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和李标二人财像两尊门神也似地,亦步亦趋地随待着这妮子,走近影响北地黑道权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关键一战。
小妮子他们走向近前,还隔着掠战之人有数步之遥,却已经听见小刀和丁仔的热烈讨讨声。
桑君无似是有些无奈,有点哭笑不得地在一旁作壁上立观。
再走近一点。
李标终于听清楚小刀他们的讨论,原来竟又是赌上了。
这回,小刀他们赌的是小混能在几招内结束最后之战?
小妮子忙不迭扬声娇笑道:“小刀哥哥,你们又疯了啦,我也要一份。”
李标上前,毕恭毕敬地向自家魁首访安之后,这才压低嗓门,嘀咕道:“哦,魁首,这狂人帮的诸员大将,怎么……怎么又赌上了?他们的帮主还在和人拚命,不是吗?”
桑君无笑道:“根据狂人帮第一副帮主和第二副帮主的共同决议,他们一致认为既然他们的帮主正忙着拚命,他们理所当然不应该闲着无事。所以,他们郑重决定,要陪帮主一起玩命。”
“玩命?玩准的命,怎么个玩法?”
李标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的样子。
桑君无忍俊不住道:“当然是玩帮主的命,至于玩命……”
不用桑君无多加解释,小妮子已经兴致勃勃地高声娇呼:“喂,小混,我们刚刚讲好了,要猜你在几招之内能够打败对方?丁仔老哥说三招,小刀哥哥赌二招,我理所当然只押一招喽,这可是五百两银子的海赌哩,我若赢了,一半银子让你分红,你可得罩着点啊!”
“一招?”李标怔眼道:“只凭一招就要打败熊长盛?他们如果不是疯了,就是脑袋有问题。”
桑君无谈笑道:“如果不逼紧点,怎么能算是玩小混的命?更何况,如果传言无误,那么小混的确是有一招必胜的可能。”
李标恍然道:“魁首是指绝杀?”
桑君无略略频首道:”老实说,我也欺待着见识这例不虚发的绝杀。”
那边,小混好不容易在应付熊长盛狠辣刀法的同时,觑空大叫道:“辣块妈妈,本帮主正此忙着上戏,你们在一边可凉快了,居然还赌开来了,你们可别忘了,大帮猪的戏可不是这么容易看的,是要代价的呢!”
小刀呵呵朗笑道:“大帮猪,这回你可失算了,你应该记得,上次我们在前往华山的途中,就已经立过法啦,你是无法要胁我们的。”
小混回身挥剑,逼退熊长盛,大叫道:“上回,我可是只答应,不借你们的小命来玩,可没说……”
丁仔抢口嘿笑道:“你是没说我们不能借你的小命来玩哩,所以,这次你努力拼命,我们当然可以正大光明地玩弄你的小命,根据本帮帮规之弹性原则,你不得有所异议,更不能于事后另行报复。”
“他奶奶的熊!”小混吃形苦笑道:“有这种事?”
“这回你还是认命吧!”小刀忍不住挪谕直笑。
小妮子更是欢然叫道:“小混混,大帮猪,你准备了,只要我说开始,就开始计算招数,别忘了你这次可是当义工,除非我赢,你才有花红可分呢.”
他们这一番讨论,嗓门之大,连死也吵得醒,更甭说附近那些正在收拾善后,清点战果的铁血堂儿郎们,理所当然听得明白清楚。
这些人闻言,自然是好奇与有趣兼而有之。
因此,纷纷自动围上前来一观究竟。
当然,都有意围观了,若不顺便赌上一把。岂不太没意思。
丁仔更绝,他索性当起组头受理赌注,不管是押一招、二招、三招,输赢不论,组头都可以抽头,他保证稳赚不赔。
熊长盛早已被小混他们如此的目中无人,大谈赌经的态度气疯了。
他手中紫金砍刀挥得更狂更猛。恨不能将小混划成肉泥方始甘心。
刃锋割裂空气的刺耳尖啸,似要撕碎人们耳膜般地然叫不绝。
小混经过连夜耗力敌战,体能状况并不如他故意表现出来的那般充沛。
此时,他身处熊长盛刀势之中,只感到有如狂涛怒浪般的巨大压力,正漫天倒海地朝自己汹涌排挤而来。
他长吸口气,以最省力的方式施展小幅而细腻的挪移,忽左忽右,修起倏落地穿梭于劲力与劫力间,几乎微不可察的些许隙缝。
小妮子见他有如戏波之故,游舞翻腾于熊长盛的攻击中,还以为他是游刃有余,刻意卖弄轻功,竟雀跃地拍手叫好,引得周势众人亦纷纷鼓掌喝采。
只有小刀和桑君无看出情况有异,两人不约而同微微皱眉。
小刀在不露痕迹的情况下,微促道:“妮子,丁仔那儿赌注已收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宣布赌赛开始了。”
他是怕再拖下去,会对小混先前抑制的伤势不利。
小妮子不疑有他,雀跃地娇嗔道:“小混,你注意了,比赛一开始!”
这妮子跟着小混久了,原本就够机伶的个性,已经磨练得更见滑溜,她故意拉长语声提醒小混注意,目的便是要让小混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好使小混能够施展绝杀,以期一招得胜。
而小混更是在小妮子只赌他一招必胜时.就已明白这妮子的用心。所以,他才会在谈妥赌约后,便尽量趋弱避强,以游斗方式节省每一分体力,准备一举中的。
只是,这混混如此大费周章,所想要的可不光是为心上人赢得赌注而且。
因此,从小妮子拉长嗓门时着他的名字开始,小混已提起真气,迅速运转那股内敛足以护体,外发则能伤敌的冥元神功于四肢百骸。
当小妮子一声开始令下,小混蓦地发出澎湃长啸。
啸声中,小混无视与熊长盛披风反至的紫金大刀,人如一抹有影无形的轻烟般笔直飞升入空,几达十丈有余。
熊长盛怒极冷叱:“想逃?”
他也不花大脑多想一想,这时候在千百双眼睛惊叹地注目下,小混岂有临阵脱逃之理?
就在熊长盛自以为是得蒙着头抱刀合身追击太空的同时,小混蓦然一个滚翻,头下脚上,相准熊长盛飞冲的身子,反扑而回。
熊长盛大惊之下,紫金刀绕身飞旋,如电斩出。
随着紫金刀眩闪的光华,熊长盛身旁的三丈之内旋风骤起,沙飞石舞之际,犹似有金雷隐隐的轰隆闷响。
原来,情急之下,熊长盛竟施出他尚为罕用的压箱底绝活——雷神九劈,这是他赖以保身护命的绝技,其威力之惊人,目是无可比拟。
桑君无神色微凛,动容道:“雷神九劈,惊天动地,看来熊长盛决定背水一拼了。”
然而,半空之中,小混却仍然对这足以令桑君无动容变色的雷神九劈视若无睹。
他原势不变,依然如陨星急落地撞向熊长盛。
就在小混即将被卷入雷神九劈的威力范围内时,他蓦地吐气开声。手中只灵短剑项势修挥。一道几达丈寻粗若巨蟒,闪动过黝亮光华的蒙蒙剑气,滚腾蹿出。
这道剑气在触及紫金刀搅起的劲里时,倏乎扩散成半圆弧的扇面,笼罩住威力霸道的雷神九劈。
众人一声啊地惊呼尚未出口,空中已经传来一阵有如正月花炮般密击的金铁交鸣声,震得在场之人心跳怦然,耳膜欲裂。
小混和熊长盛亦在此时下半空之中错身闪过,分落两处,僵着不动。
“赢了没有?”
在场之人,全都忐忑地在低嗓门,嘀咕着互相探问情况。
“小混,你到底赢了没有?”
小妮子耐不住好奇,性急地冲向小混立身之处。
小刀骤见小混僵立不动,直觉地感到不安,此刻见这妮子冒然冲去,不免心头一跳。
他忙不迭掠前,阻拦道:“小心,别动他,小混可能逆岔了真气,千万别惊动他。”
这时,桑君无和众多铁血堂儿郎也已涌将上来。
小混忽然长幽幽地叹了口气,懒洋洋道:“老哥,我曾能混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发生逆岔真气这种逊死了的事,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小刀仔细打量他一番,看得出这混混的神色虽然有些疲惫,但显然并无其他大碍,证实小混的确无恙之后,他这才放下心头重担。
他故意瞪起眼,佯怒道:“既然你没事,干嘛装模作样地半天不动,害我穷提心一场,真是欠揍。”
“啪!”
小刀老实不客气地赏了这混混一个霹雳大响头。
小混唉唷一叫,揉着头道:“我故意半天不动,是为了符合决战前后的气氛嘛,你自己喜欢瞎操心,怎么能怪我?”
小妮子不耐烦地扯着小混衣袖,娇嗔道:“臭混混,你别顾着跟小刀哥哥闲扯打屁,快告诉我,你到底赢了没有嘛!”
“废话。”小混瞪着白眼,啧叫道:“我拜托你有点大脑好不好,娘们,你老公我要是输了,还有本事站在这儿吗?不早就被下注的人分了尸了。”
丁仔不甚服气地道:“你真的一招就打败那个取老头?”
小混瞄眼道:“你看到我出第二招了吗?”
丁仔嘿嘿干笑两声:“大帮猪,你别恼火,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咱们这回赌注可是涉及帮外的人,所以我必须当众确认一下,好让输的人输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才可以问。”
“转得有够快。”小刀在一旁打趣扇火。
丁仔横肘顶了他一记,求饶道:“等一下我把抽头的花红分一点给你,拜托你别再落井下石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小刀相当满意呵呵直笑。
铁血堂众人听他们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如此公开地分赃,还真是不得不佩服狂人帮的嚣张。
有人故意凑趣地道:“小混帮主,你说自己一招使胜了那个熊老头,可也得拿出切实的证据。好叫咱们心服口服,你说是不?”
“人都在那儿,既没死也没跑,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嘛,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混朝对面熊长盛指了指,一副笃定的模样。
有人又问:“可是……这熊老头为什么动都不动呢?”
小混眼望着桑君无,似在征求对方的答案。
桑君无叹笑道:“小混帮主的确是赢了,他不但赢得利落、漂亮,更赢的令人心折,就算是我,也没把握仅以一招便能化解熊长盛的雷神九劈,更不用说,要在化解这雷神九劈的同时,尚得以贯注于剑气中的流力,反震对方的劲流,造成对方真气逆贫,经穴封闭。”
李标不敢置言地追问道:“魁首,你的意思是说,姓熊的之所以无法动弹,是被小混帮主以真力封住穴道之故?”
“然也。”桑君无颔首道:“简单的说,就是如此。”
铁血堂所属恍然大悟地长哦一声。
这下子,输钱的人可是再也没有话说,全都心甘情愿服输了。
至于小混,他也达到这次赌命的最高目的,他就是要桑君无心服口服他彻底明白——千万别低估了曾能混。
桑君无深沉一笑,语重心长地道:“小混帮主,直至此刻,桑某人才真正为自己明智的抉择感到非常之庆幸。”
小混明白他的意思,桑君天庆幸的是,自己决定接受狂人帮的助拳。毕竟,与小混为友,可比和小混为敌轻松愉快的得太多了。
小混吃吃一笑:“桑老大,我可了解你现在的感受。因为,曾经有许多人告诉过我,他们非常后悔找上我或狂人帮的麻烦,警如眼前这位北地有名的熊大堡主,他就似乎还有话要说呢。”
这时,熊长盛正由僵直的状况逐渐恢复过来,他正以刀拄地,费力地转过身子,瞪视着小混。
在场之人,除了小混,全都对他此刻的神态感到意外。
原来,只在这片刻不到的时间里,熊长盛竟衰老了一、二十岁,不但神色惨淡,脸上更是皱纹叠生,一点也不复夜前那股丰润光彩。
熊长盛目光充满怨恨地道:“没想到,我熊长盛叱咤江猢数十载,到头来竟是栽在你这个半大娃儿的手中。”
小混摊手笑道:“没办法,这也许是天意,谁叫你不信邪呢?以为自己年纪大,本事就一定也不小。我想,这大概是老天爷在警告你,以后不要随便看不起我这种半大娃儿啦!”
“天意?”熊长盛蓦地悲笑道:“真的天要亡我吗?哈哈哈……”
他的笑声还在空气中颤动着,忽然刀光一闪,在众人还来及阻止之前,他竟然横刀自刎。
小妮子傻呼呼地道:“他干嘛要自杀?小混刚刚既然留下他的命,就表示要放他走了嘛!他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傻妮子。”小混拍拍这妮子香肩,道:“他若不这么做,就不像是个能打天下偌大的一片江山的北地枭雄了。”
这时,霹雳堡残余的人马一见堡主已经自刎身亡,再做挣扎也是无意义,于是纷纷放弃拚战弃械投降。
小混望着固擂带领人马,已经完全接管一切,显然不会再有异变。
他回头对桑君无道:“桑老大,依我看,这剩下的工作就是你的家务事了,我和我这些帮兵们大概是帮不了什么忙,所以我们就先回后山去歇着,你认为如何?”
小混话虽是说得客气,却也明白地表示出尊重黑道上的规矩,不介入人家帮会争战之后有关战俘的审理和处置。
既然小混已客气在先,桑君无自然也理所当然要客气地请小混留下,共同处理善后问题。
小混眨眨眼,打趣笑道:“桑老大,你如果不是真心要我留下,最好别跟我说客气话,要不然万一我不小心当真了,真的留下来和你—起会审,只怕你又要头大。”
桑君无豁然笑道:“如果是别人,或者在别的情况下,桑某人或许会考虑是否应该邀请小混帮主你加入这会审的工作。但是,这次本堂之危,可以说是全赖小混帮主你,以及狂人帮到位兄弟替我们所化解,因此,桑某是真心诚意请各位列席,参与本堂处置囚俘的事。”
小混见他意态真诚,乐得眉开眼笑道:“桑老大,你干嘛对我们这么真心呢?
你对我们真心,我可就不好意思不对你真意,如此一来,以后如果有机会出卖你时,我怎么忍心做得出来呢?”
桑君无极为突然的噗嗤失笑。
他如此忘情失礼,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看得随们一旁的李标及其他铁血堂弟兄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桑君无好不容易抑住暴笑的冲动,故作惊慌道:“小混,你可千万别对本堂太真意,我只要一想到,越是和你亲近相处,或真情招待的人,知志担篡作的位,或要你的命,反之也亦然的情况,我就怕怕,万一,你的那一套也传染到铁血堂里面,那本堂可真是婆夭下大乱。我们还是尽量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比较适当些,哈哈……”
说到后来,桑君无业已忍不住放声大笑。
然而,他的笑声里,除了有趣,更有一份明显的愉悦,显然,他嘴上说要和小混保持距离,可是心里却早已将小混视为难兄难弟似的。
小刀和丁仔对望一眼。
他们俩也敏感地注意到,刚刚桑君天对小混的称呼,已由先前的小混帮主,改口直呼其名,这更显示,这位北地一带的无冕盟主,已极其稀罕地接纳小混为友。
而且这个友字中,尚有一份特殊的情谊存在。
小混故做庄重地干咳两声,接着横肘顶了顶桑君无胸口,一副哥俩好、有话密商的神秘姿态。
“我说……”小混憋着嗓门,调皮道:“桑老大,像这种时常被人威胁篡位,或者被人骗去玩命的事。咱们知道就好,你干嘛说那么大声,真是太没面子啦!这样子好了,我看咱们也蛮投缘的。所以我郑重地决定,将来就算真的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