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的头发就这样被她硬生生的扯断几缕,脸上也被指甲划出血痕,她发出痛呼,只敢躲闪却不敢还手。金璎璎劲头更足,把扯断的发随手一扔,又张牙舞爪的扑上去,谁知金信云一把逮住女儿的手,大喝道:“璎儿,住手!”
“爹!这个女人自己天生淫贱,就以为别人和她一样的淫贱!”她手被捉住,没办法抽出来,她一边挣扎一边朝着丁香破口骂道:“贱人,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淫荡无耻吗?我是玉剑山庄的大小姐,身份可是尊贵得很,怎么会跟你这个青楼里面出来的淫荡货一样呢!”
这话一出口,丁香眸中的泪就滚落下来。
“闭嘴!”看到丁香眼中的泪,金信云厉声喝止住女儿,“你自己做了不堪的事,还有脸在这里骂别人!你知不知道羞耻是什么!”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过!”
“璎璎,你像这样乖戾跋扈、凶悍骄横,以后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被爹连骂带吼的训斥,金璎璎气炸了肺,“爹,我和大师兄清清白白,根本没有搂搂抱抱!你别听这个贱人在旁边搬弄是非!”
“这不关丁香的事,你不要针对她,她不过是告诉我这个事实,她没错。”
“她没错,那就是我有错了?”金璎璎火气直往头顶冲,忍不住提高声音顶撞道:“就算真有,也只是因为我受伤晕过去,大师兄抱我回来而已。他是师兄,我是师妹,他抱我回来有什么不正常!”
“你自己做错事,还强词夺理!”金信云被女儿句句顶撞,也火冒三丈。
金璎璎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要不是庄里有人武斗,我又如何会受伤?要不是因为我受伤昏迷,大师兄如何又会当众抱我?你要怪就该去怪那个武斗中打伤我的人,我又有何错可言!”
“庄里有武斗?”
“对。”
“岂有此理,我怎么不知有此事?”
“不但有武斗,还死了不少人!”人在气头上,金璎璎什么都不顾,张嘴什么都说了。
“什么?”金信云勃然大怒,“竟有这等事?”
回来也有半天的功夫,竟然没人告诉他庄里发生过这么大的事。
他转过头,“丁香,真有武斗?”
“这个……奴婢不知。”
“不知?你会不知?”金信云还未说话,金璎璎已气势汹汹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不是连我‘搂搂抱抱’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我是如何受的伤你会不知?庄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死了那么多的人,你都没听说过,还是说你只是对我个人的‘私事’比较感兴趣?”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丁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奴婢……不敢……”她怯怯道。
金信云一听还死了人,皱眉道:“璎儿,这武斗是怎么回事?”
“您去问问您那几个好徒弟!”她没好气的扔了句。
“来人!速去叫四位少爷过来,说我有话要问他们。”
“是!”门外立刻有护院应声去寻人。
金璎璎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下。
她从翠色罗袖内探出手,端起春雪泡好的茶。
葱尖白的十指。
优雅的捧着冒着热气的香茶。
茶香袅袅。
她嗅着茶水的清香,若有所思。
不想事情会闹得如此之大,爹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师兄们估计要倒霉了。不过,谁叫他们纵容手下武斗的。
接下来,且看他们是如何应对爹的,但愿此事不要弄得收不了场。
她勾起唇角,笑容有些幸灾乐祸。
第二十一章 长生,你说谎!
一盏茶的功夫。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珠帘动处。
四个年轻男子依次而入。
四人一拱拳,齐声道:“徒儿见过师父。”
金信云摸摸胡须,似在想怎么开口。
他虽未说话,但是他浑身因为怒火迸发出的巨大压迫力,使得四个徒儿相互对视一眼。
高莫影上前一步道:“不知师父召唤徒儿有何事?”
“我离庄的这几日,庄里可有武斗发生?”
高莫影没想到金信云会如此问,他愣了一下,却是没答。
金信云见高莫影不答,转头又问其余三人,“你们说有没有?”
“没有!”答得最快的是陆银鹏。
“四师弟说的对,没有武斗。”接着回答的是夏羽平,他的语气很肯定。
司马瑞枫还没说话,金璎璎就气冲冲的站起,远远指着他们怒声道:“爹,他们在说谎!”
金信云沉吟一下,问尚未作答的高莫影,“影儿,你说究竟有没有?”
高莫影沉默着,依旧没做声。
须臾,他的嘴唇动了动,似是下定决心,“徒儿不敢欺瞒师父,三日前庄里确实发生过武斗。”
高莫影这句话一出,夏羽平和陆银鹏都吃了一惊。
“哪有什么武斗!”这次说话的是司马瑞枫,他微笑的打开手中折扇,“这几天庄里平静得很,大师兄是觉得庄里最近太过松散,就算想提点师父整顿一下,也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吧!”
金信云被他们的回答给弄得一头雾水了,影儿是从来不会骗自己的,而看其他三个徒儿的脸上肯定的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璎璎见状,又气又急,三个人说没有,只有大师兄说有,爹肯定会相信那三个人的话的!
她急躁的拧着帕子,最后忍无可忍的跳起来,“爹,我想起来了,还有个人能证明有武斗这件事!”
“谁?”
“长生。”
“长生是谁?”
“他是庄里的男仆啊,武斗那日他也在场的,爹可以找来他问问,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来人,去把长生叫来!”
屋里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开始在等着这个叫长生的到来,金璎璎坐回椅子,舒了口气。终于能证明自己没撒谎了!想起长生那张楞楞的脸,她紧绷的神经算是松弛下来了。
当门外又响起脚步声之时,没一会功夫,卷起珠帘的门外出现了长生那张憨厚的脸。他随着家仆入内后,跪地道:“长生见过老爷。”
“起来吧。”金信云打量了他一眼,就懒得看第二眼,只是用严厉的语气道:“长生我问你,近日庄内可有武斗?你要如实回答!”
金璎璎也忍不住激动的插嘴道:“对,长生,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不要怕!”
众人都齐齐望向长生。
长生微低着头,沉默一下,他才缓缓道:“没有武斗,老爷!”
这几个字犹如一记闷棒。
重重的敲在金璎璎头上。
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长生居然说没有!
砰——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带着怒火一步步逼向长生,“你再说一遍!”
午后的阳光中。
那个翠衣少女双目死死盯住长生,瞳仁里燃烧着红色的火焰,气得发抖的娇唇和簌簌轻抖的身子,足以看出她此刻的不信和愤怒。
长生不敢和这样的她对视,别开目光,嘴里吐出的却依然是,“没有武斗,小姐。”
屋里一片寂静。
静得都能听到金璎璎急促的呼吸声。
她的胸膛急剧的起伏,遭人背叛的震惊和难过,让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她抬手就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厉叱道:“你骗人!你为什么要撒谎!”
清脆的掌掴声响彻房间。
长生一语不发,低头沉默了。
金璎璎看着这样的他,霍然回头,激动地朝着金信云叫道:“爹,还有三个人可以证明那天的事!”
“还有三人?”
“一个叫王莽。”她顿了下,继续道:“还有两个,一个叫董修文,一个叫林海光。”
司马瑞枫朝夏羽平和陆银鹏使了个眼色,三人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金信云已在怒声道:“来人,去叫这三人过来!”
没一会功夫,王莽等三人就被叫来了。
他们一入内,看到屋里有这么多人,而屋内的气氛也很压抑沉闷,顿时都惊了惊,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瞧了各自的主子一眼,立刻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见过老爷。”
“我问你们,近日庄内可发生过武斗?”
三人身子俱都一震,但是谁也没回答。
金信云等得不耐烦,直接问王莽道:“王莽,你说有没有?”
王莽虽然莽撞,却也嗅出气氛不对,因此不敢乱回答,跪在地上,微侧过头去看另外两个,这一番动作自然是被金信云给看在眼里,于是他立时作出警告,“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如有半句谎言,必将严惩!”
金信云的警告很管用,王莽立刻被他严厉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伏在地上颤声道:“回老爷,庄里确实发生过武斗,还死了不少人!不信您可以问他们!”他虽未抬起头,伸出的手指却准确的指向另外两人。
“他说的是事实吗?”
另两人见王莽已经招了,而这事确实也瞒不住,也纷纷承认了。
“混账!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曾经明令庄内严禁武斗!”金信云沉着脸一拍桌子,桌上的花瓶被拍得一个震颤,他冷喝道:“说,为何要武斗?”
三人心中一凛。
他们闭着嘴都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老爷在盛怒中的样子,他们是有目共睹,但是要当着三位主子的面,说出武斗的理由是因他们而起,打死他们也没那个胆。
“爹,你不用再逼问他们了!”
金璎璎走出来,手负在身后,“我来告诉您为什么他们要打架吧!因为,这个王莽的是四师兄的手下,他怀疑是三师兄在寿宴里对爹下的毒;而这个林海光是三师兄的手下,他怀疑是四师兄下的毒;至于剩下这个也是一样的,他们就是互相怀疑是对方主子下毒的而打架的!哼,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现在你们主子在这里,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变成老鼠胆了?变哑巴了?之前,拼命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
这三人被她训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气啊,要不是因为他们武斗,庄里又怎会有她的流言乱传,自然逮到机会就是一顿臭骂。
她的三个师兄见状也慌了,一股脑的将这事都推到各自的手下身上,忙着和自己撇清关系。
房间里,立刻哄闹成一片。
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众人,越吵越激烈,最后整个房间都是他们的争吵声,金信云突然大喝一声,“住口,统统都给我闭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从今以后,庄里不许再有武斗!如有违抗者,以庄规论处!”金信云当众宣布道:“至于庆生宴下毒之事,到此为止,你们不许再随便乱怀疑自己人,下毒的一定是外来的仇敌,绝不会是庄内的人!”
众人齐声应声。
金信云没有想到庆生宴自己中毒之事,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轩然之波。
他眯起眼睛,想到徒儿们居然为此暗中武斗,甚是生气。不过这样也挺好,这样就没人会怀疑毒其实是他自己下的。
为何他要下毒?只因庆生宴上突然露面的陈铧,让他一见如雷轰顶。
十年了,那些他以为被遗忘的过往瞬间重回眼前,让他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最初,他只是从曲子的弹法中,意识到帘后的那个人就是他。随后,当那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如遭晴天霹雳,即使是平素冷静的自己也把持不住的脸上变色,身子发抖,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他就在自己的杯中下了毒,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事后,他也曾试探过璎儿,看这个陈铧有无对她提及那些往事,所幸从璎儿的反应中判断,他似乎没有说起过。
中毒清醒后,他就立刻命人去查这个陈铧的下落,当时很奇怪的是,这个陈铧在出庄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事儿很诡异啊!
事隔十年,陈铧再度现身,是有意为之,还是纯粹是偶然?
“爹,您还没给我做主啊!”金璎璎不满的跺着脚,“那些人说了女儿的坏话,您也不还女儿一个公道!就算您不信女儿,也总该相信大师兄啊,他绝非流言中传说的那种人,这您不是比谁都清楚么?”她翘起小嘴。
金信云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又道:“庄里以后不许再说小姐的闲话,要是有违,也以庄规论处!”
“爹!”金璎璎这才笑着扑上去,一把搂着金信云的脖子,孩子般又跳又笑,“爹,原来您还是很疼我的!”
金信云笑吟吟的拍拍她的小手,“傻孩子,爹怎么会不疼你呢!”
金璎璎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感觉到父亲原是疼爱自己的激动和喜悦,让她的笑容比鲜花更甜美。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到丁香时,目中闪过一丝冷光。
贱人,你居然在背后乱说我的坏话!坏我名节,等着瞧吧!
本小姐不治你就不姓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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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狼心狗肺汤
武斗事件的余波慢慢平息下来,玉剑山庄也渐渐回归了往日的平静和祥和。
又是午饭时间,揽月楼里早已笑语阵阵。
金信云带着丁香早早就落了座,那个温柔可人的少女,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不时地发出咯咯清灵笑声。
“这丫头,怎么还不来?”
“女孩儿家梳妆打扮,自是要费些功夫。”丁香温柔的笑道。
“不过,璎儿这两天乖巧多了,对你的态度也没那么冲了,许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他顿住声音,温和的望着丁香,“我这个女儿,自小就没了娘,我总想代替她娘,给她双倍、甚至三倍的爱,但凡她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想方设法弄给她,即便她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法给她摘下来,因此就这样把她娇惯坏了。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他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笑容里却有悲伤弥散。
“老爷您对小姐真好,丁香好羡慕!”
金信云拍拍丁香的手背,“那你就把我当成你爹吧。”
“奴婢不敢!”丁香惶恐万分。
望着眼前这个白莲花柔弱的少女,金信云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疼惜,同样是双十年华,璎儿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而眼前的少女,却过早的品尝到生活赋予她的艰辛和苦难。
他温柔的执起她的手,“丁香,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老爷……”
两人正说着,金璎璎也带着春雪来用膳了。
一袭红衣的金璎璎,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乌云般的堕马髻,髻边斜插一支凤嘴垂珠金步摇。火红的云丝绣金柔缎上裳,下配火红彩绣百蝶穿花百褶裙罗裙,使得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倒显得透着一股玉色的雪白。
她走到金信云身边时,自然也看到紧挨着他而坐的丁香,而她居然180度的大转弯,对此并无异议。
“爹,起晚了,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也没等多久。”
金璎璎看向他身畔的丁香,“丁香姑娘昨晚睡得可好?”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还好……”丁香期期艾艾道。
“丁香姑娘,以前都是我不好,老是挑你的茬,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她说着起身面对丁香做了个揖。
丁香吓得忙不迭的站起来,回礼道:“小姐太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不敢当。”对于金璎璎的突然示好她还是战战兢兢的。
金信云看着和好的两人,愉快的摸摸胡须,“好了,都坐下来用膳吧!”
丁香乖巧的坐下来。
金璎璎却没坐下,反而示意春雪将拎在臂弯的竹篮提起来放在桌上。春雪掀起竹篮盖子,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给端出来置于丁香面前。
那竟是一碗汤。
深褐色的是浓稠的汤汁,汤汁上飘着几粒金黄色的玉米粒,和几片切成小方丁的白萝卜。
在玉米粒和白萝卜之间,隐约可见肉的淡淡轮廓。
同时,一股厚重的腥味也随着汤的出现而迎面扑来。
“丁香姑娘,此汤名唤‘金玉满堂’,用金黄色的玉米代表黄金和福禄,用萝卜玉般的光泽代表玉石的高洁,这又是金,又是玉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