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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祸福难料，真是说得太正确不过了。说到这里，凌云龙也不禁有些惘然，不知此事对自己是好是坏。从自身来说，混元一气功一下子突破到第七重，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这心法一重比一重难练，但相应的，每提高一重，威力的增加也远比上一重来得大，现在自己的内力，比之先前，增强了足足数倍有余，许多在以前因为内力不足无法使出的招式都能轻易用了，但也痛失一臂，生活上大为不便不说，武功也打了个折扣，同样有许多双手配合的招式，必须要放弃了。比之先前，总体来说，自己武功该是变强了，但付出了家破身残的代价，是否值得？
而对于武协来说，这次受袭，自然大损脸面，许多客人因此而受伤甚至丧生，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自己也多少要负上些责任，要给来贺的门派一个交代，更要寻机找回武协的面子，还得防范万剑盟下一步行动，可谓焦头烂额，但此事也不无好处，对自己对有利的，是这事之后，武协大小门派，空前的团结，尤其是有人来贺的那些门派，无不咬牙切齿，誓要灭了万剑盟，若自己能合理引导，或许坏事反而会变成好事，光大武协，大有希望。
在凌云龙陷入沉思之际，凌世杰也是思潮起伏。家中遭逢大变，本就足以令任何人心绪不安了，父亲的伤残，更让他难过不已，而听了父亲所说方仲永救人之事，凌世杰微一运气，果然发觉内力精进了不少，似乎就要突破到第四重了，不由暗暗欢喜。而与之同时，父亲口中杨晨和方仲永两人创造的奇迹，又令他有些嫉妒，有些不忿，同时也觉得有些气馁。凌世杰从小习武，因为父亲的关系，他所学的无不是第一流的武功，又有父亲及众多武林前辈的指点，先天就比其他人强了不少，而论后天，凌世杰也是相当的努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流的汗水绝不比任何人少，因此在年轻一辈中，他早就习惯于站在高处，俯视众人，自上次虎会夺冠后，更是目空一切，除了当世唯一一个玉麟高手范河尚的儿子，人称小饭和尚的范定乾，谁都不曾被他放在眼里。可就在这两天里，先是遇到方远扬林志刚两个不弱于己的少年高手，虽然看似自己占了上风，但凌世杰知道，那只是靠了张叔，加上用计才擒住两人，若是公平对决，凌世杰纵是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胜算并不大。后来知道这两人是黄山派弟子，黄山派威名远播，又素来少管江湖事，凌世杰向来是佩服的，何况这次赢的又是自己，所以除了告诫自己要加倍努力，还不觉得如何，但杨晨和方仲永则大不相同，两人没什么来历，但那日凌世杰便震惊于杨晨的武功，而此刻听了父亲述说，加上自己昏迷前所见，已可以断定，那杨晨的武功，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要达到那样的境界，自己再怎么努力，只怕此生也是无望了，偏偏对方不是什么武林前辈，而是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些，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油然而生。
同样的，在凌世杰看来，那方仲永年龄也是不大，却也功力通玄，随手就替这么多人疗伤，还不经意间提高众人的内力，这要何等的修为才能做到？而忆起昏迷前的情景，有一发炮弹杨晨不及阻挡，却自己炸了，当时头脑一片混乱，现在想来，虽然无人看到，但多半是那方仲永暗中出手。想想自己和方杨二人的差距，凌世杰只觉得无比的灰心，才来的一点喜悦早已不翼而飞。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窝囊高手
这边凌世杰抑郁不已，而造成他这般心情的祸首杨晨，却也同样耷拉着脑袋。在凌府救完伤员后，杨晨和方仲永试图抓住凶手，可那些人甚是狡猾，放完所有炮弹就扔下魔炮逃了，转了一圈什么人也没找到，回到凌府后，除了几个死者尸体没有处理，那些宾客大半都已赶回自己门派商议对策去了。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两人也向凌云龙告辞，打算追踪那个偷了银虎牌的女贼。何维自然也随两人而行，黄山来客因为事情是本派帝子惹出来的，自然也跟着来了，而元三奇还有事要处理，就留在了许州，清风则先回武当待变。
“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见向来嬉皮笑脸的杨晨突然间变得闷闷不乐，饶是方仲永没什么好奇心，此刻也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觉得自己很窝囊，就是这个。”杨晨没精打采地道。
“窝囊？”方仲永大奇，而一旁的黄山来客等人更觉不可思议，就在几个时辰前，杨晨大发神威，力抗魔炮，在众多武林豪杰面前大大露脸了一回，如果说杨晨还觉得窝囊，那自己岂不是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是啊。我看起来是风光，可这些不是靠你，就是窃取他人成果，感觉自己一点用也没有。”杨晨把在凌府时的想法说了一遍，情绪异常低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方仲永沉吟片刻后道。“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你是觉得你那身本领是从我这学到的，不是你自己的能耐，是不是？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去想，照你这么说，我也该和你一样窝囊才对，你是靠了我才走到现在这一步，而我若没有老祖指点，只怕现在还在金溪种地呢，啊，不对，如果没有老祖，我早就死了几百年了。”
杨晨扑哧一笑，不理边上听得一头雾水的何维等人，又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总觉得不舒服。以前看武侠小说，看那些跳崖不死，幸运连连的主角，要么吃了什么奇花异果，灵丹妙药，要么捡到远古神兵，绝世秘笈，或者象我一样，遇到个超级高手，开始觉得很爽，后来却越来越觉得没劲，总觉得那些主角靠的不是自己，如果不是靠作者给他加些幸运分，那他就什么都不是，或者换句话说，换个人来，吃了那丹药，得到那秘笈，一样是个高手，而我现在，似乎自己也成了那样的角色了。”
“那你觉得该怎样才不窝囊呢？”方仲永笑道。
“怎么才不窝囊？”杨晨努力把印象中的各小说主角回想一遍，郭靖，萧峰，杨过，李寻欢，楚留香，萧秋水……发现竟没一个符合的，再一想，自己的想法是有点不对，不管是谁，要想成为英雄，成为伟人，无不是踩在其他人的肩膀上，或者利用了什么先天优势的。看来不是向方仲永学习的问题，杨晨思索了半天，才道：“我从你这学东西，本来也没什么不对的，不过，似乎太容易了些，轻松就获得这些能力，所以觉得有些愧疚。”
“轻松？不见得吧？”方仲永笑道：“是不是特训还没过瘾啊？”
想起那炼狱般的特训，杨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过还是摇头道：“辛苦是辛苦，不过付出和收获还是不成比例，我只练了两年，就胜过那些苦练数十年的家伙不知多少倍，岂不是很不公平？”
“那你说要怎么才公平？”方仲永再次反问道。
“怎么才公平？”杨晨又被问得张口结舌。是啊，难道为了体现公平，自己特意放着好功夫不学，而去学些烂货吗？还是故意放慢速度，练它个三五百年？这样的话又必然练得很轻松，岂不是仍不公平？记得《护花铃》里不死神龙与后辈决斗时为了体现公平，自封七成内力，但这样就公平了吗？他可是比对方多了几十年经验啊，而若是再多封些内力，那该封多少好？且不说是否能要封多少就封多少，内力和经验又该怎么换算？有人长于内力，有人精于招式，又该怎么来？真要考虑了各种因素，达到完全公平，那双方肯定平手，还比什么？或者说干脆比谁练功时间长？那勤奋的和偷懒的一样算吗……看来，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想到这里，杨晨心情稍微好转了些，摸了摸脑袋，道：“嘿嘿，看来我是想多了，不过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没用，什么都是学你的。”
“你这话又不对了。”方仲永摇头道：“东西是我教你的没错，但说你没用，那是大错特错了，记得我也对你说过，认识你的这两年里，我也很受启发，这两年的进步，比以前两百年里的还大，这可都是你的功劳，你也不用看轻自己。再说，本领从哪儿得来，就这么重要吗？”
“是啊。”杨晨闻言眼前一亮，心道：“本领从哪学来，又有什么关系了？难道遇到个好师傅，故意不拜，看见什么灵丹，故意不吃，得到绝世秘笈，故意不练吗？那可真是傻得不能再傻了。别人可只看你现在的本事，本事大的就是英雄，差的就是狗熊，谁和你说公不公平了？我真是傻透了，不管怎么说，反正我现在是天下第二高手，那就是了，只要自己行事无愧于心，那就是了。嘿嘿，今天看来是吃错药了，白白烦恼了那么久，人生在世，就该快快乐乐才对，别说我不真是废物，就算真的窝囊，也该快快乐乐地窝囊着。”
想通了心事，杨晨无比的畅快，笑眯眯地问道：“老方，那银虎牌快到了吧？”
林志刚闻言大为奇怪，刚才杨晨和方仲永的对话就已让他摸不着头脑了，现在又问银虎牌是否快到，难道它还会长脚走路不成？就算真会走，又怎么知道它到了哪儿？杨晨这么问，莫不是疯了不成？正想着，却见方仲永竟点了下头，接着杨晨又转头问道：“那女贼长得怎么样啊，漂亮吗？对了，肯定漂亮，不然两位英雄怎么会想到去救美？”
林志刚大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方远扬却看了眼师傅，笑嘻嘻道：“我们黄山派弟子向来锄强扶弱，那天我们看那女的被追得可怜，才去救的，事先可没去看她相貌，不过，那女贼长得还真好看。”
杨晨嘿嘿地笑了声，忽然笑道：“锄强扶弱？原来你们黄山派原来只分强弱，不问是非啊。难道武功高强也有错？对了，要锄强的话，你们师傅够强了吧，哈哈哈。”
说错了话，方远扬脸上一红，看师傅微笑不语，才放下心来，改口道：“刚才我说错了，不是锄强扶弱，而是惩恶扬善。”
“哦，原来如此。不知你们看到有小贼偷东西，该怎么个惩法呢？”杨晨心情正好，不依不饶地继续开着玩笑。
“这个，这个……”方远扬饶是伶牙俐齿，此刻也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而边上林志刚也羞红了脸。
“好了，别闹了，那女贼来了。”方仲永插口道。几人闻言立刻收声，向着方仲永事先所指方向看去，只是各人想法大异，杨晨想的是一睹女贼真容，在母星上，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小偷呢，现在有这机会，而且对方是个漂亮的女飞贼，杨晨自然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了，而黄山来客等四人则都是半信半疑，方仲永事先曾向凌云龙借来另一面银虎牌看了会儿，就说知道失落的那面到了哪儿，莫非他能占卜不成？可又不见他拿出龟甲卦签等物，虽然方仲永此前言必有中，几人又敬他是武林前辈，但“不信”两字，还是分明的挂在四人脸上。
没过多久，烟尘起处，一支车队进入众人视线。
“那女贼就在第二辆马车里，银虎牌她随身带着。”方仲永肯定地道。
见方仲永如此肯定，几人都相信了大半，当然，完全没有怀疑的只有杨晨。“嘿嘿，我说过由我负责找回的，就让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就当看热闹好了。”杨晨笑嘻嘻地说了句，便向车队迎了过去。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拦路抢劫
“直接叫他们交出东西的话，那女贼肯定不答应，甚至不会承认，用强是免不了的，不过，该摆个什么样的造型才酷呢？开场白该说些什么呢？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吗？不知道这句通用语在这里是否流行，要是没人知道的话，岂不是白说了？啊，不对，没人知道更好，就由我来开个先河吧……”杨晨正胡思乱想着，车队已到了跟前。
第一次做这种事，虽然理在己方，论武力更是自己远胜，但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杨晨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本来拦在路中间，竟不由自主地躲到路边，然后才发觉不对，赶紧又站到道路正中，等第一辆马车停下后，鼓劲叫了声：“打劫！”可惜底气不足，声音并不洪亮，反而带着一丝颤音。
“打劫？你说打劫？就凭你一个人？啊哈哈哈哈……”遇到拦路强盗，本该惊慌失措的车夫，不但没有受惊，反而放声大笑起来。这也难怪，杨晨孤身一人，又手无寸铁，要向己方这么多人叫板，胆子倒是够大，但若非醉酒，多半是头脑不清所致，虽说武林中卧虎藏龙，扮猪吃老虎的事常有发生，但在这车夫眼中，这小子分明是刚出道的雏儿，说不定这还是他第一单买卖呢，只可惜他找错了对象，这队马车，可不是寻常商户，送的可是安东大将军欧阳春的内眷及部分财物，虽然没请任何镖局护送，但随行的无不是军中高手，就是当前这车夫，也有队正一职，虽然统兵仅有五十，但也是他比武时技压同袍才获得的，而后面领队的更是有“血衣战神”之称的折冲都尉冯其昌，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大，但一路上还是没人胆敢冒犯。一行人在军中无不是悍勇好斗之辈，一路平安行来，反而有些失落，恨不得来几个不长眼的强盗让他们过过瘾才好，眼下杨晨自己送上门来，如何由他不喜？这车夫放声大笑，固然是嘲笑杨晨的自不量力，但也不凡真心高兴的成份在内。
“刘叔叔，前面怎么了？”一句清脆的女声从第二辆马车内传来。原来后面的几辆车也都赶了上来，而先前杨晨声音并不高，后面来的都没听到。
“呵呵，碰到了一个剪径的小毛贼。”那车夫笑着答了声，接着又追问道：“小姐，把他生擒了还是赶走？”
“把他抓过来吧。”先前的女声又道，声音中明显带着些许的兴奋。
“遵命。”那车夫应了声，跳下车来，正想说话，却见杨晨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怔。这车夫相貌粗豪，但也非是有勇无谋之辈，见眼前这小毛贼既不显慌张，又不象有逃走之意，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家伙失心疯了，要么是他有恃无恐，看他双眼清澈，不象有什么问题，那很可能就是后者了。这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附近另有大队人马埋伏？他背后有什么强硬后台……一个又一个可能性涌上心头，这车夫暗加了几分戒备，只是刚才在小姐面前已把话说满了，临时打退堂鼓是不可能了，再说，若对方只是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而自己竟被吓退，那以后自己也没脸见人了。
想到这里，那车夫踏上一步，忽然又想，这次护送的除了大将军内眷，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货物，若那小子真是高手，怎么会搞不清楚？而若他真是武林高手，那根本不用做这下三滥的事，钱也会滚滚而来，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会是什么厉害角色吗？念及此，那车夫放下心来，不由哑然失笑，自己是怎么了？没事竟然自己吓自己，难道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小了？
杨晨哪知道这车夫心中转过这么多念头，见他脸色一变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