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生的那个地方,也有个和你一摸一样的伤痕。那是他在溶洞里,为了救被巨型鲶鱼拖下水的我,下去和鲶鱼搏斗时受的伤,你怎么解释你背后的肩伤呢?不要编些糊弄人的理由,我是不会相信的。而且也只有你是长生,才能解释一切我所遇到的怪事,比如在王府里你找人来救我,比如长生在街上的突然现身等等。”
南十夜沉吟一下,这才从正面承认了,“不错。我就是长生。”
金璎璎开心的跳起来,“你果然是长生,是那个我到处找的长生。”
她开心了一会,忽然又不满的道:“你为何在后山打晕我,抢走那个壶?”
“那个小壶。是我娘的遗物。”说起他娘,他的眼神变得异样的柔和,“我从没见过我娘,只在小时候有那么一次偶尔见过一次这个小壶,当我发现这使我娘的遗物时,我很想要,可是你巴在手里不放。还说是你的东西,我别无他法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那你为什么要扮成长生接近我?”她问了这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长生那张脸是我提款用的脸,你也知道,我是商人,有时候交易时要携带巨款。为了不引起贼人的注意,那种很重要的交易我都亲自上阵,以免别人来抢,如果真被认识破长生这张假脸再动干戈也不迟。”南十夜解释道:“那次,我交易完。看到街上你贴着告示在到处找陈老先生,这陈老先生和家父还有些交情,于是就用长生的身份去见了你。”
金璎璎接受了这个解释,很是雀跃。
南十夜看着她,忽然问了句,“你为何那么肯定我就是长生?就算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只有百分之一的怀疑,没准我就是那百分之一的怀疑。”
金璎璎得意洋洋的道:“我就是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你是长生,这绝对错不了!”
南十夜暗忖,这丫头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他不由赞道:“想不到你倒是挺聪明的,话说我肩上的伤你是怎么看到的?”
金璎璎脸一红,嘴里嘟嚷了一句,“你别管我在哪里看到的。”
其实,她是前天潜入南十夜房间的床底下偷看他衣服看到的,但这这么能说的出口?她立刻转开话题,掩饰般的道:“其实啦,我没你说的那么聪明,我这么肯定你就是长生,是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
金璎璎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我前天就受到了这封信,于是我就更加确信你就是长生。”
南十夜展开信,越看越心惊。
这是一封揭发的信,里面将南十夜扮成长生所做过的事情全部写在了上面,最后还有一句醒目的话,南十夜就是你正在找的长生!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却绘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金色的鹰,栩栩如生。
可这金鹰落入南十夜的眼瞳,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那两只握住信的手开始发抖,也将信纸越攥越紧,直至指节发白。
金璎璎也在看着那只鹰,因此没看到身边南十夜的异样,她用疑惑的语气道:“这末尾怎么也没署名,画只鹰是什么意思?”
南十夜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这信哪来的?”
“三日前,有天早上,我正在对镜梳妆,忽地从窗口飞入一把插着这封信的小刀,很准的射在梳妆台的镜框上,当时,我跑到窗口去看,并没看到任何人,等我取下信一看,才知道这封信竟然是揭发你身份的。”
她说完这些,不经意的瞟了眼南十夜,却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异样的可怕,里面似乎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种火焰很像是……仇恨,就像他提起死去的欣眉时,那般的沉重和阴霾。
“你想到什么了……”
南十夜霍然清醒,“我没什么。”
“奇怪了,这封信是谁写的,怎么好像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十夜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他说完,忽而道:“这封信,给我可以吗?”
金璎璎点点头,“可以。”
南十夜将信收入袖中,金璎璎道:“今天心情不好,你陪我去观鱼吧。“
“好。”
两人并肩而行,刚刚走到一处树林边,竟然看到金信云独自从树林边漫步出来。
“爹。”金璎璎娇笑的喊道。
金信云看着他们,目光先从金璎璎身上转到南十夜身上,忽而对南十夜道:“南公子,可否移步到那边,我有事你说。”
南十夜点头,他身边的金璎璎已经抢着道:“爹,你有什么和十夜说的?”
金信云道:“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走,南公子。”
瞧着他们走入树林的背影,金璎璎的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大圈。
她的心中太好奇了,是什么现在不能让她知道,非要等到以后才让她知道?反正早晚也会让她知道的,只是迟早的问题,不如她现在也进入躲着偷听下。
她蹑手蹑脚,屏住呼吸,很小心的走入树林里。
走了几步,她就听到爹的声音在说:“南公子,我看你一表人才,待璎儿也不错,我想将璎儿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乍然听到这句话,金璎璎怔住了。
她立刻脸红了,羞涩的红晕笼罩着她的面庞,使得在绿叶掩映中的她娇艳如花。
南十夜没有立刻作答,似乎在想着什么。
金璎璎的心立刻就跳到嗓子眼,她没想到爹把南十夜叫到一边去,原来是想给自己提亲。乍听之下的惊讶之后,就是一种急切想知道回答,又害怕知道回答的心情在一阵阵冲击着她。
难捱的沉默之后,南十夜开口了,“庄主,令爱是温室中的花朵,一向娇生惯养,而我自幼父母双亡,一向漂泊在外,不会照顾人。我担心无法照顾好令爱,委屈了令爱。”
“南公子,在庄里这些日子,我看你将璎儿照顾得很好。”
“那是看在庄主待我宾至如归的份上,依我看令爱虽活泼,却不适合我,我看还是不要因为我误了她的青春。”
很明显拒绝金信云岂有听不出之理,他尴尬笑起来,“既然如此,这事且不再提了,方才的话就当我从没说过,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希望你还能和以前一样像朋友般的对她。”
“那是自然的,庄主请放心。”南十夜这么说着,眼睛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金璎璎所藏身的树丛之后。
树丛之后,金璎璎如遭雷击。
南十夜居然拒绝了爹的提亲,他不愿娶她!
这个认知击倒了她,曾经以为他那么的在乎自己,就一定会同意娶她,没想到他就这样拒绝了。
他不喜欢她,原来他去救她,对她好,都只是因为她是爹的女儿。他只是为了还情才对她好的,而她竟然傻乎乎的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
泪,不知什么时候夺眶而下,沿着雪白的面颊一大颗一大颗的滚落,落在嘴里,咸咸的。
木然的迈开腿,她拔开树叶往外走。
她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庭院中晃荡,宛如一个没有魂魄的偶人。
没了哭泣,没了思维。
☆、第37章 ‘死而复生’
南十夜漫步在后花园中,黑发在风中飞扬,那深锁的眉宇,泄露出他心中重重的心事。
凉风习习,阳光璀璨。
他的黑衣在风中飘拂,衣服上灿金的花纹,依旧在阳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距离金信云向他提亲已经过了一天,这一天里,金璎璎不再像往常那样缠着自己,几乎每天都不见踪影。
其实,他知道那日她躲在一旁在偷听,也知道她肯定什么都偷听到了。她或许会很伤心,但是,这是对她和他最好的结局。
他无法娶她,也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就像他答复金信云的,何必再去耽误她的一生。
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一个他根本都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她是他仇人的女儿。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他如何能娶仇人的女儿,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族人以及欣眉。
他幽幽叹气,为这无奈的命运。
他正自走着,脚下忽然踩到一物,梗了他的脚一下。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光。
他蹲下来,伸出手捡起它。
这是个圆圈形的东西,上面大部分地方蒙了尘,沾满了泥土,只有小部分地方似乎被雨水冲刷过,露出一小截银色的地方。
看不出这个裹着泥土的东西是什么,他正准备随手丢弃的,在准备丢的一刹那,那没有沾泥土的地方,上面隐约可见的花纹忽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花纹……
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忽地一把翻过那个圆圈圈,很细致的看着,同时用衣袖用力去擦拭那沾在圆圈上的泥土,当那个圆圈圈从泥土浮灰之下露出庐山真面目之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竟然是一个女孩子戴在脖子上的项圈,摸起来似银非银,很坚固,尤其上面携刻着几朵七瓣的雪花。雪花雕凿精细,纤毫毕露,更是让他的目光一接触到那雪花,整颗心都被瞬间震撼住。
脑海里,一幅画面倏然浮现。
六岁的欣眉,两手抚着脖子上的项圈,笑嘻嘻的对他道:“这个项圈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戴在脖子上,爹说戴着这个可以辟邪驱凶,长命百岁呢!你看,这个上面刻着的雪花是七瓣的?”
小小的自己还真的凑上去仔细地看。发出赞同之声,“果然是七瓣的。”
“这是爹亲手给我做的,因为娘说雪花都是六瓣的,如果有谁能得到七瓣的雪花,谁以后就能获得幸福。因此。在我出生之前,爹花了两年时间才做好这个项圈,就是希望我以后能幸福。”
记忆里,那个甜美的小女孩笑得格外开心。
指尖轻抚着项圈上面七瓣雪的图案,他心里涌起一阵莫明的激动,十年多了,不想他还能见到这个项圈。虽然,项圈因为风吹雨淋有些磨损,但是,那幅和记忆中相重叠的七瓣雪的图案,让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颤栗。
他稍稍抑制住激动的心绪,捏紧项圈又自寻思道:这个项圈为什么会被丢弃在这个后花园里?
虽然。金信云就是他的仇人,但没理由就这样很随便的把这件东西丢在庄里,当年和那件事有关的东西,应该都在那个地下溶洞的藏宝室里,为何这个同样和当年的事有关联的东西。会被这样随随便便的扔弃在这里?
他低头思忖着,忽而脑中灵光一闪。
他拿起项圈擦拭干净后,在山庄里找了几个丫鬟仆人问过,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也没看过谁戴过。
他很失望的低头看着项圈,为心里那个若隐若现的猜测得不到证实而烦郁不已。
因为,在刚才的那一霎那间,他忽而想起之前金璎璎有次和他提起过,她的娘长得和丁香很像,而他爹以前又常常告诉她,她和她娘长得几乎一样,那照他爹的话来推断,她也应该和丁香长得很像,可是事实上,不管从哪个角度或者是说话的表情、动作和语气,她都没一点和丁香相像的。
这是其中一个疑点,其次,他记得金璎璎以前有向他提起过,在她八岁之前的记忆全都没了,当时他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就觉得很蹊跷了。
八岁,正是欣眉死去的年纪,难道……
他不甘心的又拿着项圈问了很多人,最后有人告诉他,庄里就数福伯年纪最大,因此他对庄里以前的很多事都很清楚,不如去问问他,或许他会知道也说不定。
这些人嘴里的福伯,他还是认识的,这个人是山庄中的老仆人,因为腿脚不便留在山庄里养老,在山庄小住的这段日子,金璎璎还叫他陪着自己去探望过他几次,对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抱着一试的想法,他去了福伯的住处,福伯见到他来,有些讶异他的到来,毕竟这次他是独自前来,并未和小姐一同前往。
福伯不由问道:“不知南公子前来有何事?”
“福伯,我来此是有一样东西想让你帮着看看。”
“什么?”
南十夜从袖中拿出擦干净的项圈递给福伯看,“福伯,你看看这个项圈你有见过吗?”
福伯拿过项圈,很仔细地看了看,又思索了好一会,“有。”
“那您还记得是谁戴过它?”
“是小姐。”福伯很肯定的道:“是小姐戴过的。”
“你确定你没记错?”
“我记得小姐刚被老爷带回庄的那阵子,小姐整日的哭吵,老爷就叫我跪在地上让她骑大马逗她开心,最初一两天,小姐骑着大马时,就真的不哭了,老爷就常常叫我让她骑大马,我记得那时候看到小姐脖子上就戴着这个项圈。”
福伯又想了一会,继续道:“这个项圈,不但是小姐的,我还记得小姐一直戴着它,怎么也取不下来,后来小姐慢慢长大了,觉得带着个项圈不好看,就想取下来,可是老爷取了好久都没弄开,最后是小姐,自己不知道是怎么着的给弄开了,总算给取下来了。”
“对了,你刚才说小姐八岁的时候被你们老爷给带回来的,这么说你们小姐在八岁之前不是在庄里长大的吗?”
福伯就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南十夜目光闪动一下,不动声色的道:“我听到一个谣言,说是你们小姐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福伯想了一会,“是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老爷有说过小姐是他的私生女,八岁之前是在庄外长大的,她八岁的时候,她娘死了后,老爷就将她给接回庄里了。”
“原来如此。”南十夜喃喃道。
走出福伯的住处,南十夜的心情是异常激动的。他手里紧紧握住那个项圈,心里百感交集。
原来,欣眉她没死,而且一直就在他身边!
十年了,他以为自己的幸福就在那个黑暗的夜晚被残酷的葬送掉,没想到那个给他幸福期望的人居然还活着。这一定是命运的奇迹,在他失去她的十多年后,再一次的将她送回他身边。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想立刻见到她的冲动,他感觉心中有好多的话要和她说,那种冲动似乎是要把这集聚了十多年的思念和痛苦都倾倒出来一般,压抑不住的几乎要冲破胸膛迸裂而出。
欣眉……
他匆匆赶去咏月楼想找金璎璎,不想到了咏月楼附近,却见一大堆丫鬟很着急的聚在一处,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丫头都聚集在这里?莫非那丫头刁蛮任性的脾气又发了,在里面乱甩乱砸东西?
他抬头望了眼绣阁上翠绿的窗纱,但是,窗纱上并未如往常般映出里面曼妙的影子,而且里面也并未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南十夜走过去,问站在里面的春雪道:“你们小姐在里面吗,我想见她,你可以去和她说一下吗?”
“这个……小姐她不在里面。”春雪回答道。
“我知道她在里面,就是躲着不想见我。”南十夜会这么说,就是由于金璎璎从他拒婚后,就采取躲避策略,压根都见不到她的人,但是,他就是知道她在楼上,就是不肯下来见自己。
如果是在知道她就是欣眉之前,他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也会强忍着痛苦,在底下等她。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很多话要问她,他必须见到她。
“南公子,不瞒你说,小姐留书出走了。”
“留书出走?”
“今天中午,我进小姐的房里,发现里面留有一封小姐写的信,信里说她要去找夫人,因此已经启程了,叫老爷不要为她担心。”
“什么,她走了?”
“对。”
“可是你们夫人不是早已驾鹤西游了,她去哪里找你们夫人?”
“说是去冰灵雪原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很担心小姐啊,南公子,这可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你家小姐够机灵,她不会有事的,你赶紧把这件事去禀告你们老爷,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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