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已经不是女子了。如果不待在内室,你甚至可以混迹于男子中间……”松平元康一边笑着,一边站了起来,那女人赶紧跟在松平元康后边,进了卧房。
“神原康政,初征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神原康政微微一笑,从松平元康手中接过武刀。放在刀架上。
“你来此有事?”松平元康慢慢地坐下后,神原夫人开心地笑了:“是。我想在神原康政出征前为他举行元服仪式。请支开众人。”她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似乎有什么机密大事。
松平元康点点头,“你们暂且回避吧。”他挥挥手。支退众人。
“松平家众人士气如何?”
“众人无不斗志昂扬。而且,我还到山中大久保家族动员过了。”
“那么,你要说什么事情?”
“首先是鸟居伊贺……”
“哦。鸟居老人?”
“他说铁炮的事情已经万无一失,请您放心。”
“哦。太感谢了。”
“然后,尾张那边……”她说着,看了看四周,“前田利家因为泄私愤杀了织田信长的侍童爱智十阿弥,流浪到三河来了。”
“前田犬千代?”
“是。”神原夫人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他说织田信长君希望能在骏府大人进京时再次见到竹千代。”
松平元康心情复杂地眨了眨眼,“再次……再次……”
“是,然后……”
“还有什么?”
“主公在阿古居城久松佐渡守处的亲生母亲……”
“母亲说什么?”
“她说想在您进京时见您一面。”
“进京时……就是说。这次不能见……”松平元康禁不住叹了一声。神原夫人意味深长地笑着点点头。
神原夫人透露的情报对于松平元康,意义非同寻常。前田犬千代流亡到三河国。织田信长流露出在进京决战时和松平元康见面的愿望。这一战即使能够如愿进入大高城,并将粮草顺利送过去,解救鹈殿长照,也不要急着和母亲见面——母亲好像在向他表达这种意思。
“夫人怎么看母亲的话?”
神原夫人仍然面带笑容,“我觉得。就是大人理解的意思。”
“如果现在见面不太合适……我可以理解,但是其后却有两种解释方式。”松平元康也歪头微笑。
“您不要困惑。战胜之前。不要去见她就是了。”
“胜之前……”
“是。只能胜!”神原夫人的语气十分严厉。
松平元康呵呵笑了。
但很快,松平元康就又恢复了平日的严肃,默默地听着屋檐的滴水声。可以预料得到,以此时今川家上下准备的情况来看,起码也要一、两个月后,今川义元才能正式启程上洛,而那个时候正值夏季,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候军势踏着水田开向尾张的情景了。
而且即便早就有了防备,但以织田家的实力以及大高城所处于的地理位置的关系,还是很轻易地被织田家军势所包围起来的,若是到时因为粮草不足,使屯居大高城的鹈殿长照败退,那么今川家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前线,将受巨大打击。
“在进京时再见面……”松平元康琢磨着织田信长的那句话,织田信长的话令人似懂非懂,这是他喜欢事事出人意料的性格使然。
在房间中沉思了也会后,松平元康就走出了房间。神原康政赶紧提着刀跟在松平元康后面。因为下雨,人们急着将马和武器等搬入临时小屋,外面显得一片忙乱。松平元康走到内室门口,神原康政高声叫道:“主公到!”
夫人濑名姬应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怀抱婴儿的乳母。“您回来了。”濑名姬满脸妩媚之色,从神原康政手中接过松平元康的武刀。
濑名姬在小竹千代还未满月时,便开始亲近松平元康。一般来说,男人娶侧室大都是因为正室刚生完孩子。濑名姬为了避免发生此事,特意衣着艳丽,浓妆艳抹。现在她已坐完月子,妊娠纹消失了,皮肤又变得光滑而艳丽。
“竹千代,你父亲回来了。”进入卧房,濑名姬将婴儿推到丈夫面前。
松平元康看着那张脸,嘟嚷了一句。他心中没有生出强烈的爱子之情,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孩子居然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大人……”将竹千代送走后,濑名姬妩媚地娇声道,“听说您很快就要返回三河了?”
松平元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好好照顾阿龟和竹千代。你也要小心伤风。”
“大人……我很担心。”濑名姬双手放在松平元康腿上,身体酥软在他怀中。
“你是怕我身有不测?”
“不。”濑名姬摇摇头,“有今川大人的支持,大人肯定能够取胜。”
“那么……你担心什么?”
“大人的性子,我很清楚。”
“我的性子?”
“大人,”濑名姬偎依在松平元康身上,双手捧着他的下巴,“你不能缺少女人。”
松平元康不禁眉头紧皱,但他没有拨开濑名姬的手。“你胡说什么?”
“不,那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即使能够忍耐两三天,但大人决熬不过五天。我担心大人会在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亲近别的女人……”
松平元康不愿回答,只默默地听着外面的声音。他既生气,又可怜眼前这个满怀担忧和嫉妒的女人。
“大人……你要向我保证,决不要看其他女人一眼,啊,大人……”
松平元康不耐烦地答道:“知道了!”他把头转向一边,在想自己是否有余力去想濑名姬所说的事。生,死?抛弃,还是被抛弃?
就在他苦苦思索这些问题时,一丝寒意袭上心头。濑名姬的话里是不是隐藏着她的感情告白,她大概害怕自己在松平元康离开时会移情别恋,便主动要求和松平元康盟誓。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松平元康抑制住内心的情感,拍了拍濑名姬的肩膀,柔声道。
濑名姬躺在松平元康怀中,静静地望着丈夫。她的眼神表明,她根本不愿意了解这个世界发生的战争,也确实不了解这一切。若是太平盛世,男人大概也会和濑名姬一样,每日沉浸在恍惚的幻想中。但在这卧房外,已经弥漫着战争的阴云,人们为了生存下去,不惜自相残杀……
(嗯,连续二十日每日最少万字更新了,本书也已是三百余万字,新的里程碑阿,庆祝一番。)i580
第992章 神秘书信()
永禄三年四月初三。⊕,这一天,东海道的骏府城一带下了一场绵绵细雨,在这城主大人今川义元即将上洛之际,城里的人纷纷传扬此乃一场瑞雨,预示着今川义元大人将上洛成功。
这一日,城主的两位侧室竟然又同时生下一个女儿。年纪已经四十一岁的今川义元竟然在上洛之际再得两公主,这更加是令今川上下众人都惊喜不已,众人纷纷称此乃祥兆。
而在骏府城内,同样是娩室,侧室茶梅院的娩室宽敞明亮。但井伊局的娩室却移到长屋尽头处一个侍女的房间。阴冷的屋子令人心酸。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无人来探望。只有侍女阿春陪伴左右,吹着锅底下的炭火。
“听说茶梅院夫人的公主很得众人喜爱呢。”阿春吹着锅底下的炭火,快言快语道:“公主出生时,城主还特意前去探望了呢。”
井伊局并不说话,只是看着煞白的窗纸,不时发出微弱的叹息。井伊局身旁,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婴儿。她和茶梅院所生的女儿在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井伊局觉得不可思议,又感到十分悲哀。为何同时侧室,但地位却相差如此之多呢?
“夫人,粥好了。”阿春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来到井伊局身旁。
井伊局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感觉全身血液沸腾,只要一动感情,说不定性命就将这样随着血液流去。“阿春,我还不想吃,先放到一边吧。”
“可是……您要是不吃……”
“我说了。不想吃!”
阿春为难地端着碗。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道:“真令人无法忍受。”
“怎么了?”
“听下人在下面谈论说,在茶梅院夫人的公主出生那一天,端茶送水的那个女人也生了个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
“什么,说我是端茶送水的……”此前由于地位的差别,井伊局的确亲自为茶梅院夫人端过茶水。
“是。他们竟然把夫人当成下人。不知道是谁造的谣!”
阿春本想安慰井伊局,但井伊局却蜷缩成一团,哭了起来。她在为自己的地位而感到悲哀。更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凄惨。于是,就这样,井伊局不顾阿春惊讶的目光,颤抖着一个劲儿地落泪。
隔扇变得有些黯淡,大概是太阳被乌云遮住了。
“请问井伊局夫人在吗?”就在这时,屋子外有人低声询问道。
随着这一声男声的响起,屋子内的井伊局夫人当即停止了哭泣,而侍女也为此而感到奇怪起来。一般而言,男人们认为娩室乃不洁之所,在产妇生子之后的二十一日之内。他们都不会进入其中的。只是现在,怎么突然有男人出现在外面呢。而且还是明显来寻找井伊局夫人的。
为此,井伊局只得在褥子上微微抬了抬头,示意侍女出外看看到底是谁了。阿春明白到井伊局夫人的意思后,随即轻轻拉开木隔的一点缝隙,然后闪身出去了。不久后,阿春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封书信:
“夫人,那人很奇怪,并没有标明身份,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本家守卫城门的那里的武士。”因为来人的奇怪表现,于是在返回房间,将房间木隔重新关好后,阿春随即说道。
“对了,那人让我将这封书信交给夫人,而且还神秘兮兮地说道‘请夫人放心,一切都顺利,今后有事还请夫人配合’,说完后那人就走了。”
井伊局睁大眼睛,既没点头,也没有笑。侍女阿春见状,于是就走进井伊局夫人,将书信交给她了。
井伊局夫人有点无意识到接过书信,随意往信封里一看,但整个人立即就坐了起来。虽然书信的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文字,但却画着一朵樱花。这一朵樱花只有一个人才能如此画,而且也只有井伊局夫人才能看出是谁画出这样的樱花的。
“是彦七郎,是我的彦七郎。”井伊局夫人一边快速地撕开信封,一边在心中自语道。十一年前,她的儿子彦七郎被丈夫的母亲寿桂尼从寺庙中带走,从此以后就绕无音讯了,虽然寿桂尼经常会跟她说,彦七郎一直都生活得好好的,但在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彦七郎之前,井伊局夫人在心中都认为寿桂尼是在骗她,甚至她的儿子彦七郎早就已经死了。
本来早已经心死的她,却是在今天竟然亲眼看到了失踪十一年之久的儿子所独有的印记,虽然时间相隔已经那么久远,当初年幼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但这属于她与儿子还在一起之时共同创造的樱花印记,即便是身亡,作为母亲的她也是会牢牢记在心中的。
所以,此时她不激动才怪了。只见她快速地撕开信封,然后抽出信纸后就目不转睛地紧紧抓着看了起来。不久后,似乎是被信中的内容所感染了,她的脸上一时悲哀,一时欢喜,一时感到……直至最后,她伏下身子,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身下的枕头与被褥。
“夫人,您?”看到井伊局夫人突然的变化,侍女阿春感到有点害怕了,于是赶紧走近井伊局夫人身边,低身安慰了起来。
“呜……”井伊局夫人抬起头,她并没有理会侍女阿春,而是在心中不停地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此刻,井伊局夫人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大声地哭泣起来,将心中这些年以来对儿子的思念发泄出来,但正如儿子在信中所说的那样,为了她以及她女儿的安全,更为了能够与儿子早日相见,她现在还必须得忍耐。
在低声哭泣良久之后,井伊局夫人才抬起双眼通红的眼睛,万分不舍地将那一封书信递给了身旁的侍女阿春:“将它烧了吧。”
“啊?”侍女阿春接过这封已经被夫人的眼泪侵染得一片模糊,而且又因为夫人此前紧紧将它按在心口处而弄得皱巴巴的书信,却有点不明白的。从夫人此前的情况来看,夫人明显是对这封书信非常珍重的,但为何又要烧了它呢?
(感谢“kingleo、神鸾”200点币的支持。
先跟大家说声抱歉,前两日天气潮湿寒冷,尤其是晚上从网吧出来回家的路上就更加很冷,连手都冷痛了。结果昨日天气突然转好,最高温度竟然有三十余度,这样的天气下,本人中招了。
从昨晚开始,先是感冒,随即是牙痛、发烧,这是并发症了,以往我都经常这样的。由于精神实在不好,而且又要跑到距离较远的网吧来,所以估计这几天的码字会比较乱,若是有何写得不是太合理的地方,还请大家见谅。)(。。)
第993章 骏府暗流()
事实上,井伊局夫人也非常不愿意将这封书信给烧毁的,毕竟这可是她失散已久的儿子彦七郎的书信阿,对她而言,拿着这一封书信,就几乎是相当于直接看着自己的儿子了。
只是,正如彦七郎在信中反复叮嘱的那般,为了安全起见,任何与他有关的物件都不能遗留下来,一切的思念都等待日后的相见吧,而这相见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在侍女阿春将儿子彦七郎的书信丢进碳堆中被燃烧成了灰烬以后,井伊局夫人也神情严肃地对阿春说道:
“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两人外,不能告知第三人。”
“是的,夫人!”
“此前的送信前来的那人,若是再次前来,则务必不要被他人看到,并且直接带到我面前。”
“是,夫人。”
侍女阿春是井伊局夫人出嫁到今川家之时就带在身边的侍女,与她可谓是相依为命了,所以井伊局夫人也是非常相信这个侍女的。
而此时在骏府城城外的一处田间小道之上,一个一头黑发、中等个子、身材匀称的年轻人正站在道路中央、眼神定定地看着远方的骏府城。此人正是井伊局夫人失散多年的儿子今川彦七郎葬零。
就像井伊局夫人一直记挂住他一般,他也同样记挂着自己的母亲井伊局夫人。在他的记忆中,虽然他出生自今川家并且是嫁对今川义元的次子。但自从懂事以来,他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总是被父亲今川义元无视,而且还总是遭到了父亲今川义元其他妻妾的欺负。至于他本人也是经常被兄长彦五郎(也就是今川氏真)欺负。
只是,即便如此,只要还能够留在母亲身边,他还是觉得非常幸福的,不过,在他刚满五岁那年,这一切就结束了。那一天来了一个名为雪斋大师的和尚(也就是今川家军师太原雪斋),在这个和尚的带领下。他离开了满眼含着泪水的母亲来到了一个寺庙,从此就在那个寺庙开心修行了。
今川家是一个比较遵循旧有礼仪与风俗的家族,不但他的母亲按照礼仪老是遭到家中其他人的欺负,至于他自己。则是为了保证家族的安定,避免日后影响到继承人人彦五郎的地位,所以也只能从此出家做和尚了。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年幼,但在寺庙当中因为思恋母亲而哭泣之时,他还记得那个雪斋大师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的:
“不必哭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