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成为笑柄,不如现在就否认。“因为我是教主身边的人嘛,而且钟老爷子很喜欢我,这大家都是知道的。”
玄大默然半晌,忽又道:“辜璧洲好像认识拾儿。”'网罗电子书:。WRbook。'
玄三立即道:“这不可能,拾儿是旭儿捡回来的,他们怎么会认识?”
这时凌旭也道:“是啊,大师伯。我去年捡到拾儿的时候,他被家里人赶了出来倒在路边,和星月教没一丁点儿关系。”
玄二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玄大森森道:“我倒希望他们有关系。”
“哦?”众人都惊疑地看着他。
玄大道:“我一直很关注辜璧洲的动向,因为他的父亲对咱们一家人都有活命之恩,但是辜璧洲和辜雪峦完全不同,他从不喜欢多事,对权势也毫无兴趣,你们想想,这么一个人突然对拾儿产生兴趣,其中必有缘故。所以我猜想如果拾儿遇到什么危险,辜璧洲很有可能会出面。”
“哼!他会有这种好心?”费玲珑不屑地道。
“丫头,你的意思是……”玄二问道。
费玲珑有些气愤道:“这个人只听钟教主的话,其他的事一概不关心,更不会关心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死活。”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在琢磨辜璧洲临去前说的话,难道拾儿跟他真有什么关系?莫非拾儿是……钟嘉南的儿子!
这个惊人的念头一迸出,费玲珑觉得拾儿越看越像钟嘉南,辜璧洲一定也发现了,才会突然对拾儿做出那样的举动。
凌旭见费玲珑呆了,忙拍拍她的背心,道:“你怎么傻了?望着拾儿发呆。”
费玲珑回过神来,失笑道:“我突然想到拾儿长得这么可爱,说不定让辜璧洲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呢。”
玄大道:“辜璧洲没有儿子,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费玲珑再不说话,常言道:言多必失。她可是记得的。
玄三道:“管他是什么关系,拾儿是我的徒弟,谁也抢不走。”
玄二也道:“不错,咱们三个人虽然不济,但对付江湖上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也还勉强凑合,况且旭儿的功夫有很大长进……”
玄大道:“只可惜我玄门武功后继无人……”他沉痛地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慕风。
这一段日子以来,慕风的精神似乎振作了许多,连脸上的青黑之气也显得淡了些,使他的相貌更显清俊。
玄大突然悲从中来,竟流下泪来。玄二、玄三也跟着长吁短叹。这可吓坏了凌旭和费玲珑,两人竟不知所措,更要命的是拾儿也突然哇哇地哭起来。这情形分明就像在灵堂哭祭。
“够了!”慕风突然一声低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声在玄玄三老耳中听来却似一声霹雳,所有的悲伤、痛苦都给吓回去了。
费玲珑吃惊地瞪着慕风,他从来没有这么不耐烦过。费玲珑轻轻走到他身边,用手指轻抚他因痛苦而扭曲了的面庞。拾儿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抚摸慕风的胸口,只是他脸上犹自挂着晶莹的泪珠,像个刚用水浇过的红苹果。
凌旭望着这群人,突然扭头冲了出去。玄二上前想叫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玄二跺脚道:“不知道这孩子想干什么。”
十五
已经到了深夜,还不见凌旭回来,费玲珑焦虑地不住往外面望。正走到洞口时,一个黑影儿窜进来,把她吓得倒退两步。一看,原来是凌旭回来了,他身上扛着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
打开来一看,嗬!尽是山珍海味,还带了几套厚厚的衣裳。
“干什么?过大年呀!”费玲珑惊讶极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咱们聚在一起要好好过个节。”凌旭得意地说道,“我去了十几里以外的一家大酒楼,逼着他们那儿最厉害的厨师做了一顿宴席。喏,全带回来了,还给你们每个人带了一套新衣服。”
玄三道:“你抢来的?”
凌旭耸耸眉毛,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怎么会干那勾当?不过,钱花得比别人少些罢了。”他压低声音又道:“咱们身上已经没钱了。”
费玲珑眼珠子一转,把凌旭叫到外面,悄声道:“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佩服过你。”
凌旭脸一红,嗫嚅道:“没什么……”
费玲珑贼兮兮道:“咱们得想点办法弄点钱来,你有什么主意?”
凌旭想了想,“我以前跟着师父做了几笔生意,不过,风险太大,弄不好随时都会没命……”
“你们杀人放火啊……”
“抢劫而已,杀人放火还不至于……”
“抢劫的事我不干。”费玲珑肯定地说。钱财要取之有道,要让人家心甘情愿地拿出来,她突然想起在家乡时常有穷人家因为没钱下葬死人而卖身到别人家为奴为妾,便眼珠子一转,想出一个主意,附在凌旭耳边如此这般一说。
凌旭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行?”
“管他呢,试试再说嘛。”
第二日,一行人赶着车经过一个热闹的集市。费玲珑道:“这儿人多,试试吧。”便要凌旭去和玄玄三老说。
玄玄三老起初不肯答应,但看囊中实在空空如也,而慕风和拾儿都是经不得饥饿的,只好由他们去。
费玲珑叫拾儿换上以前的破烂衣裳,自己在头上包了块麻布,寻了个僻静角落,两个人跪坐在地上,做出一副极凄惨的情状。拾儿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居然哇哇地嚎啕大哭起来。费玲珑本来想笑,但听拾儿哭得实在可怜,又想起慕风的孱弱模样,心头一酸,居然也哭了出来。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哭哭啼啼地跪在街头,自然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路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费玲珑抽泣道:“各位好心人,小女子家乡遭灾,一个人带着幼弟漂泊异乡,原来准备投靠夫家,谁知未婚夫突然于数月前得伤寒而亡,婆家不能见容,将小女子赶了出来,致使我姐弟二人流落街头。小女子命硬,死不足惜,只可怜幼弟小小年纪饱受饥寒。求各位好心人施舍一点粥饭给小弟吃,他已经饿了三四天了……”
拾儿原本就瘦弱,又被费玲珑弄得一副十分落魄的样子,的确招人怜惜,费玲珑见众人都流露出同情的模样,连忙一把抱住拾儿,凄然道:“小弟,你千万要撑住啊,世上的好人很多,会有人帮助咱们的……”
拾儿十分乖巧,顺势歪在费玲珑怀里,他是受过饥寒之苦的,此刻装来十分逼真。
这时,凌旭夹在人缝当中,大声叹道:“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两条命啊。可惜我出来太急,身上没有带多少钱……”说着,抛出一枚铜钱,“大家一人出一点吧,做善事啊……”他这一鼓动,引得旁人纷纷解囊相助,不多久,费玲珑面前已撒了厚厚的一层铜钱,里头还夹杂着一些碎银。费玲珑伏在地上,做出万分感激的模样。
凌旭叫道:“姑娘,这些钱够你十天半月用度了,赶快走吧,别把小孩子冻坏了。”
费玲珑一听,连忙收拾好钱物,准备离开,忽然一块东西砸过来,费玲珑吓得一闪,定睛一看,竟然是块赤金,足足有十两重!费玲珑倒吸口气,抬头一看,竟然是辜璧洲!他一张脸拉得很长,身后站了四个手持明刃,满脸凶相的大汉,把围观的人都吓走了。
凌旭一看情势不妙,护在费玲珑跟前。“你想干什么?”
费玲珑也叫道:“你怎么言而无信?不是回星月岩了吗?还没走哇。”
辜璧洲冷冷道:“钟教主要见拾儿。”
“钟嘉南也来了?”费玲珑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快?”
辜璧洲似乎不准备理睬她,只冷冷道:“走吧。”
费玲珑识相地牵起拾儿的手,冲凌旭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辜璧洲忽然又道:“凌少侠,令师也在,一起来吧。”
凌旭一惊,不知星月教会将师父他们怎么样,连忙跟过去。
钟嘉南落脚的地方在小镇外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早已支起了一座大帐篷,里面少说容得下十几个人。
辜璧洲带领众人进帐篷去,见过了钟嘉南。费玲珑看见钟嘉南脸色极差,似乎疲惫之极,心想:他必定是为了见拾儿拼命赶来的。念及到此,便觉得这个人也十分可爱了。
钟嘉南看了一眼费玲珑,所有的注意力便放在了拾儿身上。他看了一会儿,道:“璧洲,你把费姑娘带出去。”
费玲珑很是不解,为什么玄玄三老、慕风、凌旭都可以在里面,唯独把她一个人赶出来呢?越想越不舒服,感觉风似乎更大了。
距离帐篷约摸三四丈远围了一圈护卫,一个个站得笔直,好像丝毫不为寒风所动。
费玲珑懊恼地抱着肩,在雪地里踱来踱去。看见辜璧洲还站在一旁,没好气道:“我不会跑掉的,你没必要盯着我。”
辜璧洲仍然拉长着脸。费玲珑简直烦透了,忿忿地道:“我又没得罪你,干嘛摆出一副晚娘面孔?”
辜璧洲终于开口道:“你把星月教的脸丢尽了,身为教主夫人,居然跪在街头行乞!”
“我真是穷困潦倒了,要不我也不想这么做嘛。”
辜璧洲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柔和了些。“你本来是过得挺好的,却偏偏要跑出来,这是你咎由自取。”
“喂!你这人果然是铁石心肠。我和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需要我,我觉得自己很重要。总比留在星月岩让人讨厌强吧!”费玲珑真是委屈极了。
“谁说讨厌你了?”
“你脸上就写着嘛。还说什么教主夫人呢,谁当真了?”费玲珑忿忿地说,鼻子一酸,掉下几滴眼泪来。
辜璧洲天不怕地不怕,看见这小女子哭起来就没办法了,忙道:“好了好了。”
费玲珑吸吸鼻子抹抹脸,道:“拾儿是钟嘉南的儿子吧?”
“你知道?”辜璧洲有些诧异。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我早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钟嘉南一旦找回儿子,就可以和我解除婚约。这大概就是你一直轻视我的原因。”费玲珑挺直了脊背,突然间发现自己很坚强。
辜璧洲沉吟半晌,缓缓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昨天我飞鸽传书回去,钟教主一早就动身,不过一天时间就赶了你们七八天的路程,你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吗?”
“我当然能够理解。”费玲珑急忙说,“我觉得他最可爱的就是这个时候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得低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大街上,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的丈夫,但是他让我心底一震,因为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哀。他那天的神情和今天真是像极了。其实……”她声音微微抬高了些,“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已经打算做一个好妻子,而且很努力地在做。可是当我听到他准备找到孩子后就与我解除婚约的消息后,我才发现自己太幼稚了,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费玲珑忧伤地一笑,她从未像此刻这么消沉过。“不过,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因为我知道现在我能做什么。我之所以留在他们中间是因为我给他们带来了快乐,慕风的病也有了些起色,我想,只要我们继续努力,慕风一定会好起来的,大家也会真正地高兴起来。”
费玲珑又笑了笑,这次却笑得腼腆。“辜左使,请你转告钟教主还有钟老爷子,对于解除婚约,我完全同意,绝无怨言。还有一件事,请你一定帮忙。”
她抬起眼看着他,眼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曾经服侍过我的小红,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对金护法一往情深。我曾答应她帮她除去奴籍,完成她的心愿……现在看来,我可能无能为力了。请你把我的意思转告老爷子,请他一定成全。”
辜璧洲静静地听完,“也许老爷子不同意解除婚约,你还有机会。”
费玲珑摇摇头,带着坦然的笑容道:“你愿意和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生活一辈子,给她‘妻子’这个神圣的身份吗?你肯定不会,钟嘉南也不会。更何况他还和心爱的人生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再说了,我也想找一个两情相悦的夫君,那样,成亲才有意思,我可不想再一个人拜堂了。”想起那次“凄惨”的境遇,真是丢死人了。
帐篷里仍没有什么动静,风更见大了。辜璧洲解下斗篷给费玲珑披上。费玲珑心头一暖,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从衣袋中掏出金锭,“这肯定是你自己的。”
辜璧洲笑了笑,这还是两天来第一次笑呢。“你那么卖力地演一场戏,总得有些酬劳吧。不过,下一次千万别说你死了丈夫,你就说受不了后娘的虐待,可能要好一些。”
费玲珑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有时候,辜璧洲这个人还是很有趣的,如果他不是总把“奉命行事”这种话挂在嘴边,一定更有趣。
十六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了,凌旭从帐篷里走出来,脸上满是沮丧。他一看见费玲珑便别过脸。费玲珑费解地看着辜璧洲,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辜璧洲快步走进帐篷,钟嘉南牵着拾儿的手,显然两人已经相认了。玄玄三老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玄三的眼睛是红的。
钟嘉南显得很轻松。“璧洲,我今天就带拾儿回去。”
辜璧洲眉头微皱道:“费姑娘怎么办?”
钟嘉南沉吟道:“如果她愿意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不想回去。”费玲珑跟进来坚定地说道,“钟教主,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辜左使说了。我要跟玄玄门一起去天山。”她看了一眼慕风,他的气色真的好了许多。
辜璧洲道:“费姑娘说她愿意解除婚约,绝无怨言。”
钟嘉南沉默半晌,轻声道:“好。”心里完全没有丝毫欣喜,甚至有点反感辜璧洲的直言不讳。
拾儿跑到费玲珑面前,撅着嘴道:“玲珑姐姐,你一定要治好大师兄的病,然后你们大家都来看我。”
费玲珑爱怜地抚着拾儿的头,柔声道:“我们一定会来看你的。拾儿要乖,听爹爹、爷爷的话,他们一直都很想念你呢。”
拾儿含着泪连连点头,又去跟慕风说话。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慕风一直都在微笑,那笑容使得他显得温文尔雅,一点也不像命若游丝的病人。
拾儿终于和玄玄三老一一道别,他们虽然只相处了一年,却已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特别是玄三,他是拾儿的师父,感情自是不同一般。
帐篷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乘宽敞的马车。钟嘉南抱着拾儿上了车,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去。辜璧洲却还在原地。
费玲珑奇道:“你不一起走吗?”
辜璧洲道:“我喜欢独来独去。”说着,从袖里取出一支手掌长的短笛递给她,“可以解解闷。再见!”
费玲珑打量这支短笛,是细竹子做的,做得很精致,忖道:他怎么不问问我会不会吹笛子呢?
凌旭牵来了马车,将慕风背到车厢中坐好,自己却跑到外面去坐着,车厢里只剩下慕风和费玲珑两个人了。
慕风忽然说道:“没想到你是钟夫人。”
费玲珑幽幽道:“徒有其名罢了。而且从今以后再也不是了,我已经跟他解除了婚约。”
凌旭突然探进头来,叫道:“玲珑,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费玲珑吓了一跳,气呼呼道:“凌旭,你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凌旭不好意思地一笑,立刻又缩了回去。费玲珑发现慕风在笑,笑得很复杂。
“拾儿一走,他们都变得怪怪的。”费玲珑心想。
傍晚时分,他们又找到了一座破庙,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
费玲珑道:“星月教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干嘛不找间客栈舒舒服服地住下呢?”
凌旭道:“我们的行踪是很隐秘的,师父不想暴露行踪,免得惹来麻烦。”
费玲珑会意地点点头,又道:“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乔装打扮一下,让别人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