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沉沉地坠下去,她猛地醒过来,张目一看,但见刚来的两位客人已经将那四瓶啤酒喝了个精光。
其中一人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张口冲着她指使道:“喂,再给这里拿几瓶啤酒来。”
“嗯,好!”叶初云赶紧又送了两瓶啤酒上去,另一名一直喝着闷酒的汉子突然伸出手来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手臂,望着她问道:“喝这个啤酒不够过隐,这儿有烧酒不?”
叶初云脸一皱,别扭地伸手去拨他手,说道:“对不起,咱们店里没有烧酒卖的。”
“怎么会没有,这像话吗?这像话吗?”这名汉子连问了两句‘这像话吗?’就是不肯松开钳制住她手臂的手。
叶初云不由得急了,她扭动着手臂,开口说道:“先生,请你先放开我好吗?”
“放开?我为什么要放开?”那名汉子非但不肯松开她的手,还一脸无赖地将脸凑了上去,细细地审视着她的脸。
“呵---”这男人脸上带着一丝醉意,往她脸上喷了一口气,一股混着口气与酒气的恶心味道直喷将过来,叶初云不自然的就别开了脸茆。
那名汉子却极其无赖地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眯起眼睛,色迷迷地望打量着她,戏谑地说道:“呀,你这娘们长得还真俊,在这里卖水饺太可惜了,怎么样,跟爷去开个房,爷给你出这个价。”
说罢,他冲着她伸出五个手指头。
他的话让叶初云一阵气恼,不由得大声极力挣扎着,并冲着他大声吼道:“你给我放尊重点。”
“哎哟哟---”那人将尾声拉得极长,一脸痞气地笑道:“这娘们还有点脾气。”他说话间,竟伸手去搂她的腰枝,叶初云一惊,不由得大叫一声。
“你要干什么?”一把粗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叶初云赶紧回头,眼神求救地望着身后的黑个子小屈。
坐在那无赖汉身旁一直默默喝闷酒的另一名汉子‘扎’的一声站了起来,上前粗鲁地伸手推了小屈一把,凶神恶煞地冲着他说道:“怎么了?你小子想英雄救美啊?蚊”
随即一脸鄙视斜地眼看着他:“也不掂掂自己有多少斤两。”
小屈喝了几瓶啤酒,在酒糟的驱使下,脾气也上来了,他侧身越过这大汉,冲上前,伸手直指着那名轻薄于叶初云汉子的鼻门骂道:“你那只脏手赶紧放开她。”
那名汉子一听,气恼地松开叶初云,大步上前,一把伸手抓起他的衣襟,将他高高地提起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小屈也不是吃斋长大的,他爬起来,冲上去,一拳打在这无赖的脸上。
另一名汉子看不过去,一巴掌煽在小屈的脸上,
顿时三个人就扭打成一块。
叶初云大惊,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冲着几人大声喊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那两名汉子明显是来闹事的,两人合力打了小屈几拳后,其中一人竟抓起一张凳子往柜台上砸去,顿时柜台上方的酒瓶、牙签、算盘---尽数被他扫落地面,转间眼已被打了个浠烂---
叶初云冲上去阻止他,却被他有力的手臂一推,被推倒在地上---他还不肯罢手,拿着板凳四处乱砸----
一声声巨响在雨夜里响起,旁边几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许多人都顶着惺忪的双眸,探头出来看个究竟---
不远处一家杂货店的灯亮了起来,杂货店老板在门口处探头探脑的望过去,见里面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抓起一把伞,往一条巷子里头窜了进去----
一个妇人在一家杂货门口探头探脑的望过来,见里面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抓起一把伞,往一条巷子里头窜了进去----
范氏夫妇闻声赶过来时,整个饺子店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凳子、桌子、甚至炉灶都被砸烂了,东西散了一地。那两个闹事的汉子早已经不知所踪。
那叫小屈的搬运工脸上一片淤青,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一身是伤地站在柜台旁,一个娇小的身形蹲在角落处哆嗦着。
眼前的情景让范太太心头直冒火,她不问缘由地冲上前,指着小屈,又指着蹲在地上的女子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叶,我让你看店,你就是这么给我看店的?”
范老板推开范太太急急地冲进厨房,半晌,从里头传来一阵惊叫。
叶初云颤巍巍地站起来:“范太太---这---这---”一时半会,她不知该如何向这对夫妇交待。
范太太脸孔扭曲,她双手用力地捂在两耳上,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啊----”尖锐的声音在夜色当中甚是骇人,她宣泄了好一会,弯下腰来,随手捡起地上一把扫帚狠狠地往小屈身上打去:“是你给砸的吧---?混账东西---,赔,你赔我店来,不赔我就叫警察来---”
小屈一听她说要找警察,吓了慌慌张张拨腿跑了出去---
“啊---你别跑啊你----”范太太追出去几步,可他跑得极快,转眼已消失在夜色当中--。
见已经找不着人影了,范太太提着手中的扫帚折了回头,看见叶初云一脸怯怯地站在原地。
第九十七章:水饺西施(四)
她望了望四周,店内的惨状让她气不打一处来,范太太气愤难当地扬起手上的扫帚直往叶初云身上打了下去,一边打着还一边咒骂道:“你个扫把星---丧门星,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倒将我这店给弄没了,你让我这日子怎么过啊---”
叶初云也不躲,站在那儿任由她手上的扫帚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喃喃地说了句:“对不起---。”
范太太拿着扫帚,却是再也打不下去。
下一刻,她将扫帚随手一丢,走进了厨房后,再走出来之时,她手中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袱,看也没看叶初云一眼,她快步走到店门前,将包袱往外头一丢。
叶初云脸色一阵惨白---
范太太对她那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双手叉着腰,扯着粗大的嗓门驱赶着她:“滚,别再给我看到你,有多远滚多远---”
叶初云双唇哆嗦了一下,她面如土灰地迈步走了出去,弯腰拾起地上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包袱,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望着范太太。
范太太被她看得不自在了,别开脸冲进店内,没一会功夫就拉着范老板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俩人当着她的面将店铺的铁闸拉了下来,并无情地上了锁茆。
范太太回头见叶初云拎着包袱六神无主地站在原地,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别再赖在这啦,赶紧走吧---”
她还想说些什么,站在她身后的范老板伸手扯了她的一下,范太太这才住了嘴,范老板看了叶初云一眼,没说什么,夫妻俩人撑着伞走了---
旁边几户人家与店铺的灯陆续又关上了,街上一片黑暗----
叶初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由越来越大的雨点打在她的身上----
不远处,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军官共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昏暗的角落,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见那女人站在雨中一动也不动,其中一人开口道:“雨越来越大了,她怎么还不走呢?找个地方避一避雨也是好的!蚊”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名年轻军官没有吱声。
那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说道:“林副官,我怎么觉得这女子与别的女人太不一样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弱质女流也可以这么坚强,就是被钧座整得有点太可怜了---”
林副官侧过头来,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和一丝复杂的神色,与往日的他不甚相同,林副官不由得一怔,不由得出言警戒道:“许中官,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这女人惹上钧座,这一切就注定是她的命,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收起你的同情心吧,只要做好咱们的份内事就行了。”
许中官双眸闪过一丝黯然,没再吱声,只是默默地望着那站在饺子店前,任由雨水拍打着的娇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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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么睡这里啦,给我起开---”一阵吆喝声由远近地传进她的耳膜。
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双臂更用力地抱紧自己的身子。
“喂---”伴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呼喝声,一只脚狠狠地踢了一下她的大腿,这一脚刚好踢到她大腿外侧的那道划伤的伤口处,叶初云痛呼一声,醒了过来。
她伸手揉了揉痛处,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但前面有不少人在排着队,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电影票,众人见她一个单身女子蜷缩地坐在地上,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东张西望什么呀,起开,怎么睡在这里啦?赶紧走开,别在这碍事---”站在她跟前的一名男子神色凶悍地驱赶着她。
她赶紧站起来,提着已经肮脏不堪的包袱离开原地---
通道处很是挤乱,她走了几步,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到墙边贴着眼熟的海报,她这才想起,这里是电影院,昨夜实在无处可去,她又游荡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头昏昏沉沉的,身上的衣裳还带着一丝湿意,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包袱,在众人像看怪物似的目光下低着头走了出去---
身子软而无力,站在大街上,她无力地蹲下了身子。
街上的行人走过,都不由得侧头多看了她一眼。
“唉---小叶,是小叶吧?”一把甚是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叶初云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不由得一怔,喃喃地唤了一声:“飞燕姐---”
“小叶,你怎么在这里?唉,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呀?还湿湿的。”看到她怀中的包袱,飞燕不由得吃惊地问道:“你难道还没找到地方落脚?”
叶初云轻轻抿唇,点了点头。
飞燕一脸同情地看着她,喃喃说道:“我听说你在泗台城一个亲人都没有,看来是真的。那你现在怎么办啊?你饿了吧,要不,我去给你买个馒头。”
飞燕说着,就转身径自往不远处的早点摊走去,叶初云赶紧一手扯住她的手臂,说道:“不用了,飞燕,我不饿。”
“哦!喔。”飞燕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她,良久才嚅嗫道:“那---那你现在怎么办啊?”
叶初云望了望四周,一脸自嘲地摇了摇头,随即她眸色一闪,脸上闪过一丝希冀的表情,她定定地望着飞燕,开口问道:“飞燕姐,你现在住在哪里?能不能让我借住几天?我找到工作就会搬走的。”
飞燕一听,面有难色地说道:“恐怕不行,我是借住在我表姐哪里的,没有多出来的地方。”
第九十八章:下贱(一)
见她面露失望之色,飞燕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叶,我倒有个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什么地方?”叶初云一听,顿时精神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希冀。
“就是---就是---”飞燕支支吾吾地说道:“有一家舞厅要招人,我表姐就在那里做,你要去吗?不是什么苦活,就是陪客人喝喝酒什么的,当然有的人还会陪客人出去过夜---。”
见叶初云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飞燕又赶紧加了一句:“那些都是自愿的,你要是不愿意,是可以不用跟客人去走夜场的。茆”
叶初云松开了抓住她手臂的手,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还是不去了,不管怎样,飞燕姐,我谢谢你。”
“喔---那---那我走了---”飞燕见她不答应,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她见叶初云一手扶着脑袋神色极落寞。
她犹豫了片刻,又转身折了回去,对叶初去说道:“小叶,我听我表姐说,舞厅还在招收几个服务员。”
见她摇头,飞燕赶紧说道:“是服务员,不是舞女,只是做一些擦擦桌子,端茶递水之类的工作,不用陪笑的那种,也是包吃包住的,不过就是要晚上上班,白天休息。”
见她一脸犹豫,飞燕不由得又说道:“放心啦,那地方虽然是乱了点,但只要你洁身自爱的话,是没事的。”
见叶初云垂下眼脸,没有吱声,飞燕又加了一句:“要不,你先考虑一下吧。蚊”
叶初云还是没吱声,只是低着头一直望着脚面,飞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那---那我走了---”
见她转向要走,叶初云不由得一急,冲着她唤道:“等等,飞燕。”
飞燕回过头。
叶初云定定地望着她,良久,才喃喃地说道:“不用考虑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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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时,当许多店铺已经准备关门的时分,与繁华的华尔大街相邻的棠上街临街的五彩灯牌却全亮了起来,霓虹灯闪着眩目的光芒,迎来一批批喜欢过夜生活的顾主。
位于这条街极佳位置的歌舞厅有着一个挺诗意的名字---水沐清清。
这是一家中高档的歌舞厅,在这个极旺人气的地头,也经营得极好。
夜幕一降临,这里的就开始活跃起来---
歌舞厅内的装潢其实与别的舞厅没什么差别,软软的沙发,忽明忽暗的灯光,流畅的音乐---
舞台上舞女穿着性感的舞台装束,身子随着音乐摆动着,极力地伸展着自己诱人的四肢。
这是男人花天酒地的最佳场所---
舞厅内是一阵吵杂声喧哗,盖过了舞台的歌声;谈笑声,调笑声。男人粗放声中夹杂着女人娇嗔的怒骂,觥筹交错之下,一个个装扮得浓艳的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胸膛喝着酒。
一切都是那么的醉生梦死,一切都是那么的穷奢极欲。
在这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环境中,一个身形略显得削瘦的娇小身影端着托盘到处走动着。
她身上穿着一套西式的服务生制服,脸上是一副极其认真持重的表情,她在舞厅内穿梭着,认真地给每一桌端上酒水,那张姣好的脸蛋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下,毫无表情,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先生,您要的酒!”来到一桌间,她冲着客人作了一躬,然后将托盘上面的几杯白酒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左拥右抱地抱着两人女人,他旁若无人一般将双手往两个女人的胸口探了进去,惹得那两名女子一阵娇嗔。
这名身穿制服的女子将眼前不堪的一幕视若无睹,她目不斜视地将酒水放下后,便转身欲退下去。
“等等---”那名男人用力地捏了一下手中柔软的大胸脯,另一只手离开右边女郎的胸脯,冲着她招了招手。
叶初云不解地上前一步,男人伸手拿起她刚放下的酒在她跟前转动了一下,开口问道:“这是我要的吗?怎么没有柠檬片在上面。”
“是您要的酒没错,先生。”叶初云说道,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男人被她的没表情惹怒了,不由得伸手推开如水蛇一般依偎他身侧左右两旁的两个美人儿,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你说什么?”
“这是您要的酒没错,先生!”她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猛地一拍桌,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一个服务员该有的态度吗?你看你这脸,板起来给谁看啊?”
叶初云抿唇站在原地,没有支声。
这个男人见了,正欲发飙,不远处的舞厅经理见到这方有动静,赶紧走过来,冲着这名脸上尽是不满之色的男人陪笑着说道:“对不起,秦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问我有什么事?”男人一脸夸张地说道:“我是花钱来这玩的,是来花钱买高兴的,你看这个服务员是什么态度,连笑都不会,摆着个脸给谁看?”。
舞厅经理慌忙给这男人点了一根烟,陪罪着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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