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半年,风里来浪里去,她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人脉,即使和他相斗是蚍蜉撼大树,但毕竟对自己,对他,都有了全新的定位和认知。
而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习惯独自生活了,不依赖任何男人!
“我相信你能做到。”她在他怀里微笑,妩媚带毒,“那么,我只好竭尽全力,让郑先生您——永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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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郑宗城有事离开,卢鹏说要介绍两个有融资需求的朋友给戚世恩认识,地点还是在念池,戚世恩离得最近,提前到,一个人点了杯鸡尾酒坐在老位置上等。
她带着笔记本,但是没开,一个人发呆。
其实她和郑宗城都不够狠。
她如果够狠的话,早早拉着别的男人滚床单,把他的绿帽子坐实,他再不要脸再没自尊再*她也接受不了。
他如果够狠的话,全力击垮她的事业,阻断她的经济来源,甚至让孟凡秘密把她掳到某个岛上,关个十月半年的,她保证自己乖乖投降。
为什么都做不到狠心?狠不下心来做伤害对方的事?
背后的原因,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算了算了!
戚世恩摇摇头,想把这些惆怅驱散开去。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越想越烦,越想越伤!
☆、裴败家子
酒已经喝完;她招手,唤服务生过来再点一杯;却见玻璃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三个男人。
领头的卢鹏,身后跟着周品骏,再之后;是个模样周正;棱角分明;看上去十分俊朗矫健的男人。
但戚世恩对他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凭借女人的直觉便起了防备。
这男人五官虽美;肤色白净;穿着也很得体;言行举止端恭有礼,但那双眸子太浊,太世故,甚至连骆子涵都没有他那般眼神。
那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地狱里的男人独有的暗黑气息。
“七哥,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裴先生。”
裴……?
戚世恩一惊,他,难道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裴然裴疯子?!
裴家私奔案的当事人之一,裴容的哥哥,裴公的嫡孙,裴家目前的继承人,却是将来整垮整个裴家、林家,甚至牵连董、卢、熊,搅得老家风云变色的裴败家子?
她不动声色,微笑着主动和裴然握了手:“裴先生。”
裴然的手干燥有力,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戚总,久仰。”
戚世恩笑道:“别,我算什么老总,讨口饭吃罢,叫我恩恩好了。”
言罢转头向周品骏微笑打招呼:“周哥。”心里却猛犯嘀咕,周品骏和林展润是死党,怎现在会跟林展润的死敌裴然搅一块儿去的?
照前世的发展,未来周品骏和林展润是恨不得能把裴然的祖坟都给操翻的。
“裴然,还是跟我们一样喊他七哥吧。”周品骏故意当着生人面打趣戚世恩,却很轻易地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好,七哥在上,小弟来拜码头了。”裴然从善如流,温文而笑。
戚世恩娇娇一跺脚:“什么哥啊姐啊,我还是小妹子呢,你们几个少装嫩!”
三个男人放怀大笑,纷纷入座。
周品骏直奔主题道:“恩恩,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听卢鹏说你手上资方资源蛮多的,这个项目,你看看能不能帮裴然想想办法。”
一边说,他一边掏出份厚厚的资料递给戚世恩。
戚世恩接过,笑道:“这种事情,让卢鹏转个资料给我就是,何必让你们亲自送过来。”
周品骏笑道:“裴然觉得还是亲自过来跟你沟通一下比较好。”
戚世恩迅速浏览完:“挺好的项目,我帮你找几家PE谈谈意向。”
周品骏与裴然对视一眼,叹道:“如果裴然愿意稀释股份就简单了,好几家国内顶级风投追着他跑呢。”
“你们想做债务融资?”她迅速又翻了翻,皱眉道:“那可就难了,资产基本都抵押过的,而且是新能源,有这方面经验的信托不多,你们成本价又给这么低,要得还这么急。”
“是比较困难,不然找你做什么?”卢鹏鄙视道。
裴然望着她,微笑:“议价方面,都可以谈的。”他顿了顿,又道:“七哥是品骏和阿鹏的铁哥们,所以有些情况我就直说了,这4个亿里,大约只有1个亿会落在项目上,其余2。5个亿是贷来给我的典当公司滚资金的,我的典当公司现在营运很好,月利有40%以上,剩下五千万用来偿债,把资产做干净些。”
艹!本来抵押就很不符合债务融资的要求,融资规模也算大的,不对接信托和银行这种大机构几乎很难有合适的资方愿意接,他还捏造募资用途,玩的还是金融机构贷款。
难怪要亲自来见她,果然很棘手啊!
她的中介公司做的也是品牌,是服务,不管实际如何,至少给资方的感觉是,通过她介绍的融资方都能按时还本付息,没有坏账;给融资方的感觉,是通过她找来的资方,都既便宜又不龟毛。如果做成一单是一单,不管上家下家死活,提了成就闪人,那还开屁个公司啊,她一个人就行了,还可以多分点儿钱呢!
周品骏见戚世恩不说话,便道:“七哥,你也知道现在金融机构贷款很难,尤其是典当行这种放高利贷的,但裴然他们资金运作很好,全部是和银行合作做流动资金,最长期不超过一个月,所有品种都是日息计算,利润特别厚,还款来源肯定不是问题。”
戚世恩惆怅地又仔细看了遍资料,道:“这项目本身不差钱,找银行都可以的……大机构的风控又不是傻的,你要转移3亿资金,真不是小数目。还有,借五千万偿债……只能说债务重组了,债务重组……相对好弄些,到时找比过桥资金置换出来,不过虽说你愿意用百分之百股权做质押,但不知道资方认不认这个。”
裴然平静道:“是的,我可以在融资前把项目的债务做干净,但如果我做干净后资方说不能做,那我可就破产了。”说到最后他笑着点点头,“的确很为难,我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就和品骏过来办事认识阿鹏,听他说起你,七哥,不管成不成,都得谢谢你帮这个忙,当然,如果能成,报酬方面绝对不是问题,至少3个点,另外再给你买辆车。”
裴然说的车,必然不会低于百万。
报酬是很丰厚,但她这单要做下来,必须打点资产评估公司,审计公司,担保公司,也要花费不少,算算投资回报率,戚世恩真有点儿抓脑袋。
但难归难,她表现得痛苦归痛苦,那是商务谈判必须的,她不这么干,人家怎肯多给钱呢。
深谈了一个多小时,戚世恩心里总算有点儿基础脉络,便道:“我回去想想办法,劳驾裴总等消息了。”
裴然千恩万谢,提出要招待大家去唱歌,周品骏也在旁煽风点火,盛情难却,戚世恩和卢鹏只得去了。
因是周品骏的面子,裴然又叫了好几个当地有些身份地位的老总过来作陪,算是给戚世恩介绍客户。作为主宾的戚世恩便破例小喝了几杯。
散场回家已经是半夜2点。戚世恩在车上看了看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发红的电池,烦躁地关闭手机。
她不想回去,卢鹏似乎也没有回去的打算,出电梯后,指着自己房门道:“七哥,进去坐坐,再说说。”
戚世恩点头。
进屋后,卢鹏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她,两人挨着坐沙发里。
“还有个情况,你不知道。”卢鹏沉声道。
戚世恩看着他。
“就是那五千万里,金额倒不大,七百万吧,是之前裴然在拉斯维加斯赌钱,输了四千万,这一年嘛,品骏帮他借高利贷,七七八八账也填得差不多了,现在就还剩七百万。”
“那他还得出来么他?”戚世恩皱眉,心想,果然是败家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和这个裴然比起来,蚊子什么的,简直是四好青年!
“裴家底子在那里,裴然可是香港H股上市的XX公司的第一大自然人股东。他是外国护照,什么加勒比海某某国,我不记得了,所以他爸爸很多账都从他名下走,可以绕开很多账税,但直接导致他现在在国内名下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房产啊。这四千万算他挪用公款,他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周哥一直帮他在外面借三分、四分的利息,他基本都填平了,现在就剩七百万的缺口,还钱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就是因为要瞒着家里,不敢大动作。”
“阿鹏,这样的人,你干嘛要帮他?”
卢鹏抿了抿唇:“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相信周哥看人的眼光,周哥现在敢用身家性命帮他兜底,这个裴然不简单。”
重生一次,好像什么都变了似的。
上一世,周品骏是动用全身力量帮林展润和裴然死磕,到这一世反过来了,周品骏竟然彻彻底底站到裴然那头。
戚世恩也不敢用以前的印象来把裴然框死,沉吟之后,徐徐道:“半年前毁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怎么敢回来,也不怕他爷爷打死他……”说到这儿,她想了想:“裴然和林展润关系怎样?”
卢鹏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裴容还在国外,快生了,裴然赶着回去守着他妹妹呢。”
戚世恩觉得有些古怪,不能怨她太敏感好不好,随口道:“艹,这裴然该不会有恋妹情结吧……”说到这儿,她忽然打了个激灵,脑海浮现出一个念头:
半年前破坏林裴两家联姻,又那么快放出消息来的人,怎么想都必然是内部知情人士——这裴然相当符合嫌疑犯标准啊!
如果真是裴然,他可把她给害得够惨的,到手的鸭子都被他打飞了!
原本裴林两家联姻成功,董家势必通过她这郑宗城的“*妃”来和郑家勾搭关系。到时她只要跟着郑宗城,以准媳妇的身份觐见二王爷,等着二王爷主动找上门来,下通牒让她收拾包袱滚蛋。
她把条件一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滚可以啊,您答应帮董家一把,帮了董家,您也有不少好处巴拉巴拉的。
到那时,她小小的一枚弱女子,背后瞬间就有了郑国策和董家的支撑,腰也挺了,背也直了,她不信以郑宗城这么机灵的人,敢为了个女人搞得内忧外患,鸡飞狗跳!‘
如果戏演得好,她还可以摆出是迫于恶势力,不得不离开他的苦情姿态,把屎盆子统统扣在郑国策头上,让郑国策吸引郑宗城全部火力,她就趁机自由自在翱翔在碧蓝宽广的天空下了!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半路里杀出个裴然来,唉!
作者有话要说:恩恩,不能怪裴然,谁让你上辈子欠人家一条命,这叫还债。
☆、鱼在水中
卢鹏见戚世恩一直沉默;复道:“我也就跟你提个醒,裴然这人不好掌控,这事情嘛;高风险、高收益,你要真不想做就算了。”
“做,有钱收干嘛不做;我仔细琢磨琢磨。”戚世恩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抱着沙发上的靠枕往旁边一倒;“懒得过去;我睡你这儿了。”说完,她伸着懒腰就钻进客房卫生间。
卢鹏朝她的方向“哧”一声;开始翻她的包;很快找到钥匙,便开门往隔壁走,自作主张,要去给她把换洗衣服和女人洗漱那套拿过来。
卢鹏是出于好意,且以往时常这般服侍七哥殿下,因此当他打开门,发现穿着睡衣急着从卧室走出来,满脸霜色的郑宗城时,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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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有我家的钥匙!?”
洗完澡,被郑宗城拎回家的戚世恩,想法与卢鹏初见他时,不谋而合。
卢鹏脑海里,当时是个设问句:他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哦,一定是七哥给他的,这两人,一把年纪了,还三天两头闹分手闹着玩呢。是以,卢鹏面含暧昧微笑,把戚世恩和郑宗城隔绝在房门外。
戚世恩脑海里,也是个设问句:他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靠,就知道他会打钥匙注意,没想到动作这么快!是以,戚世恩满脸恼羞,被卢鹏隔绝在房门外。
郑宗城既没有多费唇舌来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质问她为何今晚不接电话,他只是把她推进卧室,推到床上,然后关灯,脱衣服,睡觉。
他肯睡,她倒不肯了。
“你不忙吗?”
“忙。”
“那你什么时候走?”
“……”
“你在这里很影响我生活啊。”
“……”
“……艹,郑宗城,你别装睡!”
“你再废话,我们就来干点儿有意义的事。”
“你以为我怕你干,老娘都被你干了十几年了,不差这回!”戚世恩在外头野了半年,天天被各种形形□三教九流的人尊为“七哥”,原本压抑的脾气纷纷不受控制地侧漏。
“啪。”郑宗城把灯打开,一把把她摁在身下。
戚世恩脚一踹,踩在他胸口,怒道:“你还一回生两回熟,强/奸强上瘾了是不?我告诉你,你那捅过曹青墨的家伙给我滚远些,恶心!”
戚世恩今晚火气莫名有些大,不知是恼恨早上自己不矜持没把住底线,还是让裴然的事情给烦的。
“你揪着她不放是吧?”郑宗城冷冷地道,换做以往,早火冒三丈了,这次居然特平静。
“是又怎样?”戚世恩狂妄地昂起头。
郑宗城幽幽一哂:“你是我什么人,我上谁不上谁你管得着么?”
戚世恩怒极反笑:“没错,我的确不是你什么人,所以你给我滚下去,没事别趴我身上,也别呆我家里!”
郑宗城还是不见怒,仍只是抿着唇笑得忒淡定。
半年不见,在她面前修养倒好了不少。
她不知道,若受不了这些挖苦讽刺和拒绝,事隔半年,郑宗城又怎会再来找她。
从他下定决心再和她纠缠不休起,他便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打这场硬仗!
他竟真的乖乖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旁,轻声道:“这么吵下去吵不出结果的,关灯睡觉吧。”
戚世恩有些恼,自己好像被对方当做任性胡闹的孩子般对待,她蹙着眉嚷道:“郑宗城,你这样硬跟我在一起,有意思吗?”
“没意思,不过分开后更没意思。”他闭目养神,悠闲回答。
“你想玩多久?”她掐紧手,接近抓狂状态。
“玩腻为止。”他还是淡淡地。
戚世恩岔了半截气,突然觉得胸口呕得有些痛。
她愤愤转过身,背对着他,再不理睬。
这是炎夏,房里空调开得很冷,两人都盖着空调被,到半夜熟睡后,原本背对着各睡各的两人不知不觉搂到了一起。
郑宗城体温向来偏高,冬天抱着挺暖和,夏天就热得够呛!以前是习惯了,但现在戚世恩的习惯变成一个人睡,没一会儿就踢开他滚到旁边,把被子也给卷走了。
但她睡归睡,迷迷糊糊间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于是又挪挪,硬扯了被子角,摸索到郑宗城的肚子,给他捂在肚子上,还拍了拍,摸了摸,确定盖好,这才继续睡。
漆黑夜幕中,郑宗城却缓缓睁开眼,展开大掌,轻轻握住那只盖在他肚子上的柔嫩小手。
为什么会放不下,为什么这半年里会无时无刻地怀念?
最初,他亦绝望过,伤怀过,怨恨她的无情,恼恨她的变心,想过放弃,想过就此收手,想过老死不相往来。他用了三个月来疗伤,两个月来遗忘,一个月来习惯。
到那天,他真正觉得自己似乎终于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才赫然想起自己选择她,喜欢她的原因。
他是鱼,她便是水,鱼在水中游时,从来感觉不到水的存在,可她就是那样无处不在,直到某天鱼离开水,才发现——离了水的鱼,永远不可能习惯没水的日子,只有麻木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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