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公子袁尚不和,刘氏愤然带着袁尚回刘氏庄园,袁熙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借着主公袁绍在外,铲除异己,为了夺嫡,他们这些富家子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而最让人惊异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将军箭术竟然如此之准,一箭就定在桥梁的绳索上,把整个桥都砸塌。而这些骑兵有如猛虎的冲了过来,他们甚至都没有顾及脚下的河水。
看他们如此之急,看领兵将领狰狞的脸庞,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人敢在阻拦,他们都在观望。
这究竟是不是袁氏内部的分歧?
“希律律!”
一丝马鸣,张飞整个人带着袁尚就在白马之上跃马而入城下。长矛一挥,对准城门口的小校,冷声道:“开门。”
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掐在袁尚的腰上,袁尚能感觉到张飞手上的力度,心中恐惧,对着那小校疯了一般的吼道:“快开门。”
“快开门。”
小校一怔,并无反应。
张飞手中长矛一动,在那小校的脖子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他意图与袁熙共同谋反,已被本将诛杀,再有如此,定如此人!”张飞高举手中的兵刃,对准面前另外几个士兵吼道:“你们还不开门,难道想同他一样?”
“哦。哦。哦。”
几个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的跑到一旁,急速的推开城门。
当东城门仅仅打开一个缝隙后,从邺城之上慌忙的跑过一人,正是二公子袁熙,他一手握着佩剑,一手遥指城下吼道:“不能开,不能开,他们是敌军。”
邺城所有的士兵一怔,这才发现城下的破绽,纷纷调转头颅,扬起手中防御的武器。
“袁熙,快救我。”
袁尚见袁熙已到,大呼一声,整个人趁着张飞不注意便窜了出去,连滚带爬的便往那城门的缝隙挤去。
千钧一发之际,袁尚得逃,诈取之计失误,张飞干脆撕灭一切虚伪,扬起手中的兵刃冲着守城的小校扔去。
“砰!”
一声,那急速要关城门的小校顿时被张飞钉死在城门之上。
“冲啊!”
“冲啊!”
所有的铁骑都已经冲至城下,张飞用手中的刀狠狠地撬开整个城池的门板然后自己一下子跳下马来,双臂较劲死死地撑住整个邺城东门。
所有刚刚冲过护城河的骑军纷纷扬起马鞭,向着邺城城门撞去,用马的身体撞击东城大门。
张飞双臂较力,大吼道:“用战马堵住城门,用战马。”
那些骑兵顿时把自己胯下的战马送到东城门缝之中,然后张飞双臂较力,身子蹿出,猛地从自己身后拔出弓箭在此朝着城上紧关城门的几个小兵射去。
“嗖!”
“嗖!”
“嗖!”
……
一阵箭雨过后,东城门终于开始打开。
城上的袁熙再也挺不住,急忙的率领自己守城部队下城来战,他们知道近距离弓箭对待敌人是没有多大杀伤力的,此时只有浴血奋战才能挽救颓势。
“扑哧!”
张飞舔着刀口上的鲜血,把正在往城内逃跑的袁尚一刀了解,嘴中喃喃道:“哼,叛徒。”
袁熙大军已经冲至城下,所有的人都开始渐渐堵住东城门,慢慢地守城袁军凭借人数的优势掌控着东城门的控制权。
“袁熙已死,降者免死!”张飞振臂高呼:“兄弟们,夺城!”
“夺城!”
一时间,身后云集响应。
东汉,初平三年,十一月,邺城下。
第九十四章 两相对峙
晋阳。
就在黄忠成功的斩杀了韩猛、蒋奇二人后,吕布的大军就已经成功的突破了层层阻碍,到达晋阳城,并顺势把晋阳城围困起来。吕布并未猛攻晋阳城,他清楚仅凭他手中那点人马,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夺取晋阳城,手下的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成功阻挡身后的汉庭,虽然把韩猛、蒋奇的两万兵马收拢到自己帐下,但韩猛、蒋奇二将却也在斜谷之中葬送了五千大军。
而晋阳城的士兵却丝毫没有减少,如果不是黄忠被韩猛、蒋奇至伤,恐怕黄忠也不会就这么甘于困守孤城。
“奉先公,晋阳城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啊?”
高顺刚刚从前线退下来,适方才他佯攻了一下晋阳城,却发现晋阳城根本就不畏惧自己这大军侵袭。晋阳城虽小,但他们的布局却很好,每一次都能很有效的阻击城下攻城的军队。
“嗯。”吕布跃马在鞍,双目直视前方,忧心的点点头,说道:“黄忠虽伤,却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打攻城战,我方才观察,他们防御的器械应有尽有,不愧是皇甫岑经营过的并州。”
“奉先公,要不要我再去攻一下。”
张辽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北地的风很硬,天气也越来越冷,但是行军之急,攻城之急,导致张辽整个脸庞都是灰尘。
吕布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转而道:“我们再试一试,毕竟刚才佯攻。”
高顺想劝诫,后来又一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只好点点头道:“嗯。”
晋阳一城,就能捆住自己?吕布摇摇头,并州是自己的老家,自己是从晋阳走出去的人,要不当初归顺袁绍,自己请求,驻守壶关,自己曾在此地斩杀匈奴兵卒无数,就是张纯、张举之乱,也不曾动摇,甚至自己在此地建立了自己的陷阵,陷阵也是那个时候成名与天下的。
这是自己的家乡。
但是却没有一丝归乡,应有的掌声和鲜花,剩下的也不过是身旁陷阵卒的迷茫,晋阳本地的民众的憎恶,这片天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不,我吕奉先一定要成功拿下晋阳,夺取并州。”
不知怎地,吕布气势以升,豪迈的举手相告,似乎在同老天呐喊,也像是在宣告,这并州、晋阳,我吕布回来了。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并州铁骑,陷阵死士,都是从并州组建的,当时横扫大漠,就连匈奴人也惧怕不已,自己这些人就是从这里走出去,即便当年没有受到本地民众的支持。今天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运用得当,高顺相信,吕布能成功的取下晋阳,然后占据并州,之后,然后,再后,就夺取整个天下,还这个天下的光明。
高顺是这样想的,张辽也是这样想的。
……
有野心的当然不会偏安一隅,当初的张鲁、曹操、袁术,北地这些枭雄不管他们之意是为何,但是大将军皇甫岑确确实实的平定了他们的叛乱。不论代价如何,他们都没有实现他的野心。
现在的黄忠,包扎着他的肩背,但是他并没有在自己的府邸去办此事,反而在晋阳城上时刻戒备着吕布的动静,即便受伤也是如此。
他的箭在,就是整个晋阳城的军心。
“公与先生好计谋,斜谷一把火,烧的韩猛蒋奇两人数千精锐。”
黄忠谈下风声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战事。
沮授心叹大军压境,黄忠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以前一直不信,如今自己却是已经见到了大汉第一将军的本色,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
“公与先生笑什么,难道……公与先生也以为吕布不足为患?”
“呵呵。我笑将军谦让,竟让授能独居此功。”沮授进而说道:“此一役之胜在于将军勇武又有智慧,斩杀韩猛,吸引蒋奇来此,让其大军,首尾不能相顾,故此才有授这一把火。”
闻此,黄忠淡淡一笑,这一仗根本就没有付出什么代价那是假话,就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韩猛和蒋奇所赐,自己已经支撑不起,自己放纵的杀戮了。
“大将军已经送来飞鸽传书。”
“来信怎么说?”
“大将军让我们据守晋阳,示弱,示强,吸引吕布大军前来。”
“示弱,示强?”黄忠沉吟片刻道:“这道好把握,只不过就怕吕布能察觉出来。”
“嗯。”沮授点头道:“吕布虽然鲁莽,但行军经验老道,咱们如此,他定然会有所察觉,只怕到时候我们使计不成,反被他看出来。”
“那怎么办?”
“大将军要咱们拖住的不仅仅是吕布,要示强就是在诱使冀州袁绍发兵,引蛇出洞,再有各路大军借机偷袭邺城,所以这里要强要弱。而吕布非是常人,我们只有打破常规理解。”
“打破常规?”
黄忠转回头问道。
“怎么打破?”
“不安常理出牌,只要晋阳不破,袁绍大军一日不来,我们就如此演下去。”
“也只有如此了。看来咱们是把晋阳的命运丢给袁绍这厮了。”
黄忠摇摇头,闹了半天,自己这一仗打的没劲,袁绍那里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地。
……
凄厉的号角声在寒风中回响,撕开了层层白茫茫的北地雾气,宣告着吕布又一轮进攻的失利。晋阳城外,已经垒起了高高的土堆,哪怕战事仍然在进行,从四外抓来的百姓民夫,仍在将草袋吃力的运上这些土堆。将这些土堆堆叠得更高一些。晋阳城下,到处倒下的百姓尸骸比攻城士卒的尸体还多。
晋阳城不大,依托汾河而设。连日的死战,已经颇有颓陷处。只是破口都用木石堵好。城壕当中,通路周围,层层叠叠倒着的都是尸首。
不高的城墙之下,散布的全是攻具。抛石车,井栏,撞车。到处都是被挖开的豁口,或是被撞车撞出的裂缝,豁口周围,全是丢弃的盾牌和乱石。攻城的大军就扑至城下,在后面堆叠的土堆上的箭雨支援下,拼命刨城,只要挖开豁口,就可以大队涌进。
可是城墙之上,射倒了一批又上,来一批,只是往下砸滚木礌石,烧热的粪水。此时晋阳城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打到后来守具用完。就干脆将城中房屋拆光,能用的大木砖石,全都砸了下来。
这又是一场攻势失败,一处城墙,满满的铺了一层尸首在侧,有的人还未死透,只是在泥水当中辗转哀嚎。有的人死后露出粉红的血肉,看得人人毛骨悚然,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样子。
城头之上,同样尸首堆叠得高出了垛口,血水顺着,一股子血腥味,任凭北风怎么吹也吹不掉。
城下,对面。吕布所部,头都不敢抬,只是撤过壕沟。对面城墙上头,站着一个人,正是大将军刘辩手下大将黄忠,那个在晋阳城外连斩韩猛和蒋奇的大汉第一人,他叉腰站在城墙垛口后面,两面盾牌遮护着他。
对面,迎风而立一人一骑,正是吕布,他也没有想到战事会打到这个样子,整个晋阳城附近的青壮年都被自己抓到了此地,替自己攻城。
黄忠箭快,赤鸦的箭也快。
吕布箭准,陷阵的箭也准。
所以两方就这样战了下来,死伤却也很惨重。
张辽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况,心中不忍,从来没有这样屈辱过百姓的陷阵营,这一回竟然在自己的家乡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张辽不知道这是谁的错,如果说是吕布,是陷阵,那么当初的自己是不是也选择错了。听着城上的嘶吼,张辽把怒火全都撒在黄忠的身上,对着墙头上的黄忠大喊:“黄忠,可敢再下来?张文远在此,你要是个汉子,就不要徒伤士卒,咱们两个在城下分个生死。窝在城里算个什么汉子。嘿,大汉第一将,呸!”
这一声大汉第一将,不仅仅是对黄忠的讽刺,更是对吕布的讽刺。吕布也侧身其中,他的人马死伤也很惨重,可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吕布收编韩猛蒋奇的部队,本是两万之众的部队,一下子被蒋奇在斜谷死伤五千,只剩下一万五千人,而晋阳守军却又两万之中,从壶关到晋阳的途中,吕布已经顾不得这里曾经是自己的家乡了,将左近百姓全部征发随军,沿途村落城镇,全部焚烧。原来还粗称得上乱世里清净之地的晋阳城附近,一下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去了匈奴,来了一匹狼——吕布。
这一路上,吕布未常没有听到过这样或那样的议论。但是吕布已经没有机会了,他已经听到朝廷大军已经兵过黄河进驻白马的消息,转瞬便可攻取上党、壶关等地,接下来就是晋阳,如果不能快一点的消灭晋阳城这股守军,恐怕并州南部就全都没有了。
到了此刻,吕布所部也只有奋力向前了。
第九十五章 晋阳待援
吕布大军果如沮授所料,不会在城下填命。吕布所部和驱使的民夫,在将晋阳合围定了之后,数次扑城。死伤无数。晋阳守卒已然不到三万,城又低矮。可是在黄忠的拼力血战之下,一直打了五日,晋阳城,仍然攻之不下。
谁也不知道,在这晋阳城上城下,还要填上多少人的性命。而吕布和黄忠的大军,又能各自支撑他们多久。
所有的人都在比拼着最后一丝耐力。
但是前线,一个攻城小校跑上近前,侍立在吕布身后的陷阵人人变色。他们对待吕布侧身其间,都要加倍客气。这个帐下小卒,竟然就敢这么直愣愣的来冲撞飞将吕布,身边陷阵,顿时上前,一把将他架住,按到在面前,马鞭夹杂着粗口劈头盖脸而下。打得这个攻城小校在泥水当中翻滚。可他也当真硬气,一声哀告都没有,只是厉声惨呼:“将军,我们攻不动了。扑到城下,支援我们的弓箭发得零零落落,城上守军,都能直着腰用土石砸我们,我们拼死战了下来,打到这个份儿上,谁死了都不值。”
吕布脸色有点发青,越众而出,未曾说话,就道:“住手,也是一条好汉子。可是如果我们不攻下晋阳城,今生恐怕都不用回去了。”
陷阵侍卫又踢了他几脚,才骂骂咧咧的退开,这名小校翻身而起,他也豁出去了,直视着吕布:“将军,虽然我们从韩猛、蒋奇两将军开始就随着征杀,我们活下来不容易。现在驱使我们攻城,等于是杀了我们。要攻城的话,将军麾下的陷阵为何不攻?常闻陷阵天下第一,难道遇见并州军就怂了吗?就算让我们独任,也要给我们时间,歇息几日,再攻。实在不成,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冀州?”
身后的陷阵脸色顿时一变,从来没有听见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骂自己。
吕布脸色铁青,走近他身边,拍拍他的头:“我的麾下,还有这等有胆色的汉子。也罢,你且去休息,我换陷阵去扑城,晋阳必须速下,一个晋阳而已,拿不下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生存在这并州之地?”
那将领无言,看着吕布铁青的脸色,缓缓顿首行礼,起身转头欲退。吕布却在他耳边冷哼一声:“既然歇息去,就不必再起来了!”
说话当间,他已经拔除寸步不离身的长刀,电闪一般在他颈间掠过。土堆之下韩猛、蒋奇的原军卒,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犹自带伤的头颅,夹杂着血光落下!
“挂起来,号令全军!传令,继续扑城!”
……
看着对面土堆竖起一根长杆,一颗人头高高悬起。城墙上黄忠脸色一沉,缓缓退开,沿着阶梯而下。
城下,看着墙边搭建的帐篷,里面躺着的却是沮授瘦小的身子。他脸色惨白,裹着的白布血迹斑斑。却在亲兵扶持下竭力支撑起半截身子,低声抚慰身边不远处的伤兵。离他近一些的伤兵,都竭力支撑着不要发出太大的嚎叫声音。五日来的连番征战,让沮授身处两处箭伤,都很重,但是所幸都还无性命之忧。
沮授脸色惨淡,却仍然神色镇静。
黄忠走来,沮授身边亲兵都闪开,让他走近。沮授转头过来看见是他,低声笑道:“汉升,如何?又打退了一次是吧?唉,又送下不少子弟的尸首。这些日子,只是辛苦你了。”
黄忠高大的身子,明显已经瘦了一大圈。虽然气概不减,可谁都看得出这发自内心的憔悴出来。他无言的走近沮授,凑近了低声道:“沮先生,如果晋阳城真的等不到朝廷大军到来,趁着晋阳还有力量,你们就回河东,我留在晋阳,绝不给大将军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