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殿下?”高义一怔,“是哪位王子?”
“奴才不知!”下人摇头,随即他似想起什么,连忙又说﹕“哦,对了,现在那位王子殿下正在门外等候”
“那你还不快去请?”高义打断了下人的话,怒睁双眸,高喝道。
“不了,老夫要亲自去迎接。”随即,高义又改变了主意,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仪容,疾步朝着门口走去。
正门外,身披着一件裘皮大衣的帝辛,合着眼站立在原地,在其身边唯有一个令冲,至于其余的侍卫也不知藏在哪去了。
“这个高义也忒不像话了,竟让殿下您在冷风中站这么久。”令冲脸上浮现一丝不满,轻声抱怨道。
“不许胡说!高大人乃是当朝大夫,士林的模范,等一会儿又不会少一块肉,急什么?”帝辛轻声斥道。
“是,奴才又多嘴了。”令冲谄媚的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高义也急匆匆的赶来,可当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却放缓了脚步,态度从容的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向帝辛来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拱手礼仪,“臣高义不知殿下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望子受殿下恕罪。”
“高大人客气了。”帝辛微微一笑。
高义侧身,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外面天凉,殿下快里面请。”
帝辛颔首一下,他微仰着头,背着双手,气势很足的在众人躬身施礼下,走入了高府内。
入了客厅,饮下杯中一口浓茶后,帝辛便细细地打量起手中的瓷碗,少许,不由的赞叹道﹕“这件瓷碗当真是精致,没想到高大人还有这种雅号。”
“呵呵,殿下真是抬举臣了,区区一件瓷碗,焉能入得了殿下您的法眼?”高义淡笑道。
他这话的确不假,帝辛作为大商的王子,宫里的瓷器堪称天下之最,各个都是无价之宝。
瓷器,始于大商,诞生于大商中期,乃是殷人璀璨文化的一种结晶。
这个时代的瓷器远不如后世精美,故而被称作原始瓷,大约2%左右是粘土成型。
说到原始瓷,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商朝著名贤相,伊尹。
关于他的出生,可能有很多传说。但其中一种说法,是伊尹的母亲怀他的时候,梦见一位神女告诉她:“你家的灶台上近几天可能会出现一只青蛙,你要是看见了,一定要赶快离开,不要回头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过了几天,她家的灶台上果然出现了一只青蛙,这青蛙虎皮斑纹甚是好看,嘴边鼓起两个大泡泡冲着她呱呱直叫。
她忽然想起几天前的梦境,于是赶快向东边跑去,一时好奇就回头瞧个究竟,忘记了梦中神女的忠告。这下可了不得!只见洪水如猛兽般冲毁她的家园同时正咆哮着向她扑来。水退之后,在这位妇人被淹死的地方长出一棵桑树,十个月过去,有一天夜里桑树下突然有一个婴儿啼哭。被一位好心人带回家抚养到成人后,送到当时的官宦人家有莘氏家做奴仆,他就是伊尹。
伊尹的主要任务就是做饭。由于他勤奋好学对做饭这门手艺可以说在当时是最有名的厨师。正因为他是厨师,每天与锅碗瓢勺打交道。因此,对陶器的烧造技术也很精通。当时的先人还不会用窑具烧陶,只能把做好的陶具架柴烧。(家家户户都会这门技术)有一天,伊尹把做好的陶具凉干后准备架柴烧时,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把已干的陶具淋湿。
伊尹为了不让主人责骂,心想草木灰吸水。我何不利用草木灰把已湿的陶具整干?于是他就取了很多草木灰撒在已湿的陶具上,这样陶具的湿气很快就被草木灰吸干。
伊尹非常高兴,这时雨也停了,伊尹就架起木柴开始烧陶具。等这批陶具烧成之后,眼前的一幕让伊尹惊疑万分。因为,这批陶具从色彩上出现青翠耀眼的光芒,伊尹顺手拿起一只碗敲了一下如玉般的脆声悦耳。可把伊尹乐坏了。他赶快跪倒在地向苍天礼拜。在他看来这是上天的恩赐。于是伊尹每次烧陶具时都要在草木灰水中沾一下,这就是原始瓷器的釉。
由于伊尹在有莘氏家中显示出的不凡才能,为人聪慧,胸有大志,深得有莘氏的喜爱。
当时成汤因不满夏桀的做法,准备有朝一日推翻夏朝,就广招贤良人才。听说洛阳南边的伏牛山区有莘氏的家奴伊尹很是有才华。就亲自登门相求。要有莘氏放了伊尹,他可以答应任何条件。有莘氏觉得成汤日后必成大器,他家中有一个女儿,就想攀上这门亲事。成汤渴望贤才心切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伊尹就作为陪嫁的家奴送于成汤。
他们沿伊河而下来到成汤的领地。成汤依旧安排他做厨师,伊尹做的一手好菜和能烧出精美的陶具深得成汤的喜爱。成汤每次与伊尹交谈,伊尹就用做饭和烧陶作比喻,来说明为政的道理和方法,叫成汤实行王道而不能实行霸道。伊尹认为:“釜中有至真之味,其妙处口不能言,人尝而自知,对于国家政治的领悟也是如此。”
夏朝末期由于桀的粗暴无能,使当时的国家处于每日战乱和生活贫困的时代。
桀有一天知道有一个诸侯王居然比自己贤良,而且大多数诸侯都听他的,这下害怕了,就命令他的手下把商汤抓来,囚禁在夏台,伊尹此时已成为成汤的大臣。知道成汤被桀囚禁,心急如焚。于是在国内准备许多财宝,并选了几个美女派使者到夏都与桀交涉。桀见到这些珠宝和美女之后,立刻就把成汤放回商国。
可桀那里知道这叫放虎归山。
于是成汤回到商国之后,在伊尹的帮助下很快就把夏国灭掉。同时商又统一各诸侯国,在名相伊尹的辅佐下,殷商从此走上了强国之路。伊尹也把他的烧陶技术推广到了全国各地。
须知,陶与瓷向来不分家,如果没有伊尹对烧陶技术的大力推广,或许瓷器有朝一日会出现,只不过在时间上会晚上许多年。
自此,当瓷器诞生伊始,便与青铜器皿同时列为了这个年代最具豪华的奢侈品行列。
而家中瓷器和青铜器的多少,也成为了这个家庭是否富有,富有到什么程度的衡量标准。
“听说殿下早就来了?”茶盅中的茶没了三分之一后,高义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帝辛只是简短的回应。
气氛瞬时冷场。
沉默了少许,高义放下手中的瓷碗,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帝辛,问道﹕“张奎有罪,十恶不赦!且他乃是臣的家奴,是臣的家务事,故而这点小事臣自己处理就好了,无需劳烦殿下您相助。”
“张奎有大才,而我这个人向来都很惜才,反正听高大人刚才话中的意思,是打算要杀死他,不知可否给我一个面子,把这个将死之人买给我,如何?”帝辛笑吟吟的看着高义。
高义摇头,说道﹕“殿下,请恕臣不能答应,那个张奎只是一介奴隶,却胆大包天竟打起了我女儿的主意,若不杀他,我高府颜面何在?置礼仪家规何在?!将来还如何管理好其他的奴仆?”
“哎,高大人啊,我不惜深夜来访,都这般求你了,莫非大人就不能给我这份情面吗?”帝辛叹声。
高义听后,立马起身,对帝辛作揖道﹕“臣不敢!若是别的事,臣必然会答应殿下,但此事却绝无可能!臣必诛此獠,以正道理和礼法!”
“姓高的!我家殿下如此做派,算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你可别不知好歹!”令冲听后,顿时大怒道﹕“别忘了,殿下乃是世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人选,将来一旦殿下登基,今夜的事”
“住嘴!有你什么事,滚出去!”帝辛侧头,对令冲怒喝道。
令冲对帝辛拱了拱手,一脸愤懑的瞅了眼高义,满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厅内。
高义冷眼看着这一主一仆,演的这出戏码,若没有帝辛授意,借给令冲三个胆子,都不敢说出那番犯忌讳的话。
“有一点令冲说得很对,那就是﹕我子受乃是世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人选,所以,高大人,哪怕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自己的妻儿,自己家族的未来。”帝辛轻笑道。
高义沉声﹕“殿下是在威胁臣吗?”
“我很敬重士子,但不要忘了,士子终归是臣!”帝辛态度渐冷。
“臣是臣,可主非主!”高义瞧着帝辛,据理力争。
讲道理,如今的帝辛,只是一个王子,别人在他面前称呼自己为臣,只是一种尊敬。
唯有世子,这位未来王国的直接继承人,才能当群臣的‘主’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口中自说的‘臣’的称谓。
“臣是臣,可主非主?”帝辛轻喃的重复一遍高义的这句话,随即他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当朝大夫,有气节!”
帝辛一边大笑,一边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后,他的笑声在某一刻戛然而止,瞬息冷着脸,语气森冷道﹕“可高大人别忘了,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已经抵京,明年,我便要称呼东伯侯一声岳父了。”
“言尽于此,希望高大人好好想想,莫要自误!”说罢,帝辛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
高义起身,挪动了几下脚步,但终究没有追过去,而是声音淡定的对帝辛拱手施礼,“恭送殿下!”
凝视着帝辛缓缓消失在漫漫长夜中的背影,高义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回味着刚才帝辛口中的那句话。
“东伯侯啊这是在为子受造势吗?”高义轻喃,随后他遥望着禁宫方向,苦笑道﹕“大王啊,你终究是偏心了。”
第52章 谁偷了我的鸟?()
回宫以后,帝辛沐浴了一番。
随即,帝辛抻着懒腰来到寝室,习惯性的朝孔宣那里瞄了一眼。
结果帝辛脸色瞬息大变,疾步走到那座木制的摇篮床前,掀开被褥,看见里面竟空空如也。
谁偷了我的鸟!?帝辛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令冲!!”帝辛转头,不复从容的冲门外咆哮了一声。
刚要回去睡觉的令冲,没走几步,便听见帝辛那道怒不可遏的咆哮,连忙跑进殿内,急切道﹕“殿下,奴才在这,奴才在!”
“立即封锁受德殿,并把今日看管孔宣的所有太监和宫女带到这里来!”帝辛怒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令冲连忙作揖,而他也趁着帝辛说话的功夫,飞速的瞄了眼那座摇篮床,“难怪殿下如此盛怒,原来是那只鸟丢了”
那只鸟哦不,名叫孔宣的那只鸟,任谁都知道,帝辛对他是宝贝的不得了,不光给他配了十几个奴婢伺候着,而且一日三餐皆是以名贵的草木和宝药制作成的美食,一顿就开销上百贝币,奢侈到极点。
不久后,整个受德殿都被闹得鸡飞狗跳,无数盏灯笼点亮,一队队侍卫半押解半监视的把所有嫌疑人都带了过来。
这些人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想必也是听闻孔宣失踪的消息,顿时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殿下,经查明,在这群人里头,唯有一个名叫李三的太监尚未找到。”令冲凑到帝辛身旁,奏报道。
听了这句话,所有嫌疑人皆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与李三关系不错的一撮人,更是迫不及待的向帝辛举报道﹕“殿下,就是那个李三偷走了您的鸟不,是神禽!”
“没错没错,奴才发觉那个李三在这几天中,整日都恍恍惚惚的,似是有什么极大的心事,可谁曾想他竟然敢偷殿下您的东西。”另一个人附议。
“那个李三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容恕!殿下,臣知道李三的老家在哪,他若出逃,必会潜逃回老家”众人七嘴八舌的纷纷表达自己的忠诚和愤慨。
“那个李三”沉吟少许,帝辛骤然开口,“信教吗?”
众人略微一怔,随后,一个满脸麻子的太监连忙说道﹕“信,信,信!听李三说,他是信昊天上帝的。”
闻言,帝辛闭上了眼睛,因为此事已经明了,百分之一百肯定是大巫神教指使李三这般做的。
“你们当中,还有谁信教?”帝辛再次睁眼时,声音冷淡的问道。
“我,殿下,我信昊天上帝。”
“还有我!”
“我也是”
帝辛环目一扫,发现竟有十分之二的人,竟是大巫神教的信徒,也就是巫徒,另有十分之一的人,信仰的是诸如黑水宗、斧山宗等教派。
“事后,把所有信教的人赶出受德殿。”帝辛向令冲神识传音。
令冲脸色微动,不易察觉的轻点了点头。
“嘎嘎~~”这时,天边传来一阵类似鸭子的熟悉叫声。
帝辛猛然抬头,凝视着飞的有些笨拙,正朝这里驶来的一团黑影。
当黑影落地时,几名侍卫手持灯笼照去,便瞬间显露出那黑影的庐山真面目。
——是孔宣!
“哎呀,殿下的鸟又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一个小太监急于谄媚帝辛,用一种很是夸张的动作,一边拍打着大腿,一边“喜极而泣”道。
令冲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见到这货仍旧不知收敛,立马飞踢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小太监呲牙咧嘴,暗暗地愤懑。
似是见到人多,孔宣待飞落在地上后,沉默了半响,便以一种昂首挺胸的傲娇姿态,一步一步的朝帝辛走去。
瞧着孔宣那精小而又肥胖的身体,很是滑稽的迈着八字步,众人皆都忍俊不禁起来。
帝辛如释重负的开怀一笑,疾步朝‘孔大公子’的方向迎了过去,双手平放在地上,直到那只小小鸟双爪落在其掌心时,这才捧了起来,用大拇指刮了一下他的喙,笑道﹕“小东西,你可是担心死我了,说,自己跑到哪玩了?”
孔宣年纪虽小,但却格外的通灵,已经能听懂人话,而当他听见帝辛这句话时,顿时嘎嘎的大叫起来,语气即委屈又难过。
大概意思是﹕我都被人给绑架了,生命垂危,要不是我机智,或许早就遭遇不测,可你这人却只把此事定义为“我玩着玩着就走丢”的节奏?
话虽这么说,可帝辛却不傻,已经确定此事系大巫神教所为,只不过,正因为此事是大巫神教做的,所以帝辛不能太过声张,因为一旦此事升级,只会给帝乙徒增麻烦和烦恼。
可此事就这么算了吗?
忍,并非帝辛的性格,他或许能忍得了一时,但终归有一天,必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不多时,令冲来报,说已经发现了李三的尸体。
他的死状很凄惨,是被什么利器捅瞎眼睛后,刺中大脑死亡的。
据仵作的说法,这死亡时间或许会很漫长,死者需饱受剧烈的疼痛和突然失明后的恐惧感。
帝辛淡然的听完令冲的汇报后,探出一根手指,刮了刮熟睡中孔宣的喙。
“自作孽,不可活!”
一个时辰前,也就是帝辛深夜拜访高府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潜入了帝辛的寝殿内。
此人,便是李三。
李三望着熟睡中的那只小胖鸟,小心翼翼的连鸟带被的裹了起来,随后就揣入了怀里。
旋即,李三开始朝着宫外狂奔起来。
许是因为李三剧烈的跑动,影响了那只小胖鸟的舒适感,起床气似的呀呀从他怀里钻出,只露出一个头,其余部位仍旧被丝绸被裹着。
起初,见到这位日常伺候自己的铲屎官,孔宣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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