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还仍然不忘迎风大喊:“快退!”
“呸!”瞧着溜之大吉的管亥,文丑吐了口唾沫,扬起长刀,冲着身后的几个老卒吼道:“随我杀啊!”
第七十五章 所谓何求
冀州。
路上曹洪带着夏侯渊、夏侯惇等人便追了上来,随行之人太多,颇让曹操伤脑筋。天色刚刚暗了下来,曹操带着宗族子弟入城,随便找了个客栈,一行上百人就这么住了下来。
不过曹操却没有休息,把众人安排好后,趁着夜色掩护,便溜了出去。
不过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渊、夏侯惇仿佛猜到了曹操要干什么,转身便跟了上来。
曹操虽然少时也好习武,但终究不如身后几兄弟,便被追上。
不过,曹操也识破他们跟风的习惯。刚刚转过一个巷口,便把他们几个人戳穿。
曹洪一脸笑嘻嘻的凑到近前,低语道:“兄长,你看,这夜深人静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兄弟几个回去怎么同大伯交代?”
“呸!”曹操暗自吐口唾沫,这个曹洪从小就是个财迷,生怕自己做什么发财的事情忘了他!
“是啊,大哥,这冀州可比不得咱们谯县,天下富庶大州,门阀高第多的去了,要是真碰到哪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打伤了大哥你,我们总是过意不去!”
夏侯惇同样一脸凝重的说道。
一旁少言寡语的夏侯渊亦是点了点头。
曹仁同曹纯更是在前已经为曹操做好了放风的准备。
“也罢!”曹操点点头,然后凝望身旁几人道:“先同你们说一句,我这不是去办什么发财的事情,要是打什么主意,趁早滚蛋!”
“好嘞!”
由属曹洪笑得灿烂,其实曹洪一百一十个不相信曹操所说。
“一切都得听我的。”曹操瞪了瞪曹洪,就怕曹洪给自己惹祸,低声提醒道:“而且一会,我要见个人,非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许露面!
“嗯。”
夏侯渊和夏侯惇点了点头,身旁的曹仁、曹纯亦是点了点。
“听到没有,子廉?”
见曹洪没有回话,曹操特意叫过曹洪,问道。
“听到了。听到了。”
随着曹洪这声回答,剩下几个人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曹洪自己在那里。
“喂,你们倒是等等我呀!”
随着曹洪这声呼唤,一行几人穿巷过街,转了十几个圈后,才停在一座小小的府邸前。
曹操回头望向年仅十七八的曹纯,道:“子和,就是这里?”
曹纯点点头,虽然一脸稚嫩,气度却是不凡的回应道:“就是这里!”
“谁的家啊?”
曹洪纳闷儿的问道。
众人没有理会曹洪,跟着曹操往这府邸的后墙走去。
瞧见无人把守后,曹操冲着曹洪和曹纯低声道:“你们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什么动静,通知我们。”
曹洪略有不喜,便要开口。
却见一旁的曹纯冲着曹操回应的点点头。
“嗖!嗖!嗖!嗖!”
四个人的身影急速跳进院内,绕开宽路,在后花园内来回穿行。
几个人分头去寻,哪里亮着灯火,最后会聚后,曹仁低声道:“大哥,许攸的房间就在那间。”
“睡了没?”
曹仁摇摇头。
曹操颔首一下,回身对着夏侯惇、夏侯渊道:“你们找个地方戒备起来,如果有人追击,便……”说着,收拾狠狠地一砍。年近三十的曹操如今行事还是那么果决冷酷!
曹仁随着曹操朝着那油灯幽暗的房间走去。
曹仁找了个地方,躲避起来。
曹操整理了一下衣襟,轻轻叩响面前的房门。
“咚!咚!”
两声唤门声后,房间内的人仿佛一惊,随即低问道:“谁?”
“我。”
随着曹操的回答,许攸低着头,有些胆颤的问道:“你?你是谁?”待看清楚面前的曹操后,许攸本是有些紧张的脸上呆滞一下,转而一乐。
“孟德兄!”
“子远兄!”
“孟德兄深夜前来,当有古风啊!”许攸一让,把曹操让进自己的屋子内,并对庭院之中闻风而来的侍卫们挥挥手,示意离去。“曹孟德,你倒真是吓了我一跳。”
许攸听见深夜有人叩门,又无人交代,自然心中恐惧,还以为是神出鬼没的太平道,却没有想到是自己去书去请的曹操。想到这里,许攸倒是觉得该冲周旌、陶皋要些游侠,否则自己的性命无法担保。
“不是子远兄来书,让孟德来的吗?”
曹操笑过后,也不以为意,抬头凝视面前的许攸,开口便是机密要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而且还深夜只身而来。”
曹操笑笑,暗道,谁能只身前来你这里。回道:“天子已经渡河,操此番不早了!”
“也是。”许攸怔了怔,这些时日,他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皇甫岑和张婕儿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些乱事,开口道:“孟德此番前来是赞同我书信上所言?”
曹操并未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嗯?”
见许攸满是疑问,曹操依旧未答。
许攸行至近前,拂袖问道:“孟德不言,是何意?”
“操只问,子远此举所谓何事?”
“当是匡扶大汉,剿灭阉宦,名士清流重掌朝纲!”许攸抬头凝视面前的曹操,疑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曹操摇摇头,道:“阉宦不是轻易能够剿灭的,两汉以来,少主继位,太后临朝,外戚执政,少主长成,便依靠阉宦重新洗牌,推到外戚。如此反复,名流清士,大多避家患而忘国家大义,都只会为了各自利益争斗,谁还为大汉尽心尽力,更何谈重造大汉?”
“不然。阉宦把持朝政,名流清士畏惧不得,无法解脱才有时下这等危机。只要重立新君,依靠名士辅佐,自然会重现大汉之风。”
许攸凝视曹操,他这么说什么意思?不同意?不同意,还来自己这里,而且,曹操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灭口吗?
闻许攸言,曹操笑了笑,不语。
两人就呆滞这里,无人开口,最后曹操才开口问道:“既如此,不知参与者几人?”
许攸想说,却凝视曹操,道:“你同往否?”
曹操摇摇头。
见此,许攸丧气的一扶衣袖,冷声道:“那恕不能相告!”
“你不说,我也清楚。”曹操起身,靠到许攸近前,两人并驾齐驱后,曹操转头凝视许攸,问道:“可是南阳那些奔走之徒?”
“你。”
许攸一颤,惊向曹操。但没有发作,他很清楚,曹操对自己和袁绍、袁术都是很了解,毕竟从小在洛阳一起长大的。对彼此的背景、心机、志向都很了解。
曹操一笑,道:“放心,没人知道你那些奔走之徒都是谁!”
其实历史上确有奔走之徒,但都是同袁绍在老家南阳一起的人,其中就有这次谋划政变的许攸、周旌,还有以游侠风格著称的伍孚、鲍信、王匡等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参与进来。
“曹孟德,你既然不同意,为何还来我房内?”
许攸压抑不住同曹操的勾心斗角,开口便问。
曹操扭头瞧着许攸,低声道:“不想老友因此引火烧身,可否?”
“哼!”鼻子轻哼,许攸不屑向曹操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等好心思,上次同本初抢新娘,最后落得罪祸的还不是本初?”
“陈年旧事,你怎么老提呀!”
曹操打马虎眼,遮掩道。
“嘿嘿。”许攸奸笑几声,回应道:“陈年旧事,我才要提。看你我兄弟一场,这白白送来的富贵,想同你争光,你却不领情!”
什么富贵,老子的老子就要捐官成为太尉,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你们一起犯险,自己才是不知好歹!
曹操只是干笑不语。
停了一会,许攸仿佛才想起,真正要让曹操参与进来的目的,问道:“你说,此番行事,需要防备什么?”
曹操摇头,道:“你们大逆不道,可别拉上我,我要是出了主意,就是从犯。”
“从犯?”咬着这两个字,许攸笑了笑,指点着面前的曹操,最后摇头笑道:“曹孟德啊曹孟德……”
“不过。”成功吸引许攸主意后,曹操看向许攸道:“只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即便这里能成事,洛阳也总会有人得势!”
“谁?”
越到关键,曹操越是不说话。
不过许攸这一次没有去挑曹操的错,自言自语道:“大将军扶立皇子辨?亦或是西凉武将入京,控制两都?”言此,许攸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何进还是需要依靠士人的,但是如果真的另立皇帝,难免要得罪大将军何进,更何况,谁都想执政!
话罢后,曹操看着许攸仿佛想起什么,淡淡道:“说了这么多,我也该走了。至于行不行事,你自己思量好。不过看样子,皇甫岑要是南下归来,你们的机会倒是没有了!”
“呃。”
许攸抬头间,曹操已经转过房后。
随着门开,庭院之内的护院靠近,问向许攸道:“大人是否需要追?”
许攸摇摇头。示意他们离去。心中却想到,曹操既然能只身前来,就一定想好了去路,这个家伙从来都不会冒险,单凭他的狡智,还没有人能轻易要了他的命。不过,他提醒自己的这些倒是这该要同“那些人”谈一谈了!
第七十六章 我回来了
黑山。
“什么,少主让你回来的?”于毒脚下不停的徘徊,抬头凝望面前的王当,问道:“快把信笺拿给我看。”
黑山军刚刚除掉褚飞燕,气死张牛角。于毒自认为还没有彻底的整合百万黑山,少主张婕儿就已经南下冀州府,把这里的诸项事宜都交给自己,还有河东郭太。
王当立刻身旁冀州太平道徒怀中的信笺交到于毒的手中。
一旁的郭太几人凝眉,瞧着于毒的反应。
现在,郭太几人方才感觉到自己终于找到组织,不用在提心吊胆的担忧河东大军的围剿了。毕竟黑山上下百万之众,而且少主张婕儿趁着自己几人来的那一日,除掉了褚飞燕,气死张牛角,接手了整个黑山军。
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张婕儿匆匆南下,仿佛在冀州有什么要事要办!
他们当然不清楚,张婕儿的打算。
毕竟,张婕儿北上之后,就一直用书信联系,寻常时候很少能见到。
扫过几眼后,于毒的神情不自然的往下一压,抬头凝望王当,道:“所言可真?”
王当点点头。
张婕儿唯恐于毒不信任冀州太平道,才让随行的王当亲走一趟,此番下来,总会打消于毒心中忧虑。
见此,于毒把书信交与一旁的郭太等人手中,待几人看过之后,问道:“少主,让我等分兵南下,诸位以为如何?”
郭太踟蹰不语。他摸不准都是什么意见。
韩暹却摇摇头,似乎并不赞同,起先,他就不太喜欢听从张婕儿的调遣,此番好容易据守黑山,他才不想冒险行事,纵然这中有着巨大的利益诱惑,他也不想犯险。
倒是一旁的杨奉、胡才、李乐等人一喜,似乎都被这巨大的利益而吸引。
偏偏他们五个人中最睿智的两人郭太、韩暹不说话。
见此,于毒问道:“诸位自河东便随着少主,在你们看来,此事成机有多少?”
韩暹冲着郭太使了使眼色,郭太低声回道:“少主虽然行事看似凶险,却从未失策!”却没有正面回答于毒所问,也仿佛没有看见韩暹的眼神。
见郭太此言,韩暹坐立不住,冲着于毒道:“方帅,我等以为此事不可!”
“哦?”
于毒眼皮一挑,看了看韩暹。他刚刚接手这烫手山芋,承的是少主张婕儿的人情,此番,张婕儿要兵,自己不发反倒是不仁义,毕竟自己也贪图这一场富贵,但是风险也同样不小,自己面前有张婕儿的人阻拦,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于毒何想,韩暹并未理会。直径道:“今番我黑山东麓,便有河东大军驻扎,而且看他们样子,似乎没有退兵的意思,如果我们倾巢而出,黑山恐不保,此乃我等安生立命之处,怎能被他人觊觎!”言此,韩暹已经把自己算作黑山众人。
瞧见韩暹此言,于毒点点头,低吟道:“这张飞也是皇甫岑帐下有名的悍将,有他在卧榻之畔,唯恐不安!”
大家都是一边倒。
杨奉却一反常态的违背韩暹,开口道:“富贵险中求,功名马上取!此番良机,我等则能错过!”
“对呀,更何况冀州府有人同我等联盟,里应外合,既报了贤师之仇,又盘踞河北,此等好事哪里去等!”胡才纷纷不平,道:“除非,有些人忘记了大良贤师!”
李乐捅了捅郭太的手臂,低声道:“方帅,你倒是说一说啊!”
郭太毕竟还是张婕儿亲手带出来的人物,他自然不想违背张婕儿的意思,随即点头道:“三位统领之言有理。不过于方帅和韩渠帅之意,郭太也清楚。这样,莫不如分兵前去,然后留此一部分人手,防备张飞!”
郭太一言,众人点头称赞。
唯有于毒为难的瞧了瞧,刚刚接手黑山军,上下不一心,又有河东白波士卒,怎么分配。而且自己的大部分心腹都被张婕儿留在了管亥手中抵御白马义从南下,如果此时自己在少了新收复的黑山军,那自己损失可是不小。
郭太似乎瞧出于毒忧虑,低声道:“黑山未平,于方帅如果不顺,我可带兵前往,只是河东士卒力竭,恐不能胜任!”
见郭太解围,于毒笑着站起,走到郭太身旁,用手拍了拍郭太的肩膀,道:“无妨,我可增调一部分人马为郭方帅效劳!”
郭太点点头,安排妥当后,众人相继离去准备。
……
没有了徐晃和张颌的跟随,皇甫岑到没有了顾虑,只经过了一日,便赶到了麴义的大营中。还未至近前,便瞧见,大批的河东士卒在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一阵阵尸臭立刻传到了皇甫岑鼻子里。
一股难闻的气味呛得皇甫岑差一点吐了出来,他不是没有闻过尸臭,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尸。
看穿着,便知道,他们都是黑山死尸。衣衫褴褛,器械不整。
虽然战场上历来是讲究生死无情的,但此时,皇甫岑就仿佛有些责怪麴义太无情。
事实上,麴义已经手下留情了,此番行事,他更是屡次阻止冲击。
要不然,凭借河东士卒的本事,绝不会就只前进这么一点点。
皇甫岑的战马刚到,远处的河东卒就已经发现了皇甫岑的身影,震惊的看着皇甫岑。
最先,还是那个白马老卒,张大口,率先吼道:“是大人!是大人吗?”
随着这一声巨吼,整个战场上的河东士卒纷纷抬头凝向远处疾驰而来的几匹战马,领在最前头的那个人,一身铁甲,堂堂八尺身高,一把长刀挂在战马上!
“是大人。”
随之,不知哪个小卒率先的回应了一句。
紧接着便像是一场旋风般,在整个战场上扬起异样的喜悦,纷纷停住脚步,抬头凝望从远而来的皇甫岑。
有些人甚至抑制不住胸中的激愤,扬声大喊道:“是大人!是大人!”
随着这股巨吼声,接连在这一浪又一浪的呼喊声。
河东步卒,在为能见皇甫岑而欢呼,而高兴!
河东步卒,又有谁不清楚,皇甫岑只身东进,只为了白马结义,要凭一己之力抵抗二十万胡虏。没有河东士卒相信皇甫岑会败,也没有人想过回赢,但是今天,他们却再次见到皇甫岑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说明什么?
还用问吗?
听着这股巨浪的嘶吼声,沉浸在公务之中的麴义、程昱、贾诩、文丑聚到一起,凝望荒野之极,那慢慢露出的几匹战马,如果没有猜错,那便是他们的大人。
“竟然回来了?”
麴义一脸质疑,身子半转,脑袋却还停留在皇甫岑的方向,死死的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