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只不过,公主可曾想过,以别人的性命来全自己的情爱,会不会有错?”殇若闻得即墨予漓的言语,挺直了脊背,这般的情没有错,但是,自己的情,却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可就是万不想同情这云霓公主的。
“我……先生,云霓是有错,但是,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这怨恨之气驱散呢?”手掌撑在了石桌子上,云霓公主的指尖几乎要陷进了那石桌子里头去。
“在下只不过是懂歧黄之术,要驱得这怨恨之气么,还得需要道家的帮手。”师父的意思,可是要帮助云霓公主去驱散那怨恨之意?
“道家,这个好办,父王已经请得那云清观的初尘道长,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云清观?可是刚刚在那长街上遇难到的墨生的师父?
即墨予漓面上的表情有一些阴郁,又是初尘。怎么这样子的阴魂不散,到哪里都会听到这一个名字。
再看殇若一脸期待的面色,使得他更加的不想见到那初尘的面,这,究竟是因着什么才导致如此的呢?
☆、第二十七章 是非曲折
目送着那一抹凤凰红远去,殇若开口出声,“师父,今日答应公主出面,是因着什么原因呢?”
是啊,因为什么原因呢,是因为鬼狱的疏忽,还是因着他内心深处,只想要平习这一场恶疾频发的曲折之事?
他不知道,就若是他不清楚究竟是缘何对初尘,这一个名讳而心生了嫉妒的心思一样,这样的不解,让他无法掌控。
“总归是鬼狱走失的人口,为师没有理由推却。”即墨予漓缓缓叹了一口气出来,真是这样子么?这般无奈之举,却将自己的心思也套了进去,当真是让他无以言表。
初尘。他咬牙切齿在心中过了一遍这个称呼,不知道怎么的,他对这个即将出现的道门道长,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尽管,他们从未见过面。
“可是师父,这云霓公主先伤害人的性命才这般如此的,就是这样了,师父还要帮助她?”她将水袖纱衣轻轻一甩,有一点不满师父今次的这般作为。
“助她?所以,你今日便就是这样的一副面目?”话言一落脚,即墨予漓的眉头就轻轻一皱,自他在鬼狱之中醒来,他的心绪便就是一片的安宁,纵使是遇到凤绫仙子之时,他都从来没有过心绪起伏之时。
但,一遇到连殇若之后,他所有的淡然,通通化为了灰烬。这究竟是缘何哪般呢?难道说,上天又将要让他重历一次情之劫难么?
她是他的徒弟,他竟然会对自己的徒弟生了这样子的情愫出来,总归是天理不容之事,但是,他的心里,起伏了个不停,阿若现今可没有将他这个师父放在了心上。
连殇若看着师父的面皮一点一点被沮丧占据,她刚刚这副面目,是因为师父帮助云霓公主之后,才这样生气的吧,师父明明知道这云霓公主先谋害别人在先,现今还要请得道长前来除去别人的灵魄,如此凶狠之事,也能够做得出来。
“师父,阿若只不过是没有想到,原来师父也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连殇若只想到鬼狱里头冷酷的师父之面,却不曾想过,师父就连心里,都是这般的冷酷无情。
“你。”一股闷气笼在即墨予漓的喉咙处,他的心口扯得生疼,这心口处的疼意,似那无数的针扎过的一样,每一道,都让他锥心的疼。
“噗。”一滩浓稠的血迹自连殇若的脚尖处绽放,那红白相间的颜色,让连殇若瞪直了眼,血,血液。师父的嘴角边,蔓过了那艳丽的色彩,使得连殇若的浑身一颤。
“师父,师父。”她快步走到师父的面前,取了帕子,正准备复上师父的嘴角,却被即墨予漓的长臂一挥,直直扑到了地上面,骨头咔嚓直响,让她的手肘脚踝微微地升起了刺骨的疼意。
“既然你如此认为,为师也没有必要再多作解释。”玉指在嘴唇边一抹,血迹尽处在手指间。即墨予漓居高临下的瞅着她,这般的皮肉之疼,怎么会比得上道道剜在心口处的伤口,来得更加的让人痛呢?
“你且随为师过来。”语气里面,满是冷凉的寒意,丝毫没有带着起伏之意,殇若只看到即墨予漓月白的衣衫在那内苑石门处隐去。
是因为她这样对师父,所以,师父才会这样没有温度地对待她吧。他是她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温柔地对她呢,过多的情谊,只是负担,师父,总归还是得跟着凤绫仙子成婚的,纵使是师父不愿意,北阴帝君不愿意,但是,天君从没有放弃过。
那高高在上的天君都没有放弃过,他们这平凡的天神,低微的玄魂差使,又怎么能够摆脱得了。
她的眼角里,淌过一滴泪花的波纹,连殇若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下达到可以流泪的指令,但,她就是有一些的心疼泛了起来。
连殇若的心下里,知晓对即墨予漓根本没有一丝的情,她甚至清楚,他只是师父,比她高一阶的师父之尊,所以,她才没有敢动一分的情之心思,唯恐师父的心底,又扯起那旧疾来。
可是,这般的难过,确实是这般的清楚明朗。
她从浅色的理石之上爬将起来,他要她看的,会是什么呢?难道说,是她错怪了师父?就算是错怪,师父也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
掀了袖管,瞧着刚刚生疼的地方,无一丝的伤疤,这什么原因,难道说这伤口自动复原了?
不过,现下的她没有心思检测自己的伤口是不是复原了,提了衣摆就跟了上去,师父走得不是很快,刚拐出了苑门,那月白的衣衫在丛林里头轻卷,紧走了两步方才跟上,这样子习惯的跟着,才是自然的,才是,觉得让她心安的一件事。
“想知道那夏王与云霓之间的事儿,那便跟着为师去瞧上一瞧那夏王的陵寝。”言语冷凉,让连殇若的心下,有一丝慌张,夏王的陵寝?这夕阳西斜,是鬼门大开之时,因为她的不信任,所以,师父才会冒着被天君发现的风险,去带她查探那王陵么?
“师父。”她的手指将衣摆轻轻捏成了一团,不过纵使是她这般的唤着即墨予漓,即墨予漓也没有打算回得过头去。
难过吧,只是因为她的一句他不分青红皂白,所以,便就打算就算天君发现,也一定要让她看清这一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殇若的身影,对于他来讲,却是这般的重要,这,是叫做情吧。纵使他前一道是为了一位女子甘愿受这天雷之劫,但是,那一道毕竟对于他来说,已经过去了。这一道,他,不想要承受,只是因为,在天地之间,他不想让这禁忌之恋的责罚,落到他的徒弟身上。
连殇若默默地跟在了即墨予漓的身侧,“这般前去,唯恐引起不便,便就隐去身形。”言语无比的僵硬,师父言语刚落,便就率先在身上布了结界,黑光一现,将整个身子笼了开去,天地之间,再没有那实体的影子。
瞧得师父的动作,殇若微微叹了一口气,应该是她刚刚话说重了,否则,以师父变般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对她这样子的冷淡。可是,她没有任何意思,只不过是想着师父是这般的清俊,不会做这于天不相合的事情出来。
身子一转,捏了隐身的心诀,她的灵术及不上即墨予漓,所以只得将心诀捏在指尖才将身影隐没。
拐出了毫州城池,她与着即墨予漓自空中降下了地界,那是一片的开阔地,只有一座无名的碑铭立在地上,碑铭后头是用黄土堆砌的坟包,那坟包上面有一道浅显的裂缝,像是被利器生生劈开了一般。
“这便是那夏王的陵寝。生魂在此处凝聚,便就才看得出来是谁的陵墓。你可瞧得那一道裂缝了?”
那裂缝如此的浅明,她点点头,“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云霓公主善恶到头,总会有报,但是,那一位宠妃却是无辜的,纵使是无辜的,却也是鬼狱走脱的人口,你我,就必得去插上一手。”
连殇若眨眨眼,师父的意思可是说的,要保全那一位宠妃,所以才会答应着帮助那云霓公主,收伏这怨恨之气,为的,只不过是成全那宠妃的一片真情。可是师父大可以对她明说,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呢?
“可是师父,纵使是你想保全她,也该对殇若明说,师父这般的面色,当真是让殇若万分的无奈。”她翻翻眼皮,满心的埋怨。
正说着,有一道墨色的烟雾自空中倾泻下来,钻进了那坟穴的裂缝之内,瞬间狂风大起,将红艳艳的晚霞笼罩,也蒙了殇若的眼帘,她用手将那浓雾阻挡,直到风平息下来才撤去了手掌。
眼风四处游走,师父自天地之间岿然不动,而那坟头上的裂缝,却相融在一起,没有了任何的痕迹。
“怎么,怎么会这样?”殇若有些失声,那浓雾具有极强的灵术之力,就连她这鬼狱的幽冥鬼使,都没有办法比得上去。而这浓雾却钻进了那坟头里面,当真是让人费解啊。
“自古之来,情至深时,不是在世时在一起,而是死后依然想要同穴,生无法再同枕,死亦要同穴。”生同枕,生同穴。
感动之心,在她心头处无声地蔓延开来,连带着她说话的语气也不若是对着师父那般,她明白什么叫做情,可是师父却单单不愿意说出来,老是这样淡然的面孔,看着着实让人生气。这无法言说的悲伤,通通从她的脑海里串了出来,就连她已然忘记的东西都涌上了心头,
“纵使是这般,师父也只会摆了这样的一副面孔,你为什么总是自己吞下这些怨怪之气,却不曾发一言一语。我是你的徒弟,师父却连我都瞒着,连身份也是,从来都没有对我言说,猜侧师父之意,我不想……”
即墨予漓看得连殇若那淡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开出无数朵漂亮的花儿,而他的目光,只锁定在那喋喋不休的嘴唇线上,鬼使神差的,仿佛是要诱惑人去一亲芳泽。思绪一出来,他的脚步也抬了起来。
那样的殇若,才是真正地站在原地,未曾离开。
☆、第二十八章 那一抹唇角之香
他走得极为的缓慢,每一步好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而那视线,丝毫不想要从那唇瓣之上离去。
仿佛天地间,只有一抹淡粉落在即墨予漓墨色的瞳孔里,连殇若一心只想要将满心的话吐个干净,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师父正缓步朝她走来。
唔。殇若瞪圆了眼,唇角上印上了一丝轻微的柔软,将她所有的言语都一并吞没。而眼线里,是被放大了的眉眼与额间的碎发,发线落在她的面皮之上,软软柔柔的, 她仿佛闻到了一股冷冽的馨香。
师……师父。
即墨予漓的眼睫毛齐刷刷地在她的脸上扫过,让她不由自主的一阵轻颤,这样的亲密接触,感觉十分的陌生,但,感觉,有一些清香在唇角之上绽放。
这种身躯如同落在羽毛间的轻软,让她根本不想要动弹,这种感觉太过于美好,仿如是一场午夜生起的美梦那般,让她不想从中醒过来。
如果今日复上她唇线的是焰王的话,她可能会觉得别扭,如今……换上的人,却是师父,她还记得忘川江边那月白色的衫衣,淡雅如竹,这在唇线上辗转着的,是那一抹月白色的衫衣。
连殇若眨眨眼,随即有一双温暖的手复上了她的眼皮,让她的视线陷入了一片的黑暗,眼波被阻挡,落在唇上的冰凉就越加的明显。
那如滑的牙齿从她的嘴唇边轻轻地刮过去,压到她唇线上的力量更加地沉重了一些,让连殇若的思绪里,一片的空白。
她能够感觉到有一些战栗从她的指尖上头传了出来,两瓣薄软的唇线相接,像是一片云彩浮动在心间。这样的感觉,该要怎么来形容呢,她只愿意倘在其间,让这样的甜意,一寸一寸的落了根,生了芽,发了花骨朵儿出来。
即墨予漓将殇若紧紧搂在了怀里,也只有如此,他才会觉得,殇若只属于他。不过,他对殇若只是欣赏而已,而这种欣赏,极为的淡,淡得根本无法让他前去吻上她的唇瓣。
浅明的情义并没有机会被搬到台面之上来,更何况,他并不想要殇若也陷入那禁忌之恋的禁锢里面。这样能让他一时迷了心思的,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手臂一紧,迷情香。
迷情香,贯以迷情为香气著称,但凡是对另一方有一丝好感的,被施以迷情香之后,便就会入情至深,无法自拔。是谁,谁给他下的迷情之香。
而这迷情花,只有狐界的地界才会盛开这八瓣迷情草,果然是有心啊,还远赴青浅狐界采得这迷情之草。
没有新鲜的气息呼出,连殇若如玉的指头,抚上了月白色的衫衣前襟,温暖之气在她的指尖绽放,师父的身子,坚如磐石,烫得她的手掌有点颤抖。
用手指将即墨予漓的身子隔开,轻轻地唤了一声“师父。”即墨予漓的身子一僵,将全部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卷绕鼻尖的迷情香,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这种迷情之香,如若是凡人,只怕唯有床第之间才能解决得了,幸得他具有鬼狱的幽冥阎君之称,否则……
眼眸之间,有冰刀凝结。这般地陷他于不义,陷他的徒弟于万劫不复,当真是无耻之极,如若让他逮住,定要叫他血溅三步。
“为师,为师,对你不住。”即墨予漓捂着嘴唇退了好几步,他怎么会,怎么会连他的徒弟都这般的亲吻上去。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殇若面皮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去,心口处起伏不停,不明了师父为何在这一时间上退后三步。
“今日这事,其中有人作梗,为的,就是让你我触犯那情之劫难。”殇若看得师父背过双手的模样,有一些神伤,初初的亲密,只如昙花一现,作不得数的。
“可是,刚刚的感触对于殇若来讲,却是极为的真实的。”她两步并着一步地跨了上去,一把抓着即墨予漓的水袖,这一抹唇角之香还残留在她的唇角之上,怎奈何一推开,便就只留了这一种遗憾。
“阿若,情之劫难非是你能够承受得住的。为师想来,这样子陷害你我的人,绝非一般的凡人,怕只怕,来尘世之时,已让人有所察觉。”陷害?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他二人都敢陷害去。
若不是迷情香,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得清自己的这份情义,早在那江边,便就应该将她的全部注意力给夺去了吧,后头只不过是越陷越深罢了,北阴帝君有意择徒的时候,她便才生了去参与的念头,若非如此,就算是大轮明王菩萨出面,她都不一定会妥协。
连殇若隐下心头不停跳动的心绪,做了淡雅之面出来。怪只怪自己当初没有瞧得清楚是何缘由,现今,纵使是她有情,也不能够再说得出口,只是因为她不愿意这样一身淡然的师父,背负起天地不允许的不伦之恋。
要是,要是当日没有做得了他的徒弟,那她还有一线的机会,可是如若他没有成她的师父,今日这番美好的唇齿相依,只怕应该是换了旁人吧。
“师父的意思可是说,有人暗中对师父下了迷情的药草?”她隐下心绪,现今最为重要的,是要消除这怨恨之气,保住这宠妃的三魂七魄。
“不错,这是迷情香,是以提取了精华之叶,所以,才能够将为师迷住。若非如此,平日时盛开的八瓣迷情花,根本就只是花香浓郁而已,对其自身并没有催情的作用。”八瓣迷情花?是否同那九瓣莲花类似呢,平日时的莲花是具有观赏的作用,而一旦提取纯精,那么,便有让人起死回生之妙效。
迷情花,这个花草的科名,连殇若突然感觉怎么这样耳熟,仿佛在哪里看见一般,“师父,这迷情花可是那青浅狐族的启门之宝?”
“是的,这八瓣迷情花生长在极其隐蔽的地方,若非因缘际会,根本就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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