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城城看着流苏伤心的模样,走过去,将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怀里,她浑身瑟瑟发抖。
“城城,对不起,姐姐不是不爱你和爸爸了,而是……”
“我明白我明白,姐姐的十八岁以前属于我和爸爸,十八岁以后属于……那个朝代。姐姐,你跟我讲讲那里的人,好不好?我也想知道那些让姐姐牵肠挂肚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他们……”
听了弟弟秦城的问题,流苏停止了流泪,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窝在弟弟怀中,怀揣着那玉佩,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的女儿名字叫逐绮罗,她今年六岁了,长得很漂亮很漂亮……”
【三四五】
“我的女儿名字叫逐绮罗,她今年六岁了,长得很漂亮很漂亮,而且非常聪明,是个小神童,诗词书画样样精通,还能跟当朝太子谈论国事……”
“你能生出神童来?”秦城皱了皱眉,表示怀疑。
“喂!我也不差好吗,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父王是个绝顶聪明,世间仅有,风华绝代的男子,他一袭白袍,遗世独立,胸怀天下,文韬武略,人人景仰,他就像一个天神,仿佛没有难得到他的事情……”流苏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逐尧皇的模样,脸不觉微微发红。
“那么说,这个太子,是我姐夫咯?”
秦城只觉得好玄幻,他竟有个太子做姐夫。
“也不是啦,虽然女儿是和他生的,但是,我们也没有结婚啊……”
是的,他当日留下一句“本王会娶你为妃”,但他们至始至终是朋友的关系。
“哦,未婚先孕,你真开放啊,而且还跑到古代未婚先孕去了……”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
“那那个皇帝呢,也就是你说的四王爷逐冥冽……”
秦城听说,这个男人为了皇位杀父篡位,真凶狠,真残暴啊,不过无毒不丈夫,想来,这个四爷也绝不是能简单定义的人物。
“四爷啊,四爷很悲苦的,就像你所看过的书和电视剧里不受重视的皇子一样,他的母妃在他几岁的时候就被打入了冷宫,他从小受到父皇和兄弟的排挤,与他母妃分开了十八年,后来才知道,他跟本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他连亲生父母都没有见过……他真的是好苍凉,虽然做了皇帝,可是,我几乎没有见他露出过笑容……”
“那那个一开始就以欺负你为乐的十三爷呢?他怎么样?”
说道逐野瞳,流苏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她黯然地转过身去,喃喃说道——
“他死了,他被他最尊敬的四哥给砍了头……他真的好可怜,他那么好,虽然他霸道又不讲理,可是,他真的很善良的,宫里的宫女都喜欢他……他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老是欺负我,把我折腾的很惨,但是他一开始就对绮罗很好的,后来,为了我们,还不洗抛弃荣华富贵,跟着我们一块住到小村子里去……”
流苏说着,心中仍旧是刺刺的疼,逐野瞳,势必是她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怀的痛,她眼睁睁看着他在他面前被砍了头,现在想那画面,仍旧是痛彻心扉的。
十三,不知,你的魂魄是否也在这现代的天上呢?
殿下,绮罗,你们父女相认了吧,好可惜,我不在场。
兰陵府大厅内。
草原安源部落可汗卓力格图领着其其格。诺敏一道来十六城,和逐尧皇商讨开通边贸商业之事。
当逐野瞳随同逐尧皇一块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其其格。诺敏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她穿着蒙古女子的装束,白色的毡帽下一张娃娃般的脸,看起来很爽朗很可爱,眼神里有着一丝倔强。
“卓力格图……”
“其其格。诺敏……”
“参见兰陵王殿下,参见……十三爷……”
卓力格图也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昏迷期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赤那打的一败涂地的人竟然就是日曜王朝鼎鼎大名的十三王爷逐野瞳。
“两位不必多礼,请起。”
逐尧皇抬手,示意二人平生,然后坐于上首,一身威严,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总是令人不由得景仰他,他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令人感到那倾世的风华。
“谢兰陵王殿下,谢十三爷。”
卓力格图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退回原位,然后示意诺敏将准备的两份具有草原特色的厚礼拿了出来——
“殿下,这是我备置的薄礼,请殿下和十三爷笑纳,诺敏,给殿下和十三爷呈上。”
“是,可汗。”
诺敏将放置于身后的身后的两个木匣子拿了出来,走到逐尧皇面前,双上呈上礼物,说道——
“请兰陵王笑纳。”
逐尧皇点了点头,小宝走过来,将礼收了过去。
接着,诺敏双手捧着木匣子走到逐野瞳的面前,微微弯腰,说道——
“小小薄礼,请十三爷笑纳。”
他的腿还是没有起色么?
他那眼中隐隐的哀伤,和那唇角的弧度,都是因为思念流苏所致吧。
和大哥爱着同一个女人,而且那爱,还不比大哥的少,他心里不难受吗?
“多谢。”逐野瞳简短地说道,目光并未与诺敏对视,左穆将那木匣子接了过去。
心中咯噔一下——
不妙,这看起来还蛮豪爽不羁的草原姑娘,好似又喜欢上他们家十三爷了。
不过,十三爷好似对人家女子无意啊。
诺敏听他不冷不热的声音,顿时牙一咬,把左穆已经拿走的木匣子又拿了回来,说道——
“看来十三爷对这礼物不是很满意,那就不勉强您接受了。”
说着,她拿着礼物,走回原位,坐了下去。
逐尧皇见了,侧头朝逐野瞳看了过去。
【三四六】
逐野瞳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左穆尴尬的空着一双手,噢,这个姑娘和以前那些喜欢十三爷的姑娘很不一样啊。
倒是和死去的兰陵王王妃秦流苏的脾性有点像,是个豪爽不做作的姑娘,而且敢当场给十三爷脸色看。
左穆悄悄看了看逐野瞳的脸色,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逐尧皇将视线收了回来,不动声色地说道,“卓力格图可汗不必特意备礼,倒是本王该好好感谢二位救了本王最疼爱的十三弟,本王该跟二位表示感谢,小宝——”
“末将在。”
“将本王备置的礼呈给二位。”逐尧皇朗声吩咐道。
“是。”小宝将准备好的礼一一给了卓力格图和其其格。诺敏。
“谢兰陵王殿下。其实,能救十三爷的是整个安源部落乃至整个草原上无上的荣耀,况且,十三爷还曾经赤手空拳打退了赤那,帮我安源部落取得了胜利。如今,赤那已经乖乖签订了协议,不敢再乱来了……”
“真无聊。”
逐尧皇和卓力格图正商讨着国事,突然,逐野瞳小声说了句,卓力格图顿时愣了,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曾经听说日曜王朝的十三王爷乖张霸道无礼,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但是逐尧皇,淡定地很,仿佛没听见逐野瞳的抱怨声似的。
“大哥,我走了。”逐野瞳调转轮椅,打了个招呼,就出了兰陵府大厅的门。
刚走出去,便听到兰陵府花园的假山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哭泣声。
他愣了一下,扭头对左穆说道——
“谁在那哭?”
“十六公主。”
“逐云霓?”逐野瞳皱了皱眉。
“十三爷,十六公主都在那哭了好久了,奴才们不敢上前,公主又好面子,大家伙只好装作没听见。”左穆说道。
“过去看看……”
逐云霓靠在假山洞里,哭的稀里哗啦的。
“十六,你在干嘛?”逐野瞳看着假山洞里的妹妹,问道。
逐云霓一听逐野瞳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来,抓过地上的石头,毫不犹豫就朝逐野瞳扔了过去,逐野瞳一个闪躲,灵巧地避开了那石头——
“你干嘛打人啊?我好心来安慰你!”
“谁要你个没良心的来安慰我了!都是你不好!把我的豌豆花拔了,看来我真的要做一辈子的寡妇了,以前流苏在,她还能帮我出主意,给我勇气给我信心,还帮我找男人!现在她也不在了,你和大哥都不管我,我做寡妇坐定了!”
“怎么回事?”逐野瞳侧过头,问左穆。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花无缺他……”左穆顿下身子,将逐云霓那才刚刚萌芽就被狠狠扼杀的爱情简略地和逐野瞳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逐野瞳顿时明了。
“十六,过来。”逐野瞳对逐云霓命令道。
“干嘛?都是你不好!都是你当天把我和流苏辛辛苦苦种地豌豆花拔了!”逐云霓一边说着一边朝逐野瞳走过去。
“你还是逐家的人吗?那个破男人也值得你哭?!走!”逐野瞳拉着妹妹的手。
“去哪儿?”逐云霓哭丧着脸,问道。
“鞭尸。”
“……鞭……鞭尸?”逐云霓的眼泪顿时像水龙头一样,一关,马上停止了流,她讶异地看着她的十三哥哥。
“谁让他欺负了我妹妹的,死了也不能让他安生,本王没机会杀了她,便鞭尸来帮你泄恨!”
“……不……不用了吧,十三哥,鞭尸……还……还挺吓人的。”逐云霓只觉得脑后跟升起一股凉意。
“不行!必须要鞭尸!欺负了我妹妹的,祖宗十八代也不得安生,左穆!”
“末将在!”
“把花无缺的尸体挂到城门上去,本王要鞭尸!听说,花无缺原先还是前朝皇后指给流苏的驸马,非便是不可!”
“是!”
“等……等……等一下啦。”逐云霓连忙擦了把眼泪,跑过去拦住了左穆,然后走逐野瞳的身旁,说道——
“十三哥,其实我也没有多伤心了,不用鞭尸了,流苏也不会赞成鞭尸的。”她怕了她这个哥哥了。
“流苏也不会赞成吗?”逐野瞳问道。
“嗯。”逐云霓连忙点头。
“那你呢,还为他哭吗?”突然,逐野瞳的声音低了下来,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
逐云霓听了,慢慢地蹲了下来,把头靠在逐野瞳的身上——
她伸手抱住逐野瞳,顿时又泪如泉涌,哭的好伤心,好伤心——
“十三哥,我不是为了花无缺哭,我是为了……我是为了流苏哭,她好可怜,她为了大哥,为了日曜王朝,为了明月朝,连命都没有了,可是,我却还误解了她,我去牢里看她的时候,还打了她一个巴掌。我好后悔好后悔,我为什么要误解她?她和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应该很了解她才是,可是,我竟然没有相信她,我好后悔呀……”
逐野瞳听着逐云霓的哭,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抬手拍着逐云霓的头,说道——
“你有我后悔吗?”逐野瞳的心针扎一般的疼!
“十三哥,流苏真的死了吗?真的永远离开我们了吗?那大哥怎么办?绮罗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她死啊……”
【三四七】
现代。
博物馆会议室外,人头攒动,聚光灯闪烁。
据说,今天有位神秘的历史学家和文物专家要来这里开会,历史和文物本来比较冷门,不过因为这个专家一直非常的神秘,所以,一大早这里就聚集了不少媒体。
流苏怀揣着几块玉佩和秦城也挤在人群中。
“姐,找这个专家真的有用吗?”秦城一边帮流苏挡着那些笨重的摄像机,一边问道。
“不管有没有用,我都不会放弃任何一线机会,我到图书馆查阅了资料,他在玉方面的研究成果领先国际,而且,据说他是个很独特的人,几乎没有以真面目现身过。我冥冥中觉得,他或许能帮到我什么忙。”
流苏紧紧抱着盒子,一边往人群里挤,生怕自己待会挤不进去。
“来了来了,厉教授来了。”
人群突然掀起一阵骚动,只见玄关处的大门敞开,一个高瘦挺拔的男子在保镖的拥簇下,朝会议室这边走过来。
厉教授原来这么年轻,他一身黑色休闲服,戴着墨镜和白色的鸭舌帽,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人群中的流苏愣了一下,怎么……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呢?
处理完所有的政务,逐尧皇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走回放置流苏棺木的婚房里。
流苏逝世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老四当真消失地无影无踪,没有再出现过。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而逐尧皇也没有去寻了。
接下来,该考虑回曜京登基了。
“流苏,我便是要守着皇位和你相伴一生了……”
他看着棺木中,静静睡着的她,喃喃说道。
她依旧穿着冥婚当日的红色嫁衣,她的容颜和装扮也永远停留在了嫁给他的那一日,永恒的刻在了这一日。
他起身,袖中的樱花钗突然滑落下来,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那樱花钗,是流苏的,他自在枫叶林拾起来后,就没有再离过身。
小小的一朵花,上面徒留着她的气息——
他起唇,念道——
“樱花落,凄凉。伊人逝,徒留伤。空留身影,于樱花雨,感伤。来年樱花落,盼得伊人归,樱钗插髻上……流苏……”
流苏,他念着她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生生地长在了他的心上,生根发芽、越来越茂盛。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我的心,好疼,你感觉到了吗?”
四下无人,逐尧皇的脸上褪去白天的威严,褪去了兰陵王那高高在上的气势,他趴在流苏的棺木上,一脸的悲痛,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神,此时盛满了满满的哀伤。
此时此刻,他不是身负重任,胸怀天下的兰陵王,他只是一个思念自己妻子的普通男人。
对着冰冷的棺木和无声的她,把满腹的思念都告诉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父王……”突然,有双小手拉住了他的袍子,小声地喊了一声。
逐尧皇低头,只见小绮罗正仰起头看着他——
“绮罗,你来了。”逐尧皇弯腰,摸了摸女儿的粉红嫩白的小脸。
“父王,你也想娘了,是不是?”小绮罗抬手,乖巧地把手贴在逐尧皇的脸上,关于逐尧皇才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也想她了?”逐尧皇握着女儿放在他脸上的小手,问道。
“嗯。”小绮罗使劲点了点头,“我想娘想的睡不着,我想父王一定和我一样在想娘了,所以,我就让小哥哥和我一块来找父王了。以前,娘跟我说过,一个人想念会很难过,如果两个人一起想念就可以互相安慰互相温暖。父王……”
小绮罗把自己小小的身子,窝进逐尧皇的怀里,揽着他的脖子,说,“我们一起来想我娘吧。”
逐尧皇听了,不觉安慰,流苏,你把女儿教的真好。
“绮罗,你不怪父王了吗?”
“怪。我还是怪父王没有保护好娘,因为父王答应过我,说几天后娘就回来了,但是娘却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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