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喜欢什么类型?”祁玉兀自喃喃道了一句,或许是她觉得月儿说得有理,不由道:“月儿去打听一下,我要投其所好。”
“是。”月儿应了声。
祁玉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要快啊。”
“小玉,原来你在这里!”祁玉背后突然冒出三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
祁玉斜眼看了他们一眼,“是你们。”
穿蓝衣的显得魁梧高大的那个是江磊的大儿子江承佑,穿银袍的显得很儒雅的是孙绍的儿子孙灿,穿绛色衣衫的显得很玉树临风的是郑玄义的儿子郑民生,这三人都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自然都是她石榴裙下的追随者。
“小玉,听说香雪园的梅花开了,我们一起去赏梅吧!”
祁玉一听‘赏梅’两个字,立刻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顿时翻脸,劈头盖脸就冲着三人大骂道:“赏什么梅,成天就知道赏梅,一点用都没有,看看人家十夜哪像你们这帮人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真是一群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这三人也不知哪里招惹了祁玉,这话才开口,而且是邀请她一起去赏梅,她居然破口大骂他们,三人不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郑民生不由委屈的道:“小玉,自打那个南十夜上山后,你最近都不和我们玩了,眼里就只有他。”
江承佑也抱怨着说:“那个姓南的有什么好的,冷冰冰的像块石头,对你都不理不睬的,小玉你看上他哪一点?你不要去用热脸贴冷屁股了!你这样看得我好为你心疼,我们眼里那个骄傲的公主小玉到哪里去了,为了他低声下气的迎合他,他还不领情,我真想去狠狠揍他一顿。”
孙灿则说,“小玉我们一起长大,只有我们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不和我们玩,去和他一起玩,只会自讨没趣的。你何必倒贴呢?问题是就算你倒贴,他未必也看得上你。”
这些话说得祁玉脸上阵红阵白,最后又是一顿臭骂将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才作罢,随后她才带着月儿大摇大摆的走了。
心中憋屈的闷气,也随着方才怒骂那三人倒出,胸口倒也舒畅了很多,她知道这三个追求者是死心塌地爱着自己的,不管自己平日里是怎么骂他们,捉弄他们,他们都是不敢有半句怨言的,不但都对她千依百顺,还像小狗般听话,着实很对自己喜欢被人捧着供着的胃口。
她将三人扔在背后,她知道即便是自己像这样骂得他们体无完肤,颜面全失,到了明天她只要勾勾手指头,他们还是会巴巴贴上来。
唯一只有那个人,她咬咬唇,那个南十夜,对自己是不理不睬,冷淡到了极点。到底她要如何做,他才会看自己一眼呢?
——当然不是用看大王女儿的眼神,而是看一个女人的眼神。
她边走边踢着小石子,月儿沉默的尾随在她背后。
走到一处楼阁边,她看到一个人。
那人站在楼阁的红色长廊里,正在探头四望。
随后,他和祁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眸中露出一丝惊喜,不由乐颠颠的从长廊里跑出来。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齿红唇白,倒也是一个美少年,只是看起来很羸弱,他从台阶上跑下来,一到祁玉跟前,就和刚才那三人一样,兴奋地喊道:“小玉,我正到处找你啊。”
这人是江磊的二儿子江松翎,一见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他自然是两眼放光,喜不胜喜。
祁玉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打算去香雪园。”江松翎道:“我听人说你去赏梅了,本想去找你一起玩。”
这香雪园三个字又刺激到祁玉了,她眼珠一转,却是没发火。
她装出一脸很高兴的样子,“原来你要去找我啊。”
江松翎道:“是,要不我们现在再一起去赏梅。”
祁玉摇摇头,“我现在还有事啊,这样吧,今日晚上,你在我家楼下的的那个池塘边等我,我有悄悄话和你说。”
江松翎一听这话,激动了,“小玉,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啊。”
祁玉对着他抛了个媚眼,眨了眨眼睛,“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好说,有些话要晚上边赏月边说才有情调的。”
情调?
这美少年顿时脸羞涩的红了,他抓抓头,最后又道:“这样不好吧,万一给大王发现,我会没命的。”
“傻瓜,谁叫你光明正大的去了,你不会偷偷的来吗?”祁玉娇嗔的道,她说完扭着纤腰,也不待江松翎再说什么就扔下他往前走。
月儿边走边追赶道:“小姐,你约江少爷晚上来我们家干什么?”
祁玉掩着嘴吃吃的笑,“月儿,你不觉得这个江松翎傻头傻脑的,木讷愚笨,我想晚上捉弄他一下,寻个乐子。”
“小姐,你想怎么捉弄他?”月儿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祁玉笑得很开心,这个江松翎对自己有意,她是一早就知道,可是她一直都觉得他太过羸弱,没有男子汉的气魄,虽然长得还不错,在和爹结拜的几个兄弟的儿子里,算是仪表很出众的一个,但是,他文质彬彬的模样,让她觉得白白可惜了他那个还不错的皮囊。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就捉弄一下这个蠢蛋吧。
☆、第38章 诈尸惊魂
隆冬的夜,寒风呼啸。
凝香阁的小池塘边,一个轻裘美少年立在风中,焦急以待。
他搓搓被风吹得冰冰凉的手,举起手来,用嘴对着两手呵了口气。
白色的雾气,雾朦了他俊美的脸。
他的鼻头虽然被寒夜冻得通红,但是,他却眼中闪着兴奋和喜悦,等着心仪的女孩出现。
他就是祁玉嘴里的蠢蛋江松翎,亥时,他就应约悄悄来到凝香阁旁的小池塘,他猜测着祁玉在这快要夜深人静的时刻,叫他到这小池塘边来干什么?
莫非……祁玉也喜欢着他,因此,就叫他深夜来此密会。
这个少年顿时脸又红了,眼睛变得更亮,他翘首仰盼,始终没有等到期待中的人出现。
呼呼的风声里,只有树叶簌簌的响声随之舞动。
美少年的眸子越来越暗淡。
银月在黑夜里发出模糊的银光。
江松翎拢拢衣襟,不觉跺跺脚,以驱赶从脚下蔓延开的寒气。
他不知又等了多久,越来越冷的气温已经让他站不住,再加上他等的人姗姗来迟,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在池塘边开始踱着步。
正在这时,池塘左侧的路径上,急匆匆走来一个婢女装束的人。
那个婢女走到江松翎所在之处,恭敬施了个礼,“江少爷。”
江松翎认出她是祁玉身边的丫鬟月儿,心下稍安了不少,他看着月儿身后空无一人,也就问道:“月儿,你们家小姐呢?我如约而至了,怎的不见她来?”
“少爷,这里太冷了。小姐让我来通知你,要你现在到绣楼下的庭院里等她,那里暖和点。没这么大的风,她随后马上就到。”月儿说完转过身。在前方引着路,“少爷请跟我来。”
江松翎本来等得有些不耐,月儿这一出现,他想着立刻可以见到祁玉,什么怨言什么不满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自然是应了声,“好的。”
他边随着月儿往前走。边忍不住探问道:“月儿,你家小姐今夜约我来这里,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月儿神秘的一笑,轻掩小嘴道:“少爷去了不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一阵子。来到绣楼下。
江松翎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小玉呢?”
月儿却将他引到绣楼下面偏东南的一处空地上,这个空地相当于绣楼的一个小庭院,月儿将他带入空地上。“少爷请在这里稍待,小姐即刻就来。”
月儿说完,转身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把进出这个庭院唯一的门给锁起来了。这才入了绣楼去见了祁玉。
祁玉正在绣楼的二层的闺房之内,她站在窗口的位置,从窗子里往外看,这样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东南面的那个小庭院的状况,这就是她叫月儿将江松翎带到这边庭院的用意。
因为,透过这个小窗,她能很清楚的看到江松翎所有的动作,而江松翎却看不到她。
月儿站在祁玉身后,“小姐,江少爷已经去了那里,你怎么还不下去见他?”
“急什么,他不是曾经说过,他很喜欢我吗?还叫你传了封酸气十足的书信,说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酸话,哼,嘴巴里倒是说得很甜,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祁玉鄙夷的斜眼望着窗外道:“今夜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喜欢我。”
“原来小姐把他叫来是为了试探他有多在乎小姐?”
祁玉点点头,从窗口缩回身子,“我们来玩我们的,暂时别管他,看他能坚持多久,这几日夜里特别的冷,我就看他能坚持多久。”
她和月儿围在火炉边烤火谈天说地着,说到兴奋处,俨然已忘掉了庭院里还关着一个少年。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祁玉走到窗户边,往庭院里张望。见江松翎似乎等着不耐烦了,跑到院门附近,似乎在捶门,又似乎在大叫着。
由于庭院隔着绣阁还有一段距离,绣阁里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她不由掩嘴对月儿笑道:“月儿,你瞧瞧,他似乎等的不耐烦了!还捶门呢,他不知道那地方很空旷,就算大叫,这三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人听到,真是蠢到家了!”
月儿也看了一眼,“对呀。”
祁玉想了想,“月儿你下去一趟,安抚一下他,就说我爹现在突然来了,谈了好长时间的话,我不想给爹发现我这么晚出去私会情郎,叫他再安心等上片刻 ,爹爹一走我就马上来见他。假若他吵着要走,不愿意等了,你就说你要是不愿意再等下去,以后都不必去找我之类的话。”
月儿立刻就下了楼,到了庭院。
她打开门,对闻声跑过来的江松翎道:“江少爷,小姐叫我下来告诉你,大王方才突然来了,抓着小姐说了好半天的话,不过看这个样子,快要走了,她说大王一走,她就即刻下来见你。现在她不宜千举妄动,她不想被大王发觉她深夜去密会情郎,因此,请你耐心再等她一下。不过,小姐也说了,若是你不想等了,就这样回去了也无妨,只是从今以后你就别再想见她一面!”
月儿这话一说,江松翎立刻回道:“你告诉小姐,我会在这里继续等她,我对她的爱,就像我写给她的那封信一般,全是滚烫而火热的,即便是在这寒夜里,只要想起她,这夜就变温暖了。”
月儿上了绣楼将这番话讲给了祁玉听,祁玉在绣阁上笑得花枝乱颤,“这个蠢蛋,还火热的爱呢,瞧瞧,他现在还不是缩成一团在冷得发抖,牙齿在打架。别理他了,我们先小睡片刻再说,看他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两人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已是卯时。
祁玉披衣而起,屋内虽有火炉温暖如春,但是,一靠近敞开的窗,祁玉顿觉一股寒意直直扑面而来,她探头望外一看,不由轻轻惊呼了一声,“呀,下雪了!”
外面沙沙飘着鹅毛大雪,地面被一层洁白给轻轻覆盖。
庭院里那个少年,虽然穿着厚厚的貂裘,但是如何经受得住这雪夜寒冷的逼人,他感觉寒气从裘衣外渗入,他在庭院里蹦着跳着,小跑着,寒冷使他原本兴奋的情绪渐渐冷静下,他毕竟不是傻瓜,只是想了想,就发现自己是中了计。
祁玉从约定之时起,都没露过一面,不但狠心的将他仍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庭院,而且还是一副完全不把他的死活当回事,这心肠之狠,手段之毒,他委实是未曾想到过。
在发现受骗后,他变得暴怒无比,跳起来冲到门边拍门叫喊,无人应声,尝试要破门而出,由于门是坚硬的铁做的,就算他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还踢打得手脚发痛。他只能像暴怒的野兽,发出困兽般的吼叫,心中那一腔原本对祁玉的火热爱意,也瞬间也转化为刻骨的恨意。
他蹲在雪地里,浑身都是雪。
轻裘上,头发上,眼睛上,都沾满晶莹的冰晶,他哆嗦着身子,在雪地里不断的活动着快要被冻僵的身子,他害怕这一停下来自己就会被冻死在雪地里,每念及此,他心里对祁玉的怨恨就会深上一层。
在冷得快要冻僵之时,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他想了想,忽地往地上一趟,蜷缩着身子快速躺在一个背风的角落里。
门,咯吱一下被打开了。
他听到有脚步声踩着雪发出咯吱的响声。
黑暗中有一团光亮随着那踩雪声渐近,他假装一动不动蜷缩在角落里。
“江少爷,小姐来了。”月儿提着灯笼,小声唤道。
江松翎忍着没回答,那灯笼的火光似乎被举起照了一圈,最后终于发现倒在角落里蜷成一团的他。
月儿惊呼道:“小姐,不好了,出人命了。”
另一个声音在呵斥月儿,“慌什么慌,要是他真死了,也只能算他倒霉,谁叫他这么笨,自己要往圈套中钻!蠢人就是没救,多死几个也无所谓,月儿,你过去看看,他还有气吗?”
月儿颤抖的上前推了推他,小声的唤着他,又试试他的鼻息,“江少爷,你怎么样了?”
他立刻屏住呼吸,假装不动,月儿摸在他鼻端之下,只感觉到一手的冰冷,没有半丝热气,害怕的哭起来,“小姐,他死了!他全身冰冷,鼻子里都没气了,摸起来好冰好吓人。”
“哭什么哭,死了就死了啊。”祁玉的声音也开始慌乱了,“怎么办才好,我又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找个乐子耍耍他玩而已。”
“小姐,他是因为我们而冻死的,万一他死了不甘心,变成鬼怎么办?”月儿想着害怕得牙齿直打架。
月儿牙齿直打架的声音,也吓到了祁玉,她虽然一向胆大,但是对于鬼神,女孩子还总归是害怕的,她不由叱了一声,“胡说!他死了是他自己身体太差,怨不得别人,就算他变成鬼了,也不该来找咱们!”
“万一大王知道是我们做的,那怎么办?”月儿担忧的道。
☆、第39章 获 救
祁玉想了下,语气中一点也没为江松翎的死难过,反而说道:“那我们就说是他夜里突然闯进我闺房,欲行对我图谋不轨,被我骗到了这个庭院,将他关在里面,哪知道昨夜下雪,他自己就被冻死了。”
江松翎越听越怒,有意动了一下。
月儿不由尖叫起来,“他动了,小姐,我看到他动了。”
祁玉摇头,仔细看了看,“没有,别自己吓自己。”
月儿道:“真的有!”她立刻嘴里碎碎念着,“江少爷,你行行好,你变成鬼也别来找我,我不想害你的!”
祁玉见这样子,跺脚强作大胆道:“这世上没有……”她正想说出那个“鬼”字,不防地上的‘死人’忽地直挺挺的弹跳起来,两只手臂僵直的伸着,坐在地上,微弱的光线里宛如僵尸一般手脚僵硬,面目可怖。
“纳命来……”尖利的声音如鬼如泣。
呀——
诈尸啦!
两个女孩子顿时魂飞魄散,吓得连滚带爬的向门外跑去。
“别走!”僵尸阴森森的道。
这两人更是神魂俱灭,哪还顾得上锁门,顿时发足跑出了庭院。
地上的‘僵尸’眼看着她们惊恐的跑出庭院,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庭院。
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感觉脚都像灌了铅般的沉。
他睁着眼睛,强力支撑着。
深一脚,浅一脚的,他拖行在雪地上的脚留下两道长长的印痕。
好冷!
雪后的景色,山林旷野都被雪给覆盖住,已辨不出路的方向,他只能根据被雪覆盖的楼阁的大致外形茫然的往前走着。
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虽然他们离的他很远,但是。却在这白雪雕琢的世界里格外的清晰。
“救命!救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