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星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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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星月慢-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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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苏慕白。司空玄机苦笑,呢喃着说,“呵呵……还是为名声所拖累……苏慕白,你救了我……究竟想要做什么?算了好不好,我输给你……输得心服口服……下辈子,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们再来算计。”她委实支撑不住,伤势未愈,心中又有太多太大的悲痛,她已经累了,好累好累……如果,不是强撑着想要来见玉衡的信念,她,早在迈出那间客房的第一步,就应该昏迷过去。

她,太累了……这个理由,可以吗?她不想再算计别人,也不像再被人算计。李涵,罢了,国仇家恨,也罢了。那倾尽了一世的哀怨,到头来,又为了什么?

“输?”苏慕白点了她胸口上的几处大穴,黯淡的说着,“我苏慕白从不知什么是输,司空玄机,这辈子只有你和我齐名。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想死,还没有那么容易。这辈子的事情还没有算完,你还打算着下辈子?”

“有什么不可以?天机算,离人主,鬼谷医。哪怕,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是被仇恨所拖累。太多的不情愿,太多的苦楚,太多了。我也不想的,杀父之仇,灭家之祸,身为凌空斋的嫡传弟子,也改变不了沦落为棋子的命运。江湖,朝廷,多得是豺狼虎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哪怕再精明,也敌不过夜夜心惊。”她有些抵触地说到,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他。

苏慕白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铸剑城门前,敲了敲大门。而后又缓缓走到玄机身边,抱起她,也不顾她怎么地折腾,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脸色不好地往城内走去。纵使他有着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这般绝强的一个女子,伤势又那么重,昨夜连夜拔了她四种毒,今天便急匆匆地在大街上走。难道,他的医术,真的是那么不值一提吗?

他救得了她一次,两次,可是救不了她第三次——他不是神,他也是一个人而已。

茶香四溢,竹林淡雅。

李涵端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叠刚从死士那里传来的消息,黝黑的眼眸中,透露着不为人知的颤意。他若有所思的将目光飘向了窗外,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大人。”来人悄悄的从侧门进来,恭敬地跪下行礼,“贵主派人从京里传话来,说扬州的武林大会不用大人您去操心了,要大人您尽快带着东西进京面圣。”

“唔,是吗?”李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自从他看着秦琴在他眼前死去,他突然觉得自己身边有种无形的压力,保和堂遍寻不到推背图的踪迹,清羽坊洛姬又消失不见,再加上原本埋在秦琴坟墓旁的鱼肠剑被司空玄机拿走……这一切的一切,好似平常,却又让人难以放心。

此次来扬州,他李涵不过是替圣上来围剿这帮江湖叛逆,却未曾料到,圣上突然下旨,让他火速回京。这般出人意料,可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呐。

“为什么?圣上会突然召我回京。”灯影中忽而闪现他紧皱眉头脸庞,终是让人猜不透。

“这个……属下不知。”那人跪在地上,说得有些疙瘩。

“好了,你下去吧。”李涵挥挥手,便不再去想其他是了。

“圣上的信使,正在偏厅等着您,您……不去瞧一瞧吗?”那人退出门外,却又不甘,犹豫了一番终是说了出来。

“不见,”李涵放下手里的纸条,纤细的长指支起了他的额头,“你就跟他说,若是上面问起来,就说我已经知道了。”

“这个……”那人微微有些惊讶。

“嗯?有问题么?”李涵侧过身子看向他,目光似水一般冰冷。

“没,没问题。只是大人,那人……自称是代替大人办武林大会的事情来的。您……必需得见上一见!”所幸也不管那么多,那人把话全吐了出来。

“哦?这倒是应该见上一见,顶替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李涵缓缓起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倒不是他在琢磨庙堂之上的决定,而是在想他到底哪里被人给捉住了把柄?

“公子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只见那人缓缓从脸上撕下了一张面皮,乌黑的长发往腰间那么一披,俨然成了另一个人。此人目光淡雅,却又让人难以忘记他那双如炬一般的眼睛。俨然,是离人馆的馆主,秦非鱼。

蓦然间,李涵猛地站起身来,神色有些凄厉。“你……你是秦琴?”

秦非鱼的长发如墨散落在黑衣上,只稍微用一条深紫色的带子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冷漠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静静的看着李涵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秦琴?”他轻抚了一下半垂下的发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让原本放在桌上的茶杯都经不住的都动起来。“李大人认为我是秦琴?呵,真是好笑。大人莫不是忘了吧,她早已死在了你的权力里了。”

“那你是谁?”李涵有些震惊地看向那一张熟悉的脸庞,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秦琴,秦琴……他不是她,那他是谁?

秦非鱼快步走到他身边,一记劲风,便将他整个人狠狠地压在桌子上。“大人您还记得当初秦家有一双姐弟吗?”

“你……你是秦琴的弟弟,秦非鱼?”李涵有些吃痛的握住自己的肩膀,嘴角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溢出暗淡的鲜血。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喑哑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当初……当初他们不是把你……”

“不是把我杀了,是不是?不错,亏你还记得。想当初你和我姐姐青梅竹马,怎么,几年不见,就变得如此生疏了?”秦非鱼勾住他不断挣扎的手臂,狠狠地将他按倒在了一边。“李涵,还记得秦家的鱼肠剑吗?如今物归原主,也是时候算算你我之间的旧账了!”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会让你做什么。我秦非鱼是这江湖之中有名的离人主,自然不会跟你这帮朝廷走狗搅浑在一起。不过,紫阙宫就不一样了。是不是,紫阙宫的主子,李涵公子?”他有着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虽是黑色的,却用着上好的丝绸编织而成。那冰冷的笑容颇有点耐人寻味的味道。黑色的长袍中绣着几道竹叶花纹,袍子内露出银色镂空墓壁画的镶边。下巴微微的抬起,杏子一般的眼睛里,是彻骨的寒意。

“离人馆主好大的本事,李涵佩服!”

“不敢,我秦非鱼哪有紫阙宫主来的本事,竟然摆当今圣上的架子。啧啧啧,看来,李公子活得好不自在!” “你想要我命?”李涵也不做任何挣扎,直接问他。

“你的命?哼,你的命……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当初你害死秦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的命。现在竟然……你……果真是个无情之人。”秦非鱼大笑起来,眼角露出一股杀意。“我不会杀你,也不屑于杀你。李涵李大人我要你记住,当初所做过的债,今生必定要偿还!”说完之后,便将李涵一把抓起,甩到了一边。秦非鱼他冷冷的说着,好似在阐述着一场不争的事实。

他想得已经很清楚了,李涵,这个人的命,他要定了!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某蔬菜之邀请,前来发文……

第八话  断弦浮玉

她觉得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遗失在沉沉浮浮的世界里,好似在睡梦中紧紧握住那唯一一根浮在水面上的木头一样,摇摇晃晃之间,已然过了千年。

思绪已经被打乱了,往黑暗处滑落下去,但本能却又阻止着她这样做。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是放弃所有的一切,还是回归到现实?这样会不会痛苦,还是遍体鳞伤的折磨?亦或者,是刻骨铭心的痛?

她想起了玉衡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浅淡的望着她的笑容;想起了安宁叽叽咕咕的说话声,那毫不造作的纯真;想起了陪伴在她身边的无殇,虽是冷漠却又那么执着。她想起了秦琴悲切的笑容,想起了李涵狂妄的傲气。她想起了好多好多,儿时在桃林的初见,御闲山庄的重逢,寒山寺外那刻骨铭心的跳崖,还有记忆缺失三年间的琐碎……以及,那说不出的一份爱意。一切的一切,让她在突然间就不想离开了。

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喃喃细语:“你何必要挣扎这么久,何必记得别人。你只需要记得,你的命是我救的便成了,只需要简简单单无拘无束地为我活着便可以了。”

为你……活着吗?但是,你到底是谁?那么温柔的、柔和的、令人蛊惑的声音,如果恶魔一般在耳边叫嚣着,诱惑着。但这样的声音,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玉……玉衡。”眼睛无力的睁开,只感觉到身边那熟悉的气息,浅青色的衣衫在眼前摇晃着,那黑中带灰的头发垂在肩上,那张憔悴的脸,那瘦骨嶙峋的身子,让人看着心疼。

“嗯,玄机我在。”是什么东西用力的握住自己的双手,那刻骨的疼痛好似要把她整个人都分开。“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这样吗,或许这样也好,那她也可以放心了。无休无止的争斗,停止在这般清晰的美梦里,眼泪随着脸颊落了下来,落在了锦被上,点点滴滴。

在昏迷之间,她似乎听到了玉衡的怒吼声,那些少年时的自信,以及之后那般孑然于世的骄傲,都化作了点滴的微弱光芒,在那平静的呼吸之间消失不见了。

“让他走!”

铸剑城西面的西芷轩。原本是司空玄机住的客房,此刻在西芷轩的竹屋内,坐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黑发青年,他此刻正呆呆的坐着,手里拿着刚从苏安宁手上接过的青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着,从他那惨白的唇中吐出这句话。

“啊?”还在一旁沏茶的少女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此刻她正愣愣地张大嘴巴看着面前这位面带倦色的青年,感觉上却又诸多的纠结。

“玄机还没有醒来,不要再让我听到要拿她论事的话。”黑发青年闭着双眼,冷冷的说道。“他苏慕白当真有本事,就该让这帮江湖人士闭上他们的嘴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无殇,告诉苏慕白,凌空斋和御闲山庄虽是落寞了,但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真惹着了,那些人可还真不划算呢!”

被这种语气下了胆战心惊的苏安宁忙忙瞪了瞪站在不远处的叶无殇,而后干巴巴的笑了笑说:“墨大哥,你……威胁鬼谷医?”

“我可没那么闲的功夫。”墨玉衡优雅地喝了杯茶淡然的说着。“还有,苏慕白把玄机救了,你觉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我可不知道。玄机姐那天发高烧,我忙着照顾她也没多想。小叶子,你怎么看?”苏安宁又拿起手里的茶壶,忙忙泡了一杯新茶,递给叶无殇。

“我只是觉得,鬼谷医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叶无殇思前想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苏慕白当真那么好心,把小姐身上的毒都解了,还接了她早已断了的经脉?”

“恩,我探过玄机的脉,受损的经脉全连起来的,只是脉时强时弱……”扯过一丝笑容,墨玉衡淡淡的说着。

“难道说,这苏慕白当真认识玄机姐姐?传言是真的。”苏安宁原本茫然不解,此刻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传言?”墨玉衡扯出一丝蔑然的笑容,“安宁,传言是当不得真的。鬼谷医面冷心热,这倒是不假。”

仿佛预知了之后要发生的一切,苏安宁嘴里含着笑意。

“这……说来也奇怪,苏慕白竟然在铸剑城住下了,平常也没有出过门,只是今天他突然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事?”叶无殇有些头疼地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墨玉衡,许久才从口中说出话来。

“想来为玄机把脉而已。”墨玉衡淡笑起来,整了整衣冠站了起来,在经过叶无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我去见见这位苏公子。他料到我定然会去见他,所以前来探底,我怎可拂了他的呢!”

叶无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墨玉衡,脸突然变得青白:“天,你……看得见了?”

“看不见,只是行动自如了许多,那寒山寺的和尚诚不欺我。”墨玉衡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嘶哑的嗓音无任何的抑扬顿挫,“也许活得太平静了,也是一种过错呢。”

呆呆的看着墨玉衡打开房门走出去,叶无殇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墨玉衡他的眼睛,纵使看不见了,却依然有当年的断弦之姿。

是玉,总该要浮现了呢!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慢慢流失,却又缓缓的流入。

眼睛微微睁开,看见不远处的烛火正跳动着,身旁放着刚沏好的香茶。而身边还有一道浅黄色的身影正来回忙碌着。那道身影正挑动着灯芯,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

“是安宁吗?”嘴唇微微张开,吐出几许沙哑的声音,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焦灼。

“玄机姐姐,你醒来了?”她回过头来,轻笑着说道。

司空玄机点了点头,半长的青丝已经到了肩膀,她坐起身来,半曲起膝盖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抬着眼静静地看着发白的纱帘。她的眼眸倒影着窗外的夜色,有一种隐约在眼色中的忧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什么时辰了?”她有些慵懒的问道。接过苏安宁递过来的清茶,她已经有些迷惑了。

“噢,已经未时了,怎么了玄机姐?”苏安宁坐在司空玄机的身边,听着窗外夜风吹过的声音。

“没什么。”逐渐抵消了心中的疑虑,她有些失笑的说着。“玉衡呢,他去哪里了?”

“额,这个么……”她有些疙疙瘩瘩的说着,“我可以不说么?”

“到底怎么回事?玉衡和无殇去哪儿了?”司空玄机轻喘起来,窗户突然大开,窗前的枫叶哗哗作响。

苏安宁微微低下头,咒骂了几声。而后露出微笑,“额,小叶子和墨大哥出门去了。对,出门去了。”她拍了拍胸脯,轻吁了一口气,刚才玄机姐的气势,当真要吓死人。

看着窗外乱飞的枫叶,玄机悠悠抬起头,若有所思的低语:“看来我刚才算得的居然是对的,安宁你在骗我。玉衡和无殇去见苏慕白了是不是?”

鬼谷医何等本事,在江湖上显赫一时。虽然之后便渐渐隐去,可在此之后又突然浮现在这江湖之中。天机算,鬼谷医,离人主。纵使当初相视一笑于江湖,可到头来,依旧和这个江湖摆脱不了关系。

她司空玄机千算万算也算差了一回。她没有料到玉衡竟然会不顾她的意见而去和苏慕白见面,纵然他再怎么武功绝世,可依旧不是苏慕白的对手。

苏慕白,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有着一身的医术和绝世的武功,会让生命在结束之后又起死回生。这样一个男人,断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得,更何况,还是白玉浮现的断弦?

“玄机姐,他们不能去见苏慕白吗?”安宁抬起头,看向她逐渐明晰的眼睛,忍不住闻起来。

“不去见?呵呵,苏慕白早就猜透你们想的一切了。扶我起来,我也要去会会我的这位救命恩人。”

“哦好。”

夜凉如水,月明如镜。

西芷轩外的竹林里,站着三个人影。

“墨大公子大驾光临,慕白真是三生有幸啊。”站在竹林深处的一道白色身影慢慢转过身来,优雅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墨玉衡冷冷的勾着一丝笑意,也不顾他如何骄傲,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这世间多的是冷漠的人,可也未曾见到这般绝然于世的人。他低垂着头,静静地思考着心中所想,而后才慢慢说道:“公子睿智,苏公子今天邀我在这里见面,到底为了什么?”

“为什么?为了我一颗真心呢,墨公子。”苏慕白说到。

“真心啊?”墨玉衡忽然抬起头,而后幽幽叹气,“这世界上何来的真心,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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