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女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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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女难嫁-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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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叶泠

【由文,】

第一章 厉鬼般的黑衣男子

华阳镇以北。

此处山脉蓊郁苍翠,涧深谷幽,湖泊清澈透亮,碧如翡翠,天空明净如洗,愈发显得白云悠悠,美似仙境。

蜿蜒的小径上,一个青衣少女悠然而行。

少女梳灵蛇髻,只用一枚廉价的银簪绾住发髻,着不起眼的青色衣裙,那模样就是个普通的乡间村姑。

空濛的空气卷着花香盈满小径。

她闭上眼睛耸耸鼻子,深深吸了口气。

好清新的空气!与巫灵山的气息相似却又不同,那花香、那山水也是同样的妩媚动人,却又有着自己独特的,无人替代的特色。

她睁开双目,又自欣赏起周遭纷呈的美景。

这华阳镇景色独树一帜,果然美得名不虚传。即使最后还是找不到隐居在山里的那位琴师陈桦先生,到此一游也算是不枉此行。

她正自赏得带劲,却凭空起了一声突兀的惨叫。

那叫声凄厉无比,冷不丁吓得她打了个冷颤。

惊疑间,又是一连串惨叫和**传来,而且那叫声由小到大,里面蕴含的痛苦也越来越强烈。

她好奇心顿生,难道有人受伤了?或是被毒蛇猛兽咬了,在做垂死挣扎?

顺着惨叫传出的方向,她循声而去。

拔开及膝的丛丛绿色灌木,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绿色的乔木枝叶连天,越往前走光线也随之变得幽暗,在眼睛逐渐能适应里面的昏暗之后,她蓦地收住脚,很吃惊的盯着前方的景象。

那是什么?

她漆黑的眼瞳反射出惊恐的光。

太过震撼的画面使得她甚至忘了躲藏,完全呆住了。

一株枝叶繁茂的古树之上,高吊着一个双手被缚在头顶的中年男子。

男子全身鲜血淋淋,一片片的暗红血渍浸湿他蓝色的衣衫,他的四肢和身上全是明显的血红刀痕,有些还在流血下淌,那些刀痕虽不及立时就取他性命,却刀刀狠辣,摆明就是下手之人要用这种远比一刀毙命更残酷的方式去折磨他。

凄厉的惨叫就是从这个人嘴里发出的。

树下,还立着一个黑衣男子。

他漆黑的长发飘飘扬扬,融入林木深黑的阴影里,猎猎如风的黑衫,飘扬如风中清冷的幽灵黑蝶。

他站在以婆娑树影为底色,偶有金色的光线穿透层层细密的树叶透入的幽暗背景中,在光和影的交错里———

金璎璎却觉得有种很凛冽的煞气从他黑衫中溢出。

“他们所受的苦,远远比你现在还要痛苦,现在到了你该偿还的时刻了!”冰冷而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破空而响,黑衫男子开口了,他举起手中的刀很阴森的指向树上男子,刀锋在幽暗中闪出一丝雪亮的冷光。

银光划空而过。

树上吊着的男子身上又多出一处伤口,伤处立时有暗红的液体淌下,他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问了句:“鹰是谁?”

树上吊着的男子一边哀嚎,一边发出痛苦的**,“不知道。”

银色的刀锋又是一闪。

被吊男子的胸膛立刻被刀划出一个刺眼的血红十字,他开始扭曲身子拼命挣扎,嘴里发出鬼哭狼嚎的痛呼。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着他挣扎,又问道:“鹰是谁?”

“我不知道。”被吊男子疼得几乎无法说话,那流出去的血带走他的气力,“我不知道鹰,我只是猫头鹰。”

猫头鹰?

黑衣男子一眯眼睛,似在思索被吊男子的话,他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可怕,眼睛似汹涌的深海,掀起一股冷冽刺骨的腾腾杀气。

那股杀意让他飞舞的黑袍抖动得更加剧烈,他眼眸中发出噬血的红光让被吊男子意识到在劫难逃,不由扯破喉咙发出凄厉而惊怖的嚎哭,那声音甚至喊破音,“不……不要杀我!救命!”他又开始做激烈的挣扎,虽然全身早已没有了力气。

唰的轻响划过——

是刀尖刺入血肉的闷响。

黑衣男子已一刀从那个血红的十字中,干净利落的剜出了被吊男子的心,冷冷的捏在手中。

被吊男子双目怒睁,吃惊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亲眼看到自己的心脏被活活剜出来,他死死盯着黑衣男子手中那颗鲜血淋淋的心脏,看着他冷笑着用力捏碎了它。

这种情形是异常恐怖的。

“啊——”

他爆发出一声不能承受的恐怖尖叫,头一歪,无力地垂下了。

同样无法承受眼前惨状的,还有一人。

那就是在一旁看得发呆的青衣少女金璎璎。

这是金璎璎这辈子见过最为恐怖惊悚、诡异莫名的情景,当她看见那个鲜活的心脏在那个男子的手中被捏得粉碎时,那血光飞溅的瞬间,她感觉那个黑衣男子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那极端暴戾和血腥的场景,绝对是她这颗小心脏无法承受的。

她骇得面色发白,手脚冰凉。

没骨的寒意,顺着脊背冷冷的攀爬上来。

被身后森冷的山风一刮凉飕飕的,她禁不住的两腿开始发起抖来。太过于震撼的恐怖感使她无法叫出声,只是吓得牙齿格格的直打架。

寂静的林子里。

她牙齿打架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黑衣男子霍然扭头,看到站在灌木丛之后的她,还有那一脸充满惊骇的恐惧表情,他立时明白此女必然目睹了他的行凶经过。

他的面色更冷。

阴森的眼睛在树林幽暗的光线里,有了一丝残忍的杀意。

他冷冷瞪着她。

那目光冷冽而带着一丝猎杀的意味。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一个武功高强的残忍杀手,她又如何能逃得出去?

黑衣男子带着冷笑,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离她本来只有十米之远。

他却走得不慌不忙。

完全笃定她已无处可逃,而他亦不会留下活口。

青衣少女的瞳仁开始收缩。

望着一步步向她逼近的他,望着这个可怕的地狱恶鬼带着一种玩弄垂死猎物的残忍杀意向她逼近,手中还有心脏的未干涸的血和器官的碎片。

呀——

青衣少女抱头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扭身夺路而逃。

在逃跑的瞬间,双腿居然奇迹般恢复了力气,生死存亡间,求生的意志也就发挥了奇效。她拼了吃奶的劲用力地跑,在林木遮天的绿色森林里,慌不择路的紧捏起裙摆在林子里四处乱窜,眼眸中俱是惊恐和惧怕。

她呼哧喘着粗气。

奔跑中——

冷不丁的。

腿上一阵锥心剧痛。

她一个踉跄顿时跌坐在地上。

她欲待爬起再跑,腿上却痛到难以忍受。

用手掀起青色的裙摆,她看到白色的绸裤上有鲜红的血迹泅开,旁边绿色的草丛一动,眼角余光似乎瞟到一个长影子倏然滑过。

蛇?她被蛇咬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后方,那个黑衣杀手已循声追过来了。咬咬牙,她勉强站立起来,只跑了几步,终因毒性发作倒在了地上。

头,沉得厉害。

欲呕的恶心感翻腾不去。

手脚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掉一样。

眼皮也开始变得好沉重。

她极力撑着眼皮,望着她身后那个黑衣杀手缓缓向她走近。

这次在劫难逃了吧?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几分后悔,后悔自己的任性,非要一人独自上山寻人。

天与地在视线中晃荡。

光与影在混沌里交替。

视觉模糊的同时,听力却并非丧失。

她听到那个黑衣杀手的脚步已到了身边,之后,在她身侧停住。

虽然,她视觉是模糊的,但是她能感觉得到那个黑衣男子在看她,应该还是在带着他那种残酷的冷笑。

她也会死吧?

就像那个被挖心的男人一样,死状凄惨!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幽暗的树林里。

一个村姑打扮的青衫少女闭目躺在地上,原本苍白的脸因为蛇毒发作已经全黑了,她似乎全身无力了,就连倒下时被掀起的凌乱裙摆,也无力用手去拉下,露出裙摆之下一截白色的绸裤。

血,如同盛开的红色花朵。

泅红绸裤之下属于小腿的一部分布料。

甚至,还有不断涌出的迹象。

她的身前,一个黑衣男子淡漠的垂眸审视着她,冰冷的眼眸盘旋在她青得发黑的脸上,接着又挪到她白色绸裤上那一大团鲜红的血迹上。

黑衣男子冷冷的看着地上陷入昏迷的青衣少女。

一转身,他竟然走了。

寂静中,他远去的脚步是如此的清晰。

直至那脚步消失在风中,周遭只剩下风过枝叶的声音,地面昏迷的少女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转动头颅。

她倒下的地方,周遭已无人影。

她这才很费力的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瓷瓶,颤抖着手倒出一颗药丸纳入嘴里。

在黑衣男子冷冷将目光在她脸上梭巡时,她以为下一刻自己也要被他挖出心脏,岂知他看了几秒,一转身就走开了。

一开始,她略感错愕。

之后,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一定是看到她被蛇咬了,毒性发作了,肯定会死在这荒郊野外。他一定是想等她自己死,反正在这里一个人横竖都是死,省得他动手。

好歹毒的心思!

金璎璎倒吸了口气。

这个男人……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

嘴里的药丸,是玉剑山庄最好的蛇药。她既然打算要独自上山,又怎会全无准备,自是备些山庄的灵丹妙药在身。

她艰难地坐起来,向内屈起受伤的腿,脱掉白色的靴子,卷起绸裤,露出一大截赛雪欺霜的小腿。

只是那小腿的中央,有一排乌黑的两个齿印。

乌黑的血,从伤口处渗出。

那乌黑向小腿的四周扩散开,还有越演越烈之态。

她很努力地俯下身子,想吸出伤口处的毒液,却发现无论怎么压低胸膛都够不到伤处,她只能艰难的抬起发僵的手指,用力去挤那伤口。

四根苍白纤细的指头,以牙痕为中心用力地挤着。

血被挤出了许多。

原本麻木的伤口,开始感到了疼痛。

血色也由乌黑转为了鲜艳。

瞧着逐渐转红的血色,她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下了许多,最后,她疲倦的重新躺回地面。

盘起的发髻也经此一折腾,凌乱的散落在地面。

虽然头发显得蓬松,阳光下却可以看到那发色其实有着柔缎般黑亮的光泽。而那枚绾发的银簪,也滴溜溜滚落在一旁。

衬着黑亮的发,闪着冷冷的银辉。

她一双略有倦意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

风呼呼地在头顶刮着。

坚硬的土地在空旷的山中,凉得刺骨。

她能感受得到背脊被那凉意浸透的冰凉,还有被散落在地面极细小的沙石烙得发痛的梗硬感。

但是,现在的她喜欢那种梗硬感。

那种清晰的疼痛会让她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耗去她所有的精力,她需要休息一下,等毒完全解了再回去。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天空上那蓝天白云变得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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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所幸对面不相识

他站在同样的地方,阴沉的目光四下梭动。

繁茂的树林在山风中飒飒作响,那一丛绿色的灌木依旧在那个位置,靠右侧一块碗口大小的灰石也还是孤零零的躺在褐色的土地上,而灰石旁那棵乔木,树干上还有他昨日用剑划下的剑痕。

是这个地方没错!

可是,那块靠近草丛的沙石地上却空无一人。

那里,不是该有一具女人的尸体么?

他的脸色更加阴郁。

他缓缓走到那片沙石地上蹲下,细细的查看,沙石地上还残留着类似人形的卧痕,甚至还能看到干涸的褐色血迹。

而沙石地往前方树林延伸的地方却有很多杂乱的脚印。

他站起来,看向周遭的林木。

那一丛灌木还有被人匆忙踩踏过的迹象,他又弯下腰,将几片叶子拔开,发现有红点滴溅在上面。

那同样是干涸的血迹。

他缓缓直起身子,开始在附近搜索,找了一大圈,一个扔在草丛里的小瓷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玉色的瓷瓶。

瓷瓶入手温润光滑。

用两个指头轻轻掰开瓶上的瓶塞,他将瓷瓶凑近鼻端闻了一下。

微光中,他眼眸一眯。

冷白的光从半眯的眼中透出。

那是上好蛇药的味道。

他立时就明白了——

不想自己常年去打鹰,居然被只小鸟啄了眼睛!

他用五指紧紧抓握住那个小瓷瓶,蓦地手指骨节一用力,那个小玉瓶竟在他手中化为粉末。

那个女人,胆敢装死蒙骗他!

今个儿一大早,他特意来了昨日那个女子倒下的地方,准备将她埋了,毕竟他也不是杀人狂,哪料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他冷哼一声,眸光多了一丝愤怒。

静谧的森林里。

一个腰悬长剑的黑衣男子,右手五指微曲,掌心是一堆洁白的粉末。他黑色的衣袂抖动在风中,冷冽的杀气从眼瞳中扩散出来。

风过处。

他一卷袍袖,手中的白色粉末随风飘散。

阳光照亮他扬起的脸。

那张脸平淡无奇,非常普通,如若不是亲眼见过他昨日的暴行,是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他是个如此可怕的人。

他匆匆出山,去了华阳镇。

那个女子,应该还没离开华阳镇。

以她的伤势来看,就算解毒了,估计是回了最近的华阳镇里疗伤,昨日他已看清她的长相,他自信自己能够在人群里认出她。

然后——

自是取了她的性命!

他在街上走了一圈,都没见到那个女子。

街上人潮涌动,人声鼎沸,从华阳镇最繁华的地段,到街头巷尾的每个角落,他都仔细地搜过,依旧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

奇怪,难道她消失了?

正自困惑间,前方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

咚咚的锣声震天,在众人你推我挤看热闹的哄笑声中,街道上走来一群张扬无比的人。

那俨然是富家小姐上完香回府的架势。

一顶华丽的无蓬软轿上。

一位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娇蛮而坐。

少女梳堕马髻,髻上堆满华美闪耀的珠翠,阳光下夺目而耀眼。

髻边斜插一支金步摇。

长长珠链悠然垂下,链尾缀着一颗莹白的珍珠。

随着随着软轿的前行。

金步摇一颤一颤的,在轿中晃出一片炫目的金光。

少女着玫瑰红金线绣牡丹纹上裳,玫瑰紫银彩绣坠珠凤尾裙,臂弯垂下淡粉绿蝶恋花披帛,纤腰用淡粉色绸带束绑,下悬七彩银绣荷花香囊,从上到下无一处不华美艳丽,光彩照人。

她居高临下的俯望着街上的人。

一双美丽的漆黑眸子,流露出一股千金大小姐的任性和轻慢,顾盼间的盛气凌人和高傲张狂,倒是和她垂挂在耳边那两个耀眼醒目的镶金红宝石耳环一般,使人在看到的瞬间,虽然会为她绝美的容貌所倾倒,但是在看过她那众星捧月般招摇的模样后,好感度会立刻大打折扣。

她坐着的软轿豪华无比。

四个身强力壮的轿夫高高抬起,华美的轿子虽然无蓬,但是不足半米的轿身上却浮刻着精美的花卉图案,上缘则垂有飘逸的流苏。

轿下拥簇着不少家丁,丫鬟以及龙精虎猛的护院。

那走在前面开路的两个家丁大摇大摆地手持铜锣当当的敲着,嘴里很有气势的大声吆喝:“小姐回府,让道!让道!”

随侍在轿旁的丫鬟,笑意盈盈。

那前呼后拥的排场,招摇过市的嚣张气势,使人生畏的自动闪避开,或是驻足在街道两旁看着热闹。

人潮涌动,哄闹鼎沸。

喧嚣的街头,一个黑衣男子冷冷站在人群里,手轻轻的握在腰悬的长剑上,一双平静的眸子望向着软轿上的美丽女子。

他的身上并无杀气。

阳光下,他有着一张很平凡的脸,普通得就像这街上擦身而过的每一个路人。但是,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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