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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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扬帆-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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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议会正为此而努力。”

    “他们的财政能支撑吗?金矿和铜矿他们要用来对外支付,贸易利润主要供养海军,陆军可全靠土地产出了。”

    守序笑了笑,“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走下山坡,平原上的官道比山中宽了一些,两边挖掘了排水渠,种上行道树。平原上阡陌纵横,土地开垦的不错。一些农户正在向土里填埋鸟粪石,为明年的播种做准备。鸟粪石是一种基肥,起作用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各处显得忙而不乱。

    宜兰城就在眼前,州城并不大,也没有城墙。城池规划成四方形,边长500米,四角修有炮楼。居民散落在各处村舍中,城中的建筑主要是官署、粮仓、军营、医院等公共建筑和部分手工场。

    州长周鹿卿率全市文武官员等在道旁,他们穿着台北特有的官员服饰。因为台北府的特殊情况,这里的地方职官制度与本土有区别,带有很浓的中国元素。

    各级官吏中很多人来自大陆的读书人,士绅或是明朝官员。台北府尊重了他们的习惯,官员按等级高低穿戴不同的官服与配饰。

    明朝原有的官服肯定不能再沿用,而且站在审美角度,守序也很不喜欢明朝官服上那个硕大的补子,繁复艳俗之余毫无美感。守序当然也没有考据礼制搞出一套新官服的能力,他也不想就这个小问题请教儒学大师,便自己瞎搞了一套。

    官服基本照抄宋朝服饰,分为礼服和常服。台北府管民政的副职,评议会称为甲必丹的岗位暂缺。官员中地位最高的是台北市长、宜兰州长和台中州长三职,台北就只有这三个职务官服为绯色,其他都是着青色官服的基层官员。

    守序对隋唐以来流行幞头,也就是乌纱帽丝毫无感,因此台北府官帽子全部回归到汉代的简约风格。常服佩进贤冠,亲民官礼服佩貂蝉冠,监司官礼服佩獬豸冠。

    刚推出这套官服时,单调的色彩也曾惹来一些非议,毕竟人们已经习惯穿了几百年的补子。守序却是不管,他很自信,改得再丑也比金钱鼠尾戴瓜皮小帽好看。

    没有补子的官服朴素、简洁、线条不繁杂,看起来更清爽干净,也更干练。复古的服饰,同时也是在提醒官员们台北风格与大陆的迥异之处,重实干,少虚文。

    此时站在守序马前的就是身穿绯色官服的州长,带着一群青色小官组成的团队。引人注意的是,所有官员人人佩剑。这是最新的装备,也是最新的要求,剑身来自本土兵工厂的机打制造。

    宜兰州只有周鹿卿的佩剑是守序所赠,编号守序剑第8。也许有的官员自己有质量更好的剑,但在这种场合,只能佩戴国家统一制品。这种礼仪性质更多的中国剑只是文官使用,军官实战武器另有体系。

    周鹿卿见到守序后深深一揖。

    “鹿卿拜见国主,安格利斯将军。”

    联邦境内,所有公务机关已取消跪拜礼。私人场合与民间守序不想管也管不了,就如来的路上,工头与民工朝他跪拜一样,那并非守序所想。

    守序离鞍下马,伸手扶起宜兰市长。

    “德夫,辛苦了。宜兰从一片荒地变成如今的模样,说实话,进展超出我的预料啊。这都是你的功劳。”

    “国主谬赞,劝课农桑,兴修水力本就是我份内之事。”

    守序哈哈大笑,走过宜兰州官吏们的队伍,进了城。

    宜兰城面向太平洋,防御压力主要不在城池,而在苏澳港,因此城内街道规划以通行便利优先,未做巷战针对布置。一南一北十字主干道,铺以条石青砖,两侧有排水的明渠。

    周鹿卿解释道:“宜兰在南风季雨水太多,为了快速排水,我们不得不把沟渠挖宽挖深,一时来不及铺上顶盖。”

    守序倒是没在意明渠改暗渠,宜兰毕竟建城时间太短,他想的是另外的事,“鹿卿啊,你在大陆多地任过亲民官,应当知道很多州府城池初建时,这下水道修的都不错。但天长日久后,城中土地腾贵,很多人侵占公共道路,在水渠上乱搭乱建,将原有功能破坏殆尽。”

    “国主说的是,我会格外注意杜绝此种现象。”

    城中心的州署和粮仓是最坚固的建筑,有一定防御功能。守序进了官署正堂,沃尔特对宜兰州的民政事务不感兴趣,找房间休息去了。

    周鹿卿向守序呈上全州的统计报表。宜兰几乎没有工业,现在也没有矿业,经济结构比较简单,就是农业和渔业。农业是根本,宜兰州现开垦了35万亩土地,尚有10万亩的潜在可耕地。周围的部分低丘缓坡也可以开辟成茶园和桑园。

    周鹿卿报告道:“全州现有4万7千3百余人,如果没有剧烈的风灾,我有信心在明年实现粮食自给。”

    守序轻轻点头,人均7亩地,按大陆的水平,即便是很差的耕地平均亩产1石,自给也是有余了。宜兰土地的水热条件不差,只是很多土地刚刚开垦,产量微薄,州里也很缺水牛等畜力,在较短的时间内能实现自给已是不易。

    “就这样干,评议会根据各地的余粮情况调拨移民,等宜兰州的移民人数到了10万,我把你的官服换成紫色,到时如果经济作物上再有些贡献,你还能更进一步。”

    守序的许诺多数时候没有任何含蓄,或是钱,或是权,或是女人。身为进士,周鹿卿应当很清楚,紫色在宋代意味着迈入朝官行列,真正成为朝廷大员。

    “鹿卿谢过国主恩典。”

    “不必谢,这是你应得的。我也很期待你把宜兰治理好,在更大的平台上发挥你的能力。”

    除了检查督促,守序的视察也要设法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夸奖完了,他询问道,“说说看,宜兰现在还有什么比较急迫的困难?”

    周鹿卿道:“困难有很多,主要是缺乏物资,我已经向评议会递交了报告。“

    “你放心,我会督促台北评议会。不过府城资源也有限,如果不能全部满足需求,也希望宜兰能理解。”

    “我明白,”周鹿卿犹豫着说道,“宜兰倒是还有一个想法,只是鹿卿不知合不合适,暂时还没向评议会报告。”

    “什么想法,说吧。”

    “国主,宜兰的开垦目前兰洋溪以北的土地进展较快,兰阳溪南部,尤其是与高山番接壤的西南部,进展较慢。我的精力有限,难以全部兼顾。我想能否在兰洋溪南新建一县,专管那里的屯垦,兼理山区开发事宜。”

    守序一笑,新建一县,事权统一是一方面,多了一个实权官位,大约能解决部分宜兰官员的进步问题。

    “新建行政区需要台北府批复,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不是问题。你向上报告吧。”

    周鹿卿露出喜色,“是,多谢国主。”

    自己推荐的官员做出了成绩,守序的心情很好。与周鹿卿又聊了会家常。

    周鹿卿说起自己手下的八卦,“我国风气尚武,官员人人佩剑,民间也多喜谈兵事。我属下有个官员,打算摘录二十三史中有关战争的记载编辑成册,敬献给府城国防厅,以作为治军的依据。”

    国防厅是台北府新建机构,管理动员等军政事务和各地警备部队。台北的官员视为与司法厅同等的监司机构。

    守序皱了皱眉,“你让他别白费功夫了。军事是板质实之事,二十三史除司马迁和班固外,都是文人意淫,全不知甲仗为何物,战争为何事,浮词伪语,随意编造,断断不可信。”

    “鹿卿明白,读书与用兵迥然两途,我在大陆见过很多战事,也隐隐觉得古来史传皆不足信。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

    守序道:“我久处兵间,也算打过很多仗。自问所办,在你们文化人看来都是些极钝之事,与古代的那些兵法计谋,更千百中无一相关。现在外间对我那些神速,犀利的传说,你也别信,多半与实际迥然不符。古书对当时名将的描述,想来也不过尔尔。古书中确实有些有用的东西,但你们千万别看那些列传中的战绩。如在书中有战场环境的记载,尤其是兵要地理和道路,或者是战前囤积粮草数字,这些才是值得关注的。”

    周鹿卿诧异道:“鹿卿所知,宋代的一些书涉及了国主所述的重点,前代极少。”

    “那是,只有宋代开始的战争描述才略微可信,再往前的,你们看结果就行了,过程没什么参考价值。包括《史记》和《汉书》中也有很多不可信的东西,很多时候就连结果也是扯淡。太史公开篇自序,《史记》大半内容取材于古六经,他写出来,真假读者自己分辨。司马迁至少有个坦诚的态度,班固明知故犯的就多了。”

    “所以我在史书中比较偏爱南北朝和宋辽金元,你们这些进士看来,南北朝和宋辽金史都失之粗糙,文笔差。可在我看来,那才更接近原貌,而且有来自双方的记载,对比着看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

    其实唐朝的黑材料也有很多,在敦煌文书中就有不少,现在还没挖出来。秦汉倒没多少黑材料,可关于战争有价值的东西很多也都埋在地下。

    守序不经意间秀了一把他对历史的掌握程度。明朝文化已经很发达了,可通读二十三史,外加资治通鉴和会要、要录、会编等主要官修国史和较为权威的私人笔记,就连周鹿卿这个进士也差的远。而这些,守序在20岁前就完成了。

    话题有些沉重,周鹿卿沉默了。

    守序干脆地道,“你劝劝你的手下,做军事要尽弃故纸,专从事点名、看操、查岗诸事。如果他真有兴趣,你可以推荐他上军校。”

    注:本章守序与周鹿卿最后一段对话主要来自作者的感受,包括标题在内小部分则为曾国藩原话。行文有些差异,应不难分辨。

第51章 沙盘复原的1647年战局

    大陆的战报由快船送到宜兰。

    守序在宜兰调了几个熟悉湖广、广西行政建制的官吏,对照地图,用几天时间,连夜制作了一个简易沙盘。沙盘很不精确,只是对照地图粗陋的标出湖南桂北的主要城池、山岭,与河谷。

    对照大陆的战报,守序亲自复原1647年的湖广战局。守序以红旗标识明军,蓝旗标识鞑靼人,红色蓝色箭头分别表示两军进攻方向。沃尔特、林守节和其他几个军官给守序帮忙。

    在执政官命令下,宜兰官员全部汇聚到州署正厅。这里搬走了原有的家具设施,就剩下沙盘和人。宜兰的衙门建筑简约,面积不大,几十人围过来有些拥挤。

    守序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官员大多数人都有明朝官方背景。其中就包括有试图从二十三史辑录战例的那位兄台。

    “先生们,我来告诉你们,仗是怎么打的。”

    守序在岳州、长沙和湘潭连插三面蓝旗。

    继郝摇旗等岳州战败、何腾蛟长沙战败后,湘潭投降。

    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沈志祥沿湘江上溯,大军攻势凌厉。

    在燕子窝大破明军总兵黄朝宣,黄朝宣是个残酷对待辖区人民的军阀,为了抢钱经常使用凌迟处死辖区的绅民。他向孔有德投降后,父子都被孔有德零刀子碎割了,大快湖南人心。

    守序在衡州插上蓝旗,鞑靼人继续向南进攻,在衡州轻松击破郝摇旗、刘承胤等农民军与官军数万联合部队。

    东阁大学士、总制忠贞营,湖北巡抚堵胤锡逃到永定卫(张家界),向李过高一功的忠贞营靠拢,他再向西跑就进四川了。受堵胤锡指挥的忠武营统帅马进忠也跑去了湘西九溪卫。

    守序插上三面红旗,分别代表忠武营、忠贞营和夔门的其他四川明军。

    总督何腾蛟继续顺湘江向上游跑,带滇军退保永州。湖广巡抚章旷和总兵张先壁逃到宝庆府。郝摇旗跑到湘粤边境的桂阳(今郴州)。

    永州护住湘江门户,宝庆府护住皇帝行在武冈州。

    危机时刻,何腾蛟出动总兵杨国栋从湘潭出击长衡路。

    面对这种局面,孔有德在衡阳分兵。

    耿仲明回师增援长沙,尚可喜进攻桂阳,孔有德本部继续向永州追击。八旗兵分别配属三路兵。

    耿仲明在长沙大破杨国栋,生擒明军七名副总兵。

    桂阳百姓生怕郝摇旗的溃军劫掠,武装抵抗郝摇旗入城,郝摇旗大怒攻城。尚可喜赶到,立即对郝部冲击,将明军打得大败,生擒总兵张学礼。郝摇旗战败后,溃军走山路退到广西全州。

    孔有德则在永州彻底粉碎何腾蛟的主力,经两次会战,鞑靼人共阵斩明军50多名将军,士兵并家属近4万人。何腾蛟也退向广西全州。

    ……

    到永历元年四月底(1647年6月初),湖广战场形势一片绝望,到处都是蓝旗和蓝色箭头。会议室的气氛很压抑,烟雾弥漫。

    守序看了一眼官员们,笑了笑,“关键时候,又是天气救了明军。梅雨季节来了,地面一片泥泞,弓弦受潮脱胶,孔有德和八旗兵打不动了。”

    何腾蛟的残余部队都缩进广西全州,在全州背后尚有严关、桂林等要隘险城。桂林留守瞿式耜将桂北经营的比较完善,兵虽不多却比较精锐。何腾蛟现在需要防御的战线极短,他背靠灵渠,得到来自广西的增援,暂时停下逃跑的步伐。

    ……

    一片溃败中,出现了一股难得的清流。永州都司,福建人周金汤率200人趁夜摸城,在一片混乱中收复永州。

    守序在永州重新插上红旗,一丝清爽的感觉渗入周围的环境中,略微冲淡了弥漫的烟雾。

    “就凭这份主动出击的勇敢,这位周金汤将军就值得称赞。如果我没记错,周金汤把妻妾家人安置在阳江海陵岛,临走前说‘国家多难,吾当马革裹尸,冀图万一,汝辈勿以我为念。’“,守序转头对周鹿卿道,“海陵岛离琼州很近,德夫你帮我记一下,回去我派人把他的家人从那个荒凉的小岛上接出来。”

    周鹿卿点头应是。

    守序继续讲解,“明军恢复永州后发现,孔有德全军脱离接触,回长沙避暑去了。你们要看到,战场信息只能靠肉眼观察,必须要经过战斗才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未经战斗证实,情报都是不确定的。这就是战争的迷雾。周金汤发现他正面的鞑靼人虚弱,但虚弱到什么程度,就要靠大胆的进攻来发现。如果主帅想获得全面的信息,那就要求整条战线上的军队与周金汤一样,与敌军保持接触。”

    ……

    再回到沙盘战场。

    南明上下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

    辽东骑兵退到100公里外,鞑靼人使用三顺王的好处这会得到了体现,他们不必像鞑靼八旗兵一样要退回北京避暑。而是依然留在离战线不远的长沙,从后方调集补给恢复实力。

    战事稍微不那么紧张一点,南明各方又开始搞事了。

    朝廷行在武冈,总兵刘承胤逼迫永历皇帝给他全**政大权,侮辱前来劝阻的何腾蛟。

    在何腾蛟的策动下,溃退在宝庆府的明军总兵张先壁进了武冈州。刘承胤骂张先壁“犯阙”,张先壁骂刘承胤“劫驾。”

    当着永历天子的面,两只明朝正经官军大战一场。

    救驾什么的都是借口,明军内战的实质是这些军阀的地盘越打越小,不得不分汛地以守。为了补给军队恢复元气,新来的军阀肯定会抢原来军阀的蛋糕。

    刘承胤在武冈经营十余年,当地四面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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