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男人也不管管她,丢脸都脸到外边来了。”
“别说了,她男人本来就是一个软柿子,哪里管得了她呀。”中年妇人旁边的年轻女子搭话道,几人正说着话呢,这女子眼尖地发现龚映菡提着长长的裙摆经过,她不由得举步走上前。
“哎哟,映菡,您今天真漂亮。”
龚映菡抬眸一看,是黎家的大小姐黎茵,这个女人向来与她有过节,龚映菡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不由得冲着她礼貌地笑了笑就欲转身走开。
黎茵眼明手快地拦在她的跟前,故作亲切地与她套近乎:“龚小姐,你身上这套礼服真是好看极了,我喜欢得紧呢,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告诉我,我也好去挑一套。”
龚映菡抿嘴一笑,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世卿捎人从国外买回来的,恐怕在泗台城还找不到呢。”
她脸上荡着那幸福的笑容让黎茵看得极不爽。
“是吗?说的也是,在这里呀,就龚小姐能穿是上这么高档的外国货了,龚小姐真是好福气,有个好男人。”说罢,她用眼扫了扫她身旁,不由得“唉”了一声,追问道:“怎么不见军统大人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冷酷的血(三)
龚映菡脸上得意的神色不变,她嘴角轻轻一抿,笑道:“他上楼了,估计自己一个人在喝闷酒呢,要知道,他这个人啊,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今天也是我硬拉他过来的。”
她这短短的一句话说不急不徐的,却让黎茵为之气结。
这时,一名身穿军装的男人踏着稳健的快步走了过来。来到两人跟前,冲着龚映菡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龚小姐。”
龚映菡一楞,不由得一脸诧异地开口问道:“林副官,你怎么在这里?”
林副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向她说道:“龚小姐,钧座让我来告知您一声,他有点事,要先走了。”
龚映菡一听,不由得咬住了嘴唇,那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微微变了色,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连招呼也不跟她打一声就走了。
“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林副官冲着她作了一躬,不等她回应并转过身举步离开了。
倾刻间,龚映菡的心掉落在谷底,她淡淡扫了黎茵一眼,见她嘴角轻轻地往上扬起,那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神色让她更心烦,她不由得冷傲地轻哼了一声,提着裙摆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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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护病房中,安静得可怕,四周有几台形状奇特的医疗机器,从它们里头发出一声声冰冷的吱吱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茆。
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前方----
房中唯一的一间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从她的身上接着几条管子连着不远处的机器,女人静静地躺着,她的双眸紧闭着,整个人无声无息的,安静得让人几乎感受不到她呼吸。
这个女人,瘦得几乎脱了形,往日丰润的双颊瘦了下去,干瘪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一张纸。
她是如此的无声无息,要不是她胸口微微起伏着,真会让人以为她仅是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
男人阴着脸,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床上的女人,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正在一点一滴地枯竭,脑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个女人脸上曾经的光彩,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沉痛,然而这沉痛也仅是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那紧握成拳状的手松了开来,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酷,习惯性地从口袋摸出一根烟来,点燃,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袅袅地在他眼前升起。他看了一眼两指夹着的烟,又望了病床人的人一眼,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随即,他将仅抽了一口的烟丢在地上,一脚将其踩灭,转身往外头走去,随着他沉稳的脚步,擦得光亮的黑皮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极冰冷的声音蚊。
出了病房,他将房门关上,也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阴沉着脸,两手插在裤兜内,在门外来回地走动着。
守在不远处的几名卫兵不由得站直了背梁。
“钧座---”许默到医务处被办了入院手续,折回来,见男人站在那里,他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了过去。
男人抬头望着他,那紧绷着的脸又阴冷了几分,他望着许默,那灼灼逼人的目光让许默不由得紧张起来。
良久,冀世卿缓缓开口:“我让你将人好好看住,你就这么看的?”
许默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颅,不敢支声。
冀世卿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他又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来,叨在嘴里,许默赶紧摸出自己口袋内的火柴来,划了一根,帮他点然。
男人抽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淡淡地在空中化了开来,围绕着两人,空中透着一股让人感到几近窒息的压抑感,过了良久,许默不安地站在一旁,只觉得手脚僵硬。
半晌,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冷寂的空气传进他的隔膜:
“好好看着她,要是再出事,提你脑袋来见我---”抛下这么一句骇人的话,男人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沿着长廊走了开去,几名背着枪枝的卫兵紧紧地追随在他的身后。
望着他冰冷的背影,许默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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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轻的女护士在加护病房内忙碌着,这病房的病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这是一个身份较为特殊的病人,因些半分也怠慢不得。
女护士背对着病床在摆弄着一台靠着墙边的医疗器械。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直无声无息的,突然间,那只被平放在床上,手腕处吊着点滴的手动了动,随即,女人睁开了眼睛,她的脸颊尖瘦,那双眼睛一睁开来显得很大很大了。
女人的瞳孔动了动,目光呆滞地望着灰白色的天花板。
下一时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猛地战栗了一下,苍白的脸孔往左方转动了一下,当她看到床头上的那装着透明液体的吊瓶以及那条从瓶嘴一直延伸到她手腕间的皮管时,她眸内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下一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子支撑起来,伸出左手,一把将***她皮肉内的针给拨了下来,手猛的一甩,吊着针液的铁架子被她生生地扯下地,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啊---”正忙碌着的女护士被这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她不由得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急急地冲了上去,对着病床上的人说道:“哎呀,你这是在干吗?为什么要将针嘴给拨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冷酷的血(四) 文 / 有琳
第一百三十五章:冷酷的血(四)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急急地去将那倒在地上的铁架重新扶起来。
那装着营养液的玻璃瓶已经碎了一地,女护士站起来,只见那坐在床上的人望着自己,那眼底尽是绝望之色,她身子虚弱地晃动了两下,仿佛随时要从病床上摔下来,女护士赶紧冲上去伸手欲要去扶她。
“别碰我---滚---”床上的女人疯一般地挣扎着,手一扯,又将她刚扶起来的铁架推落地。
感受到她的激动,女护士急急地欲按住她的双手:“别这样---你疯了吗?”。
她手才刚碰到她的,女人将脸凑了上来,一张口,狠狠地往她的手臂咬了下去---
“啊---”女护士尖叫一声,被吓得推开她,急急地冲出了病房,她手足无措地往医务室跑去,见一个戎装男人迎面走过来,于是急急冲上去抓住对方的手臂,一脸惊恐地说道:“许中官,疯了,里头那女人疯了,疯得胡乱还咬人了。”
许默一听,一把按住她的手臂急急地追问道:“她醒了?
女护士一脸想哭的模样对他说道:“是醒了,一醒来就发疯---”
许默没等听她将话说完,撒腿就往前方跑去,飞快地推开门冲进了病房。
但见病床上的人将半个身子吃力地探下床,正竭力地要爬下床,在离病床不到一米之处,尽是散落的玻璃碎片茆。
意识到她要干什么,许默大步冲了上去,一把托起她的身子,将她往床上推去。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她身子发了疯似的扭动着,双眸发着疯狂的光芒,仿佛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许默死死地抱住她柔弱无骨的身躯,用力将她按在床上,她拼了命地蹬着腿,举起拳头胡乱往他身上招呼下去。
这时,那名女护士领着两个医护人员走了进来,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骇着了,都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处。
许默急急地回头,对着他们吼道:“快,去拿绳子过来。”
“不---放开我---放开我---”叶初云惊恐地大声叫着,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蚊。
下一刻,她的呼叫声骤然而止,她的身子一软,在许默的怀中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的手脚被紧紧地捆扎在床的四方,整个人动弹不得半分,房中静悄悄的,只有许默一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见她睁开眼睛,许默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问道:“你醒了?”
叶初云静静地望着他,随即她大大的双眸转动了一下,越过许默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是灰白色的,绝望的灰白。
“为什么要救我?”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三个字,沙哑的声线透着一股悲凉。她虽然开口问了,却似没有想要得到回答般将双眸上,喃喃自语道上:“一个人要活着,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死,死却不难的。”
她这样说着,许默猛地打了一个寒噤,他大步冲上去,对她说道:“不,你不会死的,那人不允许你死,你就死不了。”
他的一句话,让她一阵气急攻心,她突然间发起狠来,身子奋力地拉扯着手腕上的绳索。
这样她会受伤的,许默冲上去急急地按住她。
叶初云瞪视着他,满眼的愤恨:“滚---滚—统统都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你跟他一样是魔鬼,都是魔鬼---”
她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声音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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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座,温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军统办公室内,冀世卿坐在桌前,低着头批阅着文件。
许默在他的跟前立正,向他禀报着。
冀世卿拿着笔的手停了一下,随即,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写了下去。
“她醒是醒了,可还一直闹着要自杀,属下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拿绳子将她的手脚给绑起来。”许默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属下只好来向钧座您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男人书写着的手突然间放了下来,他将桌面的宗卷慢条斯理地收起来,放进一个文件袋里头,递了过去,说道:“将它送到总务厅去。”
“是!”站在他身旁的林副官伸手接了过来。
冀世卿站了起来,对着许默说道:“走,去一趟医院。”
林副官闻方,不由得一楞,赶紧开口提醒他道:“钧座,您一个小时之后还有个会议。”
经他这一提,男人这才记起来,眉头一拧,思忖了片刻后交待道:“推到明天吧---”
说罢,不等林副官回话,他已经迈开脚步往外头走了去----
这个男人,通常都是军务上的事情排第一的,因为私事临时取消已定的会议还是首次,林副官楞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喃喃的自语自言道:“钧座,那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冀世卿阴着脸走进病房内,房中的医疗器械已经被撤了下去,此刻床上病息恹恹的人儿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微微转过头来,她的双眸似在望着他,又不是在看他,而是越过他,一直望着远方,目光放空,瞳孔内没有丝毫的光彩。
眼前的她就跟一个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三十六章:冷酷的血(五)
第一百三十六章:冷酷的血(五)
冀世卿被她这样的眼神惹恼了,他大步上前,一把伸手钳制住她脸颊,那巴掌大的尖削脸蛋被他一手握住,强迫着她面对着他!
但她的双眸始终看着不知明的方向,瞳孔内始终没有他的影子。
“望着我!”他一脸阴沉地开口命令道。
叶初云的眼眸转动了一下,目光定在他的脸上,下一刻,她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男人没有错过这一丝神色,彻底被她击怒了,他阴着脸,对着她震慑地说道:“云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激怒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她双眸动了动,一脸无畏地望着他,冷冷说道:“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你怎么折磨我么。”随即,她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最好将我折磨死了,不然,我自己也会弄死我自己。”
男人的脸立时冷了下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她淡淡地说道,望着他的双瞳淡然无波,声音如风雪一般冰冷透骨。
她那面无血色的小脸紧绷着,苍白的双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线,脸上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茆。
她将这个男人彻底击怒了,冀世卿眼底闪过一丝要杀人一般的残忍神色,他伸手往腰后一抽,抽出一把冰冷的匕首来,快速地割开她双腕以及脚下的桎梏,一把住她从病床人拖了下来,拽住她的手臂直往外头拖去----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着,甚至弯下腰将身子往下压,然而男人的力道非常的大,片刻间就将她拽出了病房。
在许默一脸惊愕的注视之下,他将她一直拖到楼梯间。
她的双腿相互绊了一下,身子往前倾去,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非但没有停下来,还加快了脚步。
叶初云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被他拽住一直拖着下了楼。
途中,她意识到自己再挣扎、反抗皆是徒然,也不再挣扎了,木然地任由他拖着,一直往前走蚊。
他将她拽到停在楼下的豪华黑轿车旁,拉开后方的车门,粗鲁地将她塞了进去,随即他也跟了上车,看也没看她一眼,对着前方命令道:“去兴要岭!”
坐在前方的司机闻言,不由得一脸诧异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坐在男人身旁一身病服的女人一眼,随即对着男人阴沉的双眸,司机一惊,赶紧坐直了身了,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并发动了车子往兴要岭而去。
车子一直往前开,穿过闹市,出了城还一直往前行驶,直开出了郊外,上了一个三岔路,沿着一条仅能容一辆车的小径一路驶去---
叶初云异常安静地坐在车内,双眸定定地望着窗外,一声不吭,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他要将她领到哪里,就算是十八层地狱,她也无所谓了---
男人坐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脸上的始终是那阴狠的神色。
车停了下来,男人阴着脸下了车,动作粗鲁地将她拖下车,脚步不停地一直将她往前方拖去---
后方跟随而来的几辆车也停了下来,一批卫兵迅速地在周围步上了防,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这空旷的野外迅速变得森严起来。
叶初云被冀世卿粗鲁地拽住手臂往前走去,她脚步有些踉跄,可男人却依旧没有放缓脚步。
他拖着她穿过一片竹林,她吸入了一股臭味,像是死老鼠一般的腐肉的腥臭味,前日才在医院被灌水清洗了肠胃,此刻被这股腥臭味霸道地进入她的鼻腔,她顿时一阵恶心,不由得就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男人却铁了心,毫不松懈地扣着她的手将她直往前方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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