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妮子含愤而发的扑击,纯粹是一种本能的动作,毫无章法可言。
因此,快是够快,猛也是够猛的,但若想要阻止一个无人性可言的怪物杀人,实在用处不大。
故而,血影鬼使虽然被扼住喉头要害,却无任何惊慌之举,他只是略感不用地肩头斜抖,想要用掉背上的小妮子。
可是小妮子早已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掐死这个害死小混的血形鬼使,她岂有想般容易被甩脱。
血影鬼使抖肩未脱抛开这妮子,不高兴地哼了哼,索性将血骨锥掉个头,反手如背上的小妮子刺去。
正于入定中施展冥元神功的小混,忽然感觉到地面一阵阵的微颤,他清明的思绪闪过终于来了的念头,人便即刻出定。
他一睁开眼睛,正好者见血影鬼使掉过血骨锥反刺出手,而对方背上那个不要命的赫然竟是自己最心爱的小妮子。
这混混星眸蓦地怒睁,不知从何而来一股神力,使他奋力挥臂,乌光猝闪之际,砰然闷响,血影鬼使一声凄厉惨号,一条持锥的右臂已然飞落丈寻之外。
小妮子骤见小混复活,惊喜逾恒之下,两臂一甩。摔开断臂的血形鬼使,扑向小混胸前,又哭又笑地叫道:“你没死,小混,你没四,你好坏……我以为你死了,你坏死人,害人家哭……”
这妮子激动得活无论次。
她顾不得一旁还有个尚未死透的血影鬼使,一个劲儿趴在小混宽阔的胸前,死命抱紧这混混,语焉不详地畴咕哭诉着。
小混眼角一瞥,又见红影闪动。
他本能地展管搂住小妮子纤腰,就地侧翻,以自己的身子护在这妮子身上,准备承受血影鬼使的另一波攻击。
就在小混翻身之际,一阵龙吟长啸,声震云霄,豁然高拔入空。
随着这啸声,是一团喷溅着冷芒星辉的灿亮光球,势若奔雪地掠空而过,撞向正扑身而起的血影鬼使。
一声不似出自人口的惨厉海号甫响,天空已然洒落红红的白白的鲜血和肉糜,间或夹杂着犹自蠕动着的腑脏肚肠。
最后一名血影鬼使在小刀身刃合一的绝技之下,被斩成肉酱,再也无法作怪。
小刀除去大患之后,顾不得自己气息未定,忙不迭冲向小混,惊急探问:“小混,你还好吗?”
小混虽已力竭,却仍强自撑持着,不让身下的小妮子受到任何压力。
直到此刻,这混混终于放下心头大石,反身便砰然偏翻于地,对着满脸焦急的小刀,呲牙苦笑道:“惨,这回……实在有够……惨!”
小妮子翻身而起,再次跪伏在小混身旁。
她梨花带泪地哽咽道:“小混,你没事的,对不对?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
小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一等一的……伤,没你帮忙……想活命………很难啊……”
小妮子黯然问道:“你知家怎么帮忙?快点说嘛!”
这时,丁仔和武林四公子等人也已赶至。
他们看到小混皮开肉裂,浑身是血,声嘶气场的惨淡模样,不由得同是一惊。
“是呀!”众人齐声急问:“小混,我要我们如何帮你忙,你倒是决说呀!”
“妮子……”
小混幽幽吐出一口蚀气,语声模糊地唤着。
小妮子凑前道:“我在这里。”
她眼一眨,又是串串泪珠滴落在小混脸上。
小混闭着眼,孱弱道:“我已经……两眼发黑,拜托你……别再哭了,要不…
…我会被……你的眼泪淹死。”
小刀和丁仔闻言,终于宽心道:“好了,这混混还能开玩笑,这表示他暂时还死不了。”
像是自一个飘渺而又的长的梦中醒来。
小混恁般沉重且辛苦地挣扎着,缓缓撑开眼皮。
又是黄昏——
夕阳的余晖柔和中带自向晚时分特有的艳美凄凉,自窗外泄入,洒满室内每一个角落.柔柔的霞光并不强烈,静石之中别有一份清冷的祥和。
小混疲累地眨着眼睛,让自己衰弱的遗眸适应这室中的光亮。
虽然感觉自己仍是一片晕沉且虚弱,但肉体上所传来一波一波尖锐中的刺痛,令小混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而他的呻吟声,才在余晕耀目的室内荡开,小刀那激昂又振奋的面孔已倏然出现于小混眼前。
“你可醒了!”小刀语声微颤,虎目之中泪被肢首的激动道:“你这可恶的家伙,这次真把大伙儿吓惨了!我看你怎么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虽然小刀已经压抑着出声,但小混仍然觉得刚刚那番话像一连串的闷雷,隆隆地直压入自己的耳膜,震得他连脑子都有一塔没一搭的抽痛起来。
“拜托……”小混叹息似地低吟一声:“小声点……我的脑袋……快作开来了……”
小刀忍不住激奋,放轻声音,沉缓道:“你这混球,这次真的好险,只差一点就栽了回头,从此混不开了,是不是?”
小混轻喘着笑道:“且不是因为该赤焰那混球小子放了鸽子,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凄惨。”
小刀见他气息微促,不禁攒起浓眉,关切轻问:“你要不要紧?我看你先休息一下……”
“我没事。”小混闭了闭眼,岔言道:“只要我人醒了,就离着痊愈差不多啦!”
小刀轻笑道:“小妮子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这混混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害得大伙儿全部提心吊胆的,深怕你这一回真的想不开,就此决定留在阎王地府当永远的后台老板呐。”
这混混忍不住勾起嘴角,江出一抹深远的微笑,低缓道:“那妮子呢?这回,她约莫被吓得不轻吧!”
“还说呢!”小刀好气又好笑的数落道:“天底下大概只有你,才会在伤得恁般沉重的当口,还有心情和那妮子开玩笑。我们也都以为你无哈大碍,小妮子更是立刻收了泪,板起脸来发嗲生气。可是,她骂了半天,发觉你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注意到原来你已经陷入昏迷不醒的半死状态,吓得她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直喳呼。我们这些个大男人也都被这妮子涕泪纵横的模样骇得心慌意乱.以为你真没救了。”
小混幻想着当时小刀他们但如丧家之犬的忙乱景况。忍不住呵呵失笑道:“我不是预先告诉你们了,我已经开始两眼发黑,谁叫你们不当回事。”
小刀也忍俊不住地叹笑道:“就只有你这种混混,死到临头还想着要如何捉弄人才叫愉快。”
“后来呢?”小混不予置评地轻笑问道:“你何又是如何硬把我从阎老头的庆功宴上抽回来?”
小刀撤嘴笑:“还不是你那宝贝小妮子,她即时想起这次离开狂人谷时,你将他又带了流龙诞灵芝露以备不时之需。等她帮你灌下那瓶灵药,我们就近找了个小村子借住下来。谁知你这一躺,三天三夜全没动静,小妮子一直守着你不吃不睡,我看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稍早点了她的黑酣穴,让她好歹休息一阵.我叫哈赤守着她,这会儿这妮子该是睡得正沉。”
小混沉邃一笑,有感而发道:“近来,这妮子对我越来越挂心。别看她年时一副刁蛮的母老虎架式,其实她只是故意假装自己很凶悍,免用让我知道她有多么担心我,这妮子,她真以为我不了解,唉……”
小混欲言又止地闭上眼,又喃喃道:“可怜的妮子,当我老婆实在不容易,她真是命苦。”
小刀对这混混如此难得的由衷之言,并不感诧异。
毕竟,小混是个极重感情,而又内敛甚深的多情种子。
如果不是因为人在江湖,凉血以度,谁又愿意让自己心所爱的人,跟着整目染血担心受怕?
感受到这混混的心情有些低落,小刀故意转换话题,轻松问道:“你刚刚说被赤焰小子放鸽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混纺睁开一只右眼,无奈至极地将自己交待赤焰躲在一旁,等若按驾,却不知如何被放了鸽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刀。
小刀听完,忍不往哈笑道:“你真以为赤焰小子成精啦?它还真听得但你的人活,公你这种混法,不出事才刚奇怪呐。”
小混瘪笑道:“其实,也不能说赤焰小子不狂人活,毕竟它还是征得接驾的意思.只不过,我要它接的是我的途命之驾,它却跑去接你们的救命之驾,如此而已。”
小刀莞尔道:“赤焰小子大标是第一起接你的驾赶来救人,接得颇为成功,所以第二次也以为你是叫它来接我们去救你。就因为这么一点误会。才把你给陷害了,呵呵……”
“下次我会记得……”小混语声孱弱道:“不能大信任我那宝贝儿子。”
小刀谨慎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歇着了?”
小混模糊道:“吾入定去也……”
话落,这混混立刻像睡死一般,动也不动。
小刀知道他是在利用垫眠催元术自我疗伤,当下不再打扰小混,只是将覆在这混混身上的薄被轻轻曳好,便兀自在床榻旁的一张藤囵椅中坐下,默默地守护着人定中的小混。
隔日晌午。
小混神清气爽地悠悠醒来,前一天的那种浑身像被撕裂的又敲散了的感觉,业已不复存在。
他人一清醒,就发现小小的寝室之内挤满了人。
小妮子理所当然坐在榻沿,满面忧容地病望着他。
其他人,如小刀、丁仔、孙治文、小红毛、哈赤以及武林四公子和兴世子等,都或坐或立,或者往来踱步地守在这小小的斗室之中。
小妮子看着他张开双眼,高兴地热泪盈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晦!”小混望着面容显然消瘦不少的小妮子,微感心疼地笑弄道:“老婆,我回来了!”
众人一听见这混混开口,全都忙不迭挤向床边。
小妮子美目猛眨,硬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珠儿眨回肚里,这才放做刁泼地嗔道:
“你可回来了,阎王府的这顿花酒,你吃得可还中意?”
小混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柔情地拂理着这妮子云鬓。
他真真假假道:“阎老头那儿的酒菜,回来覆去就只这么两样,我实在吃腻了。
所以我告诉他,除非是时展到了,否则以后我再也不去地府视察业迹。”
“真的。”小妮子忍不住又是泪眼迷蒙,但是泪中带笑道:“阎王爷知道你这个后台老板决定不管事,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就是嘛!”小混有模有样地继续瞎掰:“他一听我说往后不下去,可就乐歪了。不过,因为他以后再没机会跟我摸八圈,所以这次非得和我打个痛快才肯让我回来。我呢,实在担心你会想我,因此好说歹说,又故意输阎王老头三十六圈,他才肯放人。这回来晚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妮子,你可千万别生气哦。”
“神经病!”小妮子被这混混那到如假包换的神情,逗得忍俊不住,顿时笑成了掩口葫芦。
四月,不约而同的传出一阵高低有致的哄博闭笑声。
濮阳无华不禁竖起拇指,赞叹道:“哇,小混帮主,你真的是瞎掰一流,佩服,佩服……”
“还好啦!”小混不堪忌讳地握着小妮子柔夷,大方道:“我这本事不算是最行的,将就著混而且啦!”
丁仔回着白眼道:“我就说嘛!这混混只要一回过来,整个江猢马上又要不得安宁了。”
想起小混昏迷不醒这段期间,狂人帮众将们对天神教那种咬牙切齿愤恨难当的模样,翠笛公子端木青云不禁有感而发:“如果小混帮主不曾醒来,贵帮众人督必血洗天神教,如此一来,整个武林又岂得安宁?”
小混呵呵笑道:“我家这群小猪仔们,其表现得如此激动?不过,连我都还摸不清天神教的底,他们就算想报仇,又能到哪里去找人?这也是为什么我非得放弃留在地府中享受荣华富贵,不得不千辛万苦赶回阳世的原因之一呐。”
玉萧公子皇甫泾闻言揣度道:“小混帮主言下之意,莫非已掌握了足以揭发天神教的蛛丝马迹?”
“然也!”小混略显疲乏道:“本帮主如此挨打受罪,若是还挖不出一点头绪,那我岂不是太逊了。”
小妮子见他神色萎靡,不由得柔声道:“有关天神教的后事,你不用急着交待.反正他们的尾巴已经被你抓住了,跑也跑不掉,你就少说点活,先养好伤再来谈,好不?”
“好吧。”小混挪揄道:“难得你这妮子前对我如此温柔,我当然愿意死心蹋地听你的话喽。”
“你呀……”小妮子似嗔犹娇地道:“少来这一套,厚脸皮的家伙,你还要不要我替你准备些什么大补汤、小补汤或是什么不大不小的中补汤,好等你下次出走时,帮你补上一补?”
只要小混伤势无碍,这妮子就感到心情愉快,说起话来也显得特别嗲声嗲气的轻松不已。
“也好。”小混扬起右肩,笑道:“现在时值非常,能补的时候,我可得尽量补。”
众人还以为这混混所指的时值非常,是指他重伤之余而言。
岂料,这混混表情一转,接口调笑道:“如果不趁你这妮子如此温柔时,多补一点,哪天你翻脸不认人时,要你帮我进补,那才叫哈死。”
“臭混混。”小妮子被逗得火冒三丈,顺手赏他一起响头,泼辣道:“要姑奶奶翻脸,你一点也用不着等,我马上就让你好看。”
说者,这妮子气呼呼地起身而出,懒得再理会这混混。
“唉唷……”小混抱着被敲疼的脑袋,哀声道:“我是病人耶,这妮子居然说打就打,一点都不留情,真是太狠了。”
“你死好。”狂人帮众小猪仔异口同声道:“人家对你是柔情万千,你们要不解风情泼人冷水,只打你一下,还是其对你客气的呐。”
小红毛更是将脑袋摇得有如货郎效般,啧叹道:“混混笨,对温柔女士不尖头,被打活该,在老家,这种男人找没有姑娘爱的。”
“不尖头?”其他人一派茫然地反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混摸着自家脑袋,抗声道:“谁说我不尖头?我的脑袋被那妮子敲肿了一个包,尖得跟笋尖一样,这样还不尖头,要怎样才叫尖头?”
小红毛一征之后,等地哈哈大笑:“错了,错了,我的尖头不是被打出来的尖头,差太多,笑死人啦!”
“那么……”小混瞪起眼,没好气道:“你的尖的头又是哪一头呀?连大帮猪你都敢如此放律的嘲笑,小红毛,我看你是准备要尖我这种头了。”
“不要。”小红毛忙不活用手抚着嘴,噎回笑声,模糊地道:“我不要尖你那种头,好糗的。”
孙治文和丁仔将小红毛拉到一边,颇感兴趣道:“别理大帮猪,他现在身体虚弱。省时欺负不到你。你快解释给我们听,你老家的间头、不间头,倒底是尖什么样的头?”
“就是……那个……”
小红毛对晤半天,说不出个历以强来,急得他还耳抓腮,就是想不出该如何解历自己这个尖头。
兴世子灵光一问,弹指笑道:“啊哈,我知道了,亨瑞兄的尖头,应该是指称风度翩翩的男人而已,对不?”
“风度翩翩。”
这下换成小红毛不懂了。
小刀试着为双方沟通道:“小王爷的意思是说,男孩子有礼貌、有风度,行为举止都很文雅、潇洒.这样就叫尖头,是不是?”
“有对,有对,”小红毛拍手叫好道:“就是这样。”
他忽又侧头一想,更正道:“不只男孩子,还有男人,有礼貌,有潇洒,有客客气气,就叫尖头(绅仕)。”
众人这才恍战大悟,终于弄清楚小红毛的老家尖的是哪门子头。
丁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