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时代,人心向善,虽然陇西不。与山东六国交往,可老秦百姓们用口耳相传的方式将祖辈流传下来的道德规范教育后代,秦人立身处事的唯一标准便是诚信和忠义。而后世人所处的时代却是人心向恶,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一种互相残害、践踏、争名夺利的社会准则,在这个“互害社会”的大酱缸里漂染熏陶,如何还会有本来的人性?
后世的这种“互害”教育,究竟残。害了多少国人已然是无法统计,只知原本幼稚无邪的孩童从小学开始便需要接受这种“互害”教育,比如说同学之间用打小报告来表现自己的“高尚”,家长用小恩小惠甚至直接行贿来讨老师欢心以便自家的孩子得到特殊照顾,在学生中间划分阶级用“龙生龙、凤生凤”那套“血统论”来区别对待。
当这些孩子长大以后进入社会,便发现整个社会。都是如此。
正如某人评论所言:“政府衙门都各尽其能kao山吃。山、kao水吃水,每个职能部门都将公共利益部门化和私人化,你到我这来办事,我制约你给脸色看,反之亦然。所以政出多门,叠床架屋,互相扯皮,没有效率是常有的事。至于老百姓就更惨,他到所有的部门都得看脸色,都得被踢皮球的各部门摔摆够——还不一定能办成事。所以再差的老百姓都要找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背景kao山,办事不成,就去求情,大家共同玩潜规则,玩得自得意满,真可谓喜气洋洋。本来可以按正规渠道办好的,但却要到处去求人去打点,其实他没有看到这里面,对人格的侮辱,求人的窝囊,以及求人过后的还情还债,增加了许多有形及无形的成本。而这样的事,除非你的官大你的官管用,否则你也难免要低三下四地求情。何况退休后,你也得体会一走茶就凉的世俗况味。也就是说,公务员之间及各部门之间,其实都是拿潜规则互相伤害,增加了各种扯本,降低了效率。同时还培养了中国人喜玩阴谋,近乎无时无刻地玩阴谋,如此一来,丧失了发明创造的时间与精力,丧失了坦坦荡荡、一脸阳光地活着的乐趣。有些人由于信息的闭塞、洗脑的巨大作用,一生都不知道另外有的国家的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有尊严地活着,还以为大家都像那样把求爹爹告奶奶,然后再另一拨面前装大爷的生活,当成天经地义的美好生活。”
正因为有了这种定式的思维,无敌才理所当然。将墨家、越王和越人三者之间的关系当成了可以施展阴谋的道具,用后世那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核心价值来处理这个事情。进而无敌也发现,若要顺着这条思路继续深入,那么自己收复陇西和侵占巴蜀的做法,争霸六国和统一天下的想法,也显而易见的陷入了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核心逻辑陷阱里去。
王权就是**,。那么自己收复陇西,侵占巴蜀是为了自己享受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吗?
吃也是每日三餐,睡也八尺床榻,就算看起来多娶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可这个时代是允许一夫多妻的,貌似也没占了多少便宜。
那么自己领着秦**民争霸六国和统一天下的做法,又与****区别何在?
“止步!”
无敌枯坐半响,日头渐高,虽是冬日暖阳,却也晒得让人有些口干舌燥。也就在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维逻辑循环当中无法自拔,即将思维崩溃之时,却是听到耳旁突然暴起一声,当即回醒了过来。
拿眼去看,只见石亭外侍卫拔剑拦住了一老一少两个越人,老者手中持着一枝树根雕刻的手杖,白发苍苍,面上沟壑纵横看不出年纪,而少年乌发黑眼,生的眉清目秀,手中却是托着一个木盘,身后背着一摞坐垫。见盘中有壶有盏,又背着坐垫,看样子这老少二人若不是路过,便是有备而来,当即无敌轻声斥道:“不得无礼!收起兵刃!”
侍卫闻言都是一愣,但优良的军事训练让他们自觉的听从了命令将佩剑还鞘,不过大家都是加强了戒备。也在这时,老人却是抄着一把越国口音的雅言问道:“老夫敢问一句,石亭中人可是秦军统兵之将。”
“本将乃是秦王麾下中军部将嬴喜……”见这老者主动发问,无敌自然而然的也留了心意,先是假冒了下属的姓名,接着问道:“老人家可是有话要说?”
话一出口,无敌却突然懊恼起来,自己刚才还在思考着秦人与后人的区别,转眼却又把后人这种“防人之心不可无”的互害习性给表lou了出来。
老者眯着双眼,也不知是近视还是老眼昏花,却是指着身后少年笑道:“老夫钟离,乃是这会稽山上禹祠的祠祝,苟活七十一载。见将军在此,顾念秦军不扰、不掠且派军看护禹祠之德,今日有缘,特来献上一碗水酒。”
老人所说之事,无敌倒也知道,秦军的军纪自无敌入主秦国后大有改观,虽然不能苛令士兵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却也是做到了令行禁止。入越时,秦军便通令全军,任由楚军掠夺,秦军不可参与。围会稽时,无敌还特别调派了部分兵力来会稽山保护名胜古迹,防止楚军掠夺破坏这会稽山上的文化遗产。
无敌见老人语气平和,面貌良善,这便放下戒心笑道:“老人家有心,还请入亭一叙。”
当下无敌喝退卫士,老者与少年缓缓入亭,等少年将木盘放好后,又从背囊里拿出了两个布垫摆好,无敌和老者这才重新入座。随后少年取了酒壶满盏,无敌细看这盏中的所谓水酒,色泽微黄清澈,略带有米酒香味,便笑道:“此酒可是会稽有名的黄米酒,怎地闻起来却与坊间所贩略有不同。”
老者笑道:“正是黄米酒,此酒用山上沥泉所酿,又经数年沉淀,与坊间所酿自是不同。”
无敌端起万盏,放到鼻前一闻,知道这酒定然好货。便仰头一饮而尽。这个动作当即引来了侍卫的惊恐,立时便有六七名侍卫抢进亭中,未带动作便听无敌喝道:“都退下,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侍卫惊魂未定,钟离祖孙二人却是神色如常,待侍卫退下后,钟离举盏也是一饮而尽,却是笑道:“将军好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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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却是笑道:“与胆色无干。越人多忠义,若当真要刺我,也无需做出此等酒中下毒的卑鄙之事。”
“好!孙儿,与将军满上。”钟离听来老脸一乐,便要与无敌再饮。无敌也不惧他,当下两人便举盏畅饮,闲话起会稽山的典故来。
这山泉酿造的黄米酒入口绵柔,后劲却是比之一般的米酒强了几分,无敌空腹饮酒,一会下来便感到了微微醉意,正巧钟离说道大禹治水后,帝舜要将大为禅让给大禹,而大禹推拖不敢,天下诸侯来会稽山请命的典故。无敌便是灵机一动,出言相询道:“请问老人家,可知我秦国的田亩新制?”
钟离闻言也是神色一动道:“略知一二!”
无敌便直言道:“若秦国攻下会稽,取越王而代牧越地,行田亩新制,分地与民,轻减税赋,宽赦奴隶,惩治贵族,越国百姓可会拥护?”
钟离听了,却是抓起手中木杖重重一杵,语气肯定的答道:“可行,亦不可行!”
无敌继问:“为何?”
钟离答道:“越人善战不善耕,地可聚民,不可留民矣!”
卷十一塑国筑鼎 第285章 一石三鸟
第285章 一石三鸟
大秦嬴无敌六年的十二月初七,会稽西城下的联军大营一片热闹。还有两日就要攻城,此时营地里的三军士兵却在忙着一件事情,为明日的腊八喝粥大会作准备。
至昨日夜里最后一批赵军辎重兵抵达了会稽城下,此时城下已有秦国十五万,楚国二十二万,加上赵国的五万大军,合计四十余万,兵势丝毫不亚于当年的六国伐秦。只不过,秦国与赵国所派的都是精锐的战士兵将,而楚国的二十二万大军当中却有半数是劳役民夫。对于这种谎报人口的小事,无敌甚觉无趣,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楚王不知廉耻,竟是自以为出兵最多,出力也是最大,便自以为是当自己是这楚、秦、赵三国联军的主帅。
这几日楚王虽然依旧在宴请西域各国使者,但他的大半精力却是用到了三名肚皮舞跳得极棒的波斯舞姬身上,每日里倒凤颠鸳,竟是大有减肥的趋势。只说今日,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交粮睡下的楚王还没睡足两个时辰,便被帐外的喧哗给惊醒了过来。
一睁眼,楚王便感觉到自己肥硕的胸口有些气闷,低头一看却是发现两条颜色略黑的细长美腿压在上面,楚王伸手一推,叫道:“来人,扶孤起来。”
随着楚王叫唤,便有三名生得健硕的侍女来至床边,先是几脚将波斯舞姬给踢下了床榻,而后两人拉手,一人推背,这才将楚王拉得坐起身来。而后楚王问了日头,便要人去传上大夫,健硕侍女服侍梳洗更衣后,江乙这才姗姗而来。
“上大夫呵!”楚王起了身,斜躺。在软榻上,向行礼叩拜的江乙问道:“这秦人又抽什么风,一大早便如此呱噪,让孤不得好睡。”
上大夫江乙这数年来兢兢业业。为楚王办事,虽然职位不曾看涨,却是隐然成了楚王心腹,当即江乙笑道:“大王不知,秦人这是在准备明日腊八会盟之事。”
“明日会盟,后日攻城么?”楚王闻。言立时来了精神,做起身来笑道:“上大夫呵,可曾探出赵人图谋?”
江乙早知肉戏所在,便从袖中取来一块羊皮,呈献。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赵国愿与我大楚结楚越之好。”
“呃……”楚王一听,先是愣了一秒,接着却是不接羊皮,拂。袖喝道:“荒唐!当孤是那穷秦贱种,随便找个女子,便想与大楚联姻?”
江乙忙解释道:“大王,可不是旁人,这次赵国送来。的是赵种亲妹,陈姬。”
“唔!”楚王一听“陈。姬”这个名头,心中自有掂量,可想想却是眼眉一跳,皱眉道:“管他陈姬赵姬,上大夫倒是说说,赵人究竟打算如何?”
江乙忙道:“赵王三弟赵城此来,言明不图越地,只求大王准予劫掠。”
“呵呵,这赵城呵!”楚王听了却是笑道:“这事问孤作甚,秦人不是言明不许劫掠么,让他去问秦人才对。对也!秦人又是怎地打算?当真攻下会稽之后撤兵回国,将这越国疆土拱手赠给我大楚?”
“这个……”江乙听了面色微变,有些为难:“臣探不出,倒是听秦军之中多有传言。”
楚王笑道:“传言?与孤说说。”
江乙道:“说是秦王将会再通西域,又称西域有国二百,皆是富庶,只是一匹江南常见的绢帛,便可在西域换来数匹大种好马,数十个西域女子,秦人都说……”
楚王来了兴趣,忙问:“都说甚?”
江乙忙道:“都说通了商道,秦王定要再派商队前往西域,都盼着早日打下会稽,好归国卸甲,自组商队前往西域博易。”
“唉吔!”楚王听闻,突然拍手叫道:“好!好!好!孤怎地就没想到!快!快!上大夫,去将秦王请来,孤有大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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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江乙见楚王面上又一次浮现出昔日常见的jian笑,不由心中一惊。以江乙的切身体会,只要是楚王面上lou出这种笑容,必然是他又一次想出了“谋妙计”,当即出言刺探,看看这次楚王又是想出了什么谋妙计。
楚王也是志得意满,当下便将自己灵光一闪而得的“谋妙计”给江乙和盘托出。听了楚王妙计,江乙当即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如雪,用瞠目结舌已远远不能描述江乙此时的表情。正待被雷的外焦里嫩的江乙想要与楚王讨论此“妙计”的可行性时,却是听楚王催促道:“快去!快去!莫要误了孤的大事。”
江乙只得退出王帐,向大营南侧的秦王大帐赶去。
在江乙走后,楚王却是对三个跌坐帐角的波斯舞姬来了兴趣,伸手从软榻边上扯过一匹用来御寒的彩绢向三人招手,用发音不准的楚地雅言道:“来!来!”
三名波斯舞姬自然是波斯使者悉心培养的间谍,虽然来秦路上也用心学过秦国方言,却是对楚王和江乙说所的楚地方言完全听不懂。三女当中为首者见楚王召唤,便顺从的起身爬了过来,谦卑的伏地用秦腔雅言应道:“大王!”
楚王拿着彩绢,又从软榻一旁摆放用于**玩乐的木偶中取过了一具马形玩具,淫笑道:“绢……马,来来……”
此时无敌不在营中,江乙自然扑了个空,但却让他抓着了正在视察营防的左监国公嬴虔。
要说江乙这人,自打当年与秦王一会,便存了身在楚国心在秦的志向,可江氏虽非楚国大族,但老老少少也是数百口人,倒不敢用这些人命去博取前程。但在与秦国联络之时,江乙却是有意无意的偏袒向了秦人,这个行为说得好是为国谋事,说不好就是通敌卖国,倒也难以捏拿分寸。
见着嬴虔,通报了楚王请见秦王的口信之后,江乙一面的欲拒还迎的神色倒是被心细的嬴虔看出,挥手让帐中诸人退下后,嬴虔出言试探道:“江大夫可是有要事欲告知我那三弟?”
嬴虔不称秦王而称三弟,也是为了暗示江乙,江乙却是顾虑再三后试探着问道:“小臣有一问,不知当不当问。”
“问!怕个鸟!”嬴虔最烦的就是此等扭捏的人,当即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见嬴虔直爽,江乙一咬牙便直言道:“攻下会稽,秦军究竟撤是不撤?”
江乙不问占不占,而问撤不撤,这话问得可是相当有水平。当即嬴虔神色便是一愣,还真不好答,再看江乙面色,十冬腊月的天气,他竟额上渗出了冷汗,心想你小子还真胆大,当即嬴虔大喝一声道:“来人!”
旋即帐口进来两名卫士,嬴虔伸出两个手指道:“二十步,不许有人!”
“嗨!”卫士应声而去,一身冷汗的江乙却是突然卸了力般,全身软了下来。刚才嬴虔呼喝来人时,他还道这是要被人灭口了。
嬴虔待帐外的戒备措施做好,这便起身来到江乙身旁客席就座,低声笑道:“三弟曾说,楚王身边有脑子的人太少,你却算一个。怎地,楚王想对咱动手了?”
“倒也不是!”听着嬴虔夸赞,江乙抹着冷汗,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嬴虔却是不容他思考,直接利诱道:“都说良禽择木而栖,江大夫可曾想过,有早一日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江乙没想到嬴虔竟是这么直接,可自己却又不知为何丝毫伸不出厉声呵斥的胆气,一时间踌躇起来。嬴虔见他三棍子也打不出个屁来,便道:“想不想咱先不说,就说今日楚王想邀,究竟所为何事,日后嬴虔定不会亏待了江大夫。”
见话说到这份上,本就有心仕秦的江乙便努力撑破了心灵枷锁,用爆发小宇宙式的决绝,咬牙道:“楚王预谋将秦军耗在越地,行一石三鸟之计。”
嬴虔听了当即愕然,自然追问道:“何为一石三鸟?”
江乙吞咽一口唾沫,费劲的组织语言解说道:“大王想出一计,欲使秦军留越剿灭越王残族,秦军必陷泥潭。秦楚此番讨伐,秦乃客军,终不久以,粮草辎重全赖我楚国。越人凶蛮、好斗,此番若是灭国,必有诸侯效仿昔日勾践,因而灭越国易灭越人难,非数载不可全其功。而此时,我大楚便可一面组建商队前往西域博易,一面积蓄国力,待秦军将越人残余清剿殆尽之时,一举将秦军偏师杀灭,吞下越国。”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