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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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枭中雄-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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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瘸子哆嗦了一下:“可要小心哪,小哥,他是不会放过你啦!”

  冷冷一笑,燕铁衣道:“他原本也没打主意放过我!”

  眼皮子不住跳动着,朱瘸子惶悚的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燕铁衣静静的道:“隐伏不动,老哥。”

  又朝山田上看了看,朱瘸子忐忑不安的道:“那些人,呃,会不会搜过来?“

  沉默片刻,燕铁衣道:“我不敢断定。”

  打了个寒噤,朱瘸子恐惧的道:“小哥,如果他们二十来人一直从山田上搜寻下来,便很可能发现我们,那时,我们又如何来应付这些凶神恶煞呢?”

  燕铁衣道:“你已经看过我怎么应付他们了,老哥,再来一次的话,情形的内容也不会多少改变,那仍是令人不愉快的。”

  朱瘸子嘴巴嗡合了一下,像喉咙里噎住什么似的没有发声,而就在这时,燕铁衣又忽然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从右侧方向这边传来!

  一摆头,他凝神侧耳静听。

  看在眼里的朱瘸子,几乎连后颈窝的肌肉都吓得僵硬了。

  俄倾之后,燕铁衣不禁沉重的吁了口气--不错,那自右侧方传来的声音,也是人们在移动时的声音,其内涵脱离不了惯有的声响几种范围!

  同时,燕铁衣还判断出,那个方向的来人,大约也有十七八个以上!

  朱瘸子提心吊胆的问:“小哥,又有什么不对?”

  燕铁衣轻轻的道:“另有一批人向这边接近,大概有十七八个左右,他们行动很缓慢,很仔细,一路走一路在用东西挑拨着草丛树枝,像在搜索着什么,当然,是在找我。”

  机伶伶的一颤,朱瘸子面青唇白的道:“两帮人凑到一齐来了,小哥,又是大白天,我看这一次不妙啦!”

  燕铁衣侧着耳朵,镇定的道:“先别慌,看看情势的发展如何,我们再决定如何对付!”

  朱痛子发抖道:“小哥,我实说了吧,我好怕,胆子都要吓破了。”

  同情又愧疚的以那双凝固的空茫眼球对看朱瘸子,燕铁衣歉然道:“你应该害怕--但你原不须害怕的,老哥,我抱歉累你担惊受吓了。”

  朱瘸子抖索索的道:“不,不,我怕是怕……我可是甘愿挨怕来的……小哥,我胆子小,但我豁上了……你别这么说,我受不了惊吓,我却宁肯来受。”

  燕铁衣道:“多谢了,老哥,我会记着。”

  这时,从右侧方移近的声响,连朱瘸子都听得清楚了,那可不真是人们的脚步声,衣衫擦过什么草梢枝时的哆嗦声?还有硬物拨挑插探的“噗哧”音响。

  有人影出现了,幢幢人影晃闪,果然又是另一帮子大汉--十七、八个人!

  现在,这一批人距离他们,是一个斜角的七、八丈远近,中间还间隔着错杂的矮树草丛。

  燕铁衣与朱瘸子两人,便隐伏在一堆杂乱生长的齐胫野草之后,他们紧贴于地,姿势甚低,除非来至跟前,否则,从任何一个角度观察也不易发觉!

  好像那一批人直到近前方,才发现了山田上也有他们的同伙,于是,一个粗哑的,燕铁衣曾经听闻过的嗓门,便扯开叫了起来:“那边上头的可是卓老大,贺大哥?”

  传音传了过去,山田上立时响起卓飞的声音:“是老曲么?你们可发现了什么?”

  这位“老曲”,显然便是燕铁衣夜奔之时,第一次遭遇上的“青鹤教”那干人的为首者--当时被他的伙伴称为“曲大哥”,现下却由卓飞口中改成了“老曲”。只听他大声回应:“什么也没看见,卓老大,只在方才两里外与海家兄弟那一组朝过了面,他们也一样毫无所获,连姓燕的影子也未曾发现,不知孟二哥与任四哥他们可有什么消息?后半夜我们就没遇过他们!”

  卓飞的声音透着急躁不宁的在嚷:“娘的皮,姓燕的这龟孙莫非就能飞天遁地走了人不成?夜里来我们五组人手里,已经折了房老五与崔老六的那一组啦!十好几个像牛高马大的汉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全横了,叫人宰了一地,这必是姓燕的干的好事,老曲,血仇如海深啊,不逮着那王八蛋我怎生顺下这口气?我他娘这一辈子也定不了心哪!”

  “老曲”在叫:“卓老大,你放宽心,迟早,姓燕的也会落在我们手里,那时再由卓老大你剖心取肝,活祭房五哥崔六哥和那些受害的兄弟们不晚!”

  卓飞又在喊着:“后半夜你们就没碰上孟老二和任老四的那组人么?我他娘眼皮子一直就在跳,不要又是出了纰漏才好,这一晚上真是受足活罪了。”

  “老曲”扯着喉咙道:“卓老大你不用悬念,不会又出事的,每一组人全带得有银哨铜锣加上火箭,夜深人静,一待有警,这些玩意儿便能将音响光亮传扬出老远,我们早就会发觉啦,既无异状,想是他们也不曾授查到什么?”

  卓飞在那边叫着:“我也但愿如此,可是一想想房老五、崔老六那一组人,又何尝发出过什么传警讯号来着?不也叫姓燕的杀了个净绝?我他娘真是放不下心啊!”

  “老曲”粗声嚷着:“不会出事的,卓老大,姓燕的瞎了双狗眼,那会一再有这等的能耐?咱们再找找,说不定就会圈住他,天放亮了,对我们有利,他若想逃,就越发难上加难啦!”

  卓飞吆喝道:“老曲,大家全仔细点,时间一长我们就更不利了。”

  正当“老曲”在回答卓飞的时候,隐伏在草丛之下的朱瘸子却出了一件天大的意外--一条斑花锦烂的毒蛇,突然由一边的深草里蜿蜓而出,直滑向朱瘸子的脚踝!

  猛的看见了这条毒蛇,朱腐子不由自主的脱口惊叫出声,同时缩腿拳身,往旁滚动,刹那间,毒蛇昂首吐信,倏窜追噬,而燕铁衣的“太阿剑”已连鞘暴闪,将这条花斑斑毒蛇砸了个头烂如糜,飞挑三丈!

  但是,他们的形踪却也因此而暴露无遗了!

  那“老曲”悚然寻视,蓦的跳将起来:“快来人哪,姓燕的就在这里!”

  跟在他身边的十几个彪形大汉立时散开包抄,一面吼叫不绝:“圈稳了,正是燕铁衣!”

  “伙计们小心点,这一次千万不能叫他溜脱!”

  “折磨一夜,总算围住他啦!”

  “注意,好像不只是他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个!”

  他们口里叫嚷喊着,边摆成一个半包围形如临大敌般圈了过来,各人的家伙极度戒备的横护于前,迅速截住了三面通路。

  山田上,卓飞等二十余人也疾若奔马般纷纷跃掠而至,尤其卓飞与贺大庸,更是遥遥领先,眨眼间便来到近前!

  这时--

  一只一只的花旗火箭凌空而起,火箭的焙芒划过朦朦的天际,又再炸开一蓬蓬的五色彩光,缤缤纷纷,艳丽夺目!

  手执“熟铜人”的卓飞瞪日如铃,咬牙切齿:“弟兄们,给我把他牢圈稳,死活不论!”

  贺大庸也呐喊着:“大家照子放亮,看明白了再动,务必防着姓燕的两把剑!”



枭中雄第五十章 眼通灵 借光腾虹



第五十章 眼通灵 借光腾虹

  草丛下,朱瘸子的一张老脸业已变成灰白的了,他混身上下不住的栗栗颤抖,这须臾间,他不仅是恐惧,不仅是惊窒,更对自己的失慎痛恨和懊恼至极;他又是悚栗,又是惶恐的打着哆嗦道:“坏了……小哥…,坏事了……我该死……我真该死,我搅出了大漏子……”

  燕铁衣温和的拍拍朱瘸子肩头,语声里含着一股奇异的平静:“我并没有怪你,老哥,这不是你的错--那是条蛇,或者有毒,而它是碰巧在这时游出来的,你与我都未曾去引它出来,所以,这也是天意吧,我们和那些凶煞拚命说不定尚有生望,无端叫蛇咬伤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朱瘸子激动得甚至哭出了声:“我……我是一时被惊着了……小哥,要不,我宁肯被蛇咬死,也不愿把我们的行迹暴露出来……这全是我的错,而你却一句话也不责备我。”

  燕铁衣茫然一笑,道:“事到如今,老哥,何苦还自怨自艾?眼前,最重要的是怎么在重围之下求生。”

  朱瘸子唏嘘着道:“还有生望么?小哥。”

  燕铁衣笑得有点苦:“让我们尽力试试吧,不到最后,我们是不能放弃任何挣扎机会的。”

  朱瘸子抖着声,却横了心道:“告诉我,小哥,我能派上什么用场?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事?无论什么事都行,小哥,我要与这些天杀的强盗土匪拚了。”

  燕铁衣轻轻的道:“你可以帮我很大的忙,老哥,只要你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被流血的场面吓着了就行,你认为你撑得住么?老哥。”

  咬咬牙,朱瘸子道:“我……我想我行……如今我们是一条命,这些凶神恶煞真要收拾了你,还会留着我么?好歹也是要拚,小哥,我,我豁上了。”

  血污的面庞在草梗的掩遮下变得似是明暗不定了,燕铁衣低促的道:“好,老哥,等一下当他们向这边围扑的时候,一定会次哨敲锣,用音响来混淆我的听觉,这是对我最为不利的事,因为我一旦听辩不清声音的来处,便无法预防及闪躲,空自剑快也就失去制敌的目标了,这一点你可了解?”

  连连点头,朱瘸子道:“我省得,我省得。”

  燕铁衣迅速的道:“要请你协助我的是,老哥,每当他们的兵器在音响的扰乱里,接近到我身体的时候,你要很快高声通知我--就如同夜里与第一批敌人遭遇之际,你所告诉我的那样做,你还记得?那人的刀砍到我下巴之前,由你及时出声传警,我才化险为夷的?”

  朱瘸子忙道:“就是像那样?行,我包管可以做到!”

  伸手紧紧握了握朱瘸子那只粗厚的,筋络浮突的手背,燕铁衣诚挚的道:”多有仰仗了,老哥。”

  朱瘸子颤巍巍的道:“我们哥俩是在一条船上,你在拚命,我能闲着?”

  燕铁衣霍然站起来,低沉的道:“就在你现在的位置不要动,老哥我可以护着你,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眼睛了!”

  于是,朱瘸子也支撑着,抖生生的站了起来,立在燕铁衣的背后。

  在他们四周,四十余名彪形大汉早就将此处围困起来,严密得宛如铁桶,树影摇晃,野草婆娑中,尽是一条一条结棍的身体,与一闪一闪的寒刃光芒!

  朱瘸子心里念了声佛,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

  燕铁衣沉稳如山,卓立不动,他站在那里,杂草掩遮着他的下半身,他的”太阿剑”便斜斜抗在肩头,表情上不带丝毫内心的反应。

  包围着的人们早已停止了喧哗吼叫,人人屏息如寂的圈堵于四周,空气中是一片僵窒,一片沉闷一片泛着隐隐血腥气息的怖厉。

  了口唾液,卓飞硬起头皮大吼:“燕铁衣,我看你再往那里的?新仇旧恨,你这就一遭给我结算!”

  贺大庸也愤怒的指着朱瘸子叫:“原来是你这老狗操的,在暗里帮着燕铁衣搞鬼!难怪他跑得如此滑溜;老匹夫,你这是在我死,姓燕的怎么个下场,你也一样免不了!”

  咬着牙,卓飞咆哮着:“这老王八蛋,早知他与姓燕的勾结,昨天晚上就该把他活剥了,娘的反,好奸诈的混帐东西,瞒得我们吃了多少闷亏!”

  贺大庸阴森的道:“一歇,将这老狗吊死在树上曝!”

  缓缓的,燕铁衣开了口:“不要叫骂,卓飞、贺大庸,你们也知道光是凭着一张嘴发生不了任何作用,你们想怎么办,何不付诸于行动?”

  卓飞怒叱:“我们怕你不成?”

  燕铁衣慢慢的道:“至少你们该明白我也不在乎你们!”

  目光向两边探望,卓飞吼道:“你不要狂,姓燕的,你的期限就要到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昨天下午那样的运道?呸,别做你娘的好梦了,等着挺吧,你!“

  燕铁衣冷冷的道:“有种的就上,卓飞,你不敢么?”

  卓飞顿时暴跳如雷,捋袖掳臂,口唾四溅的厉号:“你以为你唬得住我?你当老子真含糊你么?老子要将一笔一笔的血债全部同你结清,燕铁衣,我要剥你的皮,吃你的心肝。”

  拉了怒气透顶的卓飞一把,贺大庸阴沉的道:“姓燕的,你这激将法未免也太幼稚了,你想激使我们在人手未曾集齐之前使贸然行动,再出你各个击破,逐一收拾?嘿嘿,你的算盘敲得精细,奈何我们也不是楞头青,不会这么容易把脖子伸进你的圈套里去被你摆布;你就耐心等着吧,只待我们其他几路的弟兄一到,就是你挨刀断头之时了!”

  燕铁衣生硬的道:“贺大庸,你以为你们还有『几路』人马?”

  心腔子猛一收缩,贺大庸的小眼睛翻了翻,色厉内荏的道:“这不必要告诉你,我们知道房老五与崔六的那一组人业已遭了你的暗算,但是我们仍有足够的力量来收拾你,你只要明白这一点也就够了!”

  卓飞目瞪如铃的叫哮:“我每一个把弟的血债,每一个遭害朋友的性命,通通要你连本带利的偿还!”

  燕铁衣淡漠的道:“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叫我偿还的本事了,另外,我不妨再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们,你们便是等到白了头,也最多能等来海氏兄弟那一批人而已,孟琮同任广柏他们,永远不会再来了--拂晓时分,我已在一座土岗上的林子里将他们全数格杀,无一幸存!”

  刹那间,卓飞像是全身血液凝固,整个人都僵窒住了,他如雷殛顶般被震得耳鸣眼花张口结舌,好久说不上一句话来!

  贺大庸也是心惊胆颤,冷汗涔涔,他却硬着嘴大叫:“胡说--你纯是一派胡说,凭你瞎了双狗眼,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你能杀得了老五老六他们?简直在混扯你娘的蛋!”

  燕铁衣道:“然则,房振隆与崔煌那批人又是怎么被杀的?莫非他们全是活腻味了自己,一个个横刀割颈的么?贺大庸,你这头龌龊的老狐狸,你除了只会摆弄下三流的邪门歪道,你何懂得什么断论现势的心法?”

  贺大庸气得青筋浮额,咬牙欲碎,他切着齿吼叫:“你完全是无中生有,夸大编造,我们绝不相信你方才所说的谎言,姓燕的,我也等着看,看看是你的脑筋活,还是我贺大庸的法门高!”

  燕铁衣道:“不用等了,再等多久,孟琮与任广柏他们也不会到来支援你们,因为死人是不可能活动的,而我更不愿候到各位的其他帮凶赶来徒增困扰,所以,我现在便要突围离去。”

  卓飞全身肌肉突然绷紧,他大叫:“燕铁衣,你往那里逃。”

  燕铁衣的身形一闪而前,在上前的同时他又已退了回去,就在这疾若石火的一瞬间,两名牛高马大的汉子业已跳起三尺,又长号着摔向两傍!

  斜刺里,一个身着青色劲装,胸前以白线绣刺着一个“鹤”字的朋友猝然旋进,一条包铁三节棍“哗啦啦”猛力扫落!

  燕铁衣不闪不动,“太阿剑”连鞘暴翻,在准确无比的磕截中,他左手寒芒倏映,那位连棍带人正往后退的仁兄已“哇”的大叫,弃棍捧腹踉踉跄跄,萎顿倒地!

  于是,又是两个同样打扮的汉子分左右迅速扑击,燕铁衣身形急闪飞翻,”太阿剑”在半空凌虚旋滚,他的左手恍同光流伸缩如电,“吭”“吭”两响,那一声青衣汉子喉间血标似箭,各自一头撞跌进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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