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矛盾的时候,逐尧皇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他说,这个世界上能救他的,只有流苏一人。
我懂了,他的意思是,若不是因为有流苏,他是不惧死亡的,他不会接受和流苏分离和我朝夕相处四年。
可是,因为流苏希望他活着,希望和他白头到老,执手看夕阳,所以,他才愿意。
他这一句话,便把我从救命恩人这个角色里抽了出来,也是在警告我。
呵呵,他真的是什么都为流苏想,连我有可能用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去要求流苏他都想到了,一早就断了我的念头。
我也终于明白,我这个所谓的妃子,不是逐尧皇封的,而是皇后封的。
如果不是流苏,我不可能成为他的妃子。
后来,我们出发了,到了古墓,开始了朝夕相处三年的日子。
我和他坦诚相对一起练功,他的身边却永远都放着流苏的樱花钗。
练功的时候他一直闭着眼睛从未看过我一眼,我们整整练了一年,他都没看过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他的定力,好的惊人,我知道不是我不够好,而是他对流苏的爱太坚贞,他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
这让日日和他朝夕相处的人我情何以堪。
可是,我不敢勾引他,也不敢做任何越轨的事情,我只能在他面前谨守本分,色诱什么想都不要想,因为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逐尧皇。
他天生有种威力,让人不敢对他乱来。
而且,我知道,我要是做这些事情,他恐怕会立即出古墓,将我赐死,然后奔流苏而去。
所以,我只能忍着强烈的爱,看他日日画流苏的画像,看他时时将樱花钗放在手中。
我,只是个工具,不,我连工具也不是,因为他说过能救他的人是流苏,所以,我只是个最卑微的存在。
到第二年的时候,我突然在古墓里找到了冰月宫独一无二的绝情散,进入冰月宫的女子,都是被情伤过的女子,入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服用绝情散。整个冰月宫只有姑姑和我没有服用过。
我发现,绝情散还有一种使用方法,用插着烛火的香烛装着,将察觉不出的气味散发在空气中,便能使那个人绝情。
施绝情散的人不会绝情,但是可以让被施的那个人爱上她。
于是,被爱冲昏了头的我,对逐尧皇施了绝情散。
两年后,当我们走出古墓,逐尧皇看到石壁上流苏留下的“我心已许,此生不变;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竟然没有想到这应该是流苏写的,我当时撒了谎,我说这是我写的字,他好像信了,又好像没信。
但他将这十六个字印了下来,放入胸口,这是他潜意识里对流苏爱的表现吗?难道,他对流苏还没有绝情吗?
我心里很忐忑,相处三年,我已经深深陷入,不可自拔了。
回到皇宫后,我才发现,逐尧皇果真对流苏绝情了。
他开始淡淡的,偶尔的关心我。
他心中强烈的爱已经消散殆尽,他看她的眼神不再炽热,他对她说话也不再温柔,和他对其他女子无意
对于他们的三年之约,他反应冷淡,对流苏亲手种下的一千多棵樱花树,他没有感动,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好开心,我终于要有机会了。
可是,我却现,逐尧皇虽对我有偶尔的关心,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却始终不炽热,和他以前看流苏的眼神相差太远太远了,他和我说话,眼睛也从不看着我。
他以前和流苏说话不是这样的,他会一直含笑地看着她,那笑中充满了纵容似的宠溺,流苏这个笨蛋并未察觉,还傻傻地跟他说话打闹,可是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那样的目光令我嫉妒地发疯。
他也不允许我比他先讲话,还因为抢先讲了话而被斥责。
他以前和流苏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流苏什么都可以说,可以不守礼法,可以乱来,他会帮她收拾一切乱摊子,他只想让她开心,让她快乐。
为什么,他明明绝了情,却还是没有炽热地爱上我这个施绝情散的人?
没有像爱流苏那样地爱着我?
我被逐不悔和流苏耍弄的团团转的时候,他明明看见了,看见我被欺负了,他没有跟上来安慰我,却留下和三岁不到的儿子比什么奇怪的女人缘。
更令我惊恐的是,我又发现了一个令我坐立不安的事实——
今天晚上,我做了糕点送去给逐尧皇吃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和逐野瞳打打闹闹的秦流苏,他们之间表现的很亲密。
我知道,他们是好朋友,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如果,我身边也有逐野瞳这样一个事事为我出头的朋友就好了。
当那个嚣张霸道,屡次对我出言不逊的逐野瞳给流苏喂饼子吃的时候,我竟然在逐尧皇的眼睛里看到了吃味的表情,他,是在介意流苏在别的男子面前流露出娇憨!
我当时几乎崩溃了,他不是被呼吸了两年的绝情散吗?他不是对流苏绝情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还会有这样的表情?
红娘子,对!红娘子,我要给流苏吃红娘子,让他们以后再也不能行房了!
而逐尧皇这里,我也要有所措施了。
……
对不起,我爱他,所以,我做了坏女人。
【五四五】
她跪的直直的,眼神空洞,嘴唇发白,浑身瑟瑟发抖,可是那双轻灵美丽的眼睛明明闪烁着受伤的表情却依旧倔强无比。
逐尧皇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孤单瘦弱的背影,他的心,突然一阵莫名的痛,好像被刀狠狠割了一把,他身子一歪,一手扶住一旁的廊柱,一手不禁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皇上,您怎么了?”
一旁的薛澜连忙上前,搀住了他。
逐尧皇罢了罢手,“无碍。把皇后带来见朕。”
“是。”
他要弄清楚,这莫名的心痛,从何而来。
逐尧皇的寝宫内。
她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他的面前,双腿发麻,发丝凌乱,衣裳湿透了,紧紧黏在身上,水滴顺着裙边,滴答滴答掉在地上,她的脚边很快就积了一滩水。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她始终不曾抬起头来看他,她知道,他就坐在她的对面。
宫女送上来的毛裘被她扔在地上。
她才不要被他看轻。
“你可知错了?”良久,逐尧皇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何错之有?”流苏冷冷地说道,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好冷。
皇宫里,没有长久的爱情,君王的爱,竟是那么浅薄。
“你错在三更半夜和不是你丈夫的男子公然打打闹闹!你有没有把朕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逐尧皇突然起身,将浑身湿透的她一把拉了过来,按到在他的龙榻上。
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他,语气生硬,额头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
他的身子将她紧紧包围,霸道的气息在她的周身萦绕,她冰冷的身子由此得到了一丝温暖。
“呵……”流苏轻笑一声,转头望着压在她身上的他,“那你呢?还不是和不是你妻子的女人公然打情骂俏。”
她为他吃东西,他不拒绝!
逐尧皇的手顿了一下,继续问道,“这么说,皇后已经承认自己和十三关系亲密了?”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抓住流苏的手蓦地用力,捏的她的手都发疼了。
他是怎么了?他从来就不是个粗暴之人,可现在看到她和十三关系那么好,他就会忍不住变得粗暴。
“皇上承认,我就承认。”流苏语气生硬地说道。
“你!”
逐尧皇被她的话堵住了,这是头一回,他竟被一个女人堵得没话说。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不用你管。皇上,跪我已经跪完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告退了,绮罗和不悔还在等着我,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被你罚跪了!”
她的眸光坚毅,又充满了讽刺。
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此时隔着最近的距离,心,却隔得好远好远。
她痛,却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了。
因为,他根本不会再疼惜她。
“没想到,朕的皇后竟如此伶牙俐齿。不过,朕要告诉你,你是朕的皇后,朕不许你跟其他男人有亲密的动作,你听到了没有?!”
突然,他猛然低头,狠狠地吻着了眼前的女子。
攫住了她所有的呼吸,在她的唇上蹂躏着,呼吸着她的呼吸。
她的味道,有种久违的感觉。
流苏眼睛猛地睁大,他强吻她?
他凭什么?一个变心的男人凭什么吻她?
下一秒,她开始推他,双脚乱蹬,手在他的胸膛上猛捶着——
“放开我,放开我……”
但是他没放,好像在确认什么似的,继续霸道地吻着她。
流苏急了,张嘴狠狠一口咬住了他的唇,一股血腥味传来,他的唇破了,血流入了她的口中
一股腥甜的味道从一直流入她的口腔里。
“嘶!”
刺痛传来,他松开了嘴巴。
“啪!”
流苏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逐尧皇的脸上,“你要变心,我没办法阻止,但是,请变了心的你,不要再来侮辱我,别忘了,我的牌子我已经拿走了,留下的,是陆雪凝的牌子!你不能再对我怎么样了!”
她将他推开,从床上爬了起来。
“逐尧皇,你记着,你今日负了我,他日你再回头,是再也没有机会的了。”
她说完,狠狠地离开了。
逐尧皇抬手拂过自己的唇,血,粘在了他的手指上。
再也没有机会了?
“雪妃娘娘,皇后走了!”
文华殿的角落处,暖翠在陆雪凝的耳边悄悄说道。
“此时皇上心情应该不好,暖翠,把鸡汤端过来,我去安慰安慰她。你立即把这红娘子想办法放入皇后的药里面去。”
“药?”暖翠不解地问道,“什么药?”
陆雪凝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小瓷瓶拿了出来,放入暖翠的手中——
“皇后因为罚跪被雨淋了,太医必定会过去给她开药御寒,你到御膳房守着,将红娘子放入她的御寒药里。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知道吗?”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暖翠接过瓷瓶放入衣袖内。
“暖翠,事成之后,我会想办法让宝将军娶了你的。”
暖翠一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雪妃娘娘,您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奴婢谢雪妃娘娘成全,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雪妃娘娘办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暖翠跪在地上,对陆雪凝感恩戴德。
“去吧。”
陆雪凝端过鸡汤,将情药放入了鸡汤里,轻轻一摇,药粉散了开来。
【五四六】
陆雪凝端过鸡汤,将情药放入了鸡汤里,轻轻一摇,药粉散了开来。
逐尧皇喝了这个,就好办了。
暖翠也怀揣着白色小瓷瓶,鬼鬼祟祟地,往御膳房走去。
“哎呀……谁啊,乱往人身上撞!”
她心神不宁,腿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开口便不耐烦地骂道。
“我!”
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逐不悔双手环胸,瞪着眼前的宫女。
暖翠一听,吓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口齿不清地求饶——
“小王爷,小王爷饶命啊,奴婢不长眼睛撞到了小王爷,奴婢罪该万死!”
逐不悔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要去哪里?”
“奴婢……奴婢去浣衣局,去拿我们家主子换洗的衣裳。”
暖翠情急之中编了个借口,说道。
“哦……”逐不悔点了点头,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你走吧。”
暖翠一听,心中大喜,“谢谢小王爷,谢谢小王爷。”
说着,连忙退了下去。
“那边是什么地方?”小不悔望着暖翠匆匆而去的地方,问身边的小宫女道。
“回小王爷,那边是御膳房。”
“御膳房?她不是说去浣衣局吗?怎么往御膳房去了?”逐不悔小声嘀咕道,“她是谁的人?”
“小王爷,她叫暖翠,是雪妃身边的人。”
“她身边的?”
逐不悔稚嫩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
******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逐尧皇,你记着,你今日负了我,他日你再回头,是再也没有机会的了。”
她走了,但是她说的这句话,却一直如魔咒般盘旋在逐尧皇的脑海之中,闹得他不得安宁。
“皇上……”
陆雪凝的声音传了过来。
便看见,她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今日的她,特意做了精心的打扮,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你来了?”
逐尧皇敛下心中情愫,道。
“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臣妾特意熬了鸡汤给皇上补补身子,皇上,趁热喝吧。”
她将鸡汤递到逐尧皇的面前,脸上带着贤惠和温婉的笑意。
逐尧皇抬手端过鸡汤……
……
“我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流苏的脚好痛,膝盖也好痛,但是,更痛的,是她的心。
她一边走,一边自问道。
面对一个变心又开始变态的男人,她为什么还要呆下去?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可是,我是日曜王朝的皇后,身兼重任,又怎么能一走了之呢?过去为了天下,那么多苦都受了,现在要不负责任了吗?”
是的,她不是普通男人的妻子,她是皇帝的女人,是一国皇后,她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整个日曜王朝的社稷。
“怎么办?”
流苏停了下来,坐在桥墩旁边,心中纠结不已。
“皇后娘娘……”
突然,一个凄清的声音传了过来。
“多海?你怎么来了?”
只见,多海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自从逐冥冽去世后,她便再幽冥宫内深居简出,除了去逐冥冽的墓前陪他,哪里也不去了。
“下雨了,我怕四爷被淋着,想去陪陪他。”多海笑了笑,说道。
流苏这才发现,她的手中拿着一把伞,脸色苍白,毫无血丝,好似气数快尽了一般。
她的心猛颤了一下,前不久太医来和她说过,四王妃的身子虚弱,加上郁气集结多年,恐活不了多久。
现在看着她,她有种她就要远离的感觉。
“多海……”流苏走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多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四爷,都是我不好。”
多海抬起手,将流苏凌乱的发丝细心地捋顺了,说道——
“我当初口口声声说恨你,其实,我从来也没有恨过你。”
“多海……”流苏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为自己痛,为逐冥冽痛,为多海痛。
“因为四爷是不会恨你的,所以我也不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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