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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她的脸上、发上、衣襟上都被湿透了嚅。
站在她身后华秋没想到龚映菡有这么一着,身子不由得一颤。
叶初云却也不示弱,她反应迅速地端起自己跟前的那杯水,同样往龚映菡身上泼了下去,龚映菡顿时尖叫起来,引得旁人不由得望了过来。
龚映菡顿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不顾仪态地对着她吼了起来:“你---你---你这贱人,你胆敢拿水泼我?紧”
叶初云却一脸无所畏地望着她,说道:“这只是我的回礼罢了,龚小姐,我奉劝你一句,你只管回去管好自己的男人,你管不住他,对着我兴师问罪的又有何用?”
龚映菡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不简单,一时气得混身发抖。
叶初云是脂粉未施,一脸的素颜,即使是被泼了水,那脸蛋也是水灵水灵的;然而龚映菡却是化了浓浓的艳妆,此刻被水一化,妆容都化了开来,那张脸顿时变得极可怖。
站在她身旁的莲珠见状,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小姐。”并赶紧掏出一面镜子递给她。
龚映菡一照镜,顿时尖叫一声。
她龚映菡向来自认高雅,这又是她经常来的西餐店,此刻当众被人泼了水,变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她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她再也在此处呆不住,不由得一跺脚,伸手指着叶初云破口大骂:“你这贱女人,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并掩着脸孔匆匆往盥洗室而去。
莲珠急急地跟着她,临走前,她一脸咄咄逼人地冲着叶初云警告道:“我们家小姐的身子向来金贵,你这女人胆敢如此冒犯她,你是不会有好下肠的。”
面对她的恶意咀咒,叶初云却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
莲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急急地转身追了上去。
叶初云轻轻拂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望着华秋说道:“怎么?不走吗?”
华秋一惊,赶紧垂下头颅跟了上去,这会,望着走在前方的女人,她心中隐隐的不安,向来她都以为这女人是软弱好欺负的,看来自己错了,这会,她竟然对前方这女人无端端生出一丝惧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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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台城的街道相当的热闹,繁荣---
一切看似和平,实质却风云暗涌---
最近一批激进的反动分子的活动越来越猖狂,直至日前郢军一举打击了他们的老巢,虽然有部分人逃了出去,但近日泗台城总算安宁了下来。
今日有一场审讯,目的是将各线的反动派给揪出来,冀世卿亲自到了现场审察,那班反动分子倒嘴硬,礼遇不得,最后只得下刑审讯。
冀世卿厌烦了牢中的惨叫声,以及血腥味道,看了片刻就离开了。从牢里出来,竟已经是入夜时分,他上车,车子直往二冲岛而去。
进了厅堂,他不由得一怔,这个时辰本该早就入睡的人,此刻却窝在沙上看书看得出神,留声机内有着淡淡的音乐传出来,柔和的灯光照在女人的身上,是如此的柔美、安谧,让他阴郁的心情不由得大好,冀世卿嘴角不觉得就含着淡淡的笑容,他一边走过去,一边脱下手上的白手套。
在女人跟前蹲下了身子,他一手轻轻扶上她的披散在脸两边的发丝,问道:“云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是在等我吗?”
叶初云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在看书。”说罢,她动了动手,又翻了一页。
冀世卿没在意她这不冷不热的口吻,只是伸手摸摸她的手指,她手指极冰冷,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入夜就冷了,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底下那班人是怎么做事的?也不伺候在你身边。”
“我有手有脚的,不用人伺候。”叶初云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书合了上来,对他说道:“你关灯吧,我上去了。”
男人却将脸凑了上去,亲了亲她的额,说道:“好!”说罢,他竟立刻走过去,手一拉,璀璨的吊灯顿时黑了下来,倾刻间,整个大厅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几盏壁灯还透着昏暗的光。
他霸道地搂住她的腰身与她一道上了楼,看着她一进卧室就脱下鞋子,上了榻,趴在软被上继续翻着书;冀世卿不由得轻笑,他将身上的戎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走到衣柜处拿了一套睡袍,往盥洗室走去---
洗去一身的疲惫,冀世卿一边擦着滴水的发丝,一边走出来,却见女人背对着他站在梳妆台前,仰头将些什么东西送进了嘴,然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云儿,在吃什么?”他话音刚落,那女人的背梁明显地僵了一下---
听到脚步声向自己走来,叶初云脸色微微发白,她赶紧将手中的药瓶塞进抽屉内,回过身来,望着走过来的男人,她强作淡定地又喝了一口水,望着他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口干而已!”
男人望着她点了点头,将拿在手上的毛巾递给她,柔声说道:“过来,帮我将头发擦干了。”
叶初云伸手接了过来,随着他向沙发走去,男人坐了下来,她站在他身后一下一下地给他擦着那一头短发,偶尔她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梳妆台的抽屉---
那抽屉关得急,留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
他应该没看见吧?
她低下头,见男人正闭目养神地享受着她的伺候,这才放下了心来,突然间脑海又想起宣传组的那班人,想起他们的话,她的心不由得一阵不安;那拿着毛巾的手就一直擦着同一地方。
冀世卿缓缓睁开眼睛,一脸懒慵地开口对她说道:“云儿,你太不专心了。”
“嗯?喔---”叶初云这才察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走了神,她赶紧收敛心神,将手中的毛巾翻了过来,用干爽的一面来擦着,擦了一会,男人却将手举到头顶,抓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她的指腹,让她的动作不得不停下来。
男人仰起头来,那深邃的双眸望着她的---。
叶初云垂下了眼脸,避开了他的眼神,
下一刻,男人却伸臂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身,一用力,她整个身子就往他怀中倒了下去,趴在他的身上,她闻到了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淡淡香皂味,混着一丝丝烟草的味道,脸不由得一红。
男人的唇毫无预警地压了下来,叶初云一脸慌张地伸手去推他,喃喃说道:“别这样,你头发还没擦干呢。”
“别管它。”男人一把从沙发上起来,将她整个身子压在身下,下一刻,他的唇如繁星一般落下,不多时,他身下的女人已经意乱情迷地娇喘着---
毛巾从她葱白的指间飘散了下来,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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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丫端着一杯鲜奶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见叶初云站在那一排书架前忙碌着,她走上前,对她说道:“小姐,喝杯牛奶吧!”
女人回过头来,伸手接过她递过去的那盛着乳白色液体的杯子,喝了一口,就递回给她。
雪丫一怔,问道:“不喝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又转过身去。
“小姐,你早点也就吃那么一点,牛奶喝得少,这样怎么行?”
叶初云一边查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说道:“我没胃口。”
雪丫无奈,只得将剩下的杯子放在书桌前,她重新走到叶初云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对她开口说道:“小姐,其实你应该等军统大人下来一道吃早餐的。”
叶初云却淡淡地说道:“那我会更没胃口。”
“小姐,您怎么总这样?其实我觉得军统大人对您挺好的,只要你不特意气他,他跟你说话都很温柔---”
叶初云不想听她继续念叨下去,于是开口说道:“雪丫,你嘴巴歇一会吧,要是觉得闷,就帮我找找书。”
雪丫只得住了嘴,问道:“可我没读过书,也不认得字,怎么给小姐您找啊?”
叶初云将一本书递了过去,说道:“找这本书的下册,一模一样的,我看了上册,可怎么就找不着下册了?”
“那好,有了它,我照着找着行了。”雪丫将她手上的书接了过来,审视了片刻,就捧着书走到另一排书架旁,开始认真地找了起来。
两人正埋头一本本书籍地找着,书房的大门却被人从外头用力地推了开来,雪丫率先反应过来,望过去,见到走进来的高大男人,赶紧喊道:“先---”
可那个‘生’字尚未出口,她就被男人脸上那如十月寒霜一般的神色吓了一跳,喉咙间要说出口的话就这样生生被打住了。
“温云!”冀世卿右手紧紧地捏着一样东西走了进来,因为怒气,他手臂上的青筋暴动着,模样甚是吓人。
叶初云微微回过身来,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开口问道:“你怎么?”
男人却没有回答她,大步冲上前。
他一脸的阴鸷,眼底闪着阴狠之色,竟像是要吃人一般,那神色,让叶初云一惊,她不由自己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那男人却容不得她退缩,大步上前,双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粗鲁地将她柔弱的身子狠狠压到书架上。
叶初云不由得闷哼一声。
冀世卿目露凶光地盯着她,从嘴里咬牙切齿地吐出她的名字:“温云---”那神色却是要将她拆吞入腹似的。
叶初云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男人十指稍一用力,她不由得轻叫一声,她秀眉拧成一块,挣扎着,说道:“冀世卿,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驱赶(二)
男人十指却更用力了,她痛呼一声,眼眶迅速蒙上一层雾气,仰头望着他,她语气带着一丝哽咽地说道:“你弄痛我了!”
“痛?你也知道痛?”冀世卿松开一只手,将掌心捏住的东西举在她眼前,冲着厉声质问道:“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叶初云双眸颤动了一下,是那瓶她收在抽屉里的避孕药,她不由得暗暗惊心,原来他是为这个生气。
本不该被他发现的,都怪自己一时太大意了。
“温云,你这女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背着我偷偷吃这东西,你就这么痛恨给我生孩子吗?嚅”
他震摄的目光让她胆寒,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下一时刻,她一脸无所畏地回视着他,冷冷说道:“对,我痛恨你,一想到会怀上你的孩子,我就觉得恶心。”
这女人就有击怒他的本事!
冀世卿双眸一凛,太阳穴可怕地暴动着,他右手高高地扬在半空--紧-
站不远处的雪丫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她双脚无法控制地直哆嗦着---冲着前方一脸惶恐地唤了一声:“小姐---”
叶初云却一脸倔强地仰起脸,迎着他---
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下去了,雪丫尖叫一声,叶初云一脸视死如归地闭上了双眸,但听得一声巨响,男人那有力的手掌竟生生打在她身后的书架上,那力道之大,让书架震动了一下,一排书从书架上掉了下来,散落了一地。
叶初云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几近发狂的男人,好半晌,她惨然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冀世卿,你别傻了,不要忘记了,我是你仇人的女儿,我身体流着你仇人的血液,倘若我真的有了,你会允许我生下来吗?”
她的话让冀世卿一窒,他目光森冷地望着她良久,才威胁道:“许不许你生下来是我的事,总之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吃这东西。”
叶初云一听,脸色顿时血色全无---
这个男人何其狠心,明明是不愿意让她给他生孩子的,却连避孕药也不让她吃,他是要她怀上后,再逼着她打掉吗,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其的残忍?
她原来连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权利都没有。
男人按住她的身子不放,冷声质问道:“听见没有?”
她缓缓地、无力地点了点头,望着他,眸色一片空洞。
冀世卿这才松开了她,他转过身来,望着不远处那吓得不轻的丫鬟,冷冷说道:“看好你小姐,日后要是再让我见到她吃这种药,小心我治你的罪。”
雪丫已被他那威慑的神色吓得已经不知道回答了。
叶初云听了他的话,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她知道,他这话根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冀世卿脸上恢复阴冷,他回过头来,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才举步走了出去----
叶初云缓缓地闭上双眸,身子无力地沿着书架瘫了下来,她脸色一阵的灰白,须臾间,一行清泪从她的眼眶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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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续三日,冀世卿都不曾踏足过二冲岛一步。
见小姐态度一片的淡然,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雪丫却时常感到内心不安。
然而在这件事上,最为开心的就数那大丫鬟华秋,她现在已不敢在叶初云跟前太过放肆,但总是对着雪丫说一些幸灾乐祸的刻薄话,随着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军统大人的影都没有见过,华秋认为叶初云失宠了,那态度就越发的嚣张了。
这一天,雪丫将厨房煮好的饭菜端上桌,华秋一声不响地站在她的身后,雪丫回过身来,不由得被她吓了一跳。
她拍着心头念道:“华秋姐,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死人了。”
华秋一听,不由得恼了,语气不甚好的说道:“你怎么说话的?我又不是鬼,我怎么走路没声音了?要说跟鬼一样的,还要数楼上你那个小姐呢。”
雪丫一听,不由得说道:“华秋姐,小姐她毕竟是主子,请你说话客气点。”
华秋却冷哼一声,说道:“是吗?我倒不知道她算是哪门子的主子。”
说罢,她移步到餐桌前,打量着桌上那几味精致的珍贵佳肴,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说,雪丫,军统大人现在也不过来了,你就没必要煮这么多菜了吧?有些人根本不配吃这么好的东西,吃了也是浪费!”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淡淡的声音:“华秋,你倒说说怎么给我吃了就是浪费了?”
没想到被逮个正形,华秋脸上的神色微僵,回过身来,望着怀中抱着小狗把玩着的叶初云,她一脸的窘色,却是不敢再吭一声。
雪丫狠狠地瞪了华秋一眼,拉开一张餐椅,对着叶初云说道:“小姐,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过来吃吧!”
叶初云点了点头,抱着小雪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华秋,那让人揣摩不着心思的打量目光让华秋觉得芒刺在背,心里竟忐忑了起来。
叶初云在餐椅上坐了下来,将小雪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含了一口,动作忧雅地漱了漱口,这才望着华秋说道:“华秋,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就走吧!”
站在一旁的雪丫闻言,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华秋尚未反应过来,她一脸不解地望着叶初云,问道:“要我去哪里?”
叶初云双眼根本没有在看她,一脸淡然地说道:“我不管你去哪里,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这里已容不下你了。”
会意过来她的意思,华秋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她急急地出言反驳道:“我是军统大人从冀公馆调过来的,你不能也没有权利赶我离开。”
叶初云夹起一条块鱼肉,放在小雪跟前的蝶子上,淡淡说道:“这点你尽管放心,等他过来时,我告知他一声就是了。”
华秋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丧着脸冲着叶初云哀求着:“小姐,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是一个孤儿,离开了这里,就无家可归了。”叶初云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跟龚家的大小姐不是很亲近吗?你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