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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局试开始后,场地安静了下来,处处可闻清脆地落子声。
黑子、白子交替而落,起初整个局面还掌控在冷月手,节奏也是跟着她来。但渐渐的她感觉到胧月牵制了节奏,局面向黑子一方倒戈。
步步紧逼的棋局,迫使着冷月精神过度集,不再和胧月闲言碎语。而是不断地在开始呈现颓势的棋局寻找着出路,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白子被提起。她原本平静的面容开始紧绷起来。
她被逼死路了,冷月执棋思索,寻找能突破死局的活门。
整个大殿里寂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和冷月一样屏气凝神地盯着棋局。
面对冷月的举棋不定,胧月并没有催促,而是悠闲的喝着宫婢重新填满的茶。
突然冷月灵光一闪,稳稳地落下手的白棋。而与此同时李嬷嬷扯着嗓子发出了又高又长的一句话,“停——”
冷月的脸颓败下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出路,时间却不够了。她闭了下眼睛,重新睁开时候,看着棋盘的棋局,案下合在一起的双手使劲紧握成了拳——这许胧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头的琴艺拼已经让她大吃一惊了,没想到她的棋艺是如此了得。
冷月自认为棋艺虽不如许烟雨这般精湛,却也不差,没想到会以三子之差输给了许胧月。
要知道,前世她身为李君华时,是被许夫人细心培养长大的。
琴棋画都是请了最好的先生来教,她的棋艺更是由许筠亲自教的。
许胧月能在荥阳的乡下得到如此优质的教养吗?显然不可能,难道是她真的天赋异禀?
“秦姐姐,承让了。”胧月笑眯眯的对着尤在低头看棋盘的冷月道。
冷月并不是输不起的人,尽管心疑虑,第一次对胧月真心的笑了,“客气了,你的棋艺我自愧不如。”
“其实秦姐姐的棋艺不输于我。”许胧月笑道“只是太过保守,不愿放手一搏。”
等待着女官们走过来看了棋局,宣布输赢后,冷月动作麻利地站起来,一转身,向着许烟雨的座位而去。
果然许烟雨大胜了魏念慈。
第六局试,一局轮空的苏姚对的是许烟雨,胧月对的是韩灵梦。
冷月退出了试场地边。冷月先被淘汰的苏梅见遗玉起身,忙高声喊了她一句,挤出了个最佳观的位置朝冷月招手。
冷月在苏梅身边站定后,两人小声谈论着韩灵梦和胧月的胜算谁更大。
而冷月的身后,也有人在悄声议论着她。
在离冷月几步之遥的地方,三五个秀女凑在一起,瞄着冷月的背影,低声道“秦姑娘怎么被淘汰了?前面四场试她拿了两个魁首,一个第三。这次怎么会没有前四?”
“不知道人有所长吗?秦姑娘在琴艺拼不也只有第九名吗?更何况这场四位,又有哪位她差了?”
“那许十姑娘啊。”
“嘁,许十姑娘还差啊?琴艺拼的第二,画试的第五,怎么也你我好。”
“那也不秦姑娘。”
“秦姑娘,秦姑娘的,你烦不烦?”
棋艺试第六局结束,许烟雨和苏姚两人自然是许烟雨赢了。让冷月惊讶的是,苏姚竟然赢了韩灵梦。
这两名分别被太后和皇后内定的竟然无缘最后一局,果然皇后和太后的脸色都冷了下来。
起皇后和太后的震惊和愤怒,许贵人怕是最高兴的,这二人都是许府的姑娘,谁赢谁输都不吃亏,加之前冷月和许烟雨拿下的三个魁首,许府姑娘在五轮试,拿了四个魁首。
这说出去,于许府是多有面的事,只有娘家的旺盛,她在宫里的地位才稳稳的。
场下的冷月目不转睛地顶着场的局面,看着面庞有些相似的二人,她第一次动摇了许烟雨必胜的这个想法。
许烟雨的棋艺固然精湛,可胧月的棋艺实在不同反响。
一开局许烟雨独创的得意布局,第一手,第三手,第五手执黑棋,占角。然后第七手落在守角位置,第九手落小尖位置。她将这一连串开局命名为“不可摧毁的小尖”。连许筠都在她的这个开局吃过很大的亏。
但胧月也不甘示弱,执白子,第十步走大斜。
原本大斜为前朝棋圣所创,是一招很厉害的杀着。
此招一出,果然许烟雨召了道。她刚落第二十三手,接连着被胧月用白子第二十四、二十六手连压,再以二十八手、三十手连扳。
许烟雨手执的黑棋落入苦战之形。
到胧月的第六十四手,烟雨黑棋先手的优势便十去**。
到了第八十九手,形势彻底倒戈,于白棋有利。
“烟雨姑娘不该下那里的”一个秀女喃喃自语道。
这话被苏梅听见了,便皱了眉头道“你懂什么?不要瞎点评。”
“我哪里说错了?你看不出来烟雨姑娘要输了吗?”
二人争辩道声音让冷月心烦意乱,她冲着二人做了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观棋不语。”
在冷月分散注意力去提醒苏梅时,这边胧月已落了白子,突入黑子包围的右角的坚实的阵地。
此手看似极险,但许烟雨思索再三,竟找不到可将其歼灭的办法。
到了胧月的第一百一十八手,白子做活,白棋不但得到五子的实地,还将黑棋右角的阵地破得精光,实地大大领先于黑子。
不过,许烟雨的黑棋虽居劣势,仗着全局厚实,仍在全力维持。
棋盘二人斗得难舍难分,场外的秀女们也纷纷看得入迷。
连一开始明显不耐烦的太后也被二人你来我往的胶着吸引得目不转睛。
观棋的秀女们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更有些自命不凡者,评头论足,指手划脚,恨不能代庖阵,一展身手。
不过议论者虽多,但有一条则是众口一词,那是这一局白棋必胜,胧月会成为魁首。
冷月闻言,只是暗笑。
相隔不远的韩灵梦见状,疑惑道“局面已经明朗,秦姑娘貌似不赞成我们所说的。”
冷月笑道“未必白棋会赢,依我之见,恐怕是黑棋必胜”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黑棋处于弱势,怎么是黑棋必胜?秦姑娘你到底懂不懂棋艺?”说的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柳十姑娘。
韩灵梦心也自觉好笑,但表面还是客气道“我等孤陋寡闻,还得请教秦姑娘,何以见得黑棋必胜?”
冷月正色答道“我虽不如韩姑娘懂棋,但于医道还马马虎虎。刚才烟雨的一子落盘,胧月虽然神色不变,耳朵却突然红起来。此兆乃惊急之下,人体之自然反映,一定是黑棋弈出妙手,白棋颇难应付,故而我断言黑棋要胜。”
其余秀女皆觉得冷月在胡说八道,再为好姐妹狡辩,因此都是掩口而笑。更有过分者,直接大笑出声,阴阳怪气道“耳朵红?你怎么不说她眼睛心虚的一眨?”
只有韩灵梦一脸严肃,皱眉看向了棋局,只是说话间的一会儿,棋局的情势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胧月双眉紧锁,苦着脸深思,步步扭捏不下,不但如冷月所说的耳朵赤红,脸也涨得通红。
大家这才相信冷月所言不虚。确实惊讶许烟雨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再去仔细瞧了棋局,众人了然。原来,胧月弈得兴起,在第一百二十二手先引诱黑子在其一百二十三手时打吃,等待黑子反补后,再在一二六点穿象眼,如此不但解消黑子的先手觑,而且可将腹的黑四子分断,再施攻击。
胧月自觉得这一招巧妙,心正在得意。
不料烟雨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当即打出黑一百二十七手。此手既可声援腹四子,又可扩张边黑势,同时消去了右边白厚味,局面顿时为之改观。
胧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丢失了全局必争之要点,心深悔自己大意,不由血液冲,因此耳朵才会发赤。不料却被冷月察觉。
“白子颓势不可挡,黑子果然赢了。”韩灵梦淡淡道。
场,胧月已经是筋疲力尽,再无回天之力,只能长叹一声,对烟雨行礼道“烟雨姐姐,妹妹自愧不如。”
烟雨先是一怔,呆呆道“不下了吗?”见胧月点头,她才起身回礼,“承让。”
待女官们判定黑棋胜后,又将棋盘呈给太后一览。
太后见之,连连夸赞。
当事人许烟雨却又落座下来,迅速的将棋局在另一个棋盘复原,仔细再堪一遍后,指了指某一处道“白子若下这步,可挽回颓势。”
韩灵梦连忙去瞧,果然如此。
胧月却不以为然,“棋如人生,结束了再知道真相,又有何用?已然是挽回不了。”
待太后和皇后都看过棋局后,郭姑姑亲自将棋局用纸币录入下来,然后在一片窃窃猜议声,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大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郭姑姑,等待着她的宣判。郭姑姑,瞥了一眼底下的众秀女,扬声道“白子主动认输,相国府许烟雨,艺高一筹夺得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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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晋级的十人()
宣布此次棋艺试的魁首后,与烟雨关系好的秀女们纷纷鼓掌。 12304;26368;26032;31456;33410;35775;38382;65306;65371;27604;22855;20013;25991;32593;119;119;119;46;98;105;113;105;46;109;101;65373;12305;
秀女们不似前几场试完离开,而是安静了下来听着皇后和太后宣布通过二选的十人。
评判席的各位女官们也依照五场试的成绩,将综合排名前二十的秀女名字写下,让人呈给皇后和太后,由她们过目。
太后将名单过目后,附身侧耳的莲心姑姑低声说了几句,莲心姑姑便到了一旁划掉了五人名字,递给了郭姑姑。
同理,皇后也划去了五人名字。
最后剩下来的十人便是进入三选的人。
李嬷嬷接过名单后,便清了清嗓子,尖着嗓子扬声道“徐州刺史巍山之女魏念慈,年十六。”
“武穆侯夏侯瑾之妹夏侯青,年十五。”
“宣县亭长苏之之女苏姚,年十四。”
冷月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光洁如镜的大青砖。
听到自己名字的几位秀女立刻出列,跪拜如仪,大厅里静的只有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的的声音。
“大司空柳如海之女柳入寐,年十三。”
“淮南郡王府曲燕之,年十五。”
“相国府许胧月,年十三。”
听到这,冷月忍不住偷偷瞥一眼前跪下的胧月,不由心内冷嗤一声,不曾想她也能进。
“夏城商贾之女秦冷月,年十五。”
这话落下,不仅是冷月,便连许烟雨和韩灵梦也抬起了头,不解地望向了李嬷嬷。连许胧月这种被赶回乡下的庶子之女前面的缀号也是相国府,怎么到了冷月成了商贾之女。
惊讶过后冷月却不计较,盈盈前跪下。这太后和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她还不知道吗?无非是嫌弃她拿了两个魁首碍事,强调了身份抹去她竞选太子妃的资格。
士农工商,商人之女还不如庄稼汉的女儿呢。
“威武将军苏厚来之女苏姚,年十六。”
“太尉韩海涵之女韩灵梦,年十六。”
苏姚便和韩灵梦同时脱列而出,身姿轻盈,跪落在地。
“丞相许明清之女许烟雨,年十三。”
烟雨出列,前两步盈盈拜倒在地。
太后满意地看了看底下跪着的十人,在莲心姑姑的扶持下,站起身来,拿着念珠的左手一挥,和颜悦色道“你们十人回去准备准备吧,三日后,几位王爷和郡王还有哀家和皇后会召见你们的。前三名则要更加努力,还有殿试等着你们。”
言毕,下首跪着的十人纷纷磕头跪谢,“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两位娘娘千岁吉祥。”
太后带着笑音,吩咐一旁的郭姑姑道“至于剩下的秀女,或是留宫担任女官,或是回原籍,皆由她们自己抉择。”
又说了些客套的鼓励话语,太后便和皇后离开了。
许贵人临走时,又特地召见了冷月、许烟雨和胧月三姐妹,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散场后,被淘汰却选择了留在宫的秀女都留在了纯露殿,到郭姑姑处录入。
冷月则和苏梅一起往寝屋而去,一路许烟雨小脸仍是红扑扑的,显然没有从第一名的喜悦回过神来。
“太不公平了,秦姑娘你明明夺了两个魁首,为何会排在苏姚姑娘的后面?”苏梅打抱不平道。
冷月摸了摸鼻子笑道“谁叫咱们的爹拼不过她呀?再说,我也不打算争这太子妃。”
苏梅咧嘴笑道“即使不做太子妃,按照秦姑娘的条件,怎么的也要当个王妃啊。这怀王和英王,自然是怀王要更好,温尔雅,玉树临风……”
冷月没好气地暗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道,在湖边的水榭里,许胧铃不是早说过了么,许府和许贵人早有了口头约定,将她配给了英王。
现在明知故问的,不是想打探她的口风吗?
冷月心不屑苏梅的旁敲侧击,脸却笑嘻嘻地伸手点了点苏梅的额头,“你呀。要是怀王那么好,三日后,你好好表现,争取嫁给怀王呗。”
苏梅红了脸,“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做王妃。依照姐姐的意思,是不愿嫁怀王。那是看英王咯?”
冷月这次却不再回答她,只是笑了笑。
回到住所,已经是戌时,左春坊的食堂早过了提供晚膳的时间。
“咕咕……”
异的声响打断了屋内的冷月斟茶的动作,她有些尴尬的对着许烟雨一笑,“饿了。”
许烟雨皱眉道“那怎么办?现在又过了点。”
冷月喝了一口热茶,勉强填肚后,便笑道“没事,我让云竹拿些银子去御膳房,看看能不能弄些吃食回来。”说着她将云竹叫了进来,吩咐了云竹后,又和烟雨说着话。
“你说许胧月她棋艺和琴艺都与你不分伯仲了,哪里像是荥阳那种小地方出来的?”冷月越想越觉得胧月一身的才艺,有些诡异。
许烟雨靠着油灯,一边吃力地眯眼看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这有什么好怪的,秦姐姐你又其他京里的闺秀差到哪里去了?甚至要更好些呢。”
“这豆大的烛火,你也看?不怕看坏眼睛啊。”冷月一手夺下许烟雨手的,敲了敲桌子,凑过身去接着道“我不算,我家有钱,重金聘请先生不算什么,祖父也算是才子又在京里做过官,言传身教的差到哪里去。可许胧月不是了,据我说知,三舅舅分家时,只拿到了几个小庄子和几亩薄田,哪里来的闲钱请好先生?”
“或许是三舅舅亲自教的呢?”许烟雨歪着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较有可能的答案。
“呵呵……”冷月冷笑一声,“三舅舅要是有这才德,也不至于当年在京里到处惹事,结果被外祖母扫地出门。纨绔子弟,自己都不学好,还教别人呢,我瞧许胧玲是他教出来的还差不多,一样的德行。”
许烟雨嘟嘴娇嗔道“姐姐,你别这样说三叔叔么……”
二人正说着,却听得见外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冷月只以为是云竹回来了,连忙撑着桌子站起,兴冲冲地迎前道“云竹,你可回来了,饿死我了。”待她瞧清来人后,却傻眼了,只是呆呆的扶在阻隔内外的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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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