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君临至塔拉纳基湾,直线距离超过1300海里。风向未必一直很顺,实际航线更长。
君临船跑了几年,实测后得到的结果是,出君临,沿澳洲海岸南下,乘上南下的东澳暖流,直到西风带,然后顺塔斯曼的航线直航新西兰。
返程简单点,离开新西兰后北上,找到东南信风带,可直接回到君临。去程一般需要20多天,返程15天。
科林伍德带着2艘战列舰,4艘护卫舰,6艘亚哈特船,2艘带路的君临船出发。
2个多月后回到君临,船上满载4000名战俘,有男有女。
科林伍德返航,意味着守序的假期终要结束。
舰队留下3艘护卫舰加强给君临,剩余船只用1个月时间整备,1655年6月启航。
东澳暖流由南赤道暖流分出,始终向南注入西风漂流,舰队在南方航线这一段顺风逆水。
在龙石岛与20艘广船汇合,简单补充淡水、蔬菜和水果后,继续北上。
回程的船货物不多,比较空,1655年10月中,抵达基隆。
守序带回价值42万英镑的黄金,合白银约160万两。
第34章 更多的人,更多的黄金。
克罗托号,重重看顾的司令舱内。
金光闪闪,动人心魄。
梅登合上箱盖,将撩拨人心的怪物隔绝在内。
守序递过去一杯烈酒,“我简单算过,留下40万两给台北府,充抵航行成本。再给财政部30万,算是海军护航费用和税。剩下的,我们有120位元老和前元老参与了南方项目,这是第一笔分红。”
梅登接过酒杯,“你觉得产量还能提高吗?”
“当然可以,凯岩的黄金矿区面积有300平方公里,我们目前开采的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
“所以,我们需要的东西只是更多的船,更多的人和更多的牲畜?”
守序轻轻抿下一口酒,“目前看是这样。”
“我看我们还需要更好的船型,你这趟回来,最后一段航程差点没赶上南风。”
“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国内试验了三桅纵帆船加前桅横帆的混合帆装,跑起来像在水面上飞。”
“你们为什么不投产?”
“载货量不如盖伦,龙骨料要求却不低,所以没投产。”
“用来运黄金,似乎并不是问题。”
“你说得对。”
“派工匠到台北,我们自己生产。”
“这种事你让台北分舰队向国防部打报告。”
梅登靠在椅子上,“台北的兄弟努力了十几年,你觉得后面的人事怎么安排?”
“菲尔霍夫回国了,能接替你只有阿勒芒。”
“舰队谁来接?”
“副司令哈里斯。阿克顿。”
“倒是可以,哈里斯在南方航线上跑了多年,除了那次戎克船的事故,哦上帝,那真是一场灾难。除了那次,他从未出过问题。”
“没有哪位船长能打包票说一定可以避免航行中发生悲剧。”
“那位慕容船长,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华人船长,你得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岗位。”
“我已经与他商量好了,古晋正在打造自己的舰队,他过去先任海岸警备司令,战舰造好,他将成为第一个华人分舰队司令。”
“华人分舰队司令,”梅登饮下一大口酒,“这是不可避免的是吗?”
“迟早的事。”
“我的孩子,我给他们都起了中文名。”
“很多元老都这么做了。”
“联姻,我感觉我们就像到了波斯和巴克特利亚的马其顿和希腊人,而且你还真有了一个中国公主。”
“亚历山大33岁时已经征服了接近一半的文明世界。”
“亚历山大出生即有一个王国,而我们得自己建一个,比较起来,我们的速度并不慢。”
“你的意思是?”
“我是陆军出身,陆军的舞台始终在大陆,这是陆军高级将领的共同意志。”
“你许诺了扩充陆军?”
“霍尔雷恩那个陆军整备方案根本就没有在马尔蒙内阁通过的可能,他只能寄希望于我。”
“有多少元老站在你这边?”
“算上台湾,一共有40多人。”
“我帮你联络殖民地和海军。”
梅登需要的就是守序这句话。
“感谢,我将随舰队回国,你什么时候走?”
“我要处理一些中国事务,你放心,选举前我一定到。”
台北总督离开了旗舰,守序坐在藤椅上,抿着未喝完的酒。
本土在1654年干季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南征,1万动员起来的陆军分两路向南开进。
彭亨、雪兰莪、霹雳三国全灭。
弱小的霹雳苏丹改宗称臣,联邦留下了他的家族。
雪兰莪苏丹无扎佛抵抗,城破被屠。因为锡矿的利益纠纷,雪兰莪近一两年与荷兰关系很差。雪兰莪的宗主国是苏门答腊岛的亚齐,无扎佛以亚齐为靠山抵抗荷兰。荷兰人是因为与英国处于战争状态,一直没顾得上处理,联邦灭掉雪兰莪,荷兰人乐见其成。
彭亨没有苏丹,他们承认柔佛苏丹阿勃都尔。者利的统治。
阿勃都尔。者利的称号是柔佛与马六甲之王。他宣称对整个马来半岛和古晋、纳土纳群岛、廖内群岛拥有主权。天方教就是从马六甲开始向整个东南亚扩散,并统治了除菲律宾以外的岛屿信仰。阿勃都尔。者利理论上在教内的地位很高,但实际上这会没多少人理他,就在国内,他都被国相家族苦苦相逼。
联邦陆军在距离吉隆坡140公里的地区停下(吉隆坡以北),前方已是森美兰地区,荷兰未征服那里,但他们继承了葡萄牙人理论上对森美兰地区的宗主权。
荷兰人保证了阿勃都尔。者利对半岛剩下地区的统治权。阿勃都尔。者利逃到马六甲苏丹传统避难地,廖内群岛,在那里发号施令。
至此,联邦完成在半岛地区的扩张,本土面积达到10万平方公里。
多达20万多人口被征服,除了少部分有钱人可为自己赎身,其余人都被卖为奴隶。女人配给新到移民,男人被押送到各处矿山种植园。
资本主义自从来到这个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着鲜血和肮脏的东西。
联邦付出的代价是西海岸新征服地区锡矿贸易权给了荷兰,荷兰没有足够的人手组织开采矿山,他们只想买矿。
亚齐成为敌人,最近的一条火山灰运输航线断了,联邦暂时得另找一个火山灰贸易对象。
柔佛苏丹肯定是敌人,而且在荷兰人的庇护下,他安全无忧。
这两个问题是征服的后遗症。
总体来看,马尔蒙做的不错,就在征服战争结束不久后,来自阿姆斯特丹的船队将《威斯敏斯特和约》带到巴达维亚,英荷议和了,第一次英荷战争结束。
英国人在战争中占了优势,荷兰默认航海条例。
《威斯敏斯特和约》是一次不甘心的妥协。
荷兰在签署条约后,很快推出海军重新整备案,一口气安排了60艘战列舰的建造计划。
这不是和平,这只是停战令。
守序放下酒杯,走到船尾游廊上,眼前是繁忙的基隆港。
台北拿到黄金,一口气开工10艘25米龙骨级的亚哈特船,那是为君临准备的移民船。
更多的人,更多的黄金。
梅登的竞选口号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马尔蒙是个有作为的执政官,但他已经跟不上扩张的步伐。
联邦需要更强有力的领导人,还有半年时间,守序要帮梅登竞选成功。
第35章 迁界禁海令
江南省,扬州府,海门。
一队江宁驻防八旗闯入县衙,像拎条狗一样把知县董常裕拖出来,后院传来数个女子的哭声。
这位县太爷私给船批,违反禁海令,以通贼名被剁,倒不冤枉。
他留在县衙中的妻妾成了八旗兵的玩物。八旗兵玩腻后,带到南京卖到妓寨。
……
杭州城外,人市。
衣衫褴褛的人群挤满了市场。
“行行好吧,我儿子卖1斗米。”
“老板,我女儿只要一百钱。”
“我女儿不要钱,送给你们了,只求给她一口饭吃。”
妓寮老鸨在人群中穿梭,挑选中意的女孩子带走。
旁边不远处,有一户海宁原本士绅之家。
全家人端坐在父亲周围。
最后1斤粮吃完了。衣服也卖完了,只剩随身穿的,钱更是早就花干净。
老父亲惨笑道:“亲戚视如泥沙,全无周全之谊。如果不想沦入人市,我们自己了断吧。”
媳妇理了理头发,大约是眼泪哭干了,此时反而带上了一点笑意,“爹,我们全家一起来,也要一起上路,谁也不能分开。”
老父亲拿出3个箱子,每个箱子里盛着一条江南地区常见的银环蛇。
银环是天朝第一毒,嗜吃其他蛇。银环为神经毒素,毒牙细小,人被咬了几乎没有疼痛,只想睡觉,在睡梦死于神经毒引起的呼吸麻痹。
老父亲颤抖着把手伸进银环蛇的箱子。
大媳妇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动乱年代,女人最惨,家主没把媳妇卖到妓寨换粮食,死是唯一的出路。
这一家人熬过两次鞑靼人南下,熬过海寇侵袭,却没熬过迁界禁海令。
几小时后,一群流民将他们的尸体推进路边的沟壑。
沟壑里,满是死人,抑或惨白的骷髅,向远方延伸,一直到海边。
……
福建,八郡。
鞑靼人逼迫沿海居民拆掉祖居、祖坟,将建材运到指定地点,挖壕沟,筑界墙,五里一墩,十里一台。烧毁庄稼,片石不留之余还要抓壮丁,派兵派粮。十日不迁,八旗兵和绿营兵立即过来进剿屠城。
官员视百姓为蝼蚁,老弱者填沟壑,妇女卖身,死者数十万。
有忍不了贫苦,敢越界耕种、下海的人,被逮拿后立即处死。
在边墙尚未修筑完成的地方,不知道规矩,误出界外的百姓,抓住也立即被处死,没有商量的余地。
最惨的是一些服从统治,老实耕种的百姓,因为得罪官兵,被拖出界外,挂个通海寇的罪名杀了,官员们根本不问。
官兵抓住内地一些比较有钱,跟海贸没关系的商人,按上一个通海的罪名,抄家,男人杀掉,女人抓去做军妓,官员们乐此不疲。
八郡之地,界外县城、卫所、巡检司、村镇、盐场,全部放火焚烧,只余下一片瓦砾。
累累白骨在草间隐现,几匹野狗在荒野中游荡试图寻找下一顿人肉大餐。
……
广东,沿海一片废墟。
澳门通过尚可喜和耶稣会两条门路,被北京允许不迁界。
广东官脑子活不少,有尚可喜、耿继茂两个藩王罩着,胆子肥的很。地方官以方便官军运粮为借口,给于验票,设立数处边墙开口,拨官兵防守,查验票放行。
说是如果官兵纵容商人通过口子走私,以同谋处斩。这条命令不值一个大屁,尚可喜耿继茂用藩下兵做走私,别说广东,北京都不敢管。
胆子肥的不止平、靖二藩,广东巡抚,汉军镶白旗卢兴祖上任带了100户下人,100马,不要朝廷一分钱。他带这些兵当然不是打仗,也不是用来好看的。
卢巡抚敏锐地盯上了澳门,他保举姚启圣为香山知县。香山基本一座空城,这个破知县没什么民政可管,专为卢巡抚办海贸。
葡萄牙人向卢兴祖请托海贸,卢巡抚开口便是不管结果成与不成先给5万两上本费。若成,葡萄牙人再付20万两。另外,卢兴祖提出,出入澳门的货物,葡萄牙人与卢兴祖四六分账,广东拿4成,葡萄牙人拿6成。
第一单生意,姚启圣搞了6条船的瓷器、绸缎、茶叶、铁丝和银两出界,回程则是檀香、胡椒、天鹅绒,姚启圣这王八蛋还代卢兴祖笑纳了13000两白银及其他洋货礼物。广东百万白骨,养肥了这条老狗。
平、靖二藩好说,藩下有数万兵在前线,北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卢兴祖和姚启圣俩奴才胆子这么肥,那是在北京有大佬罩着,海贸收入大部分流进北京。高官只不过是权贵家的一等奴才。
……
惠州府,碣石卫城,碣石镇,广东绿营水师第一大镇,官兵家属过万。
苏利与海南和李定国都有联系,他与李定国联系的绫书还被广东督标缉获了。
这事报到北京,顺治下兵部议,兵部从言辞上判断苏利反正一事为真。但碣石镇是鞑靼人手下最强的水师,碣石卫城负山控海。
兵部建议真事当成假事办,把绫书当成李定国的反间计。八旗议政王大臣会议早没了入关时的雄心,同意兵部建议,顺治发上谕,派钦差来广东安抚苏利。
苏利于观望中,维持不变。
但,这会手下报告,“总戎,科尔坤又逼着咱们迁界了。”
鞑靼水师最高军衔,水军左都督,碣石总兵苏利砸碎酒碗。
“这条鞑狗是他妈不想活了,派人去琼州,老子反正。”
……
基隆城。
守序打开关于中国事务的简报。
鞑靼人在禁海之后,推出了迁界令。
鞑靼钦差大臣,工部尚书苏纳海坐镇江南,分遣四名满大臣分赴江南、浙江、福建、广东四省,逼迫沿海迁界。
最初的迁界令是迁徙沿海20里内的居民,继而30里,第三次迁50里。
满官满兵用脚量,每到一地焚烧住宅,尽夷其地,空其人民。
最王八蛋的是,鞑靼人只管迁,不管安置。当然,内地基本也无地安置。鞑靼人就没想过沿海人民死活。被逼迁移的人民在路上丢下家资,野外露宿,死亡没法统计。
被迫迁移初期,移民以为熬几个越就过去了,不忍骨肉分离,漂泊日久后,养生无计,父子相弃,夫妻相离。
百姓谋生无策,丐食无门,卖身无所。
禁海很正常。
迁界这种出门被雷劈、生儿子没**,十万头草泥马践踏过去都不够,家铲的缺德玩意是两个包衣搞出来的事。
直接诱因是郑成功两年前无意间犯的个错误。
1654年,漳州城守营守门千总刘国轩与郑军联系,打开防守的城门。郑藩进入漳州府,鞑靼漳州总兵张世耀、知府方星烨及其兄方星华以城降。
方家兄弟原本是北京酒铺老板的儿子,崇祯年间,方星华被鞑靼人虏去,分到索尼家做奴。
方星华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本身确实有点本事,在索尼家奴中地位比较高。
鞑靼人入关后,方家两兄弟相认,方星烨通过哥哥的关系做官。
一般进士做官10年都升不到知府的位置。一介酒家子通过一个包衣奴才,就搞定了漳州知府这种要害职位。进京赶考的举子不如旗人大爷家的三等奴才,这话并不是吹牛。
方家兄弟被俘期间在厦门岛上待了一段时间,注意到郑成功海船所用钉、铁、麻、油,神器(火炮)所用焰硝,以及米、布等补给,岛上所少。皆沿海居民阑出(走私)贸易,交通接济。
郑成功很快释放了方家兄弟,两人回北京后,给主子索尼打报告:
“若尽迁其民入内地,斥为空壤,画地为界,仍厉其禁,犯者坐死;彼岛上穷寇内援既断,来无所掠,如婴儿绝乳,立可饿毙矣。”
索尼深以为然,这老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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