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先生倒不客气,高高兴兴走到她身边,示意她起来,戚世恩赶紧让座,然后坐在骆先生和韩总中间。
第一圈,瞥了眼骆先生的牌,他摆的是花张,摸起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不摆整齐。摸牌也都不看,只用手审,审完后没用的就扔出去,有用的就扑着放在一旁。
戚世恩眼尖,看他中指侧面有很厚的一个茧,不知审了多少牌才审出这个造型的。
打到后面,就几张还立着,其余都朝下扑着,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戚世恩自诩自己打牌有几招真本事,见此也暗暗惊叹,这得要多好的记性。
孰料这么打了一圈后,韩总就嚷道:“喂,你这么个玩法,要小七同志怎么学,你就不能针对幼儿园水准搞搞特殊待遇?”
骆先生点烟,也不看韩总,鄙视道:“你一辈子都嫉妒老子打牌比你好,别借人家小妹儿说事。”
众人便在这说说笑笑的气氛中打了一下午牌,最后又一起吃饭,中途,骆先生还有局要先离开,临走前拍了拍卢鹏道:
“蚊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在这边,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卢鹏连连道谢,亲自送骆先生下楼。
晚上送走韩总后,关起门来剩内伙子,卢鹏才问:“输了多少?”
戚世恩笑:“二十多万吧。”
卢鹏点点头:“才这么点儿,项目抽百分之一也不止这么点儿啊!所以啊,应酬这种事情,还是女人好用。”毕竟,以卢鹏和闻迅的身份,若输太厉害,难免会让人觉得你这人水平不行,连带着看扁你整个人。
戚世恩仍笑:“那是韩总给我们蚊子面子,肯收这钱。”
卢鹏转头问闻迅:“怎么后来骆先生来了后,不让输了。”
闻迅解释:“他水平高,你故意输得太厉害,他都明白,没必要了,他自己要坐上来,意思就很明显。”
卢鹏这才点点头:“那剩下这边的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和七哥先回去吧,那笔过桥资金七哥你回去尽快落实吧,看有没有比十个点更低的。”
“好。阿鹏,到时候天诚还要帮我们打点政府关系,今天这完全是过家家,人家压根没把这钱看上眼,就是给蚊子面子帮朋友,后头打点的事情你要机灵点儿,千万别让骆先生为难。”戚世恩怕卢鹏想不到,干脆强调得很直白。
其实官场商场应酬,往细了说,有很多东西可以学。戚世恩这么个输法,大家都是睁着眼睛装糊涂,人际交往,怕就是怕人家不愿意跟你糊涂。骆先生晚到,显麻将功夫,韩总让戚世恩下来,也都是有深意的,说明了人家的态度问题,你耿直,那我们也耿直,大家友情切磋,点到即止。
相比起闻迅和戚世恩,这时的卢鹏还是稚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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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鹏有事先回办公室,闻迅送戚世恩回酒店,路上,闻迅提议出去喝一杯,聊聊租铺开店的事情,戚世恩想想也没事,便给郑宗城打电话请示。
“行,晚了我来接你。”郑宗城居然很好说话。
戚世恩听到他那边很吵杂,不像是在酒店,倒像是在酒吧,忍不住便问:“你在外面?”
“恩,跟个朋友喝喝酒,对了,你也认识的,怎么早上不告诉我你今天和子涵一起的?”
戚世恩心里一堵,有些不高兴,闷闷道:“那行,你们先玩,我挂了。”
不待他回话,便赶紧掐断手机。
这人心机城府怎么这么深?
行,那个骆子涵是又帅又有钱特别招女人喜欢,但你犯不犯得着一听她见过骆子涵,便招摇过市地在别人面前往她身上贴标签?
沾花惹草的又不是她!
“走!”她愤愤往后一靠,把手机扔进包里。
“哪儿?酒吧?”
“毛个酒吧,你那酒量,我可抗不回去!”
“那你说去哪里?”
戚世恩想了想,望着街边人山人海的夜市小摊,指着最繁华处:“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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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烧烤也没吃成。
由于夜市太热闹,车不好停,闻迅停车时被前面一辆启动时不往前还往后滑的破面包给碰了,对方下来死不认错,非耐闻迅追尾,还不准他们报警解决。
两人车停在那里,导致吃完夜宵里面的车出不来,外面的车进不去,不一会就好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他们围起来,此外还有被堵住的烦躁车主无数。
“朋友,啷个回事?”
他们先这么问。那肇事司机一套说辞,戚世恩一套说辞。
“小钱嘛,妹子,看你们也不是没得钱的人,算老嘛,算老嘛。”
戚世恩想算啊,可那司机把闻迅气得够呛,闻迅不让,说钱可以不赔,但是对方必须认错,赔礼道歉。那司机当然不肯,心想他一低头,这么多人证看着,警察来了他更跑不掉。双边便这样僵持住。
估计西部人民性格都特别火爆,后来那些劝架的汉子们劝着劝着也不乐意了,说你们这些外地人□才讨嫌,你这司机也丢本地人面子,要把双方一起捶了!
戚世恩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在国外好几年,当郑家少奶奶好几年,从未遇到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司机,更没遇到过这么容易群情激奋的群众,一时有些傻眼,更怕的是,她身边站的这位——看似奶油小生好好市民,那可是动动嘴皮能让人全家从三维空间消失的主儿啊!
她在闻迅耳边小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走吧,反正对方车牌号长相都知道,要算账回头再说。”
闻迅不肯,马上打了个电话。
对方一看,嘿,小子你以为你才能叫人,跟着打了电话。
聚众围观的汉子之首见状,心道你们都叫人,以为老子没人么,也打了电话。
到最后,一场极其简单的交通事故,警察一个没来,三方各自叫来的人马,开了十几辆车摆在马路上,几十号人拥在一起,面红耳刺,大战一触即发!
热闹非凡。
戚世恩被闻迅推到人群外不允许她参与,急得没法,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人,便赶紧给卢鹏打了电话,把事情经过简单交代,挂完电话,又给郑宗城打了一个,熟料刚接通,两边就掐起来了,闻迅被围在里面,看不清他的情况,她一着急,电话也来不及挂,往包里一揣,抡起路边烧烤摊上的塑料凳子,极缺乏战斗力地极不自量力地就冲进去救人。
好在论实力,闻迅这一方的人明显占上风,纷纷把闻迅护着,他没怎么挨拳头,倒是冒冒失失冲进来的戚世恩被流拳击中了几下,打得背痛腿痛的。
闻迅瞅见,脸黑得无可救药,两圈揍趴一个大汉,冲过来护着她往后退出人群,又打了个电话,道:
“今天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戚世恩无语,心中呐喊——只是一场芝麻绿豆点儿大的擦车事故而已,何必呢?!何苦呢!!!!
☆、奉公守法
卢鹏赶到时;事态已经完全控制住。
吃烧烤的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刚才的几十号人,包括闻迅和戚世恩;都在隔壁派出所里坐着。
涉及的人员背景太复杂,分量已经可以惊动警察局长了,但派出所所长不敢;亲自过来;在小房间里笑着给闻迅赔不是,闻迅却坐在戚世恩身边;死死盯着她脸上和手上简单处理后的伤,一言不发。
估计那伙人里也有几个有分量的人物,派出所所长十分为难;但闻迅不松口,所长一点儿办法没有,只好把矛头转向戚世恩,小心翼翼笑道:
“嫂子,这事情是他们不对,我们一定处理,嫂子也受了伤,要不,我先送您去医院?”
戚世恩虽然心里觉得憋屈,但明白此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道:“蚊子,我们走吧,让马所长他们处理。”
闻迅闻言,一手按住戚世恩肩膀,对那派出所所长冷笑:“你觉得呢?”
派出所所长出了一头冷汗,点头弯腰哈哈赔笑,无助地向戚世恩投去求救的目光。
卢鹏便是这时候进来的。听了事情来龙去脉后,大怒:“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得,又来个煽风点火的。
派出所所长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道:“闻先生……这里面,有骆先生的人……您看……”
戚世恩一听,拉拉闻迅的衣角,小声道:“算了,别让阿鹏为难。”
卢鹏却抢先一步怒道:“七哥,这事你别劝,这帮不知好歹的,这回不给他们颜色看看,下回他们还能翻天!”
于是乎,又成了难局。
郑宗城带着骆子涵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闻迅一手搂着戚世恩低头说话,浓眉紧锁,眼里掩饰不住的心痛和关心,还亲昵地抬着她的手看伤口。
郑宗城心口一闷,箭步上前,猛地捏住戚世恩的手把她甩到自己身后。
戚世恩手上的伤口还好,关键是还有瘀伤,又扭到了筋,被他不知轻重地一拉,当即痛得失声叫了出来。
郑宗城回头,便见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唇瓣都疼得直打颤。
不待他动作,戚世恩已经越过他身侧瞄到脸色大变,气势汹汹的闻迅,来不及痛惜自己可怜的手臂,她皱着苦巴巴的脸,把手伸到郑宗城面前,两眼盈盈欲滴,声音又小又嗲道:“好痛哦~”借着郑宗城挪步的距离,整个人都半偎进了他怀里。
一道二人世界的屏障将他们和众人隔开,也成功阻止了闻迅意欲发难的步伐。
郑宗城注意力都落在戚世恩身上,搂着她,剑眉紧锁,沉默片刻,在她耳畔低道:“不是什么大伤,马上带你去医院再看看。”
言罢拧头,余光瞥过闻迅,但见他冷血森森的目光直射自己,才察觉到适才怀里的小女人已经化解了一场两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情。
搂着戚世恩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心里翻起滚滚怒气。
适才她钻进他怀里娇嗔责怪他时,他还十分心痛愧疚,熟料这女人又是为了别的男人跟自己耍心眼!
以往她伏低做小,是为了博取自己的*怜,现在回回都要牵扯进朋友家人,才肯让步!
郑宗城毫不客气地回视闻迅,目光交错厮杀,周遭气压越来越低,气氛剑拔弩张。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一转眼这男人火气又上来了?
大家今天都磕炸药了么??
戚世恩欲哭无泪,焦虑的目光如无头苍蝇般在几人身上乱转,直到转到骆子涵身上时,才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定格。
骆子涵似乎完全没被这种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情绪所影响,神态轻松,慢条斯理道:
“就当给骆某几分薄面。”
他声音很轻,但原本有些闹哄哄的现场顿时寂静,鸦雀无声。那派出所所长立马恭恭敬敬地扑了过去,其余人等,虽然都没动作,但明显也是在听的。
“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马所长,这案子该怎么结怎么结吧。”
那马所长仔细观察了两位大神的表情,才忙不迭道:“好好好,有骆先生主持公道,当然没问题!”。
戚世恩看看郑宗城,见他没反应,又看看闻迅,闻迅也面无表情,于是她朝卢鹏挑挑眼色,卢鹏意会,赶紧道:“那就按骆先生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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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后,众人聚集在车旁,骆子涵给郑宗城、闻迅和卢鹏各点了根烟:
“那个司机,挑断双手手筋,算是给蚊子个交代。至于我手下那几个,如果诸位信得过骆某,就让我带回去家法处置,处置完后再送到卢先生公司,只要在这边,建材石材这块让他们去办,我保证全部成本价。诸位意下如何?”
卢鹏又左右看了看两人的反应,摸出烟回敬骆子涵,笑道:“哎呀,真是给骆先生添麻烦,这事情骆先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随后,卢鹏很上道地拉走闻迅去送骆子涵。郑宗城带戚世恩去医院。
临走前,戚世恩原想回头偷偷找骆子涵,看能不能再拜托他做些手脚放过那个司机,揍一顿就好了,挑断人手筋,这好像有些过分。
但转念一想,闻迅给骆子涵面子,或许此事就此了断,若她背后搞小动作,让闻迅知道那人没吃到苦头,由闻迅亲自派人动手,怕还是宁愿挑断手筋。
思及此层,也只得狠下心不去再想。
从医院出来,她径直上了郑宗城的车,那男人从头到尾没给自己好脸色,她也无所谓,没心没肺地玩着手机,一会儿看微信,一会儿看微博,折腾不完的事。
郑宗城偷偷瞥她好几眼,最后挫败地再次认知:这小女人心里真不把他当回事了!
“这边事情差不多了?”他突然开口。
郑宗城不问还好,一问,戚世恩便觉得忘记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她皱着眉在心里把工作梳理一遍,想来想去都不觉得有什么遗漏。身旁男人偏还催得紧,才几秒,又在问“嗯?”
戚世恩有些犹豫,但还是应道:“嗯。”熟料音一出口,便猛地忆起,哎呀,还没买药!
其实她倒是动过要种不要人的念头,如果两人拖得久,时间拤得对,搞不好还有机会再把依依生出来,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他盯她盯得这么紧,又没死心,她还拧不清轻重给他怀孩子,不就把自己往火坑里送么?
“那明天早上跟我回去。”
“……哦。”戚世恩忐忑地回应,赶紧又补了句:“明天周六了,你还上班么?”
郑宗城扬起嘴角,瞥她一眼,揶揄:“怎么,要我陪你?”
完全是相反的意思,真的!
戚世恩尴尬地笑笑,落在郑宗城眼里,却好似在害羞,他原本抑闷的心口一松,单手掌着方向盘,把她靠近自己的小手捉了过来,贴腿放着,手指轻轻地挠抚。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戚世恩进去就脱鞋瘫在床上看电视,郑宗城邀她一起洗澡,她兴趣缺缺,让她先洗,她又懒着骨头不肯动。他倒没故意捉弄她,自己先进了浴室,门大敞着,不一会儿,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
便如一道闪电打过戚世恩脑子。
机不可失!
并非深思熟虑,更非事前计划,她纯粹就拼着一股劲儿,胡乱套上拖鞋,手机也没带,就抓了把钱,蹑手蹑脚溜出了门。
这酒店里有24小时营业的药房,她一路飞奔进去买药,途中便在苦思冥想借口该怎么说。
只能说是出来买东西。但是酒店里什么没有?到底说买什么呢?
拿好药,在途中便被她拆了包装毁尸灭迹,她又一气跑到酒店外的便利连锁超市,径直拿了瓶矿泉水,一边开瓶盖吃掉第一颗药,一边迅速地在货架上浏览。
脑海里模拟场景。
“刚才出去哪儿了?”
“买饮料。”
“房间里没有吗?”
“勤俭是美德。”
………………好烂的借口,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最后只买了两瓶无糖的乌龙茶——好歹是酒店里没有,且恰好两人都*喝的品种。
结账时继续模拟场景。
“刚才出去哪儿了?”
“买饮料。”
“房间里没有吗?”
“没这个,就想喝乌龙茶。”
好吧,懒得一动不想动的人为了口舌之欲大半夜长途跋涉买饮料,情理上勉强也说得过去。
熟料刚结完账,临转身时,戚世恩的目光落在收银柜前一排排颜色各异的方盒子上,顿如茅塞顿开!
不是还有一招,叫围魏救赵么!!!!
(真心觉得我这文应该改名叫分手三十六计)
☆、生了再娶
解决完一个问题;又面临第二个问题,如何顺利地藏匿这剩下的一颗小药丸?
藏身上,不行。要回去他就扒她衣服嘿咻嘿咻肿么办?
放口袋里,似乎也不妥;得提防这人检查。
思来想去;她决定兵行险招,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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