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愿意啊!
千肯万肯啊!
迫不及待啊!
谢钧立刻拱手,一脸诚恳地说道:“小女能有幸得了山长青睐,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谢家的福分。恳请山长收下小女为弟子。”
顾山长略一点头。
若瑶代为上前,收下拜师礼。
然后,谢明曦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奉上一盏清茶。
顾山长接了茶杯,喝了一口。
拜师礼其实颇为简单。经过这一拜师礼,两人的师徒名分便就此定下。
世人皆重传承,除了子嗣之外,有资格继承衣钵的便是正式收下的弟子了。顾山长这么多年从未收过弟子,谢明曦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后会在顾山长心中占据何等分量,不问可知。
谢钧心里美得直冒泡,笑着说道:“过两日,谢家会设宴款待亲朋,庆贺明娘此次在书院大比中夺得两门第一。”
“不知山长可有闲空,是否愿登谢家之门?”
顾山长的孤傲清高赫赫闻名,从不赴任何酒宴。
不过,自己的弟子又是例外。
顾山长含笑应下:“好,到时候我一定去。”
谢钧深觉面上有光,连连笑道:“我明日便亲送请帖过来。”
……
顾山长笑容微敛,正色道:“谢大人,我既收明曦为弟子,日后自要精心教导。有些话,我也得说在先。”
“以后,明曦的学业我要亲自接管。便是其余诸事,我这个做师父的,也少不得过问一二。”
“我这个人,性情耿直,脾气也说不上太好。若有人擅自欺辱我的弟子,我断然不会容忍。若日后因此闹出什么不快,谢大人也得多担待。”
谢钧:“……”
顾山长只差没直说“我的弟子谁也别想欺负”了!矛头直指永宁郡主母女……其实,丁姨娘母子对谢明曦也没好到哪儿去。
身为亲爹,面对凌厉夺人的顾山长,谢钧很可耻地心虚兼认怂了,连连陪笑道:“山长请放心。我们谢家上下,都视明娘如珍似宝,舍不得令她受半点委屈。”
顾山长自然不信这等鬼话,口中却淡淡笑道:“如此便好。”
顿了顿又说道:“我想单独和明曦说会儿话,谢大人不介意吧!”
谢钧立刻道:“当然不介意,我先出去等着。说得久些也无妨。”
……
谢钧很快出去了。
没等顾山长吩咐,若瑶也悄然退了出去。
顾山长看向谢明曦,温和地说道:“明曦,你我已为师徒,关系和以前再不相同。以后,你在师父面前,不必太过拘谨,言语放肆些也无妨。”
“师父便是你的靠山,你若受了什么闲气,只管告诉我。我定会为你撑腰出气!”
“我顾娴之的弟子,谁都休想欺辱半分!”
不知为何,谢明曦忽地鼻子泛酸,眼眶也在悄然发热。
她自以为心冷如刀,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动容。可就在今日之内,接连被六公主和顾山长击中心扉。
六公主的珍惜,顾山长的袒护。
对一直孑然独行的她而言,这些感情既陌生又奢侈。却在今日齐至,将她冷硬的心田融化。
她已经很多年未曾落过泪。
此时此刻,温热的液体却悄然溢出眼角。
她微微红着眼眶,喊了一声:“师父!”
顾山长的目中也闪出了水光,伸出手,轻轻将谢明曦揽入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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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重罚(一)()
傍晚。
永宁郡主府。
等了一炷香时分,永宁郡主才领着谢元亭出来。
谢钧依旧满面春风,半点都未气恼:“两日后,谢府要设宴为明娘庆贺,郡主也领着元亭回府一聚吧!”
永宁郡主这几日并未去松竹书院观看书院大比。不过,书院大比的结果,自有人定时向她回禀。
淮南王领着盛渲在宫中请罪,整整一个下午都未见回府。淮南王府如被阴云笼罩,她去了一趟,和满面愁容的兄嫂对坐无言,只得又回来了。
没想到,刚回来,谢钧便来了。
还是这副春风得意的嘴脸!
谢钧的心情有多愉快,永宁郡主的心情就有多恶劣。
一旁的谢元亭更是怄得想吐血。
谢明曦竟然真的领着一众同窗拿下了书院大比的头名!以后,谢明曦岂不是要在谢府里横着走了?
永宁郡主冷着脸道:“如此风光的好事,我这个做嫡母的,就不去掺和碍眼了。”
谢钧竟也未放下身段恳求,淡淡说道:“郡主若不露面,只怕会落人话柄。”
落人话柄?
永宁郡主冷笑不已:“你这话实在可笑。莫非还有谁敢因此事问责我不成!”料谢家上下也没这个胆子。
谢钧继续淡淡道:“别人管不着我们谢家的家事。我只担心,明娘的师父心中不喜。”
永宁郡主挑眉冷笑:“哦?原来明娘正式拜了师,不知她的师父是谁?”莫非谢钧想以谢明曦的师父来压她这个嫡母一头不成?真是可笑!
谢钧铺垫了半天,只为此刻,故作淡然地应道:“是顾山长!”
永宁郡主:“……”
……
永宁郡主出身淮南王府,在李太后身边长大,令她忌惮的女子寥寥无几。
顾山长无疑是其中一个。
和俞皇后的深厚情谊,清贵的山长身份,都令顾山长身份超然。顾山长的满腹才学和刚正不阿的脾气更是赫赫闻名。
京城贵妇如云,才学出众者不在少数。能和顾山长相提并论的,却一个都没有。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打过主意,想让自己的女儿孙女拜在顾山长门下,俱被顾山长拒绝。
谢明曦怎么就偏偏得了顾山长的青睐?
这个臭丫头,运道实在是太好了……
谢元亭已满脸嫉恨地脱口而出:“顾山长怎么会收三妹为弟子?”
谢钧凉凉地瞥了谢元亭一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见不得明娘好?”
心都快偏到天边去了。
谢元亭满心憋闷,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低头认错:“儿子一时失言,请父亲勿怪。”
谢钧如今看长子是愈发不顺眼了,轻哼一声,便不再多理。转头对永宁郡主说道:“希望郡主仔细斟酌,两日后愿回谢府。”
然后,便起身离去。
永宁郡主铁青着脸,坐了许久没出声。
谢元亭窥着永宁郡主的脸色,半晌才仗着胆子出声:“就算三妹拜了顾山长为师,母亲也无需顾虑。一个外人,难道还能伸手管谢家的家事不成?”
可惜,这通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永宁郡主阴着脸怒叱:“天地君亲师!顾娴之既是谢明曦的师父,插手过问诸事再正常不过。你的脑子都长到猪身上去了吗?这么简单的事也想不明白?”
倒霉的谢元亭显然被迁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面无人色。
简而言之,谢明曦如今有了真正的靠山,再不能轻易开罪羞辱……话说回来,就是没拜师之前,被羞辱的人也是他好吗?
……
淮南王府。
天色渐渐昏暗。
淮南王世子夫妇的心情比天色还要灰暗。
“世子爷,阿渲一直未曾回府。”淮南王世子妃眼眶通红,不停擦拭眼泪:“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午前淮南王便领着盛渲进宫请罪,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既不见人回府,又无半点音讯。让人心中惶惶难安。
淮南王世子也是满心烦闷一脸晦气:“宫中动静,谁人能知。再耐心等等!”
坐在一旁的盛锦月忍不住小声咕哝:“大哥也是的,惹谁不好,偏偏在御马比试的时候对六公主下黑手。皇上岂有不怒之理!”
是啊!
皇上护短成性……别说皇上,便是普通父母,见了自家女儿受欺负差点落马受伤,也绝不肯咽下这口闷气。
想到皇上的雷霆之怒,淮南王世子心中惊惧不已。口中勉强自我安慰:“有父王在,皇上总要顾及几分颜面,不会重罚阿渲……”
话语未落,门房管事已飞速地跑了进来:“启禀世子爷,王爷已经领着小世子回来了。”
淮南王世子眼睛一亮,心头一颗巨石落了地。
淮南王世子妃更是激动难抑,霍然起身:“他们人呢?”
门房管事不敢抬头,低声道:“小世子挨了板子,被抬了回府,王爷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淮南王世子妃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
盛锦月大惊失色,忙扶住淮南王世子妃:“母亲,母亲!”
淮南王世子妃回过神来,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嚎啕恸哭。
淮南王世子阴着脸,怒瞪过去:“挨一顿板子算是轻的,好歹回来了。你哭什么丧!擦了眼泪,随我去看看。”
……
盛渲挨了一顿重重的板子,一张俊美的脸孔,此时惨无人色,昏迷未醒,趴在木板上被抬了回来。
后背全是伤痕,斑驳的血迹渗在衣服上,看着更觉触目心惊。
当看到盛渲的惨状时,淮南王世子也红了眼眶。
盛渲是他的嫡长子,是淮南王府的嫡长孙,平日和诸皇子来往。他素来以聪慧的长子为傲,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半句。更别说动手!
盛锦月母女两个一起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淮南王眉头紧皱,额上的皱纹也格外明显。仿佛在一日间骤然老了几岁。一张口,满是苦涩:
“今日,我领着阿渲进宫请罪。”
“阿渲跪了半日,直至傍晚,皇上才命我领着阿渲进殿。”
“皇上只问我一句,意图伤害公主,按着宗人府律例,应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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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重罚(二)()
意图伤害公主,当然是死罪!
淮南王执掌宗人府,自然清楚律例,听了皇上的话,心中陡然凉了大半截。
一把年纪的淮南王,不得不下跪请罪:“都是老臣治家无方,子孙不肖,实在无颜面对皇上。”
“阿渲还年少,此次是求胜心切,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恳请皇上饶过他这一遭!”
皇上冷笑一声:“朕饶过他,如何对得住朕的安平!”
“纵使求胜心切,也不该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加害于人。万幸安平骑术精湛,方才躲过一劫。换做别的学生,怕是早已被摔落马下,生死不知了。”
“今日皇叔下跪求情,朕便网开一面,饶他死罪。”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便打他一百板子,稍加教训。安生在府中养几个月的伤,将暴戾的性子收敛几分。”
淮南王只得谢恩。
盛渲动了动嘴唇,似想辩驳什么。可在愤怒的天子面前,所有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辩解亦毫无用处,只会激怒建文帝。
整整一百板子!
行刑的御林侍卫还算手下留情,只令盛渲皮开肉绽,未伤及筋骨。
若用尽全力,盛渲今日定然小命难保。
……
盛渲跪了半日,又挨了一百板子,早已人事不知。
剪开衣服,露出伤痕遍布满是血迹的后背,淮南王世子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儿啊……”
淮南王世子心中也抽痛不已。
这么重的伤,少说也得养上三个月。
更令人沮丧的是,经此一事,淮南王府也失了圣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淮南王缓缓说道:“阿渲做了错事,本该挨罚。皇上饶过他一命,已是格外开恩了。你们皆需心怀感恩,绝不可口出妄言!”
“否则,便会招来更多的祸端!”
“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
淮南王世子心中一凛,忙低头应下。
哭泣不已的淮南王世子妃也哽咽着应道:“儿媳谨遵父王教诲!”
淮南王勉强打起精神,叮嘱盛锦月:“锦月,以后见了六公主殿下,绝不可出言冒犯。便是谢明曦,你也不得轻易开罪。”
总之,在天子没消气之前,淮南王府上下皆要低调做人,绝不能再惹事。
盛锦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
寒香宫。
“安平,朕已经狠狠重罚了盛渲,为你出了心头恶气。”
建文帝一改之前的冷厉,冲着六公主温和一笑。
六公主目中露出感动之色,轻声道:“多谢父皇。”顿了顿,又低声道:“其实,女儿只略略受了惊吓,并未受伤。父皇何必大动肝火。若伤了龙体,女儿于心何安?”
女儿就是贴心!
建文帝心怀快慰,笑了起来:“女儿受了欺辱,朕这个当爹的,岂能无动于衷!”
“只是,淮南王多年来忠心耿耿,当差也算尽心。盛渲也是朕的堂侄,给他点教训也就罢了。”
六公主口中乖乖应是,心中却呵呵一笑。
一百板子,打得盛渲皮开肉绽,足够他趴在床榻上养几个月不能露面了。
算总账之前,稍稍收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建文帝又笑着夸赞道:“今日你们兄妹并列第一,朕也觉颜面有光。”
四皇子也就罢了。自小便随名师勤学苦练,前两年俱是射御第一,今年有这样的成绩不稀奇。
六公主的出色表现,却着实令人惊喜。
建文帝确实疼爱孩子。不过,十指也有长短。哪个皇子公主更优秀,建文帝难免要偏爱几分。
如今,建文帝看六公主,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带着对梅妃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梅妃,你教女有方,也应记上一功。”
建文帝连着两日驾临寒香宫。梅妃养了几年的病,在短短两日间便大有起色,面色也红润了几分。闻言忙恭敬地应道:“都是皇上的功劳,臣妾委实不敢居功。”
建文帝听着颇觉顺耳,龙心大悦,笑着问道:“安平,你此次表现甚佳,朕要重重奖赏。想要什么,只管和朕张口!”
梅妃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老天保佑,六公主千万别乱说话。
什么穿一日男装“扮做”七皇子之类的事,万万不能再提。
六公主眼角余光早已瞄到梅妃紧绷的面色,不由得暗暗无奈好笑。这个梅妃,实在是太过怯懦胆小。
有些事,偶尔为之才能起到最佳效果。整日穿着男装晃悠,真拿宫中诸妃当傻瓜不成?便是俞皇后,也断然容不得这等行径。
“父皇赏女儿一匹好马,一副好弓箭吧!”六公主微笑着讨赏。
建文帝一口应下:“好,朕有一匹汗血宝马,便赏给你。至于弓箭,朕会命内务府为你造一副最好的。”
……
建文帝又去了寒香宫!
建文帝将那匹价值千金的汗血宝马赏给了六公主!
建文帝命内务府用最好的材料为六公主造弓箭!
各宫的动静消息,素来瞒不过“有心人”。
四皇子听闻这些消息后,一张俊脸冷凝如冰,目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弓箭也就罢了,那匹神骏之极的汗血宝马,他肖想已久。原本打算在书院大比后向父皇讨要,没想到,被六公主捷足先登……
此次书院大比的结果,实在大大出人意料。
六公主异军突起,光芒四射,将他这个文武双全的四皇子压得面目无光!
一旁的内侍小安子,小心翼翼地张口询问:“听闻淮南王府小世子今日挨了板子,被抬着出了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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