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两。”
金璎璎笑起来,“也不贵嘛,那我要上两盒。”
不贵?
李念琴睁大眼睛,一千多两银子还嫌不贵,她知道这是撞上有钱的主了,不由道:“那姑娘什么时候要?我现在没带那么多过来。”
“无妨,我先付给你六百两做订金。”金璎璎从怀里掏出银票,“剩下六百两等你再次送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吧。”李念琴一口应允。
金璎璎数数手中银票,皱皱眉,“这银票带着不够,才四百多两,你随我一起去取银票吧,这银票我放在了房里。”
李念琴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连连点头,“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到一处树林里的时候,金璎璎忽然停下。
李念琴奇怪了,问道:“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金璎璎伸手将她往一棵树的旁边猛地一推,毫无防备的李念琴被推得向旁跌出去,落入一个坑内。
这坑在她跌落之前看不出来是坑,只是堆着些灌木和青草,等她一脚踏上去时,身子一陷,就徒然落入这齐脖子高的坑内,只剩脑袋露在外面。
李念琴大惊失色,想挣扎,却发现这个坑并不大,手脚都伸展不开,她用两只露在坑外的手攀在坑缘,脚在坑里蹬着想借力爬上来,金璎璎蹲下来,将她攀在洞缘的手,用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李念琴又惊又怒,大呼,“你想干什么?救命!”
金璎璎带着狡黠的笑蹲在坑边,每当李念琴想攀爬到外面时,她都会这样有意的扳开她的手指,李念琴更是惊怕了,忍不住喊得更大声。
金璎璎玩够了,这才慢悠悠的道:“坑里很好玩吧?”
李念琴破口大骂,“死丫头,臭丫头,你快放老娘出去!”
金璎璎看向坑里,这个坑大约有一米来宽,四壁光滑,这是她花了两天时间挖好的,她朝着坑里笑眯眯的道:“老女人,把衣服脱下扔出来!”
李念琴更急了,破口大骂。
金璎璎在上面很悠然,“你要是想一直待在里面我也没意见,不脱我走了!”她站起来作势要走。
李念琴只好依言照办,又哀求道:“好小姐,好姑娘,方才冒犯了你,你放我出去吧!”
金璎璎从怀里摸出那个胭脂盒,挖了一大块胭脂涂在李念琴的脸上,笑吟吟道:“瞧瞧你吓得脸都白了,给你上点胭脂补补色!”
她的指尖上的胭脂刚在老女人脸上泅开,老女人眼中顿时露出恐惧之色,嘴里就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不要!不要啊!救命啊!”
第二十二章 跑了和尚找不到庙
金璎璎笑得更开心,拿过一条长绳将李念琴乱挥的两手捆在了一起,抛过树的粗壮枝桠用力一拉,李念琴的身子就被高高悬吊起。
金璎璎将绳子一头固定在树干上打了个结,走到李念琴的面前。
她仰着脸看着吊在树上的李念琴,笑眯眯地道:“怎么样,这胭脂的滋味好受吗?”
“死贱人,你黑心烂肝!老娘咒你祖孙十八代,代代不得好死,死了也被人挖坟鞭尸……”李念琴不断的在绳子上挣扎。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金璎璎手里提着她的衣衫冷冷道:“那盒胭脂里,你掺入了会让脸上生出很痒的红色小疙瘩的药材,我一闻就知道了。”
“姑奶奶,求求你,放我下来吧!”树上的人在哀嚎。
金璎璎不再理她,带着她的衣服钻入树林。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金璎璎再度站在了李念琴的面前。
“姑奶奶,救救我啊!”李念琴在凄厉的惨呼。
李念琴脸上果然起了许多红色的小疙瘩,很痒却无法伸出双手抓挠,这对她而言是一种酷刑,她大呼小叫的在树上叫着痒,两脚乱蹬乱踢。金璎璎看了李念琴一眼,现在她满脸的疙瘩,就算真被人发现,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她笑了笑,转身朝前走。
此刻,她穿着李念琴的衣服,从发型到面孔她竟然和李念琴扮得一模一样,她学着李念琴走路的样子径直往前走着,照着她的计划这样假扮成老女人,也许她还真能逃出王府。
走了一段路,拐入右边的楼宇附近,她装出老女人的声音沿途问着丫鬟和仆人,这样走了大半个时辰后,还真被她一路给问到了府门附近。
终于能出去了!
望着逐渐接近的府门,她强抑心中的狂喜。
指尖却不自觉的开始喜悦的发抖。
要出去了啊!她强自镇定下来。
不能高兴得太早,否则露出破绽会前功尽弃的。
她一步步地往前迈动着。
门,黑色的门。
她已经能看到那黑色的轮廓。
她的心高兴得像要飞翔起来。
因为,到目前都没人认出她是假冒的。
她内心高兴地,表面波澜不惊的往那扇华贵的府门走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站住!”
简短的两个字,金璎璎听着如遭雷击。
这个声音……
王爷!
她紧张的吞了下口水,眨了眨眼睛,怎么王爷会出现在这里?
盯着离她只有五米之遥的府门,她心里一阵哀叫。
但随即,她又振作起来。
也许王爷并未认出她,他只是偶然路过的。
她强自镇定下来。
随后,她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走来,接着,她看到了一身月白绸衫的庆王。
庆王手负在身后,踱着步子站在她面前,不怒自威的表情,让他浑身透出一股凛然的王者之气,极具压迫感。
金璎璎退了一步,在气势上她已输给了他。
庆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喝一声,“李念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胭脂里投毒,毁掉夫人们的玉容,你说你该当何罪!”
金璎璎一听,整个人都快傻了。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那个老女人原来不止在给自己的那盒胭脂里下了毒,竟然还在其他给夫人们的胭脂里也投了毒,这个天杀的!她一下慌了神,吞吞吐吐的用老女人的声音道:“不……不是的,王爷您误会了!是两位夫人的肌肤太过娇嫩,不太适应这胭脂的新成分。”她学着李念琴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装出一副吓得发抖的样子。
“新成分?”
这金璎璎一看谎撒开了,也只好继续用话来圆谎,“这新的成分是种会让夫人们的肌肤变得白如初雪,美如梨花瓣,只不过在这之前,由于肌肤不适应这种新的成分,因此,才会生出那些红色的小疙瘩,等疙瘩消散后就会好了。已经有很多女人用过,都是这样的过程,等疙瘩消散后,草民保证还王爷如花似玉的夫人们。”金璎璎舌烂莲花的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拍拍胸膛做了保证。
“哦?是么?”庆王怀疑的看着她,负着手绕着她转了两圈。
这两圈他转得很慢,吓得金璎璎心里怦怦直跳。
神呀,千万别給他发现这是她乱编的谎话,不管怎么说,只要现在能出这个王府,等出去了,她绝对不会再去装这个倒霉的老女人。
呜呜,她给这个老女人害死了,没事去投什么毒!
“那个……王爷,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您也知道民妇是绯翠楼里的,民妇楼里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金璎璎大着胆子站起来道。
庆王忽然笑起来,他凝目瞧着金璎璎半响,悠然说:“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是对于你来说,绝对是跑了你这个和尚,连庙都会找不到北。”
金璎璎徒然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庆王低头在盯着金璎璎的脸很仔细的看,目中闪过一丝洞悉之色,边看边他鼓起掌,手指上金镶玉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妙,很妙!”
那种眼光看得金璎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庆王认出了她!这个认知吓着了她自己。
不可能的!自己都易容了,连声音也变了,他又如何能认得出?
金璎璎的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
庆王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忽然又道:“像,真的太像了!”
金璎璎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但她咬牙继续装傻下去,“像什么?”
“像一个人,来人,带上来!”庆王笑眯眯的望向金璎璎背后。
不一会儿,有仆人带着一个女人走过来。
女人用手捂着脸,但是她的身影一落入金璎璎眼中,金璎璎就知道大势已去。
那个女人就是李念琴。
庆王轻笑的道:“本王这儿也有个李念琴呢,这有两个李念琴可如何是好。”
“王爷,民妇是真的,她是假的!”李念琴捂着脸恨声道:“就是这个小贱人逼迫民妇脱了衣服,扮成民妇的样子,还把民妇吊起来,求王爷为民妇做主。”
金璎璎一看事情都败露了,索性也不装了,背过身一揭,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俏丽可人的金璎璎,只是配着一个妇人的发型和衣服,瞧上去甚是古怪。
庆王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我原以为你只会装丑男,不想你的易容之术如此的出神入化,装出的李念琴几乎是和她本人没有任何差别,这易容之术也太神奇了!”
金璎璎看庆王笑得很开心,生气的跺跺脚,“笑什么,原来你早识破了,还在一旁耍我!这笑话好看吧?”
“王爷,求求您,给民妇做个主!这小贱人阴险恶毒的害民妇成了这样子,叫民妇如何做人?”李念琴拿开遮脸的袖子,果见她脸上布满大片的红疙瘩,虽然看出她大致的轮廓,可那满脸的疙瘩看上去几乎遮住眉眼和鼻子,真容倒是看得不分明了。
金璎璎跳到李念琴面前,掐腰斥责道:“老女人,到现在你还不说真话么?你这是自作自受!你送我一盒胭脂,骗我说是赔礼还叫我搽,其实胭脂里掺入了会使脸上长出这种小红疙瘩的药材。我告诉你,小时候,我上山采药调制易容用的粉末,正好采到这种药材,结果就起过这样的红疙瘩在手上,所以对它的味道特别的敏感。哼,你脸上成这样子,是你自己想害人,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若非你在胭脂中下毒,就算我抹在你脸上,你如何又会变成这样?”
“是这样的吗?”庆王开口了,威严的望向李念琴。
李念琴在庆王严厉的目光下,开始打着哆嗦道:“是,是的!”
庆王唤来仆人,“来人,将此人给我轰出去,我们王府以后不会再和你们楼里做脂粉生意了!”
眼巴巴看着老女人被赶出府,金璎璎更加郁闷了。
这次逃跑又失败了!
唉,她的命可真苦!
第二十三章 双陆棋局
庆王府内。
金璎璎依旧满脑袋想着她的逃跑计划,她谋算着要是逃出去了,自然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寻长生,那个贪财的狗奴才。
被困在王府,她很郁闷。
特别是对上次那完美的出逃计划,她越想越觉得很古怪。
这王爷怎么就知道自己要跑的?难道他派人监视自己了?可是,自己也没在周围发现有他派来的人。
她叹息一声,吐了口气。
虽然,上次的出逃计划失败了,却也换来图纸上出府的正确路线。
由于路径过于复杂,她某些路径的走法记得有些混淆,随后的两日里,她依着之前的记忆复原整个路线的走法。
这一日,她又自在庭院里穿行。
这越走下去,她越是困惑,不由停住了脚。
眼前这景色和那日所走的不太一样啊,难道是走错了?这里是一栋很华丽的楼宇,既然来了,倒是瞧瞧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心由念转,她抬脚迈上楼宇下的石阶。
楼内一派的雕梁画栋,珠帘玉户的光景瑰丽耀眼。很随意的走入一个房间,她兀自抬头打量头顶的景致。
“玉如,你怎么来了?”
是惊讶的声音,还很熟悉。
金璎璎一怔,庆王?怎么自己胡乱地走就走到庆王这来了。欲待退出,又瞧见庆王目光炯炯望着她,她想了想倒是很大方的往庆王所在的地方走去。
庆王坐在书桌边,手里握着笔,似在写着什么。
金璎璎好奇的踱到庆王桌边,施了一礼,“玉如见过庆王。”她直起身子,很随意的瞄了一眼。
书桌上,摊开着一张雪白的纸。
纸上写着几行字,金璎璎瞧着不觉小声念出来,她慢悠悠的念着,这越念越觉得庆王所写的些字很怪异,若说像文章品不出意思来,但是辞藻异常华丽,形式看起来很工整。
她若有所思的念着,庆王也不觉目中闪过惊讶,“玉如,你识字?”
但凡识字的女子,多为官家女子,还一类是青楼女子,其中有的是官宦人家犯事被充入官妓的,可是眼前少女并不像这两类,但是她又出现在青楼,还会那如此精妙的易容之术,她的真正来历又是什么?
金璎璎点头,看了半响也未弄清楚那几行字的意思,不觉挑挑眉梢道:“这几行字倒是辞藻华丽,可是词不达意,狗屁不通,不知道在讲什么东西!”她兀自摇摇头,顺便奉上自己的评价。
“这被你评得一钱不值的东西,叫青词。这东西可是我皇兄最喜爱的宝贝,他要是听到你这样的评价,没准会被气疯。”庆王瞧见她那可爱的样子,不觉笑起来,转而问道:“你识字是谁教你的?”。
“我爹啊!”金璎璎道:“自然是我爹请人来教我的。”
庆王目光闪动,“怎么你入府这么久,都没见你爹来寻你?你爹是谁?你家住在哪里?”
金璎璎立刻警觉,她眼珠一转,立刻装出伤心的模样,“我爹两年前得病死了,所以我就来到京城。”
“那你娘呢?”
“我娘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一直是和我爹相依为命,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金璎璎又挤出两滴泪水,假装用袖子擦擦。
“原来是这样。”
门外这时又起一个声音,娇滴滴的,“王爷,妾身来了。”
随着娇若莺啼的女声,一个美人千娇百媚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美人似乎也没意料到金璎璎会出现在庆王的书房里,略微吃了一惊,但立刻又换上她那温柔的笑容。
美人如弱柳浮水般飘来,水一般的温柔从她的一颦一笑流淌出来,粉色的华贵袍子包裹住她香软的身子,那倾城的风姿翩若惊鸿。
金璎璎撇撇嘴,她已然认出这女子就是那个在刁蛮夫人房里就开始露面的红衣丽人采筠夫人。
筠夫人飘然而入,盈盈行礼,“妾身见过庆王。”
庆王叫她起来后,“采筠,陪本王下盘双陆。”
筠夫人盈盈笑道:“是。”
旁边已有两个仆人过来,抬过一个精致的棋盘摆于桌上。
木漆的棋盘上镶嵌着螺甸,左右各有以螺钿镶成的花眼,中央是三块均等的被线条分隔开的长形方格,格中镶嵌用螺钿成云朵、花枝、飞鸟图案,正对中央的那格左右两面各有一白色的弯月状半月门,十分雅致。
金璎璎好奇的凑过去,伸手摸摸棋盘,感觉光润无比。
在庄里,因为爹喜欢下围棋,她看得比较多的是围棋,像这种叫双陆的东西以前偷溜出庄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见人玩过。
她想了一会,终于记起是在丁正廷的家里,见过丁老爷和他夫人在玩。
但那时,她忙着照顾自己心爱的人,一颗心全扑在他的病情上,哪有功夫去注意这东西怎么玩。
在她歪着头寻思的空当,庆王和筠夫人已各自在棋盘两侧面对面的坐下,金璎璎自然是站到了庆王身边,比起筠夫人,她还是比较愿意站在庆王旁边观棋。
庆王唤过一仆人,示意仆人给金璎璎看了个座。
筠夫人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咬了咬红唇。
仆人递过他们各自的棋子,金璎璎就盯着那棋子,棋子都是玉做的,圆顶束腰,碧绿可爱,只是一方的棋子中央系着红丝线,以作标记。
骰子是用象牙制成的,莹润光滑。
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是骰子被摇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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