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旁的李梨,也是一副痴迷的模样。
妖孽,真是妖孽啊。冷月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了自己的面颊来回摸了几下,然后暗叹了一口气,一个男人怎么生得那样好看。
再说韩凌霜一路敛眉低头行至庙宇高台,朝东而跪。
“韩公子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一旁的李梨有些怪道。
冷月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环视了一圈席的位置,目光定格在一个穿着华服的倩影面。
果然,闵玟公主也来观礼了。
再等冷月回神的时候,韩凌霜的头发已由一旁担任赞冠的许筠打理通顺,用帛扎好。
一旁还有三位有司分别端着红木托盘,按照从右往左的顺序,托盘分别摆放着着缁布冠、皮弁以及爵弁。
担任大宾的韩司徒在阶下净手,接过有司递来的托盘,取了缁布冠走到跪坐在地的韩凌霜面前,弯下腰将缁布冠郑重戴到韩凌霜头。
然后一旁的许筠立即前替韩凌霜系好冠缨。
韩司徒则高声朗诵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秦姑娘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李梨偏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堂姐及笄的时候,主宾也说了这话。”
冷月笑着轻声解释道“大意是说,在这美好吉祥的日子,给你加成年人的服饰;请放弃你少年儿童的志超,造成年人的情操;保持威仪,培养美德;祝你万寿无疆,大福大禄。”
随后韩凌霜跪坐于席,再起身,双手交叠高举过额头,然后恭恭敬敬俯身鞠躬,直起腰板时仍是双手齐眉。作完揖礼后,跟着又是下跪。
从第一次见到韩凌霜开始,他总是一副没心没肺,嘻嘻笑笑的模样。
冷月从没见过他如此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样子。
韩凌霜仍旧在认认真真的行礼,他的双手一直齐眉而举,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的表情。直到行完三次完完整整的拜礼后他才将手放下。
那一刻,一脸认真的韩凌霜让冷月心一阵悸动。
而后韩凌霜又在韩氏其他子弟的拥护下去了一旁的厢房,等到再回来时已换成一套黑色礼服。
他郑重其事地又朝观礼的众人行了一礼。
接着韩司徒又给他带了皮弁,说了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再是三拜行礼,回房换服。
如此反复三次,终于在最后一次授以爵弁。“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爵弁是贵胄们礼冠最高的一级,仅仅是天子的冕次一级。除了及冠礼,男子只有在大婚时才能佩戴。
赤而微黑的爵弁配玄色礼服,衬得韩凌霜风姿特秀,萧萧肃肃,夹朗清举。
等韩凌霜第三次换服出来向来宾行礼之后,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末席,一直阴霾的脸色终于有了喜色。
冷月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幅度的朝他挥了挥手。
韩凌霜抿着嘴笑了。
三冠礼后便是醴冠礼,筵席韩凌霜跟在父亲韩司徒和叔父韩太尉的身后来回给重要宾客敬酒,喝得两颊通红。
他的眼神不断朝末席飘来,却始终没有机会去和冷月打个招呼。
冷月也撅着嘴望着韩凌霜忙碌的背影,她辛辛苦苦从夏城赶来,不会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吧?
“表妹。”淡淡的男音从冷月头顶飘来。
冷月闻声抬头,乍然瞧见了皱眉的许筠。
“表哥……”冷月有些心虚的缩了一下脑袋,心懊恼,他怎么会发现自己?该不会要拉她去见许夫人吧?
一旁的李梨呆滞的张了嘴,她竟然有机会离许公子如此之近。
许筠也注意到了李梨,歉意地朝她一笑,温和道“这位姑娘可否让一下位置,在下想和表妹单独谈一会儿。”
李梨红了脸连忙起身,躲到了一边。
许筠不客气地坐下,然后看向了冷月,低声问道“你是特地来的吗?为何没有和府里通报一声?”
冷月更加不安,虽然她对许筠早没了任何留恋,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怨恨,可每当独自面对许筠时,她总是莫名的害怕。
许筠看着她时,那双眼睛总是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东西。
冷月知道,他是在想李君华,他越是忘不了李君华,冷月越内疚害怕。
许筠瞧冷月没有说话,反而是低了头,轻叹一口气,“今日之后,霜白他可以告宗庙娶妻了。你若是喜欢他,我便帮你去和母亲说了……”
“咳咳咳”冷月一口茶呛进了气管里,呛红了脸,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筠连忙递帕子,冷月也不客气拿来捂了嘴,忙取了丝帕使劲捂住嘴,咳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冷月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红着脸摇手道“表哥,莫要乱说……”
许筠眼有了寂落之意,但稍纵即逝“你若是有,告诉我,有时候错过了,一辈子都要后悔。”
他和君华是,若是那个时候他没有随父亲去了香山,君华也不会……
每当午夜梦回,他都能被这撕心裂肺的悔意折磨得痛不欲生。一辈子都活在后悔之,太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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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烫伤()
看着许筠低敛的眉目,冷月自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65367;65367;65367;65294;65367;65365;65362;65365;65359;65294;65347;65359;65357;
李君华死了,她已经是秦冷月,自然是解放了。可许筠却还困在那段感情,始终没有走出来。
被留下来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
冷月想要开解他,却不能开口。
好在随后韩司徒的笑声将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打破,将冷月解救了出来。
“依林大人所言”韩司徒朗声大笑,举杯道“以初白为字。诚能拨去浮末,敦明初白。希望吾儿能一直保持本色初心,不为世俗名利所污。”
随后有许多世家公子取了酒盏前去贺喜。
许筠也起了身,执盏径直走到韩凌霜跟前,“恭喜初白君了。”
“不敢当。”韩凌霜还礼笑道,然后又凑身过去贴到许筠身边轻声问道“你和秦姑娘说了些什么?”
许筠笑道,“这么急想知道?这才刚刚及冠。”
韩凌霜一愣,听明白了许筠话的挪揄之意,有些郁闷地仰头喝尽手的酒盏清酒。
看见闵玟公主阴沉的脸后,许筠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叹了口气,拍了怕韩凌霜的肩膀。
冷月在那头也瞧见许筠和韩凌霜在窃窃私语什么,生怕许筠乱说些什么,懊恼的将脸埋进了双手。
这个许筠,乱点什么鸳鸯谱。
要是韩凌霜那个自恋的家伙真误会了什么,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
可气真是可气
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马甲的丫鬟走了过来,在冷月耳边低声说道“姑娘,我们夫人有请。”
夫人?冷月皱起了眉头,哪个夫人?她认识的夫人可不多。
那丫鬟似是看出了冷月的疑问,又轻声道“我们夫人是刘夫人的胞妹,刘夫人家的二姑娘气疾犯了是您给治的。”
刘夫人?二姑娘?气疾?冷月想起了什么,应该是自己在洛王府西厢大火后救得那位二姑娘。
“你们二姑娘又犯病了?”冷月皱眉问道。
“不是……”那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是一个公子。”
公子?请她一个女子去给男人看病?这其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冷月摇了摇头,“还是让夫人去请别的大夫来瞧吧。”
那丫鬟急红了眼,支支吾吾半日,却说不原因,只说一定要冷月去才行。
李梨有些不忍,拉了拉冷月的袖子,低声道“要不,我陪你去瞧瞧,两个人不怕。”
看着那丫鬟期期艾艾相求的样子,冷月心也动了恻隐之心,再者医者仁心,她也很难拒绝给人看病。
于是她点了点头,道“那还麻烦你引路了。”
那丫鬟连忙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引了冷月和李梨朝宗庙后头的小院里走去。
韩凌霜在敬酒的空荡也瞧见了冷月起身和人走了,他皱了眉头,却脱不了身。
再说冷月到了后头的小院子,进屋看到了一个穿着暗红褙子的妇人和冷月见过一次的刘夫人正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她们见了冷月,欣喜地迎了来,那妇人双手合十道“太好了,妹妹说她好像瞧见了秦姑娘你,我还以为是她看错,没想到姑娘真的回京了。”
冷月笑着给二人行了礼。
那妇人连忙伸手将冷月扶起,“姑娘不必多礼,我请姑娘来是有求于姑娘的。”
刘夫人接口道“张侍郎家的公子被被烫伤了,不知济姑娘能不能治。”
“这位夫人是张侍郎夫人?”冷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相识的妇人容颜俏丽,约莫着三十五六岁,而据她所知,张侍郎已经六十好几了,这妇人怎么会是张夫人?难道是续弦?
那妇人连忙摆手道“误会,妾身夫君是左将军卫棱。”
原来是卫将军的夫人,那张公子烫伤管她们什么事?她们怎么会如此着急?
刘夫人看出了冷月的疑惑,正要开口,卫夫人拉住了她,暗暗摇了摇头。
果然有事瞒着她,冷月轻笑一声,拉着李梨要离开。
刘夫人连忙拦住了冷月,急得朝卫夫人跺了跺脚。
卫夫人这才有些不愿意地缓缓说道“是我们家的姑娘将张公子烫伤的。”
原来这张公子和卫大姑娘竟偷偷瞒着众人在后院私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争吵起来,卫大姑娘一气之下将暖手的手炉砸向了张公子。
烧得通红的红萝煤烫了张公子一手的泡。
要是大张旗鼓找大夫,这事要闹大了。私会男子的帽子要是盖下来,别说卫大姑娘了,是卫府的其他姑娘也要被连累遭殃,以后哪里还能有好亲事。
卫夫人这才没法,偷偷找了冷月,想要私下里解决了。
知道来龙去脉后,冷月有些好笑,这卫大姑娘的脾气也太差了些吧?
卫夫人看冷月不说话,以为她不肯医治,吓得面色煞白,一下子跪在冷月面前,伸出手去抱冷月的腿,“秦姑娘,妾身求求你了,帮忙救治张公子吧。这事要是闹大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声可全毁了。”
面对卫夫人这突然一跪,冷月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夫人带我去看看张公子吧。”
卫夫人赶紧带着冷月来了内室,内室里有一个娇俏的女子依墙而战,眼睛哭得通红,正抽泣着看向椅子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
冷月看了那女子一眼,有些无语,竟然是她。
这不是清华郡主身边的小跟班吗?还帮着清华郡主嘲讽过她。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天意弄人啊。
卫大姑娘也瞧见了冷月,先是一愣,随后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卫夫人不知道二人之间的瓜葛,安慰道“你放心,秦姑娘是来帮我们的,不会出去乱说话的。”
卫大姑娘听了这话,脸是霞色更加浓郁了。
冷月暗暗笑了笑,前看了看张公子露在外头的胳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公子的手臂已经是血肉模糊,皮肉分离,又大又红的水泡遍布整个手臂,触目惊心
卫大姑娘看打了冷月的脸,害怕地道“母亲,她会不会治不好了?”
冷月心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放心,治得好。不过,卫姑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卫大姑娘睁大了眼睛,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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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崩漏带下()
卫夫人护女心切,又想着秦姑娘一个小丫头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匕匕·····首·发连忙道“秦姑娘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了,
卫大姑娘却对冷月要提出的要求心知肚明,她犹豫地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凝重。
秦冷月的要求无非是让她潜伏在清华郡主身边,将一些消息传递给她。
冷月也不理会卫夫人,径直走到卫大姑娘面前,低声问道“卫姑娘可愿意?”
卫大姑娘不说话,卫夫人急了,“有什么不愿意的,再拖下去,要是闹得大伙都知道了,给家族蒙了羞,只有送家庵一条路了。”
“你不答应,我可走了。”冷月微微一笑,作势要朝外走去。
卫大姑娘连忙拉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答应你。”
等她说完这句话,冷月笑着走向了坐在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的张公子,随手摸了摸脉象,随后向卫夫人道“夫人,我的药不带在身,你赶紧让人去白虎街的灵芝堂买了一罐罐子油来。”
卫夫人连声应了,那个穿灰色马甲的小丫鬟机灵地小跑出去了。
趁着等待的空荡,刘夫人将冷月拉到了外间,低声说了,“虽然很是无礼,但还是想请姑娘稍会儿能给小女诊脉。”
“可以。”冷月笑着应了,“可是我一直没有见到二姑娘啊。”
刘夫人红了脸,“不是我们家二丫头,是已经出嫁的大丫头。还请姑娘一看。”
已经出嫁的妇人?冷月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大概是什么妇人病,不方便请大夫吧。
“敢问贵府大姑娘可在筵席?小女年岁尚小又未出阁,不方便单独府诊治。”
刘夫人连忙道“在呢,她嫁得正是韩家二公子韩凌云。”
竟然嫁的是韩凌霜的庶弟,这可真是巧了。
冷月点了点头,“即如此,取药也要些时候,先请了大姑娘来,我替她先号脉。”
刘夫人见冷月答应,连忙对身边的婆子使了眼色,那婆子欣喜地迈着小碎步出去了。
之后冷月又从刘夫人口得知,刘大姑娘闺名刘璃,于两年前嫁给了韩凌云,和韩凌云感情很好。只是到现今也不见怀个一男半女的,所幸韩凌云是庶出的,因此韩家长辈也没有太苛求她。
原这也算了,只是半年前开始,刘璃身有些不好,月事总是淋漓不净、延绵不止者。
这下连和韩凌云亲近也不行了,瞧了好几个女大夫都治不好,这才眼巴巴请了冷月。
刘夫人正和冷月说着刘璃的素日里身子的毛病,这边婆子带了刘璃进来。
刘璃一进来,冷月首先被一股扑鼻而来的香甜气息所吸引,这香味甜腻的让人不舒服。
接着冷月被刘璃本人所吸引了,据刘夫人所说,明明才是刚过十七的姑娘,真是花一样美丽的年岁,刘璃却是干瘪,苍老的样子。
她的面色很是暗黄,双颊瘦得凹陷,眼底下是一青黑。
这样的气色,哪里该在十几岁的人身出现。
冷月在刘璃的身旁坐下,仔细地替她号脉,脉象非常细弱。
“敢问二少奶奶,身体可是有哪里不适?”
刘璃还没搭话,她身旁的一个小丫鬟连忙说了,“少奶奶总是说自己头晕目眩、气短无力。而且晚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常梦魇。经常口燥,小便发黄,大便干涩。下头,下头还会流一些黄色异物……”
冷月闻言后,没有说话,而轻轻按了按刘璃的下腹,果然只是轻轻一按,刘璃低呼疼痛。
“还请二少奶奶张嘴一瞧。”
刘璃张了嘴,冷月皱了眉头,舌苔也是黄腻。
“二奶奶这病来的有些复杂,是崩漏带下之症,但又有贫血、邪毒入体以及脾阳虚等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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