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良佑这时吃饱了,点了支烟抽起来,眼前顿时烟雾缭绕起来,叶芙咳了几声,抬起头来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目光带着几分探究,慌忙垂下头去。
荀良佑手里的烟抽得剩下便掐灭,清了清嗓子,问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慕尼黑?”
叶芙心里咯噔一声,“我不想回。”
“吃完饭把自己收拾一下,我让人给你订了机票,等一下就出发。”
叶芙脸色大变,甩掉了手里的筷子,抬头坚决地说道,“我不想回!”
“那你要留在这里干什么?”荀良佑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勉强,“继续对我下药么?”
昨晚金刚身上的味道让他受不了,自己身上也有血腥味,荀良佑便带它一起去海边洗澡,洗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海水冰凉,他却觉得浑身燥热,面上也发烫,某个部位开始起了变化。
冷静下来想了几秒钟,发现自己就吃了左佐带的苹果,还有那瓶水,一想就知道是食物出了问题。
苹果不可能有药,那么就剩下那瓶水了,水也是左佐的,但却是叶芙给的,还是半瓶。他又不傻,左佐昨晚还可怜兮兮地喊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又要来之类的话,推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他下这种东西,一想就知道是叶芙。
虽说自己总算是完完全全占有了左佐,可荀良佑对于这种算计自己的事情,绝对是最忌讳的,幸亏和叶芙认识了那么久,否则他一定要她哭都来不及。
自己所做的龌蹉的事情被当场揭开来,叶芙此刻比脱光了衣服站在闹市中央还要难堪,侧过头不敢去看荀良佑乌黑如玉的眼眸,吞吞吐吐地不知道从何说起,“良佑哥……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荀良佑眸子底闪过一抹狠绝,冷声道,“不是故意的?你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当我脑子被车撞坏了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等下就走,没得商量。”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不想走,你别赶我好不好?”
“不想走就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以后我不会了,求你别赶我走,良佑哥……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
“就是看在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份儿上,这次我才放过你。这要是换了别人,你看我不整死对方。再有下次,我亲手打断你的腿。”
他严肃的表情与认真的语气让叶芙相信他绝不是在开玩笑,不禁黯然神伤,六年前在慕尼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喜欢上了,哪怕他一开始就直接挑明他们之间没可能,可她还是跟在身后苦苦追求了六年。
叶芙越想越难受,眼底泛着水雾,看着像是快哭了出来。荀良佑抬眼瞪她,“别给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你这样只会让我想打你,你得庆幸我不打女人。”
“……”她紧紧抿着唇,一脸难堪。
“千万别再给我耍什么鬼花样,我已经联系过你哥了,赶紧吃饭,等下就走。”荀良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起身上楼。
叶芙愣坐在原位,不知所措。
左佐把车开下了山,行驶在大街上时,她才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找起。付晚在这里什么亲人都没有,年龄又小,而且已经过了一整夜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急得手足无措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之后才发现是魏嫣然。声音比桑柔的还要柔,软软的,特别好听。
本来想直接挂掉,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姐姐”,左佐激动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挂了电话连忙调转方向,前往方烨知家。
魏嫣然正在院子里等着她,她坐在轮椅上,笑得大方且好看。左佐有些不自在,没法对她展露出真诚的笑容,她开门见山道,“小晚呢?”
“那孩子饿了,在屋里面吃东西,你跟我进去吧。”她说着就伸手转动轮椅,动作十分熟练,左佐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
方烨知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付晚坐在他旁边吃东西,互不干扰。
付晚是被方烨知骗回来的,昨天在要回家的路上,刚好遇见了她。她穿着拖鞋,身上穿的衣服还有泥巴,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一个小乞丐,拿着一张照片在街头上走来走去,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她姐姐。
方烨知本没兴趣搭理像这样脏兮兮的小东西,可不经意间瞄到了照片上的人,他当时就震住了。愣在原地好几秒之后,拿出了自己钱夹里他和左佐的合照,骗付晚说左佐现在在他家里,付晚这才被他成功骗回了家。
到他家的时候没看见姐姐,但有个温柔得不像话的新姐姐,可惜她不是自己的那个姐姐,付晚暗叫不好,转身就要逃跑,方烨知吩咐了个保镖把她拦了下来。
付晚大声哭了起来,骂方烨知是个大骗子,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大腿,想也没想就对准他的屁股咬了下去。
方烨知皱着眉简单朝魏嫣然交代了几句,魏嫣然便转动轮椅过去哄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爱听的话,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乖乖地在她家里等着左佐过来。
左佐一进门,付晚就朝她扑了过去,左佐蹲□来将她仔细瞧了下,发现她没受什么伤才放下心来,小声跟魏嫣然道谢牵着付晚的手就走。
方烨知坐在原位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紧紧盯着电视屏幕,一颗心却早已扑到了左佐身上,听见她离去的脚步声,他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快步追了出去。
那动作实在是太快,以至于魏嫣然反应不过来,只感觉到有一阵风从自己脸颊边刮过,再转头时,方烨知已经冲到门外了。
“烨知!”她就知道会这样,急忙转动轮椅追了出去。
第25章 想要吗
左佐把付晚抱上了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疯狂追出来的男人;脸色大变,几乎是反射性地猛踩油门;逃跑似的开车走了,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回到齐眉山的时候已经入夜;别墅里灯火通明,荀良佑正坐在沙发上;神情蔫蔫的;一看就知道还没吃饭。
一旁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妇,这对中年夫妇不是别人,正是付山和他的妻子;付晚的叔叔婶婶。
一见到她们进门,付山就起身迎了上去,面带温和慈祥的笑容,半弯着腰朝付晚伸出手,“小晚是吧,我是叔叔,过来,我看看,都长这么大了。”
付晚怯怯地往左佐身后躲,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摆不去看对她展露慈祥笑容的中年男人,气氛一时很尴尬。
左佐将她前面来,朝付山投以歉意的微笑,示意他过去坐着再说话。先前还想着要找他们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可这会儿却突然找上门了,她还真的有点反应不过来。
左佐带着付晚在一直荀良佑旁边坐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夫妇一眼,虽看不出是上流人士,但从衣着上看,生活应该不会差。
付山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并且说明了来意,要带付晚走。
左佐仔细看了眼证件,名字和年龄没错,地址却不是以前那偏僻的山里,估计是换了城镇的户口。收回目光,她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付山笑了两声,眼角边的皱纹紧紧纠结在一起,他一脸坦然,“是荀先生让人找到我的,前天就联系到我了,本想快点过来,但遇到了台风,就只有等到现在了。”
竟然是荀良佑,那天他还说了懒得找,左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副德性,坐姿懒懒的。她回过头,又朝付山问了句,“你经常喝酒吗?”
付山愣了下,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他很快收好,顺便调整了下坐姿试图挡住自己的啤酒肚,“我跟我老婆经营了一家酒馆,偶尔会喝。”
付山的老婆接着付山的话,“左小姐,我们夫妻俩结婚很多年了,都没有小孩,小晚是我们的亲侄女,带过去了自然会好好对她的,你不用担心。”
付晚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家,而左佐没办法给她的就是一个家,寄人篱下的生活最不好过。付山夫妇生活不差,有能力抚养付晚,况且膝下无儿女,而且是亲叔婶,应该会对她好的。左佐沉思了十几秒钟,又接着问道,“我听小晚她妈妈说过,你们之前是在这个城市,怎么跑到别的城市的小镇上去了?”
这么繁华的大城市,没点本事的人哪里生活得下去,付山自嘲地笑了两声,只是说了自己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城镇也挺好的。
左佐只是有些疑虑,并不是故意揭别人的短。如今孩子的亲戚找上门来,她就是不想让付晚走也不行了。
付山夫妇暂时住在宾馆里,明天早上回程的车,左佐要求付晚再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会把孩子给他们送过去。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后,本想留他们在这里吃晚饭,哪知他们婉拒了,左佐便起身送客,让管家送他们出了门口。
客厅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一直没说话的荀良佑现在才开口,“吃饭,饿死我了。”
他说着就起身,左佐带着静静的付晚走了过去,三个人用完了晚餐,便各自回房。
左佐帮付晚洗好澡,给她换上了卡通睡衣,抱着她一起上床睡觉。付晚窝在她怀里小声地问,“姐姐,我是不是要离开你了?”
左佐神色一僵,本来一直想着怎么跟她开口,哪知她自己问了出来,清了清嗓子答道,“小晚,那是你亲叔叔亲婶婶,姐姐给不了你像家一样的生活,但是他们能。所以……你现在还小,可能不懂家有多重要……姐姐知道你们住在哪儿,如果你以后想姐姐了,姐姐就去看你,这样好不好?”
“……”
得到的是良久的沉默,左佐心里也难受,思考了好几秒钟,心一横,“小晚,要不别走了,和姐姐一起生活吧,姐姐能养你。”
付晚突然抬起头,“那你别骗我哦,要记得来看我。”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左佐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沉愣几秒才应道,“……好,先睡觉,明天我送你上车,等一有空,我就坐车去看你。”
等着付晚闭上眼熟睡过去,左佐便轻悄悄地起身,到更衣室里给她收拾衣物,把她给她买的东西全都装进行李箱里,锁好。
出来的时候付晚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她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回房。
荀良佑正侧躺在床上,留给进门的左佐一个背影,她走了过去伸手推推他,“谢谢你帮我找到付晚的叔叔。”
“那个小电灯泡多次在我们亲热的时候冒出来,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是帮你,她早走早清净。”荀良佑头也不回,声音有些沙哑。
“……”非得这么欠扁,左佐忍着呛他的冲动,转身去浴室。
出来时荀良佑竟然已经躺在床上睡了,全身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张脸。左佐瞧了他一眼,擦干了头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身体又酸又痛,人也有些累,便关灯上床。
被窝里很暖和,荀良佑的身体很暖,刚开始左佐觉得没什么,可躺久了才觉得不对劲儿,在黑暗中伸手随意一碰,这也太烫了。
连忙起身打开灯,凑过头脸瞧荀良佑,只见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发际线被汗水浸湿,抬手放他额头上一摸,才确定是发烧了。
“良佑,醒醒,”左佐伸手去推他,面带焦急,“怎么烫成这样?”
荀良佑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张了张嘴,声音万分沙哑,“别吵了,我要睡觉。”
白天天真正亮起来时管家就带着人来接他们,荀良佑回到了游艇上又开始觉得身体不对劲儿,下意识要找女人,可望见左佐浑身伤痕地昏死在床上时,就转身去了浴室,泡冷水澡。
一直在游艇靠岸时他才从浴缸里出来,回到别墅里让人把那笔巨款送回邱家去之后,两老又找了上来,严肃地把荀良佑教育了一顿,并且以后禁止他再去荒岛。
持刀枪的劫匪,暴风雨,开什么玩笑,他们就一个儿子,荀文正和文卉芝光想着就冒冷汗,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走了,荀良佑突然觉得头晕脑胀的,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抬脚上楼想去休息。哪知左佐醒了,叶芙醒了之后离开了,傍晚付山夫妇又找了上来,一直拖到了晚上,终于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床上。
“你发烧了,我去给你叫医生。”左佐说着就下床,穿上拖鞋出去喊了管家,叫家庭医生过来。
医生半个小时就赶过来了,给昏迷中的荀良佑打了一针,开了些感冒药,交代几句就走人。左佐去打来了热水,浸湿了毛巾再拧干,给他擦掉脸上的汗。
荀良佑的头发全被拨了起来,左佐这才发现他的发际线边缘清晰连贯,不稀疏也不繁密,线条无比流畅,自然而柔和,配合着脸型,堪称完美。
擦着擦着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左佐拿开了毛巾,控制不住地伸手想去摸他的脸,哪知还未碰到,门就突然被推开,吓了一大跳,像做了亏心事那样,连忙收回来,面色发虚。
回头一看,是文卉芝。
“妈。”左佐出声喊她,拿着毛巾放进盆子里,强装镇定。
文卉芝没应声,大步走了过去,她身上穿着睡衣,外面披着一件薄外套,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估计是听到荀良佑生病了。
“他怎么生病了?”
左佐给她让了位置,站在一旁,“就是发烧了,医生过来打了针,说没大问题……”
“发高烧,脸色白成还没大问题,”左佐话还未说完,文卉芝就开口打断,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真的有些来气,脸直接黑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是不是他得得绝症,才是大问题?”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左佐忍不住在心里喊冤,话是医生说的,他身体素质好,发烧感冒之类的确实不是大问题,打了一针很快就会退烧。
文卉芝坐在床边,盯着荀良佑一脸心疼,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盖得更严实些,回头望了一眼左佐,脸又黑了几分,“你穿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说,左佐特地瞧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睡衣,不裸/露也不单薄,心里想着文卉芝可能又故意要找她麻烦,可当她看到自己身上几个吻痕时,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把衣服拉紧些。
“良佑身体很好,基本上很少生病。就算是年轻气盛,你也别让他太累。”
左佐懒得顶嘴,点了下头,“知道了。”发烧跟房事根本扯不上关系,况且两个人就那么几次,还是荀良佑强来的,哪能怪得了她。
瞧左佐一副乖顺的模样,文卉芝找不到地方再刁难她,儿子也看过了,干脆站起身,“我就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他,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我知道,你放心回去吧。”
左佐目送着文卉芝出门,门刚一关上,就听见了荀文正的声音,这两老为了荀良佑压根就没消停过,一点小事也能在半夜赶过来。
荀文正被文卉芝撵走了,理由是儿子需要休息别打扰到了,两人推推拉拉出了门,各回各的家。
引擎声消失之后,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清净,左佐端着盆子去把水倒了,出来时发现荀良佑睁着眼躺在床上,她大步走过去,“你早就醒了是不是?那你应该也听到你妈说的了,那事儿注意些,不要太过度了。还有,不要在我身上留吻痕,否则我又要被骂,你妈看我很不顺眼。”明明是指控的话,音调却有些委屈。
“你管其他人干嘛?我看你顺眼不就行了,要跟你过日子的是我,咳咳……”他的声音很沙哑,话刚一说出来,喉咙就发痒,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清咳了几声。
左佐瞪了他一眼,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去楼下给他倒了杯温水上来,轻手轻脚扶着他坐起身。
荀良佑接过水轻抿了一口,忽然抓着左佐的手按在自己臀上,“那什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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