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鲜卑人正是因为在马上同白马义从的较劲,用力不均,被挑落下马,然后葬身马蹄。
这白马义从在旦夕之间就已经彻底的让敌人手足无措。
这种力拼,就好如孩童同大人较量,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号角声越来越犀利,战场之上的哀嚎声、嘶鸣声、器械声也越来越多。
慕容风策马在后,虽是入夜,可是眼前的战况却清晰的映入自己的眼中,面前的白马义从出人意料的强横,似乎马背上的民族不是鲜卑铁骑,而是这群久居边塞的白马义从。
虽然,有些不可能。
但是,白马义从在马上的表现确实超乎了他的意料。
“他们胯下的是什么?”
“他们双脚蹬踏的是?”
……
接连不断的问号在白马义从渐渐逼近之时,慕容风才看得清楚,这面前的白马义从同往日里都不同,他们的战马之上多了许多没有见识到过的东西,这些就应该是那往日里包裹着的黑布。只不过,他们一向是裹在马脚上,但是,马背之上决然没有瞧见过这类物品。
“难道……这就是,皇甫岑又一秘技!”
时间不给慕容风遐想的功夫。
随着慕容风的动作,黄忠带着白马义从冲着慕容风杀了过来。
“贼酋,哪里逃!”
距离尚有十丈之远,黄忠挂起大刀,骤然张弓搭箭,对准面前的慕容风。
慕容风也似乎感觉到了来自面前异常的危险,身子急忙向后躲闪。面前这种实力不着痕迹的对手,手法很难捉摸,既然是高手,自己身上的各处要命之处都有可能被对方封死。
只有横躺马背,或是钻入马腹之下。
箭矢来的太快,慕容风虽然功夫不错,却不敢自恃功高,只好背负马上。
因为距离尚远,面前又有太多敌人阻拦,黄忠的神射也不能面面俱到,每每之间总会留给慕容风几处生路。
箭矢飞过,黄忠怎甘心。
阵前斩将,或是阵前破敌都是决定一场大战胜负最有利的办法,生擒慕容风,此战既胜。
黄忠怎么作势此等机会溜之大吉。
拔起九凤朝阳刀,黄忠双腿扼住战马,胯下催力,战马对天嘶鸣一声后,仰天跃起,跨过人群,直扑慕容风。
中途尚有几个小卒试图抵抗黄忠,却被黄忠这一刀卷起,砍飞六七人后,便无人再敢上前阻拦。
此时慕容风已经坐回战马,勒住马缰,自知不敌的向后撤退。
皇甫岑在后盯着慕容风不是一点功夫了,迎风大喊,道:“汉升,生擒慕容风!”
白马义从听此,踊跃杀向前方。
黄忠马速有些稍慢,眼见慕容风就要夺路而逃,用尽全身力气,把胸中之气,催发在丹田,又有丹田灌注双臂,手中的大刀力劈华山而下,顿时大地之上蓬勃而起的刀气朝着慕容风袭去。
慕容风已然感觉到,身后那凌厉的刀气。急忙腾空飞出,跳下战马,夺路便要逃走。
黄忠身轻如燕,手中大刀驻地,身如流星,一个跃身,已然杀到慕容风的近前。
大刀横起,直指慕容风,面色凝重的吼道:“降还是不降?”
第二十三章 营口大败
一夜战后,战火燃尽的北地旌旗上最后的灰烬后,便消散在空气里。
亦如想象之中的那般,这两场战斗并没有耗费皇甫岑太大的实力,白马义从兵不血刃的就击败了纵横大漠数十年的鲜卑轻骑,这得力于跨时代轻骑、重骑兵的突然出现,杀的鲜卑措手不及。
黄忠把慕容风再次带到皇甫岑面前。
“又见面了!”皇甫岑并未转身,目光依旧游离在身后那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只不过短短一夜,这片土地就变成了荒野。说过这淡淡一句话后,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惋惜,呢喃道:“战争,该死的战争!”
“呵。”慕容风轻哼一声,似乎对皇甫岑这番怜悯姿态并未放在心上。
其实,败军之将,也没有什么好再多说的了。
这点,两军将士都很清楚。
只不过,皇甫岑对慕容风有着几分默然的好感,在慕容风的身上,皇甫岑能找到华夏先祖的不凡。虽然他是鲜卑人,其实,鲜卑又何尝不是华夏一家的成员。只不过有些时候,不得已把他们利用为敌人,然后激起那团结的决心。事实上,皇甫岑做到了。
皇甫岑默默转回身子,瞧着慕容风,问道:“我要是再放过你,你该如何?”
“此生绝无可能成为臣下主上。”
“一丝可能都没有?”
“没有。”
“你该知道我的手段,在给你一次机会,有还是没有?”
这一次,慕容风停滞了一刻,然后抬起头瞧着皇甫岑。
“白马义从仁义无双,又怎么会使用卑鄙手段,更何况你是皇甫之后,你不会败了安定皇甫氏的名声。”
打死慕容风,慕容风也不相信,皇甫岑会心狠手辣到畜生一般的手段。
听着慕容风冷漠的回答,皇甫岑摆了摆手,似乎失去了这些年的耐性,示意黄忠把慕容风压下去,砍头处置。
戏志才脚步犹豫了一下。
皇甫岑似乎瞧见了,在慕容风被带走后,盯着戏志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大人。”戏志才上前一步,进言道:“大人如是要留这慕容风,何不利用其族人威胁,上次昌黎城就险些得逞。”
“呵。”皇甫岑苦笑一声,盯着戏志才道:“他慕容风是大漠孤狼,我皇甫岑也决然不是卑鄙小人,这等人物,即便我用此计,也不见得能把他据为己用,更何况,民族成见已深,我既然选择用乌丸人组建白马义从,就没有机会选择鲜卑。我可以优待鲜卑部众,却不能把他们当成我的族人。而且……慕容风,他不适合再在草原生存了,他的狼性消磨没了。”
最后半句话,皇甫岑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穿越前,他就应该流淌着汉化鲜卑人的血统。
可是,眼下的情况不似往常,汉庭陷入纷乱不停的战火之中,四夷复起,屡屡挑衅着大汉那敏感而又脆弱的自尊。
为了继承凉州三明保汉,保华夏安宁,只有对他们痛下杀手,屠戮殆尽,用暴力制止血腥,虽然这很有可能只是一时的办法,也很有可能会在以后给汉庭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听着皇甫岑这话,戏志才恍然大悟,手指那些鲜卑俘虏,嘴唇打颤道:“大人……你。”
“你猜对了。”
“大人,你这是效仿段纪然,却忘了皇甫威明的遗志!”
“行了。”
皇甫岑喝止戏志才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大人,你在广平、广宗为什么会同同宗兄弟生隙,还不是因为大人慈悲之心,可眼下你要行之事,同皇甫嵩何异?”
“皇甫嵩杀的是我汉人。”被戏志才这么一激,皇甫岑猛然转身,眼神犀利的瞪大,吼道:“我杀的却是鲜卑人,是屡教不改的鲜卑人,是昌黎城内势必诛杀的鲜卑人。我无愧于谁!”
……
几日后,皇甫岑在广昌等地,大肆屠杀鲜卑俘虏,仅有车轱辘以下的鲜卑人充为奴仆得活。
时也,东部鲜卑纷纷惶恐不安。大规模的加入张纯叛乱集团,以求自保。
不过,皇甫岑这番举动,却让北地羌胡、匈奴安静了许多,诛伐必深这句口号随着慕容风的死越来越响亮。
各地叛乱也在这口号声中,渐渐平息。
而今只有辽东的战火还在燃烧,西蜀、交趾、江夏、西凉等地的胡蛮一下子便老实了许多,剩下的叛贼许是担忧把皇甫岑招来,自找麻烦,该偃旗息鼓的偃旗息鼓,剩下的人四散奔逃,甚至有些人已经逃离旧地。
甚至,连黑山军,都被皇甫岑这粗鲁的举动伤到,不敢轻易触怒朝廷一步。
于毒更是连夜给张婕儿去信,唤张婕儿收兵。
张婕儿接到信笺后,也只有默然长叹,她没有想到,鲜卑会败得这么快,并且,还是在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情况下,中部鲜卑的几个统帅全部阵亡,能联合的人所剩无几,而且皇甫岑这血腥的政策一时间,让北地在无人敢言语,只有默默静待。
张婕儿也连夜给管亥去信,召回管亥。
大军撤回黑山,再图谋划。
张婕儿想借此时机,篡夺黑山军权。其实她很清楚,表面上看,皇甫岑一劳永逸,斩杀鲜卑俘虏,威慑敌人,却也给他自己留下把柄,而且还会激化辽东的矛盾,只要辽东战事不平,自己就还有机会。
只要皇甫岑在战火中疲于奔命,她张婕儿就有机会复仇。
所以,在听到皇甫岑少有铁腕政策之时,张婕儿只是怔了怔,然后奋笔疾书,给管亥去了信,又命人收拢部队,即刻回军。
张婕儿此举无疑明志的很。
部下也不耽搁,当下去办。
张婕儿踱步来到大帐之外,望着北地,虽然这一次时机就这么悄悄溜走了,而且还暴露了河东白波谷的太平道,但是也在无意中皇甫岑做出了这种人神共怒的手段,血腥屠杀俘虏,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朝廷清流名士要杀皇甫岑呢?
“你真是引火烧身,明明是这个结果,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如此!”
张婕儿昔日冷厉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情。
……
朔风之上。
皇甫岑策马在前,身后跟着白马义从,正在缓缓向着河东方向行进。皇甫岑这番举动没有受到朝廷的指示,甚至皇甫岑都没有给天子上折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做了。
一时间,北地风云变色,就连平城的于夫罗都不敢同丁原见面,生怕这皇甫岑迁怒与己。
皇甫岑稍作休整,把剩下的几千俘虏充当奴仆,其余的安排地方官员安抚,汇合着麴义大军到来,然后撤离此地。
“经此事,几年内鲜卑、匈奴都无能作乱。”
戏志才说不出什么感觉,往常他以为自己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眼下,他却发现,皇甫岑简直比自己还要冷血无情。
皇甫岑也只有漠然不语,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这样有失仁德,无论在朝还是在野,都对自己大大不利,这件事情弊绝对要大得过利。可自己没有时间同他们耗下去,平定匈奴之乱,皇甫岑就要安心针对朝廷上下布置,七年来,他能来河东又何尝不是因为河东距离洛阳近距离,才选择的洛阳吗?可是如今,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过两年,天子刘宏就有可能突然离世。那时候,大汉权力中枢岿然倒塌,外戚和宦官同归于尽会让大汉陷入万劫不复。
戏志才只是不明白,皇甫岑为什么如此急切,处理鲜卑,用什么办法都会这个好,可是皇甫岑却用了一个让戏志才不能理解的愚蠢的办法解决了此事,这样不仅仅是种族仇恨加深,更会让朝廷上的士人们加深攻击皇甫岑的借口,他不相信,皇甫岑连这些都看不出来,而看出来了,还要这样为之,那这个人就一定会有问题了,不是疯子就是杀人狂。
显然,两样都不是。
两个人这一路上,言语对话很少,倒是有了不少眼神交流。
最后,却由前方行来的汉卒,大破这种尴尬的宁静。
赶在最前面的是徐晃和张颌。
瞧见两人,皇甫岑没有下马,只是示意身后的部队停止前进,然后问道:“柯比能何在?”
此言一出,徐晃和张颌的脸上露出尴尬神情。
“偷袭的鲜卑人都哪里去了?”
皇甫岑神色一变,怒起,这慕容风固然枭雄之姿,可这柯比能却是鲜卑部落骁勇善战之士,眼下如此,该让他们如何是好?
“尽数被诛!”
徐晃目视皇甫岑,虽然愧疚,却无异常,回道。
“单单跑了柯比能。”
张颌把脑袋都要插入地下。这一仗可以说,全胜在握,却没有想到走了这么重要的人物,而偏偏只有自己和徐晃两人轻骑,麴义步卒又怎能追得上柯比能。
“废物!”瞧见皇甫岑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戏志才心中“咯噔”一声,皇甫岑在北地斩杀鲜卑俘虏,定然激起鲜卑人怒火,他们无首领,自然畏惧,可是要是由柯比能这样的人回去,很有可能再次引发一场大乱。而张颌同徐晃都是皇甫岑的心腹爱将,戏志才恐皇甫岑怒责二人,失其臣心,故而越俎代庖的替两人解围,也为皇甫岑找个台阶下。
二将自知理亏,不敢应答。
此时,麴义同沮授、程昱也都赶了过来,这一路上他们加速行军,就是为了能早些汇合皇甫岑的部队,他们依然听说了皇甫岑在广昌等地的血腥手段,各自震惊不已,皇甫岑从来没有这么冷血,眼下如此,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大军有失,便加紧赶路,然后问个清楚。
还未开口,他们便瞧见皇甫岑阴沉似水的表情。
便再也没有人敢开口。
却在这时,从白马义从之后,疾驰几匹快马,快马沾满了鲜血,瞧见皇甫岑的白马义从旗号,也勿论是谁,扬声大吼道:“营口大败,公孙将军和刘将军被困营口,求救与二将军!”
第二十四章 朕还夙愿
入夜。
洛阳亦如往常那般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因为边境四下的战乱而显现疲态。今天是下元节,已入寒冬的北地异常的冰冷,加上这等严肃“斋天”节日下,人虽多,却清净的异常,洛阳城内的人也少了往日里的吵闹。
天子刘宏正在卧榻之上,憨憨入睡。
却突然被一阵寒风吹破窗门,席卷而入。
天子刘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阵大汗渗透额头,猛然惊醒的环看身旁。
急忙有婢子、宫娥上前伺候。
天子刘宏摆了摆手,斥退众人。从榻上走下,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寒风渗透,锅炉之上的炭火一下子便红彤起来。
“这是?”天子刘宏最近身子颇为不好,刚刚这一觉又仿佛受了寒风,加之梦中呓语,竟然产生幻觉,呢喃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要北巡祖屋,祭奠先祖了?”
天子刘宏,是汉章帝的玄孙,曾祖父是河间王刘开,父亲是解渎亭侯刘苌,刘苌与桓帝刘志是堂兄弟,刘宏是桓帝的亲堂侄,继位时只有十二岁,算是年少皇帝,祖籍河间,至今已有二十载未回故乡。方才大梦之中,天子刘宏就想起了巡礼河间。加之,几年前,皇甫岑在昌黎大打胜仗。天子曾允诺北上为辽东军民鼓劲,却因路程耽搁。天子心中一直有些愧疚。
今夜,这一阵风让天子突然萌生巡礼的想法。
就在天子刘宏冥思之时,一小太监走入,叩头道:“陛下,太尉桥玄求见。”
桥玄,因太尉刘宽因为天象罢免后,接替刘宽为太尉。
时下,北地的叛乱,皆由大将军何进、太尉桥玄等人主持平叛。
“让他进来。”
深夜求见,必定有要事要说,桥玄为人,天子刘宏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不似其他人那般结党营私,破为廉明,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断然也不会让士人出身的桥玄身居高位。
“陛下。”
桥玄走进,轻施礼节,低头道。
“平身。”天子刘宏淡淡道:“爱卿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可是西凉,还是辽东,还是并州?”
桥玄起身,偷眼瞧了下,发现天子刘宏额头之上尽是冷汗,眉头一凝,这般看来天子的身体不是很好啊。
“桥爱卿!桥爱卿!”
两声呼唤,才把怔神的桥玄唤醒,桥玄连忙解释道:“陛下,臣刚刚在想匈奴中郎将送来的战报。”
“哦?”天子刘宏闻听有皇甫岑的消息,精神头立刻提起,急道:“皇甫岑爱卿平叛如何?”
“陛下。”桥玄道:“中郎将借用河东白波谷乱贼,引诱鲜卑偏师来袭,大破中部鲜卑,中部鲜卑首领柯最、慕容风等皆授首,唯逃小帅柯比能一人矣。”
听桥玄话罢,天子刘宏的本是紧绷的身子慢慢松弛,笑了笑,摸着手指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陛下,可能还有一事想不到?”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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