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说过的话都会遵守诺言,被姐姐欺负的时候也不会生气,因为喜欢姐姐所以也间接地喜欢着我。还有,姐姐不高兴他就会努力哄姐姐高兴,虽然他哄人的样子看起来好笨,但是他真的很努力呀。有谁对姐姐不好,他会第一个站出来教训那个人,姐姐都被他惯的快要飞上天啦,他怎么会和姐姐反目成仇呢?:”
逐尧皇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
“我是说也许,也许真有这么一天呢?”
小不悔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父皇,我不知道,因为我想象不到无涯哥哥对姐姐不好是什么样子。”
逐尧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只叮嘱不悔道——
“将来若发生这样的事,你记住,你要保护姐姐,也要保护无崖,明白了吗?”
逐不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很高兴地说,“我不让他们反目成仇就好了呀。有我才,怕什么呢?”
好几年后,逐不悔才明白为何当时他的父皇会这么跟他说,原来他早就预见到姐姐和君无涯终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那时候,他站在他的姐姐身边,亲耳听到君无崖对她说,“对不起,绮罗,我不能继续爱你了,这是唯一令你不继续恨我的方法。”
他分明看见他狠心转过身的时候,眼中含着眼泪。
“姐姐……”他上前抱住绮罗,温暖她冰凉的身体。
“不悔!我们走!我们永远也不要来这里了!”
绮罗晕倒在不悔的怀中……
……
“新娘子来了!”
正在这时候,小绮罗撩开布帘,大声喊道。
逐尧皇听了,朝那边看过去,他心中一颤,只见一袭火红色樱花嫁衣的流苏,和穿着雪白烟衫如仙子的女儿手牵着手缓缓朝她走来,他的两个宝贝,一起朝他走来。
他站起身来,牵着小不悔的手,朝她们走过去。
他们一步一步靠近,一步一步走向彼此,她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有关前世今生朦胧的片段。
他们好像并不止这一世似的。
他率领着儿子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十多年前的诺言郑重道来:“苏苏,本王来了,娶你为妃。”
“本王……会娶你为妃。”
这是他负伤之际留在她耳边唯一的承诺,是她坚持的唯一,如今,他终于当着她的面兑现当年在战火间留在她耳边的承诺了。
这句承诺,是所有故事的开头。
“娘,你看,父皇领着千军万马来娶你了。”
绮罗指着弟弟不悔说道,逐尧皇听了女儿的话,眼中露出微微讶异。
“父皇,你有千军万马,不悔是将来的皇帝,他比千军万马还要千军万马呢。”
绮罗眨了眨机灵的眼睛,说道。
“对!父皇,我逐不悔是比千军万马还千军万马的马,母后,你看我这个马,怎么样呢?”
盖头下的流苏听了,笑出了声。
……
【五八四】
“本王……会娶你为妃。”
虽然,离他说那句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只要相爱,便永远都不会晚。
小绮罗和小不悔两人分别站在他们身侧,见证爹娘的“新婚”。
“一拜天地!”两姐弟高声喊道。
逐尧皇和流苏各牵着花球的两端,对着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又齐齐转过身,对着高堂的位置,深深弯下腰去。
“夫妻交拜!”
他们面对着面,拜了下去,头靠在一起。
逐尧皇深情而眷恋的目光望着对面的女人,而流苏虽然隔着红盖头,也依旧感受了那股炽热。
“送入洞房。”
“洞房咯,洞房咯……”
逐尧皇将流苏一把打横抱起,往房间内走去。
小绮罗和不悔目送着他们。
流苏坐在床边,手紧张地放在襟前。
虽已是十多年的夫妻,但是今天她依旧像第一次出嫁的女人一样羞怯,内心充满了对新婚之夜的期待,紧张,害怕。
逐尧皇站在她的面前,看着盖着红盖头的妻子,久久地看着。
掀起盖头,她的容颜清楚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抬头,四目交接,不言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苏苏,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好。”
流苏起身,倒了两杯酒,递给逐尧皇一杯。
两人的手缠绕在一起——
“愿得一人心。”她说。
“白首……不相离。”他说。
仰头,将酒一饮而下。
“咳咳……唔……”逐尧皇的酒还未喝下去,一股热烈汹涌而上,鲜血吐在了杯子里,鲜红鲜红,触目惊心。
“尧!”
流苏连忙放下杯子扶住了他。
“喝……喝完交杯酒吧,苏苏……”
他按住她的手,自己也端起这有血的酒,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她。
“好。”
她点头,慢慢缩回了手。
他越来越不能控制疼痛和咳血了,人也消瘦了好大一圈,难道,他的生命,真的就要到尽头了吗?
流苏的心,忐忑不安。
酒,一饮而下,穿过愁肠,烧灼着彼此的感官。
他吹灭了烛火,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就算抱到地老天荒,抱到沧海变桑田,依旧不想放手。
“苏苏,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别的地方,你会不会害怕?”
流苏抬手擦拭着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眼中噙着泪花,“会,我一直很胆小,因为你我才变得强大,如果你去了别的地方,我会很害怕很害怕,所以,你不要去别的地方,请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
“怎么办呢?我的苏苏还是不能没有我。”
他抚摸着她的脸,深吻着她。
……
之后,他们把绮罗和不悔叫道了屋子里。
“父皇,母后,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怎么把我和姐姐叫来呢?”
小不悔问道,绮罗没有说话,她站在不悔的身后,袖中的拳头悄悄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了手掌心里。
流苏看了逐尧皇一眼,然后对孩子们说道——
“这么美好的夜晚,怎么可能没有你们两个呢?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
……
四个人手牵着手躺在河边,绮罗和不悔躺在中间,流苏和逐尧皇分别躺在他们两个身旁。
他们都仰望着星空,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深蓝色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天空带着点神秘的色彩。
“你们知道有关星星的传说吗?”望着最亮的那颗北极星,流苏问道。“传说,星星是由人变的,不过,那不是普通人,而是情人。很久很久以前,天边有一颗小小的恒星,在其他美丽星辰的辉映下,没人能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始终沉醉在自己的梦里,在梦里有一个温暖的海港,那里没有大浪也没有热闹的人群,只在每天清晨,大海退潮的时候,一对年轻人从不间断的来这里赶海,那里有被海水带上沙滩的海星,他们把海星带回家,染上各种漂亮的颜色,挂在屋顶上,然后一起对着“星空”许愿:我们要相爱很久很久很久……他们真的相爱了很久很久,后来双双死去,变成了星星……”
听流苏讲着有关星星的传说,望着浩瀚的星空,两个孩子渐渐进入了梦乡。
可怜秋,一帘疏雨暗西楼。
黄花零落重阳后,减尽风流。
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
问花不语,花替人愁。
绮罗永远都会记得,那年初夏最灿烂,最寂寞的星空。
星辰陨落,天空微白的时候,孩子们依偎在他们的身边,甜甜地睡着了。
逐尧皇和流苏相视一笑。
逐尧皇起身将两个宝贝抱回了小屋子里的床上,睡梦中的绮罗转身将小不悔抱在怀中,而小不悔一只小光脚横在姐姐的身上,他们之间看起来那么亲密。
逐尧皇将象征着皇权的玉玺放在不悔的手边,垂首亲吻两人。
流苏则将逐尧皇那时候随着陆雪凝去古墓的时候留给她的锦囊放在了绮罗的手边。
她一直没有将这个锦囊打开过,也不知道逐尧皇到底在锦囊里写了什么,她现在传给女儿,希望将来的日子这个锦囊能帮助到她。
“走吧。”
流苏转过身,匆匆走出了小茅屋,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不舍得离开了。
逐尧皇跨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枣红色骏马,绮罗站在小茅屋外,看着他们的背影,眼泪如雨滴下,那颗粉色的泪痣在夜色中显得分外清冷。
“父皇……娘……”她带着哭腔喊道。
流苏和逐尧皇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女儿,她的手中拿着那个紫色的锦囊。
“绮罗……”她哭了。
“小长乐。”他心疼入骨。
小绮罗微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流苏,你跟着父皇要幸福哦。”
“嗯。”
流苏点头,透过朦胧的泪眼,她仿佛又看到多年前那个扎着两个小辫跟着她东躲西藏,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吃一串糖葫芦就很开心的小小的高贵聪明的小姑娘了。
那时候她总是坚定不移地跟她说,“娘,你别伤心,总有一天我爹会率领千军万马来娶你,让天下人都羡慕你。”
“小长乐……”逐尧皇指了指天空。
绮罗使劲地点头,“我知道,父皇,我知道你的意思。”
走至山谷口,一袭青衣的冷酷少年已经侯在那里,他仿佛已经等待很久很久了。
而逐尧皇看到他,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他仿佛也在等着他的到来。
这一次,是两个男人的会面。
无崖子单膝跪在逐尧皇的面前——
“无崖,你来了。”他立于马上,威严无比。
“皇上,我今天十五岁了。”逐尧皇曾经说过,若无崖子在十五岁的时候通过了他的考验,他就同意他留在绮罗的身边,今日他前来,便是接受逐尧皇最后的检验。
“无崖,你为什么单单喜欢我的女儿?”流苏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她,我只要她。”从他八岁那年开始做她的书童,她就成了他生命当中不可或缺一部分。
流苏听了,点了点头,“无崖,我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因为前朝公主的身份被关入监牢,当时你曾答应我会一辈子好好保护绮罗,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相信你将来可以给绮罗幸福,现在我仍然相信着。”
“皇后娘娘,无崖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他心比金坚。
流苏将目光投向逐尧皇——
逐尧皇道:
“无崖,你若答应朕一个要求,朕便将女儿交给你了。”
【五八五】登基
“无崖,你若答应朕一个要求,朕便将女儿交给你了。”
“皇上请说。”
“你以血起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能伤害绮罗。”
“好。”
没有任何犹疑的,无崖子掏出腰间匕首,刀刃划破掌心,他将手摊开在逐尧皇面前,那滴在地上的,不是鲜血,而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
逐尧皇赞许地点头,将马上尚方宝剑取下,递给无崖子,无崖子站起来,双手将剑接了过去——
“朕今日正式将绮罗交给你了。”
“是!”
“不悔年幼,你要助不悔一臂之力,这一柄尚方宝剑代表着朕,你拿着,可上斩昏君,下斩奸臣。”
“是,无崖子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逐尧皇扬起马鞭,拥紧流苏,两人一块消失在夜色中。
无崖子手持尚方宝剑,单膝跪地,目送他们离开。
绮罗坐在小茅屋外,天空露出晨曦,淡淡的金色洒向大地。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无崖子腰间别着尚方宝剑朝她走过来,绮罗看着这一抹修长冷硬的身影,他就像是潜伏着的猛兽,散发着危险而慑人的气息,
他浑身蓄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脸上依旧很酷,但是细看,他在看着这个姑娘的时候,眼神是热切的。
他的灼热一**朝绮罗身上投射而来,他就那么站着,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身影笼罩着她。
绮罗发现,不知不觉间,她的小哥哥已经有着和她的父皇一般的气势。
“你的手……怎么了?”
她发现他的手掌在滴血,掌心一道又深又长的刀伤,他连忙撕下烟衫的一角,替他包扎。
“这是一个誓言。”
他弯腰,吻住她的眼睛,她的眼泪落下,他一一吻去。
最后,他的唇停留在她泪痣的地方——
三天后,日曜王朝逐尧皇下诏退位,太子逐不悔登基,日曜王朝进入逐恒皇时期,逐不悔亦成为日曜王朝史上最年幼登基的皇帝。
而关于逐尧皇和秦皇后,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漫天烟花弹跳飞窜爆裂绽放,如烟如雪如火树如银花。
十三爷逐野瞳孤身一人登上玲珑宝塔,风吹来,他冰蓝色的袍子随风飘起,猎猎作响。
他望着远方,孤寂苍凉。
皇宫里很热闹,但是,他却倍感孤单。
“他们就这样,就这样离开了我,我生命中最珍视的人,他们都这样离开了我。”
他喃喃地说道。
宝塔上,似乎又传来了《江山美人》的歌声。
一袭白袍的男子抚琴,浅紫色烟衫装的女子在唱着: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霎那间早已成为过往的前尘旧事纷纷扑上心头,纷乱的光影如彩蝶般四散零落,
“答应我,你们要永远像现在这样,好吗?”
她问。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结果呢,最后,只剩我一个人了。”逐野瞳黯然地望着远方。
“你还有我呢。”草原姑娘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说道,“我是你永远的……朋友。
她的心有些疼,有些酸。
逐野瞳将她拥在怀中,眼泪悄然落下,落入诺敏的发丝中。
“诺敏,我想去找他们。”
“好,我陪你去。”
两年后。
塞外,边境之处。
一家小茶馆开在离驿站不远的地方。
这家小茶馆虽然简陋又小,但是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念尧”。
“老板娘,来一碗好茶。”桌上的客人喊道。
“来了……”
接着,只见一个穿着素色粗布衣服,梳着两个麻花辫子的女子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走到要茶的客人面前,替客人满上。
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门口,那个小脏兮兮的小男人直勾勾地望着客人桌上的馒头和烧鸡,不停地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