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驻马遥望眼前的山色,自己身后跟随的是三千大军,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的都是必死的决心,他们知道,自己这一趟究竟有多难。
“希望隽乂和公明他们能守得住上艾城。”张飞拔出自己的长矛,擦拭着长矛刃上的寒意,每一次挥舞,每一次锵鸣,长矛都是要面对最强的对手。但他每一次都能平安而归。如今,他和他的“长矛”再次踏上征途,而且也是一条很惊险的路。
邺城,乃是冀州治所,袁绍腹地所在。
如今老天再次给了张飞一次机会,就是偷袭邺城,如果得手,张飞和他的三千胡骑也会如同白马义从一般名扬天下。
张飞打马回望一眼身后的乐平郡城,如果不是张颌和徐晃在上艾城示弱,出奇谋,让蒋义渠攻进来,蒋义渠也断然不会如此上当。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逃过各路眼线。这么说来自己是幸运,当然张颌他们也相当危险。他们面对的是同蒋义渠的城门肉搏,堵得就是这一刻的心跳,他们坚信,这一刻,他们能挺得住。
所以张飞也不想辜负这群人,他要跟着这群人拼死向前,直至全歼对手。
邺城得破,冀州便破,整个河北便平定。
“将军。”身旁小校赶到近前问道:“我们休息够了,还走不走?”
俨然这群人是张飞精挑细选的亲卫,竟然在旦夕之间就能恢复体力。
“我们走。”
……
第九十二章 偷渡乐平
蒋义渠脸色阴沉的可以,他没有想到眼下这种情况,整个上艾城的东门都已经打开了,但自己这两万大军却不能攻入上艾城,要知道整个上艾城的东面守城人数也没有自己所部多。
一旁崔琰调转马头转回身看向蒋义渠,低声道:“将军,恐怕敌军有诈。”
“有什么诈?”
蒋义渠不悦的点点头,看向东门城下对方的守军确实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应该不像是有假。
“为什么东门会无缘无故的被打开,我们连续数月的试探攻城都没有成效,今天怎么会这样?”
崔琰向着身旁的蒋义渠说道。
蒋义渠点头回应道:“正是因为我军在之前没有效死命,上艾城自然不会被打开。”
闻听蒋义渠这客套的回话,崔琰摇摇头,心道,恐怕眼前上艾城破之时就是整个冀州待破之时。自己身旁怎么会有这样的统帅,也不明白一项重视家世的袁绍为何会选择蒋义渠担任主将,那蒋义渠出身可是草莽,虽然脾气不是很坏,但也没有身为大军主帅的气度。怎么想,崔琰都不明白!
“崔琰纳命来。”
张颌不蠢,反而却很聪明,当然察觉了敌方大军统帅蒋义渠就是个饭桶,继续让其执掌兵权没有什么,但是要是杀了他,换成崔琰就大大不值了。就恐怕崔琰在后使出什么诡计,那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所以张颌目标很明确,扬刀直取面前的崔琰。如果杀了崔琰,那么就是诛杀蒋义渠,也少胜多,也不成问题。
就在崔琰与蒋义渠交谈之际,一声怒吼撕裂至近前。
“死!”
崔琰是邺城的谋士不假,但更是一勇武之人,虽然比不上能征惯战的将军,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就在蒋义渠这一声怒吼将至之时,崔琰整个人调转马头便急速退到一旁,随即抡起自己手中的兵刃抵挡张颌的兵刃。
“啊!”
一声惨叫,两个人的兵刃迸溅出的火花顿时刺痛一旁正在前进的士兵。
“诛杀!”
蒋义渠虽然慌张,但是并没有太多慌乱,整个人的神经还是很清晰的,虽然面前这突如其来的敌军开始慢慢靠向自己,但毕竟自己身旁护卫人多不少,自然不惧。随即开口道。
一声令下,顿时有无数个军卒听命而来。
张颌冷眼瞪了一下蒋义渠,逼得蒋义渠一个错步。
“找死!”
张颌看似这声怒吼是对蒋义渠的,但是实质上,张颌知道自己要杀的是谁,点点头,用手中的兵刃高高举向天空,对准面前的敌人就要发动最后一击。
崔琰毕竟不似蒋义渠地地道道的老卒,武道确实不通,骑个马都已经勉强,如果不是因为是河北巨阀崔氏的后人,他断然当不得这东路大军的首领,谁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这样的人手中。
瞧见张颌直取崔琰,蒋义渠上前助其相抗!
“噗!”
张颌刀快,竟然不顾冲着自己身上的刀剑,直径的刺向蒋义渠,蒋义渠躲闪不及,就要被张颌斩杀。
崔琰一个加速,行至到蒋义渠的近前,用兵刃一磕,便想磕出张颌的兵刃,但是张颌何其精明,这一攻虚实皆有,他本就不想要蒋义渠的命,他只想要崔琰的性命。没想到崔琰上钩了。
“来的好。”
一声回应,张颌的刀已经砍在一旁崔琰的脖子上。
崔琰的脖子非同寻常,异常的僵硬。
“死。”
但是张颌更狠,手下力道加重,大吼一声,张颌的刀已经插入崔琰的脖子中,又一声力吼,血柱喷溅,崔琰已死。
“崔先生。”
蒋义渠大惊失色,急忙的跳下马来抱住崔琰的躯干,大声的呼唤道。
“呲。”
张颌咬牙一呲,心中冷笑一声,提刀在手,也不恋战,转而离去。为了杀崔琰,张颌的身上承受的刀伤也不少,不过此时张颌却不觉得疼痛,整个东线战役就应该这么胜利了,虽然尚有大军未灭,但是仅凭蒋义渠一人统领,已经不足为虑。
……
中平三年,十一月。冀州。
此时初冬时节,所有的花草鱼虫都已经开始蛰伏,北方的空旷的大地上苍茫一片,抬眼北望,除了凌烈的寒风,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暖意。
张飞一身的甲胄早已经不知撇到哪里去了,他浑身上下赤裸着肩膀,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满身的刀疤上都是他曾经的刀伤,而每个痕迹似乎都有着不同的寓意,这是军人的荣耀,也是张飞的荣耀。
他身后是三千匈奴胡骑精锐。上艾万数胡骑,他只带走了三千人!
虽然这一路行来,早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们每个人的一脸灰尘之下,那一双双灵动的双眸一丝不动的凝视着远方。
“杀了他们?”
身旁一个副官在张飞的身旁低声道。
“不。”
张飞回头盯着自己手下的俘虏,眼前就是邺城,城池虽然高大,守城的人也不少,但是早已经城门紧闭。许是邺城之内的守将袁熙早就接到了他父亲袁绍的命令,已经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要守得住冀州就是大功一件。
“将军,不杀了他们始终是个累赘,我们怎么冲进去?”
“邺城的守将是谁?”
张飞转回身问向一旁被捉的俘虏。
“是二公子袁熙和三公子袁尚。”
“嗯?”张飞似乎突然抓到了些什么,进而问道:“两位公子都在邺城?”
张飞听过沮授谈过此事,袁绍三子不合,而袁尚才是袁绍最喜欢的幼子,而其今年不过就十六而已,但其母刘氏却是北地有名的富豪。
“没有。”俘虏开口道:“袁公走后,少公子同二公子争执起来,最后少公子一气之下,随主母回到了庄园。”
“哦?”张飞眼角眉梢一挑,笑道:“那刘氏在哪?”
“就在附近的小县城之内。”
俘虏有些畏惧的回道。
“离此处有多远?”张飞把长矛的锋刃对准面前的人,吼道:“实话实说,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哦,我说,我说。”俘虏畏惧的回道:“离此三里之外,就有一处私人庄园,庄园由两千兵丁把手,那里就是刘氏庄园。”
“乖乖,还是个庄园。”张飞嘴角一挑,笑着回身淡淡道:“呵,看来我们只有冒充他们了。”
“将军……你是……想。”
“扑哧”血光一闪,张飞收起自己手中的长矛,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俘虏,笑道:“现在他们就是累赘了,扒了他们的衣衫,我们去刘氏庄园。”
……
上艾城上。
当日上艾城一战,张颌亲斩崔琰一下子便扭转了两军交战的局势,虽然兵力处于下风,但是蒋义渠毕竟不是这个善战的将军,他已经被徐晃、张颌两人生生拖住在这块战场上,他已经无暇西顾。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张颌转回身看着自己身旁的徐晃问道。
“接下来的我们就把整个冀州的命运交到翼德将军的手中。”
徐晃若有似无的盯着西方,那片天边的阴云之中依稀又到光亮刺透。
“是啊!”
张颌感觉到整个人的心脏都在跳动,用手轻轻地放在上面,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目光所及处正是前方的阴云,自己能舍死的拼老命的杀了崔琰,就是为了要掩护张飞杀过乐平,直取冀州邺城,如果整个幽州都在看着张飞,整个大汉都在看着张飞能取冀州邺城,从而让整个河北的棋子都在盘活。
“翼德将军,你能听得到我们的祈祷吗?上艾的兄弟们都在等待着你胜利归来的消息,我们没有让你失望,那么,你能成功拿下邺城吗?”
……
邺城。
刚刚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厮杀,整个大地都开始已经陷入一种沉寂之中,张飞下手挺狠,刘氏山庄的人,除了袁尚一人,其余皆无活口。
当刘氏山庄反应过来之际,张飞已经成功的取得了整个庄园的控制权,把那些袁兵的衣甲扒下来,然后命令自己的部队换上,所幸甲胄只多不少。
当所有的聚光灯都聚焦在张飞的身上时。
张飞正带领着他手下的铁骑在距离邺城两里之外的小山丘后,高举手中的兵刃誓师。
张飞麾下人马,静静而立都在等待着张飞训话。
人在何种境遇当中,就有何等样的期望。在没有遇见皇甫岑之时,张飞不过想活下来,然后参军,然后能有个富足的生活,但是当皇甫岑开始走进了他的生活后,他就已经开始慢慢知道活着的意义,在辽东、河东、信都、凉州等等,那每一场仗前,皇甫岑的举动让张飞明白很多他不曾想过的东西,那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张飞很感激白马义从,是他们让自己成为天下瞩目人物,成为河北大地之上人人相传的名将,如今自己又该怎么回报皇甫岑。
也许今日自己能更进一步,也许今日自己也会惨死与邺城之下!
可是男儿大丈夫,要无负平生!
第九十三章 诈取邺城
人只能站着活,却不能躺着死。
无数战士,列队相候,每个人都站得笔直,只是翘首向西而望。
在众人的目光中,张飞一人一骑一马当先的踊跃而出。
无数战士沉默一下,然后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能上得战场的士兵心中都有一份热血,一份豪情,还有些许的不屈,但是他们敬重生死看轻的将军,张飞终觉得自己很平淡,但是在这些士兵的眼中,他张飞粗鲁不堪,但是当他口中喊出“老子就是死,也为大汉守土”他就已经赢得身旁士兵的尊重。
本来整齐的队列已经骚动了起来,站在后面的人都拼命踮脚,他们依稀的能感觉到张飞在酝酿着大家的情绪,他要在生死之战时誓师,隧大声吼道:“张将军,张将军!”
吼声由近及远,只是嗡嗡的回荡在雄州四野,张飞没有阻止他们的高声呼喊,虽然有可能惊动整个邺城,但是这无疑是激发这些士兵最好的方式,他健马疾驰,身边景物飞快掠过。现在他就在这时代风潮的最高处。
同僚在看,大将军在看,这些士卒在看,还有幽州、辽东、天下都在看着自己能不能取得这个邺城。
张飞下意识的回头,周遭一切的景物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已经放慢,现在的自己,已经爱上了这种纵横天下,万千虎贲追随欢呼的感觉。
“踏平辽东,是谁?”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声猛的爆发出来:“白马义从!”
“纵横漠北,是谁?”
呼喊声更大:“白马义从!”
“席卷西凉,踏平北疆的又是谁?”
呼喊声似乎席卷了整个小山丘。震得宿鸟离林,铜钟响应:“白马义从,白马义从!”
“那么,告诉我,你们羡慕吗?”
“羡慕!”
“羡慕!”
“羡慕!”
“为什么?”
这一问,所有的胡骑哑口无言。
“那为什么大将军又把青、并、幽、冀,河北四境的安危都交到了我们的手里,而没有交到他一手带出来的白马义从手里?”
呼喊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将所有人全部笼罩其间!
“那是因为信任,大将军相信我们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相信我们能够拿下邺城,你们再告诉我一遍,你们值得相信吗?”张飞缓缓勒马,在呼喊声中合上自己金盔,单臂傲然南指:“如果相信,那就杀过去,将邺城拿下,张翼德在,邺城必破!”
“邺城必破!”
欢呼声音从军阵深处爆发,直到每一个角落。不管是哪一路军队,都发疯一般挥舞着手中兵刃,敲击着膛,无数匹健马长声嘶鸣,这一席话,再度激昂士气!
……
邺城东门。
刚刚修生养息了一阵的邺城,墙头虽高,但城门紧关,也只不过有少数人的影子在游荡。
邺城东门护城河外,也有同样几个孤鬼似的影子在游荡。
寒风一动,从城池的东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不,不是脚步声,应该是马蹄的声音,大地震动,喊杀声阵阵。
邺城上,顿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很多的脑袋瓜,看着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见城下,由远及近,短短的几个照面从远处便驶来一大队人马,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刃,这一路行来,卷起阵阵烟尘,向着邺城驶来。
守在护城河外的一个小校扬声大呼:“什么人?”
张飞就在队列最前方,双腿紧紧地夹住马腹,高举手中的兵刃,一丝减缓的气势都没有,此刻,他已经忘记所有一切。
张飞不说话,整个铁骑大队自然不敢多言。他们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至城下,在城上守军并未反映过来之际,杀进邺城。
“站住,再不站住,就放箭了。”
小校再次开口恐吓道。
但是俨然他的恐吓没有任何效果,但整个邺城都已经开始进入戒备状态,把手中的弓弩对准城下的来军。
赶在前头的张飞一捅袁尚:“说话。”
张飞还没有用刀威胁他,骑在马上全神贯注的袁尚就已经扬声:“我是公子袁尚,我要进城,谁敢拦我!”
“小公子?”
邺城守军听到这一声训斥,抬头细瞧,来的虽然都是骑军,但身上的甲胄却也都是袁军的旗号,就连前边打着的旗号也是“袁”字旗,而且在最前边疾驰而来的正是小公子袁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来势如此之凶?但袁尚谁又敢问,如果不是袁家的人谁又敢管。
护城河下的小校一见,果真是袁尚,知道袁尚的乃是袁绍最喜欢的幼子,不敢多问,急忙道:“小公子等着,我们这就放下吊桥。”
袁尚还想嘎嘎嘴,说些什么。
张飞回头瞪了他一眼。
张飞在人群前振臂高呼:“二公子袁熙谋反,昨夜诛杀主母刘氏,屠尽刘氏庄园,我们奉公子昭诛杀他!胆敢阻拦者,有如此绳。”
吼声震荡着邺城墙,震荡着青州蓝天。
“嗖!”
张飞已经拉满了弓,一箭电闪般射出,正正直透护城河桥梁上的绳索。
“嗖!”
……
“轰!”
伴随着着这轰然倒塌的桥梁,整个大队骑兵正在与时间争锋,一时间也没有哪个骑兵从桥梁之上驶过。但还是所有的骑兵正趟着护城河冰冷的河水,直直杀入邺城门下。
所有的邺城士兵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他们没有想到杀过来的竟然是小公子袁尚,而且袁尚还口口声声说主母刘氏被袁熙派人杀死,城内的人都知道,二公子袁熙与小公子袁尚不和,刘氏愤然带着袁尚回刘氏庄园,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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