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芳一直觉得兰琪身份可疑,觉得她是李淑华给商士功准备的女人,如今见识了兰琪的伸手才明白。兰琪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商士功的妾侍。
她虽然不懂功夫,却也出身不低,兰琪出手后她就明白,兰琪是个高手,比起贺家曾经的护院都要厉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收商锦秀为徒?
她不敢得罪兰琪,只能冲着李淑华发火。或许是一开始对李淑华的嫉妒。贺元芳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如她。
李淑华自然不会跟她客气,她说道:“这里是我家,还用不着你来多嘴!贺元芳,我今天不想跟你废话,你要是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了!”
贺元芳怎么肯走,她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要跟李淑华谈,就这么走了,她之前受到的羞辱岂不是白费了?
贺元芳一直觉得李淑华为人无礼,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李淑华的无礼。未免李淑华真的不管不顾将她赶出去,她只得说出这次来的目的:“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情。”
李淑华很好奇,贺元芳居然找她合作?她想合作什么?一直坐在一旁的商锦秀看着贺元芳,直觉这个女人没好事,兰琪也是同样的想法。
贺元芳没管商锦秀和兰琪,一个是不放在眼里,一个是不敢惹,她只是直视着李淑华,然后略带几分得意地说道:“我直接说吧,我想跟你合作,你农场里出产的新鲜蔬菜很多,我希望你能供应给‘香满楼’,当然,还有那些香料,我也需要,价格好商量。怎么样,这笔买卖不错吧?”
她话一说完,李淑华、兰琪和商锦秀便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她,三个人都没想到,贺元芳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贺家有‘香满楼’,可商家也有‘一品鲜’,农场出产的蔬菜供应‘一品鲜’就正好,哪里还有多余的供应给‘香满楼’?贺元芳摆明了就是强人所难!
其实商锦秀当初建立农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农场中出产的东西只供应自家的铺子,她把货源给控制住了,就不怕‘香满楼’的生意能好过‘一品鲜’。为了不浪费,农场的规模完全是按照‘一品鲜’的需要量来设计的,不大不小刚刚好。
李淑华直接拒绝:“这件事我没办法跟你合作,农场产出就那么点,供应给‘一品鲜’就已经差不多了,可没有多余的供给‘香满楼’。”
贺元芳一听,心里就强烈地嫉妒起来。因为贺家有个‘香满楼’,跟商家的‘一品鲜’算是竞争对手,所以每个月贺家的人都会粗略计算‘一品鲜’的进项,再跟‘香满楼’做个对比。她一直知道‘一品鲜’生意火爆,可如今听了李淑华的话,还是忍不住更嫉妒。
她跟人打听过农场每日的产出,李淑华手中的农场规模可不小,每日产出的蔬菜也多,她本来还以为农场产出的菜‘一品鲜’根本用不完,可李淑华却说,供应给‘一品鲜’就差不多了,没有多余的再供给‘香满楼’,这不就是变相地告诉她,‘一品鲜’的每天的生意非常火爆吗?
贺元芳不知道,其实‘一品鲜’每日生意这么好,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商锦秀掐住了货源。不少蔬菜只有李淑华的农场里才有,一般人要想吃,只能上‘一品鲜’点菜,生意哪有不好的道理?
别说农场中的产出只够供应‘一品鲜’,就算有多的,商锦秀也不会卖给贺家!
贺元芳对此自然非常不满,她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想在你这里买一些种子,这总可以吧?”
这是她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也是第一个目的无法达成后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不过,商锦秀既然决定掐住货源,又岂会卖种子给她?商锦秀不答应,李淑华也不会答应。
李淑华直接摇头拒绝了:“种子不卖的。”
贺元芳的脾气就上来了,她觉得李淑华实在太过分了点,她不过想买点种子而已,种子能值多少钱?连这么简单的要求居然也不肯!
贺元芳强忍着怒气说道:“你这么做也太霸道了吧?我不过是想跟你买些种子,自己拿回去在庄子里种而已,难道这也不行?我听说做买卖和气才能生财,咱们两家说起来关系还挺近,若是两家合作,生意只会更好,你又何必拒绝?”
李淑华冷笑起来:“既然你这么说,我不答应倒是不行了。”
贺元芳闻言点了点头:“大家合作,一起赚银子有什么不好?你把东西卖给贺家,贺家又不是不给你银子。”
李淑华却继续说道:“种子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不过我不收你的银子,我就跟你换一个人。一斤种子换‘香满楼’一个厨子,如何?”
贺元芳正得意,闻言就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李淑华尖叫道:“这不可能!你也太过分了!”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便缓了缓语气说道,“不是我不肯换给你,不过那些厨子都已经跟贺家签了十年的契,更何况就算我答应,他们也不会答应。我看我还是给你银子吧……”
她话没说完,李淑华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既然不行,那你也不用多说了。这个合作我不答应,不管是蔬菜还是种子,都不行。商家不缺这点银子,你走吧。”
贺元芳瞪着李淑华:“你真的不同意?”
兰琪早就不耐烦了,没等李淑华开口已经说道:“都说了不跟你合作了,你还不走赖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吧!”
贺元芳被她气得不轻,只是她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可不敢再得罪兰琪,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淑华,威胁道:“李淑华,你最好跟我合作,否则,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李淑华端着茶碗喝茶,连话都懒得跟她说,赶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贺元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耻不已,她又说了句:“你真的不肯跟我合作?”
李淑华看她似乎不肯罢休,便又说了句:“我说了,不会跟你合作。”
贺元芳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走着瞧好了!李淑华,你今天不肯跟我合作,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了!”
说完话,她就干脆地走了。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李淑华却有些不安,她觉得,贺元芳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正文、100 求娶
虽然谈话并不愉快,然而贺元芳出去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如面具一般带在脸上,无声地向人宣告自己的胜利。仿佛兰琪的羞辱和李淑华的拒绝都不存在,最后胜利的人是她。
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贺元芳昂首挺胸走出商家后,步伐就快了起来,等上了马车,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羞愤和绝望,无力地靠在车壁上,泪水夺眶而出。
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她根本不会找上李淑华!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李淑华竟然都不肯答应!她不过是想买点种子而已,只要李淑华肯卖给她,她就不用……
想到贺柳氏说的话,贺元芳又觉得一阵阵心寒。自从被商士勋休弃后,她就变得心灰意冷,再不愿想嫁人的事。这三年来,她一直在帮着管理贺家的生意,她自认做得很好,本以为这辈子会一直这样过去,却没想到,贺柳氏竟然想让她……
她狠狠地掐着手心,想到回到贺家将要面对的事情,心里对李淑华的恨意更深。
这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在商家受到的羞辱。想到李淑华那臃肿的体态,她就恨,她不甘心!李淑华到底哪里比她好?商士功对她弃若敝履,却对李淑华情根深种,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不管心里多么不甘心,她也清楚她跟商士功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她刻意遗忘了商士功,只一心管理贺家的产业。直到几日前,贺柳氏突然告诉她。有人向贺家求娶她。
那人姓古,主要做药材和粮食买卖。是青州首富,可谓家大业大。他的原配妻子两年前便去了,如今想求娶贺元芳为继室。只要贺柳氏同意,他就会帮忙照顾贺家的生意,并且还可以帮‘香满楼’打压‘一品鲜’。为‘香满楼’提供需要的香料。
贺元芳看出来,贺柳氏很动心,可是她不愿意!姓古的再有钱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下贱的商贾而已!她若是嫁给他,岂不是自贱身份?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资格嘲笑李淑华?
她火气上来,就跟贺柳氏吵了一架,这一吵她就后悔了。
贺柳氏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她无限纵容的母亲了。贺柳氏直接对她说,除非她能够从商家弄到蔬菜和香料。否则,她就得乖乖嫁到古家。
她犹豫了一天后,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写了请帖派人送到李淑华手里,约她见面。哪知道李淑华直接拒绝了见面,她没办法,这才厚着脸皮亲自上门,甚至在门口赖着不走。就是为了见李淑华一面,请求她跟自己合作。
只是去的时候,想到李淑华是商士功的妻子。想到她那臃肿丑陋的身材,她就忍不住生出了攀比的心思,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走进商家的时候,她还刻意带着完美的笑容,就是想把李淑华比下去,让她自惭形愧。
结果这攀比的心思一生出来就越发不可收拾。甚至让事情发展到最后无法挽回的地步。
坐在马车里,想着这一切,贺元芳既后悔又绝望。如果她给李淑华低头了,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可是,她怎么可能给李淑华低头?
她根本做不到!
贺元芳用力掐着手心,感受着马车的悠悠晃动,心里却十分茫然。难道,她真的要嫁给一个商户吗?
她正发着呆,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这时候,一直跪坐在马车角落里充当木头人的丫鬟雪蕊便低声提醒道:“大小姐,已经到家了。”
贺元芳冷冷地看她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雪蕊身子抖了抖,头埋得更低了些:“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贺元芳这才满意地挑起一丝冷笑:“那就好,今天的事情,你若是敢传出半个字,我就让人挖了你的眼珠子,再拔了你的舌头!”
自从出了雪莹的事,贺元芳就明白,对付身边的丫鬟绝对不能太仁慈了,必须让她们管住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示意雪蕊先下去,贺元芳用丝帕小心翼翼抹去脸上的泪痕,这才下了马车。然而进了家门后,贺元芳却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来的是什么人?
客人就在正厅,她要去内院势必要经过。贺元芳突然后悔起来,要是早知道有人会来,她就该带上幕离。犹豫了片刻,贺元芳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让雪蕊去跟人打听来的是谁。
雪蕊很快就回来了,她飞快地看了贺元芳一眼,目光中带了几分惶恐。贺元芳的眯了眯眼睛,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压低声音问:“说吧,来的是谁?”
雪蕊没敢再看她,而是埋着头说道:“大小姐,奴婢听说来的是古老爷,正跟老夫人说话呢。”
毕竟贺家现在唯一的男丁贺云意才十岁,不可能让他出来待客,剩下的就是贺柳氏和张秀华。张秀华的身份自然更不适合出来见男客,只有贺柳氏的身份合适。
贺元芳一听是姓古的,转身就想出去。然而刚走几步,就有个婆子追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贺柳氏身边的心腹。贺元芳以前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然而失去了贺柳氏的宠爱后,她根本不敢再得罪这个人。
那人走得很快,转眼就来到贺元芳面前。她不动声色地挡住贺元芳的去路,笑着说道:“大小姐快跟奴婢进去吧,家里来了位客人,老夫人想让您见见。”
贺元芳自然不肯去见那个姓古的人,她看着拦在面前的婆子,目光一冷却又瞬间垂下眼眸,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出去,先走了。”
婆子却不肯让开,反而继续笑着说道:“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也是体恤您,让您过去也是想让您自己看看,若是您实在不满意,她就把这件事给推了。”
贺元芳闻言眼睛一亮,抬起眼眸怀疑地看向那婆子:“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婆子就知道她动了心,陪着笑说:“当然是真的,奴婢可不敢骗大小姐。”
贺元芳这才点了点头:“那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去看看他好了。”
婆子立即在前面带路,把贺元芳领了进去。贺元芳不动声色地往里走,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贺柳氏给她这个选择的机会,那么到时候她就直接告诉贺柳氏对这个姓古的不满意。
然而,当贺元芳走进正厅看见里面的人后,她却愣住了。她本以为,一个商人,要么满脑肥肠一脸猥琐要么唯唯诺诺,却没想到,这个人竟然长得高大魁梧,斜飞入鬓的双眉凌厉得犹如刀锋,一双眼睛亮若寒星,鼻梁挺拔,嘴唇略薄,面部线条刚毅,犹如刀刻。
这个人的面容虽然不如商士功精致,却更多了一种剽悍之气。看着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战场上的将军。她当初的丈夫虽说是勋贵,比起眼前的这个人,却远远不如。
似乎察觉到贺元芳的目光,那人朝她看来,然后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并且站起来朝她躬身行了一礼。
贺元芳看着他的笑容,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她的脸色微微一红,接着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赶。
贺柳氏下意识朝古云海看去,她虽然看出来贺元芳是动了心,却担心古云海觉得贺元芳无礼,进而觉得贺家的女儿都没规矩。她这一看,就看见古云海正望着贺元芳的背影出神,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
她其实也是看不上商户,不过见了古云海一面后,就觉得这人不是一般人,这才打算撮合他跟贺元芳。哪知道她跟贺元芳一说,贺元芳就气得跟她大吵,贺柳氏心里就有了火气,这才有了逼贺元芳去找商家买蔬菜和香料的事。
她心里明白,贺家的这个要求商家肯定不会同意。贺元芳就算是去了,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不过她也没想到,古云海这么快竟然又来了贺家。不仅又给她带来了重礼,还态度非常恳切地向她求娶贺元芳,还说已经认准了贺元芳,她若是不肯答应,他就要一直等下去,除非贺元芳嫁给别人。
贺柳氏看他一脸正派,表情真挚不像是作假,心中也是欣慰不已。虽说三年前她对贺元芳彻底失望了,可是这三年来贺元芳表现得倒是不错,再加上毕竟是她的亲骨肉,若是真能嫁给一个疼惜她的好男人,她这个做母亲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贺柳氏心里虽然满意,嘴上却还是故意说道:“这丫头都被我给惯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让你笑话了。”
古云海笑了笑:“您过谦了,晚辈就觉得令嫒这样很好。倒是晚辈不请自来,惊吓了她,该赔罪才是。”
贺柳氏被他逗乐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的女儿果然还是有福的,就算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也能找到这样的好男人。
古云海也在笑,他微微垂下眼眸,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嘲讽。
正文、101 婚事(二更)
古云海从贺家出来后,心情可以说好到了极点。他本来以为贺柳氏一个大家族出身的女人,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对付起来肯定不容易。哪知道,他不过是许诺了种种好处,又随手送了些礼,说了些好话,就让这个女人同意了他跟贺元芳的婚事。
想到刚才看见的贺元芳,他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不过是一个被人穿过的破鞋而已,真以为他古云海找不到女人了?
来之前他早就已经派人把贺元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