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耶律银露冷笑一声,道,“就算有计谋,本公主也有这邪气冲天的龙甲阵护体,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打得过本公主这十万精兵!来人,请他上来。”
白衫上挂着明黄色饰品,长身玉立,于城墙中袖袂翻飞,逐尧皇一人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数十个契丹将士用剑将他团团包围,而他,不为所惧,语笑嫣然之际,如春风拂柳,和熙怡人。
倒是那些个用剑包围着他的士兵们紧张不已,大汗淋漓。
逐尧皇走到城墙上,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眼围住他的士兵,士兵们被他那看似云淡风轻,却凌厉无比的眼神骇到了,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耶律银露走上前来,顿时也被逐尧皇的气势所震到……
“皇太子殿下,银露佩服。”虽然是死敌,但耶律银露也掩饰不住自己对日曜王朝这位太子爷的钦佩之情。
“公主足智多谋,野心不比契丹的男儿差,本太子亦感到佩服。”逐尧皇不动神色,神情泰然如山,厉眸一抬,看向耶律银露,耶律银露当即退缩了两步。
“公主,莫怕。就算逐尧皇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要攻破龙甲阵还是比登天还难,我有这个信心。”国师靠近,在耶律银露耳边悄声说道。
耶律银露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她上前一步,抱拳说道:“皇太子气度不凡,若不是本公主已经看上逐野瞳了,兴许也会对你心动。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十三爷……”耶律银露说着,转身走到城墙的最前面,看着远处的逐野瞳,“他那么勇猛,那么英俊,他在骏马上奔驰的时候,令人热血沸腾,他就像一头充满了激情的豹子,我要他!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得到他,让他多看我一眼。”
“十三不会多看你一眼的。”逐尧皇淡淡地说道,并看到了她袖口当中的小白蛇探出了半个脑袋来。
“为什么?”耶律银露猛地转过身来,不愿意相信他的话问道,“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其实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饮马中原,什么踏平疆土,我都不在乎,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她手指着逐野瞳的位置,说道。
“爱一个人,便是要让她自由,让她快乐,默默地保护她,却从不给她任何压力,她笑,你就笑,她哭,你就想办法抚平她的忧伤,让她的眼睛充满明媚。只要她好,你做什么都愿意。你永远,都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就已经好满足了……”
耶律银露听了逐尧皇的话,眼眸中出现了迷茫和不解的神色,她根本不明白这种看似疏离却浓到深处的爱——
“不!我不同意,爱他,当然是要不计一切手段和代价得到他,即使……要牺牲再多人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逐野瞳立在离盘郾一公里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大哥孤身一人立于龙甲阵前,他的手紧握着手中银枪,随时注意着城墙上的动静,只要大哥下令,他便立即冲进去,将耶律银露撕碎!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许久!
他的流苏,竟然死了!竟然就这么死了!
突然,那远处的城墙上起了一阵骚动,黑色的烟雾突然弥漫了整个城墙,逐尧皇那具伟岸,风华绝代的身姿突然消失在逐野瞳的视线之中。
“元帅!龙甲阵范围在阔大!!”先锋将军左穆最先大喊一声,“太子殿下被困在龙甲阵了!”
“众将士听令!”逐野瞳高举手中银枪,气势如虹地呐喊,“攻打龙甲阵,弓上弦刀出鞘,一切以本王手中黑白旗为号,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三军将士声响震天!
“无论如何也要攻下盘郾!将士们把你们男儿地热血洒出来,为了你们的疆土和女人,杀!”
“冲啊……”先锋将军左穆挥动马鞭,冲了出去,身后的将士们如出栏的猛虎,个个热血冲天。
逐野瞳挥动马鞭,如蛟龙出海,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太子临行前说的那句话——
“白蛇就是解药,难道……” 他一个凝神,突然坐在马上腾空而起,伸手利落地攀住那城门,踮脚一路跑向上,健步如飞,动作又快又稳——
“大元帅威武!”
“大元帅威武!”将士们看到逐野瞳不凡的伸手,个个更加激动了,高声喊着逐野瞳的名字。
【一二七】
突然,逐野瞳一个飞身,银枪猛然刺出,那黑云当中飞出一道白影,银枪将那白色的东西勾住了,一条小白蛇缠绕在上——
“没有估计错!大哥主要目标是这条白蛇!”
逐野瞳一个倒翻,枪指长空,稳稳当当地飞回了马上。
“那条白蛇应该就是解药了……流苏……你有救了!!”逐野瞳顿时大喜,原来大哥一早就认定这小白蛇能救活流苏!
“停!”他高喊一声,将士们停了下来,立在远处,纷纷看着立于马上的元帅——
“听本帅命令,所有人等,后退一公里,没有本帅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是!”众将士纷纷听令。
“左穆!”
“末将在!”
“你留在此处,本帅要回营一趟!”
“是!”
城门之上,满怀期待的耶律银露见逐野瞳率领的大军突然又退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退回去了?难道逐野瞳已经知道那蛇毒只会让秦流苏假死,而不是真死?”
逐野瞳手中捏着那条小白蛇,策马往流苏所在的营帐奔驰而去,大哥的意思一定是说最要紧的是先救活流苏!
奔驰的骏马长啸一声,马儿还未站稳,逐野瞳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匆匆往流苏的营帐内而去——
众人见大元帅突然回营,纷纷跪倒在地——
“来人,将这条白蛇的血引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跨进营帐内,那随军的大夫接过了那条小白蛇,按照逐野瞳的要求放血去了。
“十三爷……”冷眉见到逐野瞳 连忙让了开来。
逐野瞳走到床边,已经失去呼吸的流苏静静地躺在床丄,他将她已经冰凉的手握起,说道,“你不会死,你一定不会死!”
“十三爷,太子殿下呢?”冷眉突然发现,没看到逐尧皇的身影,心中一凝,问道。
“大哥被困在龙甲阵了。”
“什么?!殿下被困,我马上救他!”冷眉一听,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二话不说,拿着剑就要杀出去。
“冷眉,站住!不要去!”逐野瞳出声制止了她。
“可是……殿下被困……”
“龙甲阵连大哥一时半会都破解不了,何况是一点阵法都不懂的你,你去不是送死么?”
冷眉转过身来,说道,“十三爷,从殿下把我救回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他的了。我曾发过誓,这辈子会以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太子殿下!”
“谁不想以性命保护?我们是亲兄弟,就算我把命豁出去,也一定会想办法救大哥出来!但是,这龙甲阵比想象中更加可怕,你听,那厮杀的声音,那呜咽的声音,常人根本抵御不了。龙门阵用的是疑惑心智的幻术,一当被困其中,难以出来,所有的人都会互相撕杀!你去不但违抗了本帅的军令,也是将自己往死里送!”
冷眉听了,慢慢放下手中的剑,说道——
“是,我明白了,十三爷,我服从军令……”
这厢,随军大夫端着蛇血走了进来,将碗呈给逐野瞳,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端过那碗血,示意冷眉将流苏扶起。
他看着她的脖子,解药就在手中,可是,他却犹豫了。
这解药是最后一丝希望,如果涂上去,流苏没有要活过来的迹象,那……不是什么希望也没有了,流苏不是永远的死了吗?如果没有用碗血,他反倒还能期待她总有一刻是要活过来的。*
“十三爷……”冷眉轻声唤道。
逐野瞳心一横,将流苏的衣襟解开,露出她的脖子——
他拿起匕首,在流苏的咬伤处轻轻一划,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道口子,那血渗了出来,他将碗中的蛇血倒入那伤口处——
所有人等,屏息以待。
龙甲阵内,妖风刺耳,哭声,喊声,声声震天。
逐尧皇眼睛所以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辜的百姓,至亲至信之人都不认识对方了,都把对方当成了厮杀泄愤的对象。
这个阵,集所有邪恶和妖气,控制着人的心。
突然,逐尧皇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凶恶的火龙,朝他飞扑过来——
“幻象!这都是幻象!”火龙不过是他想象的出来的事物,逐尧皇凌厉的双眸定定望着那火龙,岿然不动,突然,那火龙在他的面前飞灰湮灭了。
“老四……”他继续找逐冥冽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前方一道熟悉的穿着银色战袍的身影,他手持利剑,往地上刺过去,而那躺在地上的人正是逐冥冽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罗念!
“老四,住手!”逐尧皇见状,飞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了逐冥冽砍下来的剑,罗念幸免于难。
此时,逐冥冽已经负了重伤伤,他那冷傲的眸子发出阴森的光,银色的战袍染上了罂粟般的鲜血,红的刺眼,那英俊的脸庞,凝重无比……
【一二八】
突然,逐冥冽眼睛一闭,再睁开眼睛,眼前所看到的变成了六年前那一幕。
而逐尧皇的脑中也突然一阵,他身形后退两步,然后,他的面前也开始出现了一幕情景,头撕裂一般疼痛——
“是你?”他沉声问道。
“这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事……”他应道。
“今日,就让我们公平竞争,看谁,才能拥有江山和……她吧。”
幻象,都只是幻象吧。
营帐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逐野瞳看着床榻上的人,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冷眉的一双手握紧了床柱,大夫们个个大汗淋漓,那汗液都滴进眼睛里了,但是也不敢擦一下。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床榻上的流苏。
整整两个时辰了,那小白蛇的蛇血涂上去之后,伤口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乌黑发紫,流苏整个人还是苍白如纸,一动也不动。
逐野瞳的心,慢慢,慢慢往下沉,那希望在慢慢的破灭,他只觉得整个人体内的力气被抽走了,他快要站不稳了……
难道,没有用吗?最后一丝希望要破灭了吗?
逐野瞳猛地转身,“你们端来的究竟是不是小白蛇的血,涂上去那么久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十三爷,千真万确是那小白蛇的血啊……”
“滚!都给我滚!让我一个人和她在一起呆着……”逐野瞳快要发狂了。
“你好吵啊。”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
逐野瞳怔住了,但是,没有转身。
“你太吵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你不能消停一下吗?”
这次,逐野瞳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去,只见流苏坐直了身子,不满地看着他。
“你……哈哈哈……”逐野瞳突然疯了一般,二话不说的,当着帐内所有人的面,不顾礼节地将流苏一把抱了起来,在原地里打着圈。
“啊……好晕啊,你干什么啦……”流苏被他像一捆柴似的放在肩膀上在原地打着转,连忙伸手拍着他宽阔健硕的背,他的背是铁打的啊,好硬!
逐野瞳听她说晕,这才停了下来,将流苏放回床榻上,他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好好的,你要是没有了,我怎么办?老天爷那老家伙不错,知道本王的心意,是个好老头。本王一向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今天,本王决定杀一只小兔子来祭拜,感谢他!”
“十三爷,一只小兔子会不会……太小气了点。”饶是冷眉这样清冷的人,也被逐野瞳淘气的话给惊骇到了。
“那就再加一只小鸡!”逐野瞳看不看冷眉,盯着流苏,不由自主抬手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把我们流苏要吃的鸡给他一只!”
“……你……还能令人更无语一点吗?”流苏真想掐他!
终于,停了下来。
“真好,以后又可以欺负你了,真好啊!”逐野瞳说着,张开双臂,将流苏一把拥入怀中,这是不含任何情愫的拥抱,只有着失而复得的强烈感觉。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逐野瞳深深的,深深的松了口气,然后,眼睛竟然湿润了。
“十三爷,你……你哭了吗?”她不确定他那浓重的鼻音是不是因为哭的原因。
“你聋啦!本王怎么可能哭?这辈子本王都没哭过!”
“那你……啊……你干嘛啦?”逐野瞳在她的脸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痛得她都快掉出眼泪来。
“很好捏!以后要经常捏……”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说道。
“怎么这样啊,人家才脱离险境,你就想着欺负我,我可是记得有个很久以前在树下跟我说过,说什么‘本王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流苏双手环胸,佯装生气。
“流苏……”逐野瞳听了她这句话,脸上兴奋的表情,顿时敛去了,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干……干嘛?”流苏只觉得头皮发麻,每次逐野瞳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就觉得没有好事。
“你……”逐野瞳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以后,不许再吓我了。”
流苏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不会了,往后,我会倍加珍惜生命,绝对不许自己有,我的生命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人,我怎么可以轻易离开呢。”
龙甲阵内。
硝烟弥漫,呜咽声,哀嚎声不止。
两道身影在阵内对持,斗得一时之间不分胜负!
【一二九】
“你说太子殿下和四爷都被困龙甲阵了?”流苏问道。
那时候她被那蛇毒折磨地快要死掉,根本没有力气去关注战事方面的事情。
但据她所知,易经上说过,龙甲阵法千变万化,奥妙无穷。
“是。”逐野瞳神色严峻地说道,“四哥夜探契丹王宫,误入龙甲阵;而大哥……为了拿到小白蛇给你做解药,也为了把四哥救出来,又为保全整个日曜王朝的军队,他只身一人去盘郾见耶律银露,也陷入阵中了。”两日之内,损失两名最重要的领军人物,身为兵马大元帅的逐野瞳心中有愧。
“是不是要懂阵法,才能领兵冲破龙甲阵,进入契丹境内,将贼人拿下?”
“是。本王身经百战,领兵打仗,经验丰富,但是对于奇门遁甲的阵法,却还不够熟悉,若贸然进入,恐怕会损兵折将,动摇日曜王朝的根基……”
相隔几公里,但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龙甲阵内传来的阵阵哀嚎声,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太子逐尧皇和四王爷逐冥冽就被困在阵中。
流苏心中愧疚不已,心疼不已,那两个人几乎都是为了她才被困的。
她知道,逐冥冽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一个小小的契丹王宫根本就难不倒他,他是为了要拿到救她的解药才出事的。
而太子,居然在两军交战之际,为了天下也为了她的安危,一人前去应战。
而逐野瞳,这大概是这大将军王领兵打仗起来,所遭遇的最大的挫折了,他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此刻盛满了凝重,那双剑眉皱在一起,他像一只受困的猛虎,急于想要冲破栅栏,将
现在,他们有难了,她还能袖口旁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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