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们!下马来尝尝你马大爷的天马刀的滋味!闯江湖,闯出个万儿没有!若有便报上一个来!”
杨士麟扬手向后一摆,朱家三兄弟立即停蹄不前:座马,仰首狂嘶!
这些良马,是经过“不倒翁”老门主调教过的!
它们不是普通马了!但只这一阵子,抛蹄长嘶,便即将敌人的马匹吓萎了!
因为,马也是群居性甚强的动物!
一组马群不论多少,也必有“马尊”,即马之领袖!马首长之产生,乃以嘶号、体力、气势、奔速来比较而产生!一旦产生首长,便尊为马帝,群马则伏首称臣!
杨士麟却怎知,他胯下所坐的这匹黄骡马,是“马帝”“马王”呢!
还认为它犯了野性了呢!不过他艺高人胆大!只虚虚挨着雕鞍!
这马觉得背上这小主人,身上香喷喷的,它甚喜欢他骑着,这时身子已空悬着,没有座实下来!
它更是得意忘形了,前蹄顿了两顿,颈上鬃毛左摆右晃,大鼻孔中已喷出两道长的白气!如长虹贯日!
“龙马!”
马哈是识货的大行家,老天,他双目流精,瞪得彪圆!震骇中,不由脱口而出!
声音中气十足!便似发现了奇宝般的!全场皆闻!
他屁股下的坐骑,本是千是选一的良驹,他但觉得已惊惊的在打颤屈服!
他立即翻身落马!要步战!
坐在马上不保险!自己本有十成功力,若马腿打颤,怎能战胜人家!
再者,若有机会暗中设计好了,来个走将换马!嘿嘿!老子便如虎添翼!
“只要获得这匹龙马,损失个千儿八百即便不算什么了!大可以回长安将功折罪!”
杨士麟也飘身落鞍,拍拍马首,要它安静下来!
意思是,现在已不必劳动尊腿代步,给我退下去休息去吧!敌人要步战了!
这马又仰首雄嘶一声,格尾后退而下!
场上山上,一千多匹马无不垂首,以示敬意,接受它的号令!
而人,却感觉不出来!这些马已先人而战了!已形成次统合作用!
余下六人也次第落鞍!
马哈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将手问了问腰下佩刀,喝道:
“小辈,你尚未回答大爷的问话呢?”
杨士麟有些冒火,以他的修养,面对这野种狂夫只得忍了,记了!
“区区乃是一派之尊少门主的身份,你这狂夫杀胚,死亡在即,已不配询名问姓!”
“嘿嘿!关起门来起国号!我大金国发兵百万,入关来逐鹿中原,牧马九州:本大爷马哈将军是也!”
“你配么!枉自尊大,区区杨士麟的便是!抽出你那烂刀来领死!”
“慢来!”
“你接不下杨某人一剑,江湖之大,岂容你等跳梁小丑横行!”
马哈一手俯刀柄,一手拍额沉思足下横行数伍,忽道:
“这名子好熟,似在那里听见过……听见过!”
杨士麟心中透亮,剑眉皱起!他知道为“九茎灵芝”之事,自己在黑铁头、完颜奇口中,那是应被他们叨念破了嘴皮子!
那美味他们永世也得不到了!
果不出所料,马哈牛蛋眼再一次放光,嘿嘿!的道:“大爷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菜人”,啊哈!天下至宝,咱家“奇”小王爷、三阿哥关怀得紧!”
“是么!多谢了!故人如今身在何处呢!”
“在长安哪!阁下若有故人之情,马哈愿意陪阁下马上去长安!三阿哥有龙登九五之相,将是我大金国之储君!”
“有友如此,乃阁下之福,将来出将入相,指日可待也!”
“你等侵我边疆,扰我庶民,罪该万死以谢天下!”
“妈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识事务者为之俊杰!”
“你的汉学修养非浅,可惜了!将头献出来为杨某祭剑!”
“放屁,大爷好言好语指点你条明路,平步青云,封官进爵,你小于却不上路!那是生有时死有地!看刀!”
—流闪光谅虹已掠身而来,气运黑铁头嫡传“宿海幽风”,脚下踩得是“貂步二四转”快似一阵旋风!他心目中正想喝几口杨士麟的“血”呢!
杨士麟轻叱一声,长剑已出鞘!足下点步对阵而上!轻似鸿毛一掠十丈!
刀剑相接相击,纠缠在一起!
早年在终南山,曾见过黑铁头与岳战老庄主为争夺自己这个“菜人”大打出手!
杨士麟在关内江湖道上可说是无藉藉之名,仅是县花—显,见首不见尾,只闻其名,是个“九茎芝”服食人的幸运儿!
真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只不过十几人而已!
以他今日的身手,只一眼便看出马哈的斤两有多少,便是黑铁头本人与他对手,他也不会含乎!这小辈当然不够他一剑斩的!
不过既然如此,则不忙在一时,一来给朱家兄妹一个观摩的机会,二来更不想将自己的武学成就一鼓脑儿掀出来!
因之,仅拿分寸,风范颇佳,稳扎稳打,儒雅稳重,守多于攻!
身法潇洒之极,轻灵的闪动,进退回旋,恰到好处!具有大将风范每一活动,绝无多余之废姿赘式,乃攻其必攻,让其必让!
反观对手,一上来便气势凶凶,如只疯狗,张牙舞爪般的拼命前扑!
那柄天马刀在他手中,闪耀出层层霞光,冷电惊虹般的猝然掣掠,等闲之辈还真经不起他这拼命三郎般的豪勇锐进!
“马首是瞻”“马耳东风”“马革裹尸”,三招刀式正如千蹄下落,万马奔腾般的一气呵成,潮涌浪翻……
杨士麟一剑在手,守护中宫,随手挥洒,一招“卿云缦兮”已幻云百变,化演无穷,便即接下了敌人的八方进袭!
已从容不迫,每每剑在敌先,敌刀进至半途,即被封闭了出去!
已快得令敌人措手不及,只得变招换式,从新来过!
全场千余人众似已看痴了心志,看来马哈该胜,他却没有胜,杨士麟当败,他也没有败,真吊人胃口也!
这只是平常武功庸平们的想法!假如场上有武功高手,绝不是这般看法!
马哈一轮猛攻不见得手!
看来敌人身上的“宝血”还真难喝到口中!他已杀得舌干唇燥了!
如是刀式一变,“犬马之劳”“走马看花”“驷马高车”,又摇腕砍下!
霎时,青虹漫天,风雷骤发,杀气膺胸!
杨士麟也轻叱一声,如响斯应,也将内力增加了一分,五指一紧,剑气进发,银芒乍盛,立即变招“日月光华”,点刺而去!
两人身影飞腾,刀似山,剑如网般的紧密的缠斗在—起!
这气势这技艺,已迫使众人目不转瞬的凝视着斗场中的两个球体,那心已随着他们的跃动而跃动!
场中另外敌我六人,相对而立,却没有出手之意!各自不敢惊扰了他们的主上,而造成意外的失败!
马哈这一波冲杀,已杀得酣畅之极,他自塞外出师,大小数百战,而与辽人之战中尚堪可告慰,但与汉人之战中,却从无这般情况!
有的多的是批无耻之极的小人,骄诈之徒,不战自溃,令他最是瞧不起!
而今总算碰上了个敢拼敢杀的人物!
这青年人的外表看来,分明是个不学无术,在大都会中造势撞骗之徒,不堪一击的小免崽子!
怎知自己看走眼了,可真是个难缠的角色,无怪乎三阿哥在他失踪之后,曾下令全力迫索!
这人真是个心腹大患也,在大金国王朝中,闹嚷了两年多,最后才不了了之!
而今兵发长安,有一半原因也是暗中为了这人!
为了这个“宝人”,向江湖豪客们进讨消息,三阿哥那是非要得之而后快!
他心中一杂,气势便弱,真力难以为继,立即大喝一声,虚攻一式,跃身后退!
然而,杨士麟并未趁势追击,只杖剑遥指天南!
而马哈也不敢真认为他已脱出敌人的剑气笼罩之外,可以大摇大摆的进退自如了,况且他也有杀着尚未施展呢!
压力提气,功力再加注一成,他自小便是在寒天荒野中求生存,打煞筋骨,曾吃过非人类所能承担得了的恶劣环境!
将他已训练成不气馁,不低头,不承认失败的心志毅力!
如是,他再接再励,弹身而起;刀发“牛黄马宝”“牛头马面”“驴前马后”,第三层次的“天马绝刀”!
向扬士麟头上扑下,刀过之处,已撕裂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刀啸!
已看得众人心向下沉,动魄惊心,这人之豪勇,连他的属下也自骇然!
而朱家兄弟姊妹,也自焦燥不安了,他们虽是眼界高杏,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少门主能接下这金狗的狂热凶悍的攻击!
杨士麟口发长啸,剑式再变,身形也晏晏而起!
似一缕轻烟般的袅袅上升,剑出“春雨惊蛰”,普及万物笼盖天宇,意取以柔克刚之意!
闪电光华,殷雷在后,霹雳之威,有待敌人之杀身引发!
而马哈却不管他这些鬼名堂,臭玄机,便连汉字也认识不了百个!
他所凭仗的只是一腔热血、刀、气合一,堂堂正正的以命搏命,以力搏力!
纯朴率真,思无邪,能胜则胜,不胜则败而已,生死置之度外,但求一快!这无形中也暗合天人一体之意!
寒气袭人,冷电穿炽!
刀与剑已有撞击声传出圈外,而人影在空中对持着,久久各自未曾落地!
那是因为各自以撞击之后的后坐力浮悬而生新,提气而不堕!
是一场令人目眩神摇,凶险无沦,罕见的剧斗!
如两只大鹏鸟盘旋在空,那战圈已扩大至十丈方圆!
双方在场的三人,也被迫得向后退缩回十丈以外了!
他们谁也不敢妄自尊大,停在其中,挨受这刀剑齐挥的杀戮,那是稍微带一下,他那毛头便得滚飞了出去!
足足拼搏了百式以上,双方皆有惊无险,似乎势均力敌,劲力疲惫,难以为继了,遗憾也!
在一次空中爆出一棵极强的火花进射中,他们双双落地!
有如两尊石翁仲般的凝立着,急速调息自己已耗尽的内力!
看不出胜负!
更分不出高下!
第三章 一战歼敌战北归
这场战搏虽然尚没有明确的交待,可将场上各方的心志打活了,或者说是打怕了打服了!
在“圣刀会”中,许志超、许淑娇已将杨士麟另眼相看了!
许志超心忖:
“自己这个少会主的身份拿来与杨兄一比,简直狗屎不如了,大开眼界!”
也令他自负不群的心意收敛起来不少!
而许淑娇心中却另有秘密,这般少年郎不爱,要她去爱谁呢?她抢着随哥哥出来闯江湖,这本是她最大目的之—也!
可惜杨士麟身前先有三个女娃娃已是形影不离,但不知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凭姿色家世,自己决差不了那里也!
她心中打动主意与他泡上了,不管他要怎样,本姑娘绝不离开你,咱们慢慢煎熬下去吧!
而在山上的三百名俘虏中,也隐藏潜伏着能人在!
他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现在是国破家亡,金人气盛一时,能借此机会,来至中原汉人之地,见识一番也不差池!
他们在等待寻个有利机会,再率领他的族人离开也非难事!
而如今看来他的打算有了天大的错误,他小看马哈这个凶恶的杂碎,但凭他今天的武功表现,他只愧不如!
这凶人一日不死,他的族人这为奴的身份一日不能解除!
但愿这个书生型的汉人能替他早早宰了这个凶人才好!
他若自谋叛变,这计划一但实现,那他们这手无寸铁的三百人可惨了!
而朱玉姑娘她这姊妹兄弟,也各有看法,心潮荡漾不已!
朱玉为朱家之长,早已铁定了是朱家“六盘门”中的少门主的人选,门下人也这般称呼她了,来讨好她!
但,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
她可说是引狼入室,而杨士麟求见她老爹,志在必行!
原是旧识,这个会“五马分尸”的少年人,再次相见,也颇为令她心动,那棵无主的“爱心”也自涟漪层层波澜不已!
何况他是“九茎芝”的服食人,得天垂怜,儒雅倜傥,在这边荒之野,这样男人,若是错过了婚缘,怕不八辈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那知在爹娘的安排下,她失掉了少门主的头衔,换来了个香喷喷的好丈夫!
虽然,只是口头上定了亲,她到不怕他反口不认帐!
因为那天夜里,他曾偷偷的亲吻过她,拥抱着摸弄她的屁股,摸得没完没了,可知他也是喜欢她的,给他“干”过—次,便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了!
她想既然人早晚是他的人了,这少门主之尊,是他的也即是我的,还分什么!
女人一旦有了真正心爱的男人,对身外之名利就看得淡薄了,一心只想到那个郎!
她也不例外;只是不真知道他的身手究竟如何!
在柴原千松岭上,他与四个臭和尚那一战,她们兄弟姊妹没有机会去见识一番,真遗憾!
这时总算如愿已偿,这“河图十三式”,只轻描淡写的演化了三招,便将这个金狗耍得有气无力,难以为继了!
而他的技艺决不至止,厉害的杀着,尚未出笼呢!
这少门主他可是当得无愧于心!
记得前夜在客店中,他又毛手毛脚的来缠她,令她心颤骨酥不已,他曾再向她哀求过要给她“五马分尸”的“干干”!
可是,她不答应,只准他摸摸就是!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材料,一旦开了禁,生孩子那一定是没完没了!
她老娘便是人证,几乎是一年一个,一连生了她们姊妹兄弟九人,多可怕!
她想到这里,暗扭动了下屁股,那里还真焦燥不安,想再让他……
可是,这当口可真不是好时机,人马是越聚越多了!
那姓许的小丫头只这一忽儿功夫,便似中了邪似的向他眉来眼去的吊他的膀子了!
这事可真得将他盯紧了头才成,看他一身充满了那股子狠劲哩!
她是爱心加深了,醋劲也大了!
若要想让他专心一志的来爱她,可真得对他下些工夫才成!
别是刚煮熟了的一只好鸭来,还没啃上几口,便飞到别人口中去了!
那才冤死人了,这事发生了我朱玉姑娘可不甘心情愿哩!
她又由他口中探知在你之先,他已有了三个老相好的!
那个辽人郡主什么的,已被他抛到大西天上去了,再相会怕不那么简单!
这次虽说是闯江湖,回汴梁探亲!
可也是去探望他的老情人,但愿是事过景迁,各自退人生孩子了最好不过!
场面沉静中!
搏杀尚没有结束,谁也不愿意故意破坏了这份神秘!
朱玉却又那知,在她身左右的两个亲妹子,也在打姊夫的主意呢!
朱珊姑娘只差她大姊十一个月!
更是花开正艳的—朵鲜花儿,不过她生性温柔含蓄,将自己心中的秘密深藏不露,绝不疯疯癫癫的形诸神色!
表面上看,她是冷若冰霜,其实内心却情势如火!
只是杨士麟的火头,没有时机给她点上而已,时日太短暂了,才刚上路几天哪,她已打定了心志来等;绝不外求!
要向她大姊分一杯羹汤喝喝,肥水不落外人田,有什么不可呢!
至于朱琳姑娘,则比较外向了!
她是个性爽朗,才识颇高的姑娘,三姊妹以她为最美,原因是她的身材好,比两个姊姊略高一头!
称得上是,肤白似玉,眉目含情,身姿炯娜,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