如此。对于那些军队来说，队列相当有用，可以灵活的变动进攻方向，也可以有次序的接连不断有秩序的放铳、射箭、枪刺，让敌人避无可避。可我知道：那种军队会是过去泰西一个叫瑞士国家的军队，会是现在泰西一个叫做瑞典国家的军队，会是关外东虏建奴的军队。可是………绝不会是过去以来咱大明的军队，更绝不会不会是你们！别看你们绝大多数都是把幼年的私塾忘的一干二净的白丁文盲，但你们每个人心中，都清清楚楚的认的一个大写‘我’，‘我还年轻，还没有儿孙满堂，还没有享受做长辈的感觉和人生的美好，绝对不能死在这儿’的‘我’。哦对了，你们应该还认的一个字：就是‘私’字，自私的‘私’，我的私利最重要谁也不能碰的‘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私’。如果面对敌人，我猜测你们的想法会是这样儿的：太可怕了，我两腿发软啊，我抱着头埋在车轮子下面吧，要不然赶紧跑？反正顶多抽十杀一？敌人来了我就投降，说不定还能活一条命。就是被人一刀砍了脑袋，至少不用忍受肝胆发寒两口无唾的恐惧是不是？你们没有信仰、只为吃饭和待遇来当兵、我完全没有把握把你们变成一支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