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身死是小事,大清若亡,我等都是罪人。”
“大帅放心,今晚我等必定死战到底,不杀伪帝,势不收兵。”各个将领都轰然的道。
“好,岳乐听令。”
“末将在。”
“本帅将五千白甲兵全部交给你,今晚你的任务便是直捣明人中军大帐,对伪明皇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末将遵令。”岳乐一阵激动,如今谷中只有一万四千大军,五千白甲兵是这一万四千人当中最精锐的人员,至少占了一半战力,如今他要用与五千人直捣明军中军所在,若是成功,他将会是大清最耀眼之人,即使是以后的史书也会认为他岳乐挽狂澜不倒。
“石廷柱。”
“末将在。”一名满脸花白络腮胡子的清将站了起来,此人正是刚才先开口向岳乐询问之人,石廷柱是辽东人。姓瓜尔佳氏,先世居苏完,大明成化年间,石家先祖瓜尔佳布哈曾任建州左卫指挥,生子阿尔松,嘉靖年间,阿尔松承袭父职,生子石翰,移居辽东,遂以石为姓。
石翰正是石廷柱的父亲,石廷柱还有二兄弟,分为国柱、天柱;都曾任大明守备官员,可惜却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他们虽然改汉姓,忘恩负义的本性没有变,努尔哈赤起事后,他们三兄弟分别作了内应,把所在的城池献给满人,努尔哈赤横扫辽东,这兄弟三人功不可没。如今大帐内,除石廷柱外,他的另一个兄弟石国柱也在。
满达海看了石廷柱一眼,郑重的道:“你领本部二千人,多带锣鼓,等战事一起,你在明军营外大声暄闹,声势越大越好,让明人判断不清我军主攻方向。”
“末将遵令。”石廷柱拱了拱手,脸上迟疑了一下,此人虽然年纪已经快五十,依然一门心思想杀人立功,满达海只是让他在外面敲锣打鼓,心中有一丝不愿,只是不便推辞,怏怏坐下。
满达海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下一人:“石国柱。”
“末将在。”
“你领所部二千人,多备火箭,火烛,火油等物,一进入明军大营,马上放火,火势越猛越好。”
“末将遵令。”石国柱拱了拱手,脸上却是一片喜色,比起他兄弟只敲锣打鼓,他这个放火总是好的多。
“巴哈纳。”
“末将在。”巴哈纳也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将,他与拜音图同辈,是努尔哈赤堂兄之子,镶白旗出身,十七岁即从皇太极出征,战功累累,经验丰富。
满达海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对于这个世叔,满达海多少要带点敬意,道:“你可率本部人马和本帅一起,暂时充作后备。”
对于自己充作后备,巴哈纳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过,还是马上舒展开来,以明军的实力,要在数万大军中擒杀大明皇帝,后备不一定会轻松多少,他忙回道:“末将遵令。”
满达海长吁了一口气:“其余诸将和本帅一齐充当后备,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传本帅令,所有人都马上加紧休息,准备晚上的袭击。”
“是,末将遵令。”众人一起拱手,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山谷中牛角低沉的声音响起,正在外面活动的清军都进入了营帐,开始养精蓄锐,为晚上的大战作准备。
明军中军大营营地,多数士兵依然正在干得热火朝天,虽然这处营地注定一个晚上就要废弃,只是为了皇帝的安全,大家不敢大意,他们停下来时,离天黑差不多有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会用来巩固营房,按照羽林卫宿营的标准,必须立好栅栏,挖一道壕沟,要做到这些,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够了,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这道壕沟自然可以挖得更深一些,或者挖上两道壕沟,今天,中军大营的羽林卫选择的是挖上两道。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237章 缚龙坡
与营寨外围热火朝天的干活相比,营寨中央显得非常安静,中间一座巨大的营帐已经立起来,营帐四周,一队队侍卫来回巡视,所有人背着一支长枪,少部分人肩膀上背着的长枪露出一道寒光闪亮的刀锋,显得杀气腾腾。
火枪没有剌刀,在没有开火前,和一根烧火棍并没有两样,虽然明知一旦开枪,里面的子弹远比刀剑更具威力,只是人的眼睛总是会欺骗自己,远没有冷兵器刀刃发出的光芒让人震憾,当然,剌刀也不是光好看,若是两支火枪部队近战时,装备了剌刀的一方无疑要大沾便宜。
只是眼下火枪部队还不是装备剌刀的时候,一是因为现在的燧发枪还是前装式,装备剌刀并不方便,而且用剌刀作战时对枪管的硬度要求较高,否则单是训练就容易将枪管损坏,二是没有必要,眼下大明的敌人无论是流寇也好,鞑子也好,他们都没有成建制的火枪部队,不存在双方战斗到后来拼剌刀的可能,如果对方的冷兵器部队逼近了火枪队,装备了剌刀的火枪也会非常吃亏,与其好高骛远去装备剌刀,还不如想办法在他们接近时就消灭。
不过,火枪上装备剌刀无疑是今后火器发展到一定时候的趋势,王福只是在侍卫营中选了二百人作为试验而已,这些人多是一些武功好手,剌刀对他们的作用比火枪还要大,以现在大明军器局的能力,造出数百支可以承受剌刀剌杀力量的枪管并不困难。
这种枪管装上剌刀的做法果然受到了那些侍卫营中的好手欢迎,为了给自己的枪装上剌刀,侍卫营还举行了一场比武,前两百名优胜者才可以入选,如今这二百名侍卫尽数跟在皇帝身边,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
“皇上。”正在巡视的侍卫突然停下来,恭敬的站在一边,他们看到皇帝正带着十余名大臣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王福向这些侍卫点了点头,马秉杰上来问道:“皇上可是要外出?”
“嗯,朕就在军营里走走,你们就不用跟着了。”王福道。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多时辰,王福自然不会一直待在营帐里。
马秉杰没有听令,正色的道:“皇上,这如何能成,无论皇上在哪里,侍卫都应该跟着。”
王福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身居高位有身居高位的烦恼,前世他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学生时,对于那些有钱有权之人所说的烦恼总认为是故意装逼,如今才知道,纵然是再有钱有势也未必没有烦恼,只不过彼此的烦恼不同而已。
他贵为皇帝,表面上富有四海,事实上,在京城时,皇宫就是一个大牢笼,出了京,依然是没有半分自由可言,至于前世电视里所看的皇帝整天吃饱了没事就微服私访,杀贪官污吏,拯救冤屈百姓,纯粹是编出来骗骗大家的感情罢了,做一次两次或许可能,一个皇帝若是整天做这样的事,这个朝廷也就基本没有什么希望了。
看到皇帝没有再说什么,马秉杰挥了挥手,一队五十人的侍卫紧跟在皇帝身后。
军营中显得忙乱又有序,除却那些正在挖壕掘沟,建告营墙的士兵外,其余部分人已经从外面拾来柴禾,开始架着大锅生火做饭,不一会儿,空气就传来一阵阵米饭、馒头和咸肉,咸鱼蒸出来的香味。咸肉以猪肉、羊肉为主,咸鱼则全是海鱼。
羽林卫平时伙食标准极高,基本上做天都要做到有肉、有鱼,米饭、馒头管饱,各种疏菜也不可或缺,在南京时,十万羽林卫每天消耗的肉食、鱼、疏菜都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因为肉贵鱼贱,军营采购的鱼、肉比例大概是二比一,每名士兵每天的伙食标准为一斤鱼,五两肉(十两一斤),光是为了给军队供应新鲜的海鱼,每天至少有数百艘大小船只满载着海鱼从长江逆流而上,运到军营。
只是行军打仗时,这样的标准当然无法执行,米饭、馒头不变,鲜肉、鲜鱼就变成咸肉、咸鱼,至于蔬菜也是咸菜,这些咸肉,咸鱼,咸菜都是平时军营伙房除了将新鲜的鱼、肉做成菜外,还有一部分用盐腌起来,然后晾干,作为储备的军粮,如今用的正是这些。
咸肉可以保持的时间大概有半年,完全晾干的咸鱼则可以保持更长,数年都没有问题,用来作军粮还可以保证军队的盐份摄入,可谓一举两得,可以说羽林卫的伙食就是连一般地主家庭也做不到如此。
大明以前军队行军打仗时吃得极差,主食多是粟米,豆子等杂粮,配菜永远只有一样,那就是咸菜,这样的伙食依然做不到让士兵吃饱,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除了来自武器,平时的训练水平外,伙食无疑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一支营养不良,连吃饱也不能的军队,根本不能指望平时能有很好的训练,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战斗力,哪怕给最好的武器也是如此,后世的那支军队只能算奇迹。
从二月分出发,到现在已有一个多月了,中军除了短暂的在几天在县城驻扎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行军中渡过,只有驻扎在城里,才会有吃到新鲜疏菜,肉食的机会。连吃了一个多月的咸肉,咸鱼,虽然大部分羽林卫闻到咸鱼、咸肉香味还是忍不住吞唾沫,王福却已经感到有一点反味。
田成敏锐的感觉到皇帝皱眉,笑嘻嘻的道“皇上,现在天色还早,不如让侍卫上山打点猎物,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远处山梁起伏,如同一头苍龙欲腾空而飞,只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缚住才留在了人间,枝繁叶茂的森林中,不时传来鸟兽争鸣的声音,王福听得大为意动,正要点头答应,旁边的瞿式耜对田成怒目而视:“放肆,万物皆有灵性,眼下正是枯木逢春,母兽怀子之时,你劝皇上打猎,岂不是故意陷皇上于不义?”
田成被说的讷讷不敢言,好家伙,他幸好没有建议皇帝亲自去打猎,否则瞿式耜还不知有什么言语出来,搞不好就会认为他故意让皇帝置身于险地。
对于打猎,古人自有一套标准,虽然有春猎,秋猎之分,只是为了不对野物赶尽杀绝,在母兽怀孕这段时间一般是不打猎,这个时间差不多有两个月左右,即使是皇帝要在这段时间打猎,若是记录下来也会被人指责,现在无疑刚好处于这个时间段。
不过,作为皇帝,杀一两只野兽也要被人管的地步,确实是少有,王福听得大感没趣,这个瞿式耜不会是一个魏征吧,如果这样,自己提他进内阁岂不是自找罪受。王福只得将话题转移,望着远处的山梁问道:“此山叫什么名字?”
这下子跟在皇帝身边的瞿式耜、钱谦益、吴梅村、左懋第、杨龙友、等人尽皆摇头,前面的山又不是什么名山,他们即使博揽群书也不能随口道出一座外地不知名的山名。
见到两名大学士都回答不出,田成大感快意,他马上自高奋勇的道:“皇上,奴婢下去问问看。”
王福不置可否:“去吧。”
“是,奴婢遵旨。”田成匆匆下去,不一会儿就回来,脸上有一点不自然。
见到田成这个样子,各人还以为田成没有问出来,杨龙友与田成稍有矛盾,故意挤对道:“田公公,怎么如此快回来,问得如何?”
杨龙友的话暗含陷井,这虽然是一件小事,可田成如此快回来,又没有问出地名的话,无疑表示田成对皇帝的话毫无重视,田成怒瞪了杨龙友一眼,不得不道:“皇上,奴婢已经问清了,前面这座山叫缚龙山。”
“缚龙山?”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个地点无疑非常不吉利。
古时行军打仗有许多忌讳,虽然对于文人来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轮到文人领军时,遇到这些忌讳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地名无疑是忌讳最深。
三国演义中,庞统外号雏凤,结果死在落风坡,于禁名字里有一个于字,通鱼,当关羽听到于禁驻扎在罾口川,马上高兴的大笑,左右忙问其故,关羽道:“鱼入罾口,岂能久乎。”
罾是一种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鱼网,于禁驻扎在罾口川,就如同鱼进了鱼网,结果到最后果然被关羽水淹七军,于禁也被生擒活捉。
这其中当然是穿凿附会,只是这两则故事却流传甚广,几乎人人熟知,而眼下羽林卫扎营不远之地就有一座缚龙山,虽然大家不觉得这个地方会有什么危险,只是皇帝就在这里,无疑让人心中添堵,杨龙友暗暗后悔自己多此一问,连忙悄悄打量着皇帝的脸色。
王福开始对这个地名完全没有在意,看到众人的脸色阴沉才猛得想了起来,只觉得好笑,道:“缚龙山,缚龙山,朕不上此山它又能奈朕如何?”
“皇上,此地亦叫缚龙坡。”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238章 咫尺不知
“胡说八道,如何会这样巧?”这下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钱谦益也沉不住气了。
田成张了张嘴,结果什么话也没说,他刚才连问了数人,几名羽林卫老家就在济南,自然知道这个地名,对于这个地名,一般的羽林卫根本没有什么忌讳,反倒是他们这些人有点反应过度,如果有人不相信,很快就可以问到,他根本不用解释。
王福也是愕然的张了张嘴,若是前世时,他压根本不会相信这些东西,可是这一世,他连穿越都碰得到,还有什么事会比这个更不可思议。
“皇上,现在天色还早,要不,命令大军前移十里扎营。”杨龙友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他名字里也有一个龙,他可不认为这个地方妨碍的是自己。
王福尽管心中如同多了一根剌一般,可是若因为一个地名就让数万羽林卫花费了近一个时辰修建的营寨废弃,再前行重新修建,恐怕所有官兵都会冤声载道,他和一名昏君有何异:“不必了,让大家正常扎营吧,朕身为天子,自有神灵保佑,诸邪回避,又何惧一个地名。”
“啪,啪。”两声清澈的声音传来,田成突然打了自己两个嘴巴:“皇上,都怪奴婢多嘴,去问什么地名。”
“朕不是说过吗,朕是天子,自有六方神灵保佑。”王福脸上一片不悦之色。
“正是,正是,奴婢糊涂了,皇上是天子,自然是百邪不侵,不如皇上下旨将此地改一个名。”田成刚刚自打了两巴掌,脸上又换成了一幅谄媚的表情。
众人看着田成的脸都暗暗鄙视,只是对于田成的提议却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个地名大家都觉得有点小剌,改个名没什么大不了,王福想了想,道:“朕看这座山绿意昂然,灵气十足,山中鸟语兽叫,仍然一座宝山,不如就叫宝灵山,大军扎营之地就叫宝灵坡。”
“宝灵山,宝灵坡,这个名字好”王福刚说完,田成已经大叫起来,无论皇帝取什么名,田成肯定要叫好。
“皇上,不如传令全军,让大家都知道此山此坡之名。”钱谦益道。
“恩,准。”
皇帝旨意一下,不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队传令兵四外大喊起来:“皇上有旨,前面大山已命名为灵宝山,此地为灵宝坡!”
对于传令兵的举动,许多羽林卫都莫明其妙,一些人若有所思,很快数万羽林卫就都知道了这两个新名,虽然大家未必知道改名有无意义,不过,即然是皇帝的旨意,大家自然就以新的名字称呼。
改过名字,王福终于感到这根剌好象已经离体而去,忍不住自嘲了一下,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胆小鬼,竟然害怕这种虚无飘眇的东西。
太阳开始下山,羽林卫已经完成了整个营房的修建,伙房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军营中全是羽林卫放口大嚼的声音,尽管对饭菜的味道不怎么喜欢,王福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将身边各人打发后,王福返回到自己的营帐。
王福刚回大帐,鼻子中马上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这分明不象咸肉,倒象是新鲜的鸡肉香味,王福的鼻子不由的吸了吸:“什么味道?”
“皇上,这是山鸡炖蘑菇。”内侍李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